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當他走到門外洗手盆的位置, 看到牆麵上鑲嵌的大鏡子之時, 秦煦陽才突然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他來洗手間,是因為身上的衣服髒了!


    白色的衣服上紅色的油漬很是明顯,因為在包廂中擦拭過的原因,顯得更加地髒。


    同時也襯地穿著這件衣服的秦煦陽愈發邋遢。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 秦煦陽隻覺得一股熱氣直衝腦門, 整張臉瞬間變得通紅:


    他剛剛居然就是這樣一幅狼狽的樣子麵對顧南禮的嗎?


    想著那個即使坐在輪椅上也依舊掩不住滿身風華的男人,秦煦陽隻恨時光不能倒流。


    否則他一定不會在衣服弄髒之後選擇出來處理。


    不!


    他一定不會因為嘴饞點上一大桌子川菜!


    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 心中再懊惱也於事無補。


    稍稍擦了擦,發現油漬已經浸入布料深層後,秦煦陽幹脆選擇放棄。


    最後發了個簡訊給助理, 讓他幫忙帶一件新衣服來餐廳,就轉身向包間走去。


    這個時候的秦煦陽怎麽也不會想到,此時的顧南禮,正好在他的包廂中和黎星辰說話。


    「今天倒也是趕了巧。」看著坐在座位上的黎星辰,顧南禮臉上露出了一個溫潤的笑容。


    他和人見完麵從包廂中出來,便聽到服務員在低聲議論著。


    說什麽黎星辰和朋友在這裏吃飯,試著敲了敲門,果然看到了熟悉的麵孔。


    「的確挺趕巧,顧先生吃過了嗎?」黎星辰也沒想到居然會這麽湊巧。


    「若我說還沒吃過,黎少爺這是準備請我吃飯?」顧南禮倒也不客氣,徑直起身替自己倒了一杯茶。


    那行雲流水的動作,哪裏有半分病重地起不來身的模樣?


    「若是你不介意的話。」黎星辰向自己身邊的位置看了一眼,那裏還放著秦煦陽的飯碗。


    很顯然,黎星辰並不是一個人。


    「看來今天的確不趕巧,隻能改天了。」顧南禮也不是什麽沒有眼色的人,就算他不介意,黎星辰的朋友或許會介意。


    當即便放下水杯準備告辭。


    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包廂的房門被人從門外推開,同時還能聽到一個帶著稚氣的抱怨聲——


    「黎黎,我感覺我今天有點犯太歲,你不知道,我剛出門……」


    話說到一半,秦煦陽便看到了坐在黎星辰對麵的那個人,後麵半截話,就這樣直接被吞進了肚子裏。


    黎星辰眯了眯雙眼,秦煦陽這直愣愣地看著顧南禮的樣子,怎麽看怎麽讓人感覺有事。


    隻不過現在兩個人已經撞上了,黎星辰自然是需要負責將兩人介紹給對方:


    「忘了給你介紹,這位是我的朋友,顧南禮顧先生。」


    「這是秦煦陽。」


    「顧……顧先生好。」秦煦陽對顧南禮點了點頭,心中又開始了第二輪的後悔。


    他為什麽要穿著髒衣服迴來?


    等助理把幹淨的衣服送過來換好了再迴來它不香嗎?


    還有剛剛他進門的時候說的話,顧南禮不會聽到了吧?


    如果聽到了會不會誤會什麽啊?


    「秦先生好。」像是沒有感受到秦煦陽臉上的尷尬,顧南禮的麵色如常。


    「剛剛你們見過?」黎星辰非常肯定,秦煦陽以前並不認識顧南禮,再結合秦煦陽進門的時候沒有說完的話,很輕易便猜到了答案。


    「剛剛在走廊不小心撞到了秦先生,」比起秦煦陽的尷尬,顧南禮卻很坦蕩,「因為和人約好了時間,還沒來得及好好向秦先生道歉,希望現在不會晚。」


    言語間,倒是把所有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


    「沒,沒有……是我不小心。」秦煦陽連忙否認,剛剛的事到底是怎麽發生的,他已經忘記了。


    但唯一可以確定的一點,就是在兩個人撞上的時候,他的注意力還在衣服上,並沒有注意到顧南禮的運動軌跡。


    「看秦先生這樣,應該是沒有大礙?」顧南禮不再和秦煦陽在責任劃分上爭論。


    「沒大礙,就傷了點皮肉,迴去用藥油揉一下就可以了。」說到這裏,秦煦陽臉上的表情自在了不少。


    在黎星辰的緩和下,好歹是四肢僵硬地迴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隻是依舊會忍不住時不時看上顧南禮一眼。


    「撞傷了秦先生到底是我的不是,就不知道秦先生願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請你吃一頓飯作為賠罪?」


    注意到秦煦陽的目光,顧南禮唇角勾了勾,露出了一個溫潤的笑容。


    「當,當然可以。」就算是衝著顧南禮這個笑容,秦煦陽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自然是一口便答應了下來。


    接著又聽顧南禮還沒來來得及吃飯,很是幹脆地將人留了下來。


    叫過服務員,讓顧南禮重新點上了幾個菜。


    「顧先生的口味好像挺清淡的?」秦煦陽看著後麵上桌子的幾盤餐,沒忍住開口詢問。


    隻見餐桌上的菜色楚河漢界分明,放在秦煦陽這邊全都漂著紅紅的辣椒,而且全是大魚大肉。


    唯一能夠說得上綠色的食物……


    大概就是擺在桌麵上已經喝了一半的雪碧。


    但是放在顧南禮麵前的,就兩個字:


    寡淡。


    除了湯湯水水,就是湯湯水水,大多還是素菜,不見一點葷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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