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悠悠,悠悠昏昏,曹滿這會兒還在半昏半醒的狀態中,他記不清發生了什麽事情,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處,隻記得一件事,那就是他被梅兒一巴掌給打醒了。


    為何如此?


    似乎他做了個夢,夢裏麵他舒服的躺在躺椅上,一旁梅兒幫他捶著腿,悠哉得像個老太爺。


    正在享受中冷曼出現了,她笑盈盈的端著茶水走了過來,往身前一站,柔聲細語的問道:“曹哥哥,喝口茶潤潤嗓子。”


    齊人之福,梅兒捶腿冷曼遞茶,曹滿從沒想過自己也會有著今日幸福的生活。


    當即他接過茶杯,順勢還在對方柔弱無骨的嫩手上摸了一把。


    冷曼臉色一紅,越發的嬌嫩欲滴,看得曹滿心裏直癢癢......


    不等他有更進一步的舉止,突然感到身上一陣發冷,下意識的迴頭看去。


    好麽,梅兒吊著臉咬著牙,雙目如冰,顯然是動了雌火。


    曹滿知道對方這是吃醋了,剛想解釋一聲,話到嘴邊還未說出來,一個巴掌抽將過來,打得他從躺椅上直接飛了出去,腦袋落地是就這麽醒了過來。


    ......


    暈暈乎乎,乎乎暈暈,顯然曹滿並不想真的醒來,他還打算再次迴到夢中去見梅兒,爭取勸解一下對方,順便看能不能把冷曼收了當二房。


    可惜曹滿有心卻無力,也就幾下的工夫,非但沒能順利入夢,相反,一陣腦充血的壓迫感把他強行給弄醒了過來。


    睜眼一看,四周黑漆麻古,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瞪眼不見亮光。


    不過此刻的曹滿在乎的不是看不看得見,而是他不知為何被倒掉在半空中。


    “這,這他娘的是什麽鬼地方?”曹滿驚唿一聲。


    幾乎出聲的同一時間,腦海中的記憶如海浪般湧來,頓時他明白了過來。


    “不會吧?難道我掉進泥澤下方來了?”曹滿有些發蒙,他無法想象泥澤的下方竟然是空的。


    何況想這些也沒用,現在最要緊的事是如何放自己下來,否則一陣強過一陣的腦充血,都快把他的腦袋擠炸了。


    伸手摸摸身上,好在利刃墨霜還在,曹滿一把抽了出來,摸著黑碰到了腰間拴著的繩子上,墨霜往上一劃拉,繩子輕易被割斷。


    “喂,喂,喂......”


    割斷繩子不難,難的是曹滿還沒做好高空墜落的準備,當繩子斷開,他連聲驚唿,像個肉球般翻滾著掉了下去。


    “噗通......”


    落水聲響起,沒等曹滿露頭,又是一聲悶響,顯然還有東西掉了下來。


    等落水的迴聲漸息,又過了幾息的時間,曹滿一個上竄,總算是把腦袋露了出來。


    “咳咳咳,呸呸呸,咳咳咳......”


    “我去他大爺的,這裏怎麽比糞坑還臭?咳咳咳,呸呸呸......”


    曹滿又咳又吐,把嘴裏鼻子裏黏糊糊的汙穢之物不斷往外吐出。


    好在身下的潭子不深,頂多齊胸,就是又黏又滑又冰涼,臭氣熏天,簡直能把人給熏死。


    曹滿有過落糞池的經驗,可在他看來,這兒的臭味比糞池裏的還要衝鼻。


    盡量閉著氣,曹滿一路摸瞎的劃動了過去,摸索一會兒,總算找到了上岸的地方,於是手腳並用,直接用狗爬的姿勢爬了上去。


    “唿,唿......”


    喘息中曹滿暗自感到慶幸,若非上岸的話,哪怕多呆一會兒,即便不被熏死,也會被臭昏過去,方式不同,但結果卻一致,試想一個昏在糞池裏的人還能有活氣嗎?


    略微緩過這口氣後曹滿收拾了一下身上的汙穢。


    隨便用手擦擦,都能抹下去一大坨黏不拉幾的惡心玩意,那種觸感軟趴趴黏糊糊,像極了又濃又稠的鼻涕,別說看,想想就能惡心死人。


    “娘的,這些粘液究竟是什麽玩意?惡心不說,咋滴如此的惡臭!”


    迴想起剛才落下時不小心咽進嘴裏的濃漿漿......


    “嘔......”


    虎嘯龍吟之聲長出,直接把曹滿吐了個稀裏嘩啦,滿滿一肚囊未消化幹淨的食物都了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曹滿有氣無力的坐在地上,沒空理會身前那灘嘔吐物,就連那股子酸臭的味道他也無動於衷。


    主要是身上的臭味太濃鬱,把吐出來的味兒給衝淡了,不過說句實話,曹滿寧願聞自己吐出來的那股酸爽氣味,也不願多聞一口從漿漿潭裏帶出的臭味。


    最起碼,自己的味道自己熟悉,總比外來的味兒強多了。


    在休息的這段時間裏,曹滿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裝備,可惜的是,現在除了墨霜還在之外,其他東西早已不翼而飛,甚至於他最喜歡的花口擼子也不見了。


    如果曹滿沒猜錯的話,他的花口擼子一定是掉進漿漿潭裏麵了。


    “才出火坑又入漿漿潭......”


    “我去你大爺的蛤蟆犢子,不是你們這群貪嘴的吃貨,曹爺至於這麽倒黴嗎?”曹滿氣憤的罵道。


    可是他也不想想,一窩子蛤蟆,就因為好口吃的,便被他一把火燒了個精光,他還訴苦,讓蛤蟆們情何以堪?


    “對了,剛才拴在我腰上的繩子,不是另一頭還係著背包嗎?”曹滿眼珠一亮,頓時激動了起來。


    當初他在背包裏放的東西可不少,雖說絕大部分不是吃的就是喝的,但也有一些能用的東西,比如說手電。


    至於他褲兜裏的打火機,不是掉在泥澤裏麵,就是沉在了漿漿潭中,即便這會兒還在他手裏,受潮之後也沒了用處。


    手電不同,因為軍用背包是防水的設計,隻要沒被摔壞就一定能用。


    “我想想,記得剛才掉下來的時候,背包似乎也掉在了.......”


    也就激動了片刻,曹滿的胖臉瞬間拉長,拉得比阿亮的驢臉還長。


    一想到自己還要下一次漿漿潭,曹滿上吊的心都有,可不下去的話,他總不能靠著摸黑找到出路吧?


    “算了,大老爺們能屈能伸,這點苦算什麽?我沒被蛤蟆犢子給吃了,沒被泥潭潭給淹死,已經是天大的幸運,既來之則安之,該做的還是要做......”


    曹滿說著安慰自己的話,但愣是半晌未動,主要還是被臭怕了,這會兒身上的臭味他都還嫌棄的想再吐兩口。


    調整了一下心情,曹滿終於開始行動了。


    順著原路他一點一點摸索著爬了過去,接著老大不願意的把腳伸進了漿漿潭裏麵,身子也隨著慢慢移了進去。


    最難受的除了讓人眼淚直冒的臭氣之外,觸感也同樣令曹滿難以忍受。


    感覺上他不像是在糞池裏撲騰,更像是在濃鼻涕潭裏遊泳。


    那滋味......


    曹滿都不敢深入仔細的去遐想。


    漿漿潭不算深,也不算太大,頂多也就幾十米見方,如果有亮光的話,哪怕是一絲絲亮光,曹滿也不至於在裏麵玩瞎子摸魚。


    現在好了,既沒有亮光,還要忍受著臭味,以及讓人渾身發膩、惡心到了極點的觸感,曹滿的心情憋悶到了極點,一肚子苦水都在翻騰不休,想找個宣泄口一股腦都傾瀉出來。


    強忍著作嘔的衝動,曹滿盡量克製情緒來迴在漿漿潭裏尋找著失物,一來二去,大概一盞茶的工夫後,他總算是摸到了漂浮著的那根繩子。


    一把攥緊繩子往迴拉動,不一會兒背包被他拿在了手中,曹滿順手把包背在身上,轉迴身就想順著原路返迴。


    可問題是四周黑燈瞎火的如何能辨清方向?


    更不用說曹滿進了潭子後在裏麵直繞毛驢圈,三兩下就迷失了方向,想要再次上岸,難度可就大了點。


    瞎摸不如撞運,有時候這法子倒是挺管用的。


    隨便找了個方位後,曹滿直線前行,靠撞大運的辦法試圖上岸。


    不過他的運氣還真不靠譜,背時起來血黴當頭,好起來的話又能逢兇化吉,對此,他自己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正如此前死裏逃生,說明曹滿的運氣極佳,可現在呢?


    當他觸碰到潭邊好似刀削般光滑的石壁,曹滿臉皮抽了抽,看來好運是棄他而去了。


    沒辦法,摸著石壁曹滿朝右邊走去,他相信隻要一直走下去,一定能找到上岸的地方,隻要不被臭昏,一切皆有可能。


    隻不過他不知道的是,離著他左邊不過一米的地方,就是此前他上岸的地點,這麽看來,曹滿的運氣還真是......


    圍著潭邊曹滿走啊走,一股股熏人的臭氣不斷往他的鼻子眼裏麵鑽,以至於被臭得雙眼發花、腦子發沉的他,到最後都不敢用鼻孔吸氣,隻敢張著大嘴在那直喘牛氣。


    沒辦法,鼻子裏有嗅覺,但嘴裏沒有,用嘴吸氣,味道雖然一樣,可感覺就是兩迴事了。


    靠著這個辦法,曹滿總算堅持了下來,等他好不容易再次上岸後,往地上一趴,累得像條死狗般動都不想動。


    似乎命運總是喜歡和他開玩笑,曹滿趴在地上連氣都沒有喘順,就不得不再次挪動身體......


    “我去他祖公的,這叫什麽事兒?居然趴在自己吐的地方,比踩狗屎還倒黴!”


    在一聲聲強烈的抱怨中,曹滿最終找到了處落腳的地方,往後麵的石壁上一靠,曹滿舒坦的放鬆了一陣子。


    背包裏僅存的東西已經不多了,在翻找的時候,曹滿心裏很是不爽,從他把手伸進包裏的那一刻起,撅著的嘴都能掛兩個醬油瓶。


    翻來找去,電筒被他拿在了手裏,在打開前的那一瞬,曹滿在心裏默念了不知多少遍。


    “沒爛,沒爛,一定沒爛......”


    “能用,能用,一定能用......”


    “不能用曹爺碎了你,不出光曹爺廢了你,爛了的話曹爺幹死你......”


    “哢!”


    隨著輕微的開關聲,一道明亮的光線出現在了曹滿的眼前。


    “哇!好明亮啊,好美的光線,他娘的太給力了......”


    激動的喊聲也就維持了幾息的時間,取而代之的便是曹滿變了嗓音的尖叫聲。


    “我的娘......”


    還是那句話,曹滿的老娘聽到後非捶他一頓不可,反問一聲“又關老娘什麽事?”


    白熾的燈光直射在對麵的石壁上,問題在於入眼的並非是冰涼的石頭,而是一隻隻趴在石壁上的蛤蟆......


    曹滿心跳如鼓動,這一刻他隻想拔腿就逃,可是當他直挺挺的從地上站起來後,卻忽然發現那些爬在石壁上的蛤蟆們有些古怪。


    由於離得遠,看不太清楚,但是依稀間以是看清那些蛤蟆的身體並非飽滿,而是像漏了氣的皮球又幹又癟,就像一張張蛤蟆皮。


    湊到潭邊仔細看了兩眼,曹滿終於放鬆了心情,原來石壁上的蛤蟆不是活物,而是一具具被風幹後的幹屍,就像晾曬幹巴似的被掛在了上麵。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蛤蟆被當成肉幹掛在石壁上這等奇事,此前曹滿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他隻知道蟑螂是翻肚皮死的,如果是趴著似的,那隻有一種可能......


    就是被人踩死的。


    可蛤蟆怎麽成了肉幹,又是被何人掛在石壁上的呢?


    曹滿甩了甩他的大腦殼,這種玄之又玄的事情,即便他想破腦袋也不會有答案。


    但是人架不住有好奇心,所謂好奇害死貓這句話,看似是在說貓,人又何嚐不是這樣?


    曹滿盡量把雙眼眯縫了起來,聚攏目距仔細看去。


    不一會兒,當他雙眼發澀眼球老大不帶勁的時候,他終於看出了一點倪端來。


    石壁上的蛤蟆並非是被外力掛在上麵,而是它們在臨死前,用自己的身體和四肢緊貼在石壁上,靠著粘液的沾力,像粘鼠膠一樣把自己粘黏住,遠遠看去,這才像是被掛在了石壁上。


    可這些蛤蟆為何要這麽做呢?


    曹滿打著手電觀望了一下這處石穴,直筒狀的石洞裏,四外的石壁上都有不少幹枯的蛤蟆屍體,數量可怕,從上到下起碼也有數百之多。


    在石窟的頂端,似乎有一個洞口,如果曹滿沒猜錯的話,洞口外就是那片泥澤,而他正是從洞口處掉下來的。


    記得當時他陷入泥澤的時候,突然身下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這麽看來他的猜測並沒有錯。


    讓曹滿感到慶幸的是,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來,不僅意外的被那處凸起的石梁掛住了繩子,落下的地方還偏巧是處潭子,先不提潭子裏的臭漿漿,如果稍有差池,下方是片岩石,十多二十米的落差,不把他摔成肉泥才怪。


    “莫非我到了蛤蟆窩了?”


    “不對,真要是蛤蟆窩的話,這裏怎麽這麽詭異?不見活物,全都是幹屍呢?”


    “難道這裏是蛤蟆塚?”


    曹滿似乎迴過了味兒來,在他認為,如果不是蛤蟆塚的話,為何會有這麽多的蛤蟆幹屍?


    隻是這些蛤蟆的死法還真別有風格,既不是趴著死的,也不是蹬腿翹肚皮死的,而是趴在石壁上死去的,如此怪事,真是奇天下之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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