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曹滿也不想這麽二皮臉,主要也是被逼無奈,隻能昧了良心不要臉皮。


    看著蛤蟆漿漿裏母耗子那怨毒的眼神,曹滿心裏一陣發虛,不過又有點不太肯定,對方究竟恨的是自己,還是在恨老僵關雄飛?


    “又不是我把你打飛的,應該不是恨我......”


    “對,一定是這樣。”


    這會兒了,曹滿還有心情替自己辯解著,可他不想想,他手上還有不少耗子崽的命案,母耗子不恨他恨誰?


    這時候,關雄飛步伐緩慢卻奇重無比的走了過來,聽那沉重的腳步聲,每一步都能將堅硬的地麵踩出一個淺坑,嚇人的聲響給曹滿帶來了無限的恐懼。


    駭人的不僅僅是腳步聲,等關雄飛繞過地上那隻被挖了一隻眼的耗子王,用散發著兇獰貪婪的猩紅色眼珠子盯著曹滿看時,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對方的目的。


    很明顯,關雄飛正是衝著他而來!


    曹滿忍不住涼氣直冒,一想起對方挖眼生吞的血腥場麵,他能隱隱感到自己的雙眼發脹發痛,就像有股無形的力量強行往外拉扯一樣。


    “我的娘,可要了我的老命了!現在該怎麽辦,怎麽辦?”曹滿嚇得都快尿了褲子。


    “虎爺,我的好虎爺,你倒是快顯靈啊!你再不顯靈,耗子可真要掛了!虎爺......”


    虧得段虎不在,否則曹滿就是逃過了這一劫,恐怕也挨不過段虎的那道坎。


    什麽叫快快顯靈?


    敢情段虎就不是個帶活氣的人,早就歸位了?


    缺德帶冒煙的,都些什麽詞兒?


    曹滿哪顧得上這些,現在他心裏除了念叨著段虎之外,其他什麽也想不起來。


    眼瞅著關雄飛麵目猙獰的緊逼過來,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不遠處那隻負了傷的公耗子猛的撲向了上去,鋒利的板牙死死咬住對方的後脖頸,連撕帶咬,身軀和關雄飛扭成了一團,隨即在地上翻滾了起來。


    骨碌碌幾下,糾纏在一起的公耗子和關雄飛直接滾向了蛤蟆潭,在經過曹滿的時候,好個曹滿,潛力全開,一個蹦子從上空跳躍過去,這才險險的避開了雙方的纏鬥。


    當他雙腳落地後轉身這麽一看,蛤蟆潭中白漿飛濺,聲勢嚇人,不僅公耗子發了狂似的在那玩命,就連半死不帶活的母耗子也發了狠,撲過來就是一通撕咬。


    然而不過幾息的時間,殷紅的血水便染紅了蛤蟆漿漿,濃濃的血腥味頓時彌漫在了四周。


    曹滿看的是觸目驚心,他能肯定這些鮮血不是從關雄飛身上流出來的,出處不用說,自然來自於兩隻耗子王的身上。


    曹滿不敢多看,看了也沒用,因為他深知老僵的恐怖,一旦激發了屍性,別說兩隻耗子王,就是百隻耗子王也會被撕成碎片。


    孫子兵法說得好,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曹滿現在不走更待何時?


    早就等待著機會的曹滿,腳底就像抹了油似的那叫一個滑溜,撒開丫子呲溜一下衝進了石道,接著大步流星狂逃而去,絕對的幹脆,毫不拖泥帶水。


    石道曲裏拐彎,即便有著直線距離,也不足七八米遠,給逃跑中的曹滿帶來了很大的困難。


    有困難怎麽辦?


    管他涼拌還是熱拌,我去他大爺的!


    曹滿知難而上,逆流急行,就像打了雞血一般,精神頭那叫一個蓬勃煥發,即便頭撞老石,腳踢石坎,肉疼但絕不出聲,揉著鼓包,咬緊牙關,依舊毫不減速,照衝無誤。


    不知轉過了第幾個石彎,忽然腳下一聲“吱吱”的慘叫聲,曹滿慌忙一低頭,不由得眼皮抽了幾下。


    腳下踩著的是一對兒小耗子,一隻被踩了左腿,一隻被踩了右腿,正慘兮兮悲楚楚的在那又叫又掙紮著。


    手電往前一照,好麽,起碼還有十多二十隻耗子崽東奔西逃著。


    要說這些耗子崽從哪來的?


    這不廢話嘛,這些不都是那對耗子王夫婦的崽兒嘛!


    曹滿的記憶力可不差,記得剛才那會兒,這群崽子們腳癱腿軟,一隻隻趴地不起,還以為是不行了,搞了半天,都在裝死。


    “他娘的,一群忘恩負義的耗子崽,虧你爹你娘還在漿漿裏和老僵扳命,你們倒好,該跑跑,該逃逃,一點兒也不客氣含糊,我去你娘的白眼狼!”


    曹滿一腳將兩隻耗子崽踢飛了出去,力量不小,兩隻耗子崽連聲都沒吭,便來了個萬朵桃花開,紅白瓤子到處飛。


    隨後他不解氣的狂追著前麵在逃的那些小崽兒,大有一副正氣淩然之色。


    可他咋就不想想自己的德行,背信棄義、過河拆橋、臨陣脫逃......


    這叫什麽?


    老大莫說老二,都他大爺的不是東西!


    追耗子,踩耗子,一腳一隻,兩腳兩隻,曹滿殺了個興起,大有一副趕盡殺絕的節奏。


    正歡實著,突然一聲震徹靈魂深處的吼叫聲從身後傳來,曹滿聞聲色變,哪還有工夫和耗子崽搏鬥,氣貫雙腿,兩條蘿卜腿像車軲轆般開動起來,速度快得風馳電摯,即便長著四條腿的耗崽子們也是望塵莫及。


    ......


    死人潭邊上,段虎低沉的臉色,打從曹滿失蹤後就沒在鬆緩過,這會兒他看著一潭子暗紅的潭水,心裏是焦躁煩悶。


    一旁洪泉和冷曼嘀咕了半天還是沒有找到任何的解決辦法,不得已,洪泉隻好擠出笑容走了過來。


    明知段虎脾氣不好,現在曹滿又生死不知,換個場合,洪泉絕不會觸這個黴頭。


    “虎爺......”


    剛一開口,段虎披頭蓋臉的雷霆之怒劈了下來。


    “虎你大頭的爺!你個老王八犢子,沒見虎爺正煩著嗎?給我滾,哪有王八窩滾哪去!”


    洪泉被罵得一愣一愣的,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半晌都沒有緩過來。


    有這麽不講理的嗎?


    牛氣撒到馬身上,真以為老馬好欺負,不會撂蹄子嗎?


    洪泉素來是個笑臉瘦彌勒,到哪都一副笑眯眯的模樣,先不提這人心眼黑不黑,但麵上絕對和藹可親。


    以往便是如此,沒想到自從遇到了段虎,笑彌勒變成了怒嗔佛,肚子裏的火氣就沒一刻消停過,感覺短短兩日,把他一輩子的怒火都用盡了。


    “瘦不拉幾的糟老頭子,都瘦成了幹巴還笑個屁!”


    “你再給虎爺裝傻充愣,笑著紅屁股猴臉給我在這哭喪,信不信,虎爺把你的臭臉直接抽成真正的猴屁股!”


    不等洪泉發火,段虎的第二頓雷劈了下來。


    唰!


    老頭紅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兩塊顴骨左動一下,右抽一下,可惜人太瘦,沒什麽臉蛋,否則那一動一抽的模樣,絕對正點。


    氣人。


    實在是太氣人了!


    洪泉好歹也是龍寶四甲中的二號人物,即便受氣,也沒受過這等憋火的惡氣。


    老頭幾乎要氣瘋了,本就紅通通的瘦臉頓時變成了紫紅色的。


    段虎是真動了怒火,對象非是旁人,正是他自己,至於洪泉,隻能說老頭倒黴,正好在他火大的時候自己湊臉找抽,無形中成為了段虎撒火的對象。


    一想到生死未卜的曹滿,段虎心裏是追悔莫及,他痛恨自己的大意,更痛恨自己的失誤。


    按照當初的計劃,他故意處處刁難曹滿,為的就是做戲給外人看,從而能在適當的時候找借口打發對方迴家,雖然看似絕情,但起碼能保住曹滿的性命,不至於跟著他身處險境。


    正如此前對待虎千斤和寒嶽他們一樣,段虎不希望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特別是大小誌兩兄弟的犧牲,深深觸動了他的內心,他寧願被人誤解,寧願背負冷漠無情的罵名,也不願再次見到無謂的流血和犧牲。


    段虎深知這一次的行動是多麽的困難和艱巨,除了來自於能夠預料到的危險之外,更多的則來自於背後看不見的陰謀和暗潮。


    說句不好聽的,在這場暗潮激湧的行動中,段虎想自保都極為困難,哪裏還有多餘的能力顧及其他人的安全?


    為了盡快擺脫被動的局麵,他不得已隻能出此下策,雖然考慮不算周全,但能救一個是一個,總比把所有人都卷進這潭渾水中要好的多。


    可惜天不遂人願,眼瞅著計劃就要成功,誰知卻鬧出這麽一個意外來,一想到曹滿,想到將來該如何麵對劉老倌,段虎後悔不迭,心裏是又悲又苦。


    “娘的,你這老王八吊喪著茄子臉給誰看?”


    “給我滾!”


    本就火大的段虎一見洪泉正吞吐著粗氣還站著不動,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瞪眼就爆了粗口。


    “你......你別得寸進尺!”


    是佛都有三分火色,更別說是個假彌勒的紅臉瘦老倌了。


    當即,洪泉忍無可忍,綠豆小眼激出了真火,一拉架勢,看那氣衝衝的勁頭,打算當場分個雌雄。


    就在這時,冷曼發出了一陣冷笑,隨即來到了近前。


    “黑廝,招子放亮點,別以為我們龍寶局的人是軟柿子,想怎麽捏掐都行,你不要忘了,劉記狗肉館的劉老倌可還在我們的監視之下。”


    “哼,無恥之徒!”段虎悶哼一聲,暫時壓下了火氣。


    “說我們無恥?”


    “段虎,你就是什麽好東西嗎?掀棺撬板挖死人墳,你和你的門派可是沒少幹,如此損陰德的事,你以為你就是什麽正人君子嗎?”冷曼冷冷的說道。


    “那又如何?我們發死人財是為了救活人命,不像你們,狗屁的龍寶局,打著旗號中飽私囊,哪曾管過老百姓的死活?”段虎反唇相譏道。


    “你有種再說一遍?”


    沒兩句話,冷曼柳眉倒豎杏眼怒瞪,同樣來了真火。


    “虎爺今兒個就說了,咋滴?”


    “一幫吃人飯不拉人屎,說人話不幹人事的蛀蟲、吸血鬼、王八蛋!”


    “要不是你們,世道會這麽黑暗,老百姓會如此疾苦?我呸!想憑一張紅口白牙教訓虎爺,我去你娘的!”


    冷曼火大,段虎火更大,要不是心有顧慮,別說對方是個女人,即便是頭母老虎,他也照打不誤。


    好麽,這邊洪泉好不容易把火氣壓了下來,那邊段虎和冷曼又吵了個熱火朝天。


    老頭看著一搖頭,得,就這二人氣死小辣椒不讓獨頭蒜的暴脾氣,沒打起來已經算是有涵養的了。


    “行了行了,一人讓一步,都別吵了,先聽我說一句。”洪泉無奈的勸說著。


    說實話,要不是事情逼到了這個份上,要不是在場的隻有這三人,洪泉才不願上去勸架,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幹,受那閑氣幹嘛?


    “給我閉嘴!這沒你猴屁股什麽事!”


    沒錯吧,洪泉才出聲就被罵了一句,老頭氣得瘦臉一甩,愛咋滴咋滴,就是翻天他也懶得操心。


    眼不見心不煩,耳不聽心不亂。


    洪泉氣唿唿的找了個清靜地,綠豆眼轉了兩圈後,從口袋裏摸出包香煙,正打算抽根煙緩解一下自己的心情,誰知煙還沒點著,突然間腳下傳來一陣地動山搖的巨晃。


    洪泉大驚失色,急忙往後退去。段虎和冷曼同樣臉色大變,不約而同的急速後撤。


    就在這時,一聲響似一聲的塌陷巨響絡繹傳來,隨著地麵的震動,從死人潭底下裂開了一道猙獰的巨口,水麵上倏然出現一個漩渦,迴旋翻騰下,快速吞噬著暗紅色的泥水......


    突如其來的變故來的快,去的也快,當一切歸於寧靜之後,段虎三人這才敢試著靠近了過來。


    來到潭邊,三人相繼湊頭看了過去,就見死人潭早已空空如也,除了潭底那條兩米來寬的巨大裂縫之外,所有的潭水都已消失不見。


    三人看的是目瞪口呆,半晌一個也說不出話來。


    又過了一會兒,洪泉一拍大腿,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


    “老二,人老不中用就在家待著,沒事幹出來抽風玩啊?一邊抽去!”段虎當先喝了一聲。


    冷曼也翻了個白眼,似乎對洪泉的失態很是不不滿。


    洪泉尷尬的笑了笑,並沒有往心裏去,“段虎......”


    “叫虎爺!”段虎一瞪眼。


    我去你祖公的虎爺!


    算了,沒時間和你計較。


    “虎,虎爺,你說這是不是老天都在幫我們?”


    “之前你說潭水有古怪,我們不好得行動,現在那些潭水都沒了影,而且潭底還出現了這麽大條地縫,如此一來,我們不是可以開始行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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