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琛,我隻不過是覺得你可憐而已。可憐你每天在商場上拚死拚活,到頭來什麽都沒有。你現在有權有勢,爸,不,是董事長。到頭來還不是去世了麽。一個腿傷還沒有痊愈的老人怎麽可能平白無故地溺水?就算你相信,我也不相信。我可憐你查不到真兇,可憐你每天過得心驚膽戰。”


    林陌棠直直地盯著顧南琛的眼睛,在他的眼底看到了無法遏製的怒氣。


    就在她以為他會說什麽的時候,他卻黑著臉帶著一身陰冷的氣息快步離開了,隻留給她一個冷漠的背影。


    林陌棠卻在那一瞬間鬆了一口氣,心口卻被什麽堵得死死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要走的時候,不遠處卻響起幾聲鼓掌的聲音。


    她順著聲音看了過去,隻見顧舟和他爸爸正站在不遠處,饒有興味地看著她。


    顧舟和他爸爸說了幾句話,然後他爸爸便率先離開了。


    “你們不是很恩愛嗎?怎麽在這裏就吵起來了,影響多不好啊。”顧舟邪笑了一聲,不緊不慢地向林陌棠走了過來。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和你有什麽關係。”林陌棠黑著臉轉身就走,下一秒就被他緊緊攥住了手腕。


    “真的和我沒有關係嗎?剛才你們說的話我都一字不落地收進了耳朵裏。你們說爺爺是溺死的?難道是你們為了爭奪財產特意謀害了爺爺嗎?”


    林陌棠氣急反笑,用力掙紮了幾下,“你以為全世界的人都和你一樣冷血嗎?你放開!”


    林陌棠咬牙切齒地瞪著他,臉繃得緊緊的。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漸漸逼近,那道身影一把將顧舟扯開,護犢子般地將林陌棠護在身後。


    “有什麽疑問去找律師,我奉陪到底。”顧南琛陰沉著臉狠狠盯著顧舟,儼然一副餘氣未消的樣子。


    握緊了林陌棠的手快步離開了。


    林陌棠抬起頭來看著他,心底忽然湧上一種複雜壓抑的感覺,眼眶有些酸疼。


    她忙將目光移到了別的地方,手卻還被他緊緊地握著。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掙脫的時候,手上的力道瞬間鬆開了。


    剛才還緊緊揪著的心忽然鬆了下來,還隱約有一種無處安放的失落感。


    是顧南琛的助理來接他們的,先將顧南琛送到公司以後才開車送林陌棠迴家。


    顧南琛的助理從前反鏡裏看了她一眼,又不動聲色地將目光移開了。


    “現在公司怎麽樣了。”林陌棠看著車窗外麵悠悠問了一句。


    “挺……挺好的,一切順利。”助理閉著眼睛撒了一個謊,說完以後還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林陌棠的表情。卻也隻能看到她的側臉,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麽。


    助理將她送迴去之後,這才返迴公司。


    林陌棠看著汽車席卷著塵土在眼前徹底消失不見,這才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整理著壓抑的情緒。


    還沒進屋,就看見沈美妮一臉急色地出來了。


    “陌棠,事情怎麽樣了。”


    “沒事,也就是小打小鬧而已,您不用放在心上。”林陌棠一邊低頭換鞋一邊說了一句。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了。”沈美妮長歎了一口氣,“都怪老頭子當初做得太絕了才會出現這種結果,可真是造孽啊。”


    “媽,您不要多想,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先迴房去了。”林陌棠無精打采地上了樓。


    沈美妮這幾天一直都沉浸在悲傷之中,也沒有注意到林陌棠哪裏不對勁。


    她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大半天,明明瞌睡得要死,卻怎麽也睡不著,滿腦子都是顧南琛的影子。


    難道自己真的……


    想到這裏,她猛地坐起來擰眉盯著黑漆漆的房間。


    她忙將那種不切實際的想法從腦海當中驅逐出去,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他還沒有迴來。


    林陌棠打開床頭燈,不緊不慢地穿好拖鞋。這樣也好,省得到時候覺得尷尬。


    她裹緊了睡衣,頂著黑眼圈進了廚房,喝了兩杯熱牛奶後這才迴房睡覺去了。


    自從那天開始,顧南琛就一直夜不歸宿,就連迴家的次數也變得屈指而數。每次迴來也隻是陪她們吃一頓飯,放下碗就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這次他放下碗筷正要起身,沈美妮卻按住了他的肩膀:“南琛,媽知道你最近一直在忙工作上的事情,但是你也不能每天都住在公司裏吧。休息不好,工作怎麽會順利呢。而且你也是快要當爸爸的人了,要多迴來陪陪陌棠。”


    林陌棠正低頭吃飯,忽然聽到沈美妮提到自己,身子瞬間繃直,抬頭看了顧南琛一眼。


    他好像比以前更瘦了,就連身上的寒氣都比平時濃重了一些。而且自始至終他的表情一直都很冷淡,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她忙笑著說道:“媽,我沒事的,這不是還有您陪著我嘛。再說了,現在是處理……”


    還不等她把話說完,顧南琛便說道:“媽,我知道了,我先走了。”


    林陌棠含著沒有說完的話看著他的背影,隻覺有些下不來台。擔心沈美妮看出什麽端倪,忙低下頭快速扒拉著碗裏的飯菜,就當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似的。


    她吃過飯就匆匆迴了房間,在度過了一個煎熬而糾結的下午後,終於在晚上等到顧南琛迴來了。


    林陌棠努力作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想著怎麽和他搭話的時候,他卻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處理公務,也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林陌棠這才長舒了一口氣,若無其事地翻看著手裏的雜誌。


    顧南琛的眉心緊緊皺在一起,手指不停地敲擊著鍵盤,不時還有郵箱發出消息的聲音。


    就在他愁眉緊鎖的時候,一道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看了一個來電顯示,拿著手機便向衛生間走去。


    離開的時候沒有放穩筆記本電腦,眼看著就要掉到地上了。林陌棠忙抬手拿起了電腦,目光卻不小心掃過屏幕上方的文字,鬼使神差地將那份報告看完了。


    也就一會兒的時間,衛生間的門就開了。她忙將電腦放迴原位,隨手拿起扔在一旁的雜誌,還不時地用餘光注意著顧南琛的表情,就連拿倒了都毫無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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