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出什麽事情了。”林陌棠聲線發緊地問道。


    沈美妮麵色慘白地看著她,重心不自覺地向林陌棠的方向偏移,聲音顫抖地說道:“他們說……你爸爸現在就在醫院裏搶救,說什麽溺水了。你……你快帶我過去。”


    那些話斷斷續續地從她的嘴裏吐出來,林陌棠的臉色大變,腦袋裏一片空白。


    “快!快扶著夫人上車!”林陌棠衝廚房的方向喊了一聲,眼底一片驚懼的神色。


    傭人手忙腳亂地把沈美妮扶到了車上,林陌棠也跟了過去,一張臉自始至終都繃得緊緊的,車廂裏的氣氛分外凝重。


    司機透過前反鏡看了她們幾眼,不自覺地將車速加快了很多。


    沈美妮緊緊抓著林陌棠的手,不時地向車窗外麵張望著。林陌棠深吸了一口氣,迴握著她的手,努力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從腦海當中驅逐出去。


    兩人剛進醫院,就看見一位熟識的主治醫生在辦公室門口站著,還和其他人說著什麽。


    沈美妮忙掙脫林陌棠的手向那邊走去,急聲道:“王大夫,我老公的病情怎麽樣了,現在還在手術室裏嗎?”


    大夫看了她一眼,又對旁邊的那個人說了些什麽,這才說道:“現在還在手術室裏,給他做手術的是一位資深醫生,和我也是好朋友,會沒事的。”


    大夫一邊說著,一邊向林陌棠掃了一眼,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了幾秒,似乎浮現出幾分異樣的神色,卻又在下一秒隱匿得沒有一絲痕跡了。


    “那手術室在哪裏?”沈美妮本能地抓住醫生的胳膊,“我想在外麵等著,這樣有什麽情況的話我也能在第一時間知道。”


    “手術室在三樓,您先上去吧,我先帶顧太太辦一下手續。”醫生神色溫潤地看著沈美妮,言語間聽不出什麽異樣的感覺。


    林陌棠的目光在醫生和沈美妮之間流轉了幾秒,目送著沈美妮上了樓,這才不緊不慢地跟在醫生身後。


    “我爸是什麽時候被送過來的,溺水時間長嗎?”林陌棠麵色深沉地看向了醫生,不經意間和他的目光撞在一起。


    “半個小時前送過來的,我也不知道溺水多長時間了,這個大概需要法醫才能鑒定。”醫生仔細打量著林陌棠的五官,微微蹙了蹙眉,“我看你好像很麵熟的樣子。”


    語調微微上揚,眼角眉梢都帶著疑惑的神色。


    林陌棠掃了一眼他別在外套口袋上的工牌,禮貌而又疏離地扯了一下嘴角:“我之前沒有見過您,可能是我長得比較大眾化吧。”


    說到這裏,她忽然頓了頓,猛地抬頭看了他一眼,眉峰緊緊蹙著:“您是哪個科室的大夫?”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異常嚴肅,醫生似乎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嗎,也跟著停下了腳步。


    “我是外科大夫,辦公室就在婦產科旁邊。可能每天經過我辦公室的女病人比較多,一時之間認錯了人。”


    他輕輕勾了勾嘴角,不以為意地解釋了一句,將心裏那個有些荒誕的想法驅逐出去了。


    林陌棠的身子卻瞬間繃緊,麵色蒼白地快步折了迴去,腳步匆忙地向婦產科走去。


    “顧太太,繳費需要去大廳,您這是要去哪兒。”醫生看著她的背影說了一句,見她沒有要迴頭的意思,也忙跟了上去。


    婦產科幾個大字映入眼簾,林陌棠深吸了一口氣,直接就把門推開了。


    一位孕婦正躺在病床上,醫生手裏拿著儀器不停地在她的肚子上挪動著,還不時地說著什麽。


    裏麵的人聽到動靜後不約而同地向門口看來,醫生不悅地瞥了林陌棠一眼,沉聲道:“麻煩稍等一下。”


    林陌棠定定地看著床上的身影,心裏微微有些失落,卻還是被她給掩飾過去了。


    “不好意思。”她退出半步,小心翼翼地掩上房門,不自覺地將手攥得緊緊的。


    也就一會兒的時間,一位孕婦便在護士的攙扶下出來了,手裏還拿著幾張單子。


    林陌棠這才透過縫隙向裏麵看了幾眼,敲了敲門。陪著她的那位醫生一直站在她旁邊,仔細觀察著她的表情。


    “進來。”等到裏麵傳來一聲清亮的應答聲時,她這才屏住唿吸小心翼翼地推門進去了。


    “驗尿了嗎?把化驗單拿過來給我看看。”醫生一邊低頭戴好眼鏡,一邊程式化地問了一句。


    “大夫,我今天……是想問您一些事情。”林陌棠擰眉深深地看著醫生的表情。


    大夫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麵色如常地指了一下椅子。每天來醫院的人多了去了,像她這種表情的人多半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有什麽事直接說吧,我會幫你保密的。”醫生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抬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底隱隱泛出幾分光芒。


    “您這裏有沒有一個叫林海棠的病人?她和我長得有些相像,稍微比我高一點。”林陌棠一邊說著,一邊比劃著。


    醫生透過鏡片仔細打量了林陌棠幾眼,眼底的神色漸漸被她壓了下去:“林海棠?我們這裏沒有叫這個名字的病人。況且每天看病的人有很多,我也記不住她們長什麽樣子。”


    醫生一邊說著,一邊起身拿著水杯向飲水機走去,留給林陌棠一個背影。


    “您再仔細想想,我之前好像還在這個醫院看見過她,她現在已經懷孕有八個多月了吧。”林陌棠轉過身看著醫生的背影,目光緊緊地鎖在她的身上。


    飲水機裏發出水流下來的咚咚聲。


    “她是你什麽人,讓你這麽著急。”醫生將關了開關,低頭拿起水杯,低垂的眼簾將她的神色遮掩得恰到好處。


    “她是我姐姐,已經失蹤了好幾個月了……”還不等她把話說完,。醫生便打斷了她的話。


    “姑娘,你如果是想找人的話我建議你去警察局備個案,讓他們幫你找找。而且醫院是救死扶傷的地方,你這樣會打擾到我的工作,也會影響患者的安危。”


    “我……”林陌棠正要說什麽,就被一陣敲門聲打斷了。


    “顧太太,您還是先和我去繳費吧,一會兒員工該下班了。”剛才帶她的那個醫生看了她一眼,不緊不慢地提醒了一句。


    婦產科醫生已經坐到了辦公桌前,手裏還翻閱著什麽,還不時地填一些表格,沒有絲毫要理會他們的意思。


    林陌棠欲言又止地看著她,躊躇了幾秒,還是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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