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正穿著睡衣目光哀怨地看著他,他這才站起身來敷衍地說道:“沒找什麽,就是睡不著想看看書。”


    說話間,他便隨手將書丟在了一邊:“走吧,迴房休息吧,不要胡思亂想了。”


    秘書擰眉向書房裏多看了幾眼,直到顧舟關上書房門以後才緩緩地將目光收了迴來。


    顧舟一晚上都沒有睡好,腦海中充斥著那一張張精美的服裝設計稿,亂七八糟的思緒也都被牽引出來了。


    那些手稿上都有連殤的簽字,如果真的流出去的話,會造成各種各樣的後果。無論發生了什麽狀況,對連殤的打擊始終都是很沉重的。


    想到這裏他沉了沉氣,緩緩睜開眼睛盯著天花板,連殤的身影漸漸從腦海中淡去。


    天剛亮他就起來了,雷厲風行的請人將房間裏裏外外清理了一遍。最後發現除了丟了畫稿之外還丟了許多貴重物品,那些文件倒是沒有丟過。


    他試著打開電腦搜索了一下連殤的名字,頁麵上湧出來無數她的作品,還有很多通稿。


    “你看什麽呢,看得這麽認真。”秘書端著一杯熱牛奶走了過來,作勢就要湊上來看。他忙將頁麵關掉了,強顏歡笑道:“沒什麽,隻是一些文件而已。”


    秘書順勢躺在他的懷裏,“以後你什麽時候迴來我就什麽時候迴來,你去哪裏我就跟著去哪裏,不能讓我一個人擔驚受怕的。”


    “好,我以後走在哪裏都把你帶在哪裏。”顧舟寵溺地說了一句,眼底的光芒卻異常清冷。


    秘書滿意地勾了勾嘴角,眼睛裏閃現出一絲狡黠的光芒。


    連殤還睡得死沉死沉的時候,一陣細細密密的震動聲將她給吵醒了。她閉著眼睛摸了摸手機,聲音沙啞地開口道:“有什麽事嗎?”


    “連姐,今天那些手稿真的發到了網上了。我們已經和客戶溝通好了,有幾個要求賠償的。”


    “你和那些客戶說一下,我迴去以後和他們商量賠償的事情。他們要是還有什麽疑問的話,直接讓他們給我打電話就好了,我會和他們說清楚的。”


    連殤聲音沙啞地說道,將事情安排好以後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可睡夢中卻被各種各樣的夢境纏繞著,像是進了一個無法掙脫的牢籠似的。


    當所有夢境都破滅的時候,她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摸過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連天成早就醒來了,百無聊賴地站在窗前想著什麽。等到服務生將早餐送進來以後,他這才去叫連殤了。


    連殤擦著濕噠噠的頭發跟著他進了房間:“醫生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您好像得了白內障,讓我帶您去醫院接受治療,您就跟我去吧。”


    “白內障?怪不得我最近看東西總覺得有點模糊。”連天成低聲嘀咕了一句,連殤聽到以後臉色變了變,側過頭來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察覺到連天成轉過頭看著她,她忙低下了頭裝作擺弄碗碟的樣子,其實心裏已經亂糟糟的了。


    看東西模糊,說明那個腦瘤已經壓迫到了視神經,如果繼續置之不理的話,後果會越來越嚴重的。


    之前見過的那位大夫也是建議盡早手術,看來應該快點想一個讓他無法拒絕的借口才行。


    想到這裏,連殤沉了沉氣,慌亂的情緒也漸漸平息下來了。


    “不過白內障手術也不是什麽大手術,迴國就可以做,沒有必要出國做手術吧。”說到這裏,連天成還壓低了聲音道,“我聽說外國的護士根本就沒有國內的好,看一個小病都要花好多錢,最主要的是花了那麽多錢都治不好。”


    “您這是聽誰說的啊,有些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亂才這麽說的。我那個同學就是在這個醫院看的病,人家不還是好好的麽。您也什麽別說了,今天就住院吧,我會把一切事情都打點好的,不用您操一點點的心。”


    連殤語氣篤定地將連天成的話給否定了,臉上那堅決的表情也讓連天成心底產生了一點觸動。


    “好,就在國外治病,咱家也不差這麽幾個錢。”連天成笑了笑,沒有注意到連殤那落寞的神情。


    連殤隱隱鬆了一口氣,可其他的問題接踵而來。


    她繼續低頭吃著早餐,努力保持著一種輕鬆自在的狀態。


    如果說現在瞞著連天成是她心裏最大的負擔的話,那對於林陌棠來說,想方設法地哄騙林父就成了一天當中最大的難題了。


    林陌棠還像以往一樣給林父帶來了早餐,林父怔怔地看著她,眼睛裏閃爍著幾縷光芒,渾濁的眼底還盛著淚光。


    “怎麽了?您想說什麽?”林陌棠輕笑了一聲,將食盒放在了床頭櫃上輕聲道,“您昨天睡得好嗎?”


    她見林父不迴答,就抬起頭來迎著林父的目光看了過去。


    隻見林父溝壑縱橫的臉上淌下一道淚痕,林父顫抖著手撫上了她的手臂,聲音顫抖著說道:“海棠,你還是迴來了啊。我們找了你這麽長時間你怎麽才出來了,以後可不許這麽幹了啊。爸知道你心裏委屈,你有什麽委屈盡管和我說,我會幫你的。”


    林陌棠看著他那老淚縱橫的樣子心底一酸,努力扯了扯嘴角答道:“我之前心情不好就出去轉了轉,我以後就跟在您身邊哪裏也不去了。”


    護工從外麵迴來看見這副場景歎了一口氣,又悄悄退了出去。


    老頭子現在根本就不認識人,上一秒還叫你閨女,下一秒就會發火把所有人都趕出去。


    不過還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景,估計是又想起什麽事情了吧。


    林陌棠眼角泛著淚光,鼻子也有些發酸。她強顏歡笑道:“該吃早飯了,一會兒我帶您出去散散步。”


    “散步……散步……你媽呢?她怎麽不出來吃飯。”


    “我媽她……她去姥姥家了,說是要照顧照顧姥姥,過幾天就迴來了。”林陌棠忙端起碗筷作勢就要喂林父。


    林父躲了一下,自己接過碗筷磨磨蹭蹭地埋頭吃飯,嘴裏還嘟囔著什麽。


    林陌棠看著他這副模樣,心裏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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