不大工夫,燈光離著洪泉二人又近了不少,雖然還是看不清楚段虎的身影,但是從移動的速度以及來迴閃爍著的燈光來看,似乎段虎爬得很急,而且還很慌張,似乎是遇到了什麽意料之外的麻煩。


    頓時洪泉心裏就升起了一層不祥的預感。


    “小曼,你怎麽看?”洪泉擰緊了眉頭問道。


    “能讓這黑廝爬得如此慌張,恐怕是遇到了什麽麻煩。”冷曼同樣蹙緊了秀眉。


    “那我們是下去接應虎爺還是按兵不動,又或是......”


    洪泉抬頭看了看上方,隨即打消了原路返迴的念頭。


    “前無出路後無退路,就在這等著好了。”


    說完,冷曼靠在石壁上放鬆著自己的身體,翻開貼身背包,拿出水壺和一袋餅幹,看似悠閑的在那吃喝了起來。


    洪泉一看,眉毛幾乎都要擰成了一根麻花,暗自歎了口氣。


    “怕什麽來什麽,看來這迴是要真的玩命咯!”


    和冷曼一樣,洪泉開始調整著自己的狀態,不過他沒有拿出什麽食物補充體力,而是盤坐在狹窄的石坎上,吐納吸氣,利用內家功夫來調節機能。


    時間緩緩而過,等待中的冷曼把手中的餅幹吃完後,擰開水壺“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四外寂靜無聲,喝水入喉的聲響格外動聽,一下就驚動了還在閉眼調息著的洪泉。


    睜開眼老頭淹了口吐沫,剛才還不覺得口渴,這會兒被對方的喝水聲刺激下,就覺得嗓子眼幹渴難耐,不但冒了煙,還能帶出幾點火星子出來。


    “小曼,給口水喝。”洪泉不接思索的討要道,卻沒注意到自己的話語是否搭調。


    冷曼可是心思細膩的人,一聽當即火了。


    “老不知羞!”


    啥?


    喝口水就成了老不知羞,沒聽錯吧?


    洪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聲,“小曼,我口渴得很,趕緊給我口水喝。”


    “呸,老不知恥!”冷曼又啐了一口。


    這一下洪泉可是聽得真真切切的,頓時小眼就變得淩厲了起來。


    毛病!


    洪爺爺口渴討要口水喝,咋就變成老不知羞,老不知恥的老玩意了?


    口德呢?


    操行呢?


    潑婦一個!


    “小曼,我可沒惹你,不過是想喝口水,至於翻臉罵人嗎?”洪泉壓著火問道。


    “我呸!我冷曼什麽人,會給你這不知廉恥的老東西喂口水喝?你做你的春夢去!”冷曼火大的罵道。


    喂!


    夠了,不就一口水嘛,至於小氣到罵人不帶髒字的嗎?


    “小曼,洪伯是個講道理的人,如果你現在跟我道歉,這件事我可以當做沒發生過,但你要是再敢出口不遜,洪伯再好的脾氣也會翻臉不認人!”洪泉下了最後通牒。


    冷曼白眼一翻,“喲!笑麵彌勒也有發火的時候?怎麽之前我沒瞅出來呢?”


    冷曼所指的“之前”,自然指的是跟段虎在一起的時候,這件事無需明說,洪泉心知肚明。


    “你想挑事?”洪泉小眼牛瞪。


    “挑就挑了,你想咋滴?”


    冷曼不服輸的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可以直接用鼻子眼朝對方的腦門噴氣。


    “你說咋滴就咋滴,劃出道來,洪伯一概應著就是!”


    洪泉踮著腳尖嚷了起來,不過就他那個頭,站著坐著就一樣,就是踮起腳尖也沒啥區別。


    “好,那我們比暗器,誰輸誰是王八蛋、二孫子,跪地磕頭學狗叫!就問你敢不敢?”冷曼劃出了道來。


    洪泉一聽,綠火就冒了出來。


    娘們就是娘們,不占便宜都對不起娘們的身份。


    比暗器?


    我比你個頭!這不明擺著欺他嘛,還二孫子呢,大孫子也不幹!


    這不是敢不敢的問題,而是氣不氣的事情,所謂男子漢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洪爺爺今兒個就不為了!


    “小曼,別拿自己的長處比別人的短處,這樣可不地道。”洪泉冷惻惻的說道,其實老頭還不就是心虛嘛。


    “哼!不要臉的懦夫。”


    冷曼冷哼一聲,鼻子氣像小風一樣吹過了洪泉的腦門。


    “你說誰是是懦夫?”洪泉不服不忿的喊道。


    “誰出聲我說誰!”


    “那......那你也出聲了,你也是懦夫!”


    “我不算。”


    “你咋不算?”


    “因為我是女人,懦夫隻形容男人。”


    “我......”


    “別支支吾吾的,就問你一句,比不比,敢不敢比?”


    “我......”


    “懦夫!老不要臉!”


    “哇呀呀,氣煞老夫也!”


    “活該氣死你。”


    ......


    為了喝口水引發的口水戰見過沒?


    這不就是嘛......


    正當二人吵得臉紅脖子粗的時候,冷不丁段虎的聲音傳了過來。


    “喲嗬,挺熱鬧的,比小媳婦和公婆吵架還帶勁,咋了,閑得發悶沒事幹,練嘴玩呢?”


    段虎這一來,二人不好得再吵下去,冷曼冷著臉轉過頭去,洪泉鼓著腮幫子也沒出聲,氣氛有夠尷尬的。


    主要這是有些難以啟齒,說出來都丟人,冷曼有著自己的冷臉,洪泉呢?不是有著一張老臉嘛!


    這事要是被段虎知道了,指不定鬧出什麽幺蛾子的事兒來,到時候冷臉也好,老臉也罷,還要不要呢?


    “咋了,不出聲呢?王八綠秋秋的,見了老虎就縮頭,就一龜膽!”


    段虎不出聲都能氣人,出聲更是能把人的肺氣炸。


    要不是洪泉二人不好得開口,這會兒非和他一爭高低不可,看看究竟誰是王八誰是老虎。


    還龜膽呢,王八膽!


    “虎爺,下麵發生什麽事兒了?”冷曼咬咬牙,直接繞過話題問道。


    “先不說這事兒,虎爺脖子眼冒煙,把你的水壺給我,我要喝口水。”段虎說道。


    “給你可以,但不能對著壺口喝,也不能用壺蓋喝。”冷曼抱怨兩句,把水壺遞給了段虎。


    “磨嘰嘰的,喝口水還這麽多的麻煩事。”


    段虎接過水壺,把蓋兒擰開,隔著一截距離,把壺裏的清水倒進了自己的嘴裏。


    “呃......”洪泉張著大嘴傻了眼,敢情毛病都出在這上麵。


    平白無故受了半天的氣,原來是冷曼誤會了他的意思,這,這從哪說起呢?


    老頭恨不得給自己來兩下,要是當時多個心眼問一聲,至於鬥雞般對了眼嗎?


    想是這麽想,不過洪泉沒舍得下手,為毛?


    不是有那麽句話嘛,“自己打自己,長大沒出息!”


    敢情洪泉一直認為自己還年輕著呢,這就叫人老心不老,活到九十九,想長壽,沒個年輕的心態可不行。


    “小曼,能把水壺給我嗎?我也想喝一口水。”


    瞧見沒?


    隻要口齒伶俐,把話說清楚了,至於急眼動火的嗎?


    “你......你要喝的是壺裏的水?”冷曼自己都覺得害臊,臉色一下就紅了起來。


    誤解,世上最難解釋的東西,多少人多少事都毀在誤解這兩個字上了。


    “那你以為呢?唉......”洪泉口打唉聲,不知道這都是為了什麽。


    段虎善於察言觀色,一丁點細微的變化都能引起他的注意,此時一見二人滿臉的尷尬和無奈,頓時眼珠子亮了起來。


    “我說你二人不是幹了什麽缺德事吧?怎麽一個紅著臉,一個苦瓜著臉呢?”


    我去你大爺的缺德事!


    要說缺德,就你這黑大頭最缺德!


    二人同時在心裏咆哮了起來。


    ......


    一場誤會總算化解,關於到底是“喝口水”還是“喝口水”的問題也沒人再追究,隻是稍稍放鬆了情緒的洪泉二人,卻因為段虎接下來的話而緊張了起來。


    “老二,老四,麻煩來了......”


    一聽這話,洪泉緊忙把嘴裏的清水咽進肚,免得因為緊張再噴了出來,那多浪費?


    “什麽事,虎爺,你倒是說話啊?”洪泉急著問道。


    “唉,大意了......”段虎搖了搖頭,就是不肯一口氣把事情說出來。


    洪泉急得胡子茬都冒出了半寸,段虎的磨人技巧老頭不佩服都不行,他都不知道再這麽繼續下去,等完成這次任務後,他會不會變成一個長胡子老頭?


    冷曼還算冷靜,段虎不說她不問,因為問了也是白問。


    “別磨蹭了,說吧,到底什麽事兒?”冷曼不問,隻好洪泉硬著頭皮問了。


    “什麽事兒?”突然段虎眉頭一挑,目光瞪著洪泉,倒把老頭嚇了一跳。


    “你,你瞅我作啥?”洪泉忐忑的問道,心裏是一陣的莫名其妙。


    “要不是你的烏鴉嘴,我能遇到事兒嗎?都說放火防盜防小人,我看應該是放火防盜防老二才對!”


    一通話讓洪泉徹底抓瞎。


    啥子?


    烏鴉嘴,防老二?


    洪爺爺一沒亂放嘴炮,二沒作奸犯科,咋成了烏鴉嘴,小老二了?


    “虎爺,飯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說,我咋就成了烏鴉嘴了?”


    洪泉很是不爽的問道,至於什麽“防老二”的事他沒提,那玩意也太臊人了,還是不提的好。


    “哼!”段虎冷哼一聲。


    哼你個頭,有話說有屁放,悶頭學牛哼,沒見過你這號子人!


    洪泉感到自個兒肚子裏的氣一小股一小股往上竄著,就快成野火燎原之勢了。


    “都是因為你的烏鴉嘴,說什麽再碰到鬼蜥蜴咋整?現在好了,下麵一窩子都是鬼蜥蜴,什麽大蜥蜴小蜥蜴,蜥蜴蛋,密密麻麻的整個山梁都是,你說這事怪不怪你?”


    “噗......”


    好容易保存在肚子裏的清水還是沒保住,洪泉一口就噴了出來。


    娘的,你這個二賴子,放屁賴慫人,有你這麽缺德的嗎?


    “虎爺,這事明明是......”洪泉想要替自己辯解一聲,段虎卻伸手打斷了。


    “老二呐,犯錯不怕,但一定要態度端正,算了,今後這種錯誤別再犯了,何況現在也不是計較的時候。”


    段虎大方的說道,直接把洪泉說得不人不狗了。


    我去你大爺的態度,到底是誰的錯?


    洪泉臉色漲紅得都能冒出血水來。


    “虎爺,下麵真有蜥蜴窩嗎?”這時冷曼開了口。


    “就在下麵的山梁上,密密麻麻難以計數。”段虎點了點頭。


    “那現在該怎麽辦?”


    “這事不好辦,否則我也不會這麽快返迴來......”段虎搖了搖頭。


    “不如我們從原路返迴,雖然對麵的石壁被炸毀了不少,但終歸會有下去的地方。”思索片刻後冷曼提議道。


    段虎還未開口,洪泉卻已經把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似的。


    啥子?


    再返迴去,沒毛病吧?


    就那高空飛行,算了,洪爺爺心髒不好,經不起折騰。


    洪泉千百個不願,段虎同樣也沒有讚成,冷曼咬著嘴唇,一時間沒了主意。


    進退兩難,舉步維艱,困局再次擺在了三人的麵前。


    “老四,有吃的沒?”正在危難之際,段虎一句話氣得冷曼甩臉不理。


    “呃,老二,你那應該有吃的吧?”段虎迴頭問向了洪泉。


    “虎爺,別鬧了,這都啥時候了你還有心惦記著吃東西?”後半句洪泉藏在了肚子裏不敢講。


    就你這吃貨,下輩子一準變豬!什麽玩意?


    段虎沒有理會,老神在在的講著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吃咋了?不吃哪裏的勁兒,沒勁兒接下裏的行動咋辦?餓著肚子去幹架嗎?”


    “得了吧,還行動呢,我們現在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虎爺,你剛才說什麽?行動......難道你想到辦法了?”


    本不願搭理對方的洪泉總算是迴過了味兒來,當即激動的問道。


    “嗬嗬,可以嘛老二,人老腦子還挺靈,有發展前途。”段虎笑嗬嗬的迴道,雖然沒正麵迴答,但言下之意卻顯而易見。


    “是什麽辦法?”顧不上生氣的洪泉催問道。


    “想知道啊?”


    廢話,不想知道問你作甚?


    洪泉點頭如搗蒜,那叫一個麻利。


    “拿吃的來,沒吃的虎爺沒力氣講話。”段虎大手一伸。


    娘的,你的話還少嗎?故意玩人呢?


    洪泉眼皮抽了抽,很聽話的把背包直接遞給了段虎。


    “這才聽話,像個老二的樣子。”段虎一麵打開背包一麵開心的說道,完全沒有理會洪泉的腦門是否在散發著霧氣。


    段虎......


    “咋了,虎爺?”見段虎臉上的笑容突然凝固,手裏的動作也停了下來,洪泉納悶的問道。


    “我去你大爺的賊老二,虎爺屬虎,不是屬吃草的,你看你這包裏都裝了些什麽?三包餅幹兩塊巧克力,玩我呢?我要吃肉,吃肉!”


    一頓訓斥,洪泉淚流滿麵。


    不容易啊,老頭能挺到現在還活著,真不容易。


    新綽號又多了一個,賊老二!


    誒?


    為毛加個賊呢?難道當老二的都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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