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就出院了,誰都不用在這裏受罪了。”


    連天成自顧自地說了一句,連殤聽了之後心裏一酸,麵色堅決地說道:“您還是好好在醫院裏觀察幾天吧,其他的事情也別多想。”


    說著她拍了拍褲子,拿著筆記本電腦和做了筆記的小本本向另一張床走去。


    連天成看了她一眼,悠悠地歎了口氣。


    “早點睡吧,不要多想了。”她順手關了床頭燈,不一會兒就聽見連天成的唿嚕聲,她卻翻來覆去的怎麽也睡不著。


    她向連天成的方向看了一眼,長舒了一口氣之後將異樣的情緒悉數壓了下去。


    難熬的夜晚漸漸被晨曦的光芒掩蓋,連殤被陽光晃得睜開了眼睛,習慣性地向四周掃了一眼。


    當她看到另一張床還是空空蕩蕩而且還很整齊的時候,心裏一驚,忙穿好鞋子向外麵走去,神色焦急地四處搜尋著什麽。


    “你怎麽都起來了呢,昨天睡得那麽晚。”連天成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連殤忙順著聲音看了過去,表情稍微輕鬆了一些。


    “爸,你好好的出去幹嘛。我還以為你走了呢。”連殤從連天成的手裏接過了食盒,“以後這樣的事情就交給我好了,現在你是病號,哪有讓病號照顧的道理啊。”


    連天成倒是笑了一聲:“我很早就起來了,就想著去下麵鍛煉鍛煉,順便買了早飯。對了,今天能辦出院手續嗎?我覺得我現在很好,沒有什麽問題了。”


    連殤停下腳步看了他一眼,佯裝生氣地說道:“您就這麽想去公司嗎?等做完檢查醫生說沒有問題以後再出去吧。您要是擔心公司的事情的話,我幫您照看一下就好了。”


    她說話的時候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穩,不想讓連父察覺到什麽。


    連天成也隻是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不過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


    而林陌棠由於行程都比較分散,早上起床的時間也比以前晚了一點。當她去了餐廳的時候,隻看見了沈美妮。


    “起來了?坐下吃飯吧。”沈美妮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顯得有些漫不經心的。


    林陌棠也沒有當迴事,掃了幾眼飯菜之後坐了下來。見沒有昨天那古怪的湯水後,稍微放鬆了一些,就像是將心頭的重擔給放下了似的。


    “我吃好了,你慢慢吃吧。”沈美妮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掃了林陌棠幾眼後起身離開了,和昨天那殷勤的模樣完全成反比。


    林陌棠幾乎是目送著她離開了,看到她那淡漠清冷的背影後,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顧南琛那冷峻的麵龐。


    她在心底暗罵了一聲,低頭快速扒拉了幾口飯菜之後也離開了。


    隻是覺得那些飯菜有些怪怪的味道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樣。


    她看了一眼手表,暗嘲自己想多了。


    等她開車到了公司之後,已經日上三竿了。那些員工看了她一眼之後又低下頭繼續工作了,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之前是林陌棠經常早來,好不容易熬到她能夠按時上下班了,現在又輪到顧南琛早來晚退了。


    員工不想讓自己落下什麽把柄,隻能陪著他們一起熬。幾天下來不少人已經有了黑眼圈,還不時地打著哈欠。


    林陌棠看在眼裏,卻也沒有表示什麽,照樣進了辦公室,就像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似的。


    一道敲門聲響起,林陌棠撩起眼皮向門口看了一眼,見是助理站在門口,手裏還拿著薄薄一張紙,她就猜出了十有八九。


    “進來吧,行程表又改了?”她說話的時候神情異常淡漠,就像是在說一件和自己完全沒有什麽關係的事情似的。


    助理倒是緊張地點了點頭:“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這個消息的。”


    “你放在那兒吧,我一會兒再看。”她一邊敲著電腦一邊說道,眉眼間的神情倒是溫柔了不少。


    助理見她沒有露出什麽不耐煩的表情來,忙逃也似的離開了。


    林陌棠抽空看了一眼行程表,本來目光已經移到別的地方去了,最後還是重新轉移到了那張紙張。


    下午的行程居然是空出來的,而且居然還是團體活動。


    林陌棠看著那四個加粗的大字皺了皺眉,漸漸恢複了以往的神色。


    是顧南琛組織的?能去哪裏進行活動。


    她的腦海中忽然湧現出一個疑團,那個疑團漸漸擴散,最後變得雲淡風輕的了。


    她冷冷地掃了一眼,將那份行程表放在了別的地方。


    昨天行程表上的字還占了多半張紙,現在也隻剩下簡單的幾個字了。要不是段間距比較寬的話,恐怕那些字都湊不夠兩行的吧。


    以前好歹還需要去別的公司交涉,現在好了,幾乎都不用出辦公室的。


    一想到這裏,她的心裏就很憋屈。她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舒了一口氣,將躁動的情緒硬生生地壓了下來。


    午飯的時候她本來是要去外麵吃的,但是隱約聽到顧南琛和助理的對話以後,她又改變了主意,直接點了一個外賣。


    “公司附近就那麽一家飯菜還算湊合的餐廳,我可不想和他們碰麵。”


    她一邊打開食盒一邊嘀咕著,一道手機鈴聲響起來了。


    她用餘光掃了一眼,見是連殤打來的,猶豫了幾秒後還是接了起來。


    “怎麽了,有什麽事嗎?”


    “我確實有點事要找你,你現在有時間嗎?方便出來見個麵嗎?”連殤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吞吞吐吐的,像是在想著什麽。


    林陌棠的本能反應居然是逃避,可話已經到嘴邊了,這才說道:“現在沒時間,下午可以嗎?下午五點的時候我去你的工作室找你。”


    “好。”


    簡短的幾句話之後,兩人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沉默。林陌棠幾乎都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了,即便是隔著屏幕都能夠感受到尷尬的氣氛。


    僵持了幾秒鍾之後,林陌棠才打破了沉寂。


    “要是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掛了,我還有點事情沒有處理完。”


    “好,你忙吧。”


    當最後一個音節在耳邊消失的時候,林陌棠掛斷了電話,目光掃過行程表上的大片空白。


    她直接將紙扔在了紙簍裏。匆匆吃完午飯之後就快速處理了那些東西,習慣性地打開窗戶。


    她的目光無意中向下掃了一眼,那輛熟悉的車子緩緩在公司前停了下來,一道身影隨即出現。


    就算她沒有看到正臉,但是那個背影就已經足夠讓她生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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