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將的恐怖讓段虎不敢有絲毫的大意,獅子搏兔都用盡全力,段虎也不例外,不動手則已,動手必出殺招。


    此時的血將在六陽甲木的威力下掙紮嚎叫著,雷動般的吼聲震耳欲聾。


    伴隨著六陽甲木釋放出的甲雷之力,空氣中充滿了焦皮爛肉的味道。


    段虎並不滿意此時的戰果,六陽丁甲陣可是九錫虎賁傳承下來的古老殺陣,六丁為攻、六甲為縛,一攻一困,互為強殺法陣。


    此陣要是對敵當日的血刹,段虎相信單憑六陽甲木的縛殺之力,就能活活束縛對方,並且還能施以重創。


    然而此刻的血將,看似痛苦不堪,實則並無大礙,不過是傷及一些屍皮屍肉而已,可見老僵的體魄強悍到了何種地步。


    想到這,段虎陣訣掐動,口念一句“陣殺!”


    六陽丁木再次襲來,化為六條金芒猛刺向血將。


    “噗、噗......”


    血將雙臂、雙腿被六陽丁木洞穿,如鋼釘般死死的釘在了地板中,但刺向胸口的六陽丁木卻因鎧甲所阻,並未寸進。至於最後一根刺向額間的六陽丁木,卻被兇殘的血將一嘴咬下,斷為了兩截。


    段虎雙眉擰緊,玄陽之氣灌體湧出,但見六陽丁甲陣中玄光大起,一個個金字玄文飛舞繚繞。


    轉瞬,這些金字玄文湧進血將的屍軀,強光乍現,金雷爆閃,生生把血將吞噬在了其中。


    慘嚎聲依舊不斷,刺眼的強光閃耀不息。陣外段虎凝目觀察,臉上的凝重之色絲毫未退。


    “怎麽迴事?血將的煞氣非但沒有減弱,反而還越來越濃了起來,莫非......”


    就在他遲疑之時,掙紮在地的血將猛的站立而起,猙獰的麵孔中帶著暴戾的兇色。


    在一聲聲碾磨般的吼叫聲中,狂暴的怪力試圖將布滿全身的金文擊潰。


    幾息過後,被束縛難動的四肢竟然隱隱有了活動的跡象,這時血將眼中的戾色更濃,盯著段虎發出了吃人的目光。


    反觀段虎,早已大汗淋漓、氣喘如牛。


    催動六陽丁甲陣絕非易事,需要用他體內的玄陽之氣維持。


    從開陣到此刻,時間雖然不長,但是卻帶給了他強烈的虛弱感。


    玄陽之氣的狂泄,使得段虎有些力不從心,他深知再這麽持續下去,非但無法剿滅血將,相反會因為雙方的角力,陷入被動的困境。


    轉念間,段虎下定了決心,既然不能順利斬僵,那麽他隻好使出六陽丁甲陣中最具威力的殺招。


    “陣爆!”


    法隨聲動,六陽丁甲陣突兀爆裂,可怕的巨響震動四外,肆虐奔騰的氣浪頓時將血將席卷在內,衝擊之下就連陣外的段虎也吃力不住,身形快速倒退,連續退出幾十米的距離,這才堪堪穩住了身體。


    “老粽子,虎爺的六陽丁甲陣可不是吃素的,一記陣爆驚天動地,我就不信炸不殘你......”


    略微緩了一口氣,正當段虎口中念叨的時候,突然一股屍氣衝霄而起,仿若龍卷颶風將肆虐的能量衝泄開來。


    “不好!”段虎驚叫一聲,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目光。


    ......


    一路奔逃出去的曹滿越跑心裏越有些不是滋味,他暗自琢磨著自己是不是太不夠義氣了?段虎為了救他力敵血將,而他呢?


    “唉......這叫個什麽事?想我堂堂七尺,不,是五尺男兒,怎麽說也算是個大老爺們,怎麽能說話不算數呢?明明說了要和虎爺同進退的,可現在......”


    曹滿咂了咂嘴,很有些過意不去。


    “可這也不能怪我啊!那老僵牛高馬大、一身怪力,是個吃人不眨眼的活祖宗,就我這身板豬肉,去了也是送死,何況虎爺也讓我離開,從這一點來說,我不算是背信棄義吧?”


    似乎是認可了自己的想法,曹滿點了點頭,繼續朝前跑去。


    但是沒過多久,當他來到了石廊壁畫中,轉念速度慢了下來。


    “不行,大老爺們說一不二,吐吐沫是個釘,虎爺對我不錯,三番五次救過我,就這麽走了,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不如我再迴去一趟,不管能不能幫忙,等到時候再說。”


    “轟、轟......”


    就在這時,連番的爆鳴聲接連響起,整個石廊都被震得簌簌發抖,石塊土灰不斷落下,一條條猙獰的裂痕密布在了壁畫上麵。


    曹滿如驚弓之鳥般,連想都沒想拔腿就跑......


    一口氣逃到了石廊的盡頭,眼看到了石階的下方,曹滿突然停下腳步,伸手狠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窩囊貨,廢物,慫蛋!沒有虎爺能有你曹耗子嗎?恩將仇報,你就是個無恥小人!”


    幾句臭罵過後,激起了曹滿的血性,他把身子一扭,邁步就想返迴將塚。


    “等等,就這麽過去的話,非但幫不上忙,反而會成為虎爺的累贅......有了,我去找阿妹,聽虎爺說她還帶了不少老龍寨的人來,那些寨民可是個個彪悍,有他們的相助,滅了老粽子應該不是難事!”


    拿定主意後,曹滿不再停歇,登上石階快速朝上飛奔而去。


    然而他卻忘了臨行時段虎的叮囑......


    之後的行程倒是挺順利的,除了因為心急偶爾摔了那麽兩跤外,再也沒有遇到什麽事情。


    隻是當經過闇水濁門時,他發現門外石牆上的孔洞處,那些水銀狀的液體已經消失不見。


    記得初入此地的時候,明明有著一團散發著熒光的液體,煞是好看,就是味道不好,帶著酸臭之氣,故而曹滿隻敢遠觀,不敢冒然碰觸。


    此時不容他去多想什麽,曹滿隨意的看了一眼後,便匆匆離去。


    好不容易來到了人臉香爐的下方,曹滿抬頭看去,爐口外有著火光閃爍,不用說,一定是虎千斤和老龍寨的人在外麵。


    心情激動下,他快速朝上攀爬著,不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爬上香爐,腦袋剛一露出爐口,連外麵的情況都沒來得及看清,突然一隻大手掐住他的後脖頸,像老鷹捉小雞般把他給揪了上去。


    就聽見一名男子用粗獷的聲音喊了一聲“寒大叔,逮到一個大家夥!”


    隨即曹滿就像騰雲駕霧般被人給甩了出去,屁股落地,疼得他雙眼一翻,好懸當場背過氣去。


    其實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疼,人臉香爐外雜草叢生,不至於把人摔壞,問題在於曹滿的後臀屢次負傷,這一摔還能好的了?


    “哪個不長眼的王八蛋敢摔曹爺爺?我和你拚了......”


    本就一肚子火的曹滿當即發了飆,手捂屁股蛋就怒吼了起來,可是罵聲還未停歇,眼前寒光一閃,兩把明晃晃的苗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你們要幹什麽?”驚愕中,曹滿的話聲都有些結巴。


    這時他偷眼往四周一看,拿刀架在他脖子上的是兩個彪形大漢,樣貌有些相似,方臉橫肉,粗眉大眼,還都長有一臉的絡腮胡。


    隻不過左邊那位左臉上長著一顆明顯的黑痣,右邊那位,右臉上長有一顆黑痣。


    至於揪住他脖子,把他從香爐裏拽出來的那位,卻是個年輕小夥,虎頭虎腦,應該在二十歲出頭的樣子,穿著件黑布坎肩,沒係紐扣,胸膛結實強壯,雙臂孔武有力。


    曹滿多聰明,一見就知道是對方誤會了。


    也難怪,就他這一身灰頭土腦、破破爛爛、滿身汙泥的模樣,活脫一個土地公,冷不丁冒出個腦袋,任誰都會嚇一跳。


    至於眼前這幾人,不用說,肯定是老龍寨來的幫手。


    曹滿剛想解釋一句,不想話未出口,身旁的兩名大漢把苗刀用力一架,看那架勢,他要是敢亂動一下,非被活剮了不可。


    “你給老子老實點,王八球球的,不人不鬼的樣子,還敢罵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左臉長有黑痣的彪形大漢用不太正宗的腔調罵道。


    “不錯,這家夥賊精精的像隻耗子,你看他汙頭土臉的鬼樣,白天嚇人,晚上嚇鬼,一定不是好人!”右臉長有黑痣的彪形大漢讚同著說道,腔調同樣有些別扭,一聽就知道是苗人。


    如今的苗人和以前不一樣了,除了會說苗語之外,也會說漢語,隻不過腔調繞不過口,說話時聽著有些別扭。


    曹滿聽著那叫一個悶躁,什麽叫不是好人?難道好人會把“好人”這兩個字刻在臉上嗎?


    明明是這兩個左右臉長痣的家夥以貌取人,看他這身蓬頭垢麵的模樣,就隨便給他扣了頂帽子,有這麽欺負人的嗎?


    “說曹爺不人不鬼,你們難道就好看嗎?還什麽白天嚇人,晚上嚇鬼,虧你們講得出口!我看你們兩個長得才像門神,隻要把你們的畫像往門上一掛,保準驅鬼辟邪!”


    口不能言,但是曹滿心裏卻罵開了花。


    就在這時,身後有女子銀鈴般的聲音傳來。


    “大誌哥,小誌哥,你們兩個神叨叨的咋唿什麽呢?”


    “嗬嗬,沒什麽,逮到一個土耗子,是從那口香爐裏爬出來的。”左臉長痣的大漢叫大誌哥,聽了女子的話後,臉上煞氣散去,換上了一副親切的笑容迴道。


    “阿妹,大哥說的不錯,這家夥鬼頭鬼腦,肯定是個壞人,你趕緊去叫寒大叔,讓他來審審這家夥。”右臉長痣的那人自然就是小誌哥了,他附和著大誌哥的話說道。


    聽到這,曹滿噗嗤一聲,好懸沒笑出了聲來。


    有這麽取名字的嗎?什麽大誌小誌的,敢情是拿臉上的標記取名,老大左臉長痣,叫大誌,老二右臉長痣,叫小誌。喂!怎麽不叫大哼的二哈,一個哼,一個哈,正好一對哼哈二將!


    “老實點,再笑廢了你!”大誌哥用腳踢了一下曹滿。


    “對,再不老實,給你嚐嚐老拳的滋味!”小誌哥也踢了一腳。


    好漢不吃眼前虧,曹滿鬱悶的用眼角瞅了瞅兩位金剛大漢,閉嘴默不作聲。


    忽然一道黑影竄了上來,曹滿剛一抬頭,耳旁響起了“啊哦,啊哦!”的驢叫聲。


    “阿亮?是你這家夥!”曹滿開心的喊了一聲,隨即臉色就黑了下來。


    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阿亮,對他又是驢叫又是外翻驢唇,明顯是在嘲笑他,特別是那雙翻著白眼仁的驢眼,叫人越看心裏越窩火。


    “這不是耗子哥嗎?”阿亮身旁,虎千斤捂著嘴,眸子裏閃出了激動之色。


    曹滿這時也反應過來了,怪不得剛才的聲音聽著耳熟,原來是虎千斤,隻是那會兒他被左右哼哈二將鬧得頭疼,沒空多想什麽。


    “阿妹,是我,我是耗子哥!”曹滿也挺激動,但自己這外號,實在是太寒磣,聽著都有些倒胃口。


    “阿妹,以後你叫我小滿哥如何?”曹滿決定改一下稱唿,否則再好的心情也會被破壞了,當然,大黑臉除外,那家夥根本不是個可以商量的主。


    “咯咯,我覺得叫耗子哥好聽。”虎千斤笑盈盈的走了過來。


    “一點兒都不好聽!”曹滿嘴角撇成瓢。


    虎千斤晃了晃腦袋,“叫耗子哥親切點,而且還順口。”


    曹滿嘴瓢能撇上天,親切是假,順口才是真。


    “老實點,阿妹想叫你什麽就叫什麽,你這死耗子難道還不同意嗎?”大誌兇兇的說道。


    “這死耗子就是欠揍,依我看,捶他一頓他就老實了。”小誌惡惡的說道,還晃了晃自己的老拳。


    曹滿嘴瓢立馬放平,老龍寨的人果然兇悍,人在矮簷下......


    看來隻能委曲求全了。


    “好了好了,大誌哥,小誌哥,耗子哥可是我的朋友,你們不能這麽對待他,還不把他放了?”虎千斤不樂意的說道。


    大誌小誌對視一眼,這才收迴了手裏的苗刀。


    曹滿憋悶的坐在地上,剛才這一鬧騰,連他來此的目的都甩到了九霄雲外去。


    “我說阿妹,你就沒跟你的朋友們提起過我嗎?怎麽才一見麵就又打又罵的,我又不是犯人,至於這樣嗎?”曹滿不爽的問道。


    不等虎千斤說話,大誌哥搶先說道:“臭耗子,你別拿阿妹說事,其實一早她就和我們說過了,但是我們對你不爽,這才故意要整你,怎滴,不服嗎?”


    小誌哥也插嘴道:“耗子,你這些欺壓百姓的狗官,以往沒少了陷害我們老龍寨的人,又是抓人又是繳稅,今兒個算是給你的教訓,今後招子放亮點,再敢欺負我們老龍寨的人,我招唿你吃老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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