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陌棠冷嗤一聲:“為我好?去勾搭那個女人是為我好嗎?主動去找連殤也是為我好嗎?顧南琛,你說了太多話,可我始終都不知道你到底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


    她雙眉緊蹙,臉色一會兒白一會紅,也許是情緒太過激動的緣故,身上已經出了一身冷汗,手腳冰涼。


    顧南琛見她這副模樣,緊緊繃著的麵容有了幾分裂痕。他二話不說便將她抱起,語氣異常堅定地說道:“這些事情等你身體好些再說,到時候你想怎麽鬧就怎麽鬧。”


    林陌棠將目光移到一邊不去看他,原來在他的眼中,自己就和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一樣麽。


    這是給了一個巴掌後再用一顆糖來哄麽,顧南琛你可真不愧是一個事業有成的商人。


    她緊緊咬著唇,眉頭一會兒緊一會兒鬆。


    “你好好休息,我一會兒讓傭人把飯菜送上來。”顧南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底滿是隱忍的神色,卻還有掩飾不住的心疼的情緒。


    林陌棠自始至終都側過臉去不看他,也沒有說一個好字,也沒有說不好。


    也不知道顧南琛在床邊看了她多長時間,一道輕輕的關門聲將她那沒來由的火氣壓了下去。


    她看了一眼手機,上麵沒有未接來電,也沒有新的短信進來。


    她這才鬆了一口氣,將手機扔到一邊後緩緩閉上了眼睛,剛才那一幕幕在腦海中迅速閃過。


    連殤……連殤……


    她不停地在心底重複著這個名字,卻已經沒有之前那種溫暖和繾綣的感覺了。她苦笑了一下,強迫自己將這個名字忘掉。


    連殤從咖啡館出來後,直接駕車迴了別墅。


    “大小姐。”管家見她進來了,恭恭敬敬地問候了一聲,倒像是在例行公事似的。


    “顧舟在嗎?”她看都沒看管家一眼,帶著一肚子的火氣向裏麵走去,就連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淩厲了許多。


    “顧先生不在,但是老爺過來了,而且已經在客廳等了有一會兒了。”管家看了她一眼,不緊不慢地說出這句話。


    “我爸來了?”連殤停下了腳步,擰眉盯著管家,還帶了幾分不耐煩的味道。


    管家隻是點了點頭,沒有再在火上澆油。


    連殤拉著臉快步推門進去了,將包包扔在一邊便向裏麵走去。


    “去把鞋子換了。”連父臉色難看地上下打量了她幾眼,神色不悅地斥責了一聲,又冷冷地移開了目光。


    “你今天過來有什麽事,如果是告訴我股票又跌了的話,你就不用說了。”連殤幹脆將鞋子蹬掉,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順手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裏麵嗎傳來陣陣嬉笑的聲音,台上主持人和嘉賓已經玩兒成了一團。


    連父皺著眉瞪了她一眼,抬手就將電視關掉了,沉聲道:“我今天過來是想讓你和顧舟分手的,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且這件事情還是由顧舟引起的,我想……”


    還不等他把話說完,連殤便冷笑了一聲:“爸,當初我和顧舟在一起的時候,你還誇他有膽識,是一塊做生意的料。現在他隻不過是遇到了一點挫折,你就讓我們分手,我做不到。”


    “當初我並不知道他已經和顧南琛鬧到了這種地步,如果咱們不放手的話,整個公司就保不住了!你難道就願意為了一個男人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嗎!”連父此時也沒有什麽耐心了,大手一揮,便說道,“這件事現在可由不得你,我今天就是來通知你的!”


    連殤苦笑了一下,眼中閃爍著淚光,用一種鄙夷的姿態看著連父:“爸,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聽你的,可隻有這件事不可以。我從上大學的時候就喜歡他了,可惜他當時是別人的男朋友。現在他好不容易能夠留在我身邊了,你卻要我放手。”


    “沒有物質的話,其他都是扯淡!你以為他就是喜歡你才和你在一起的嗎!他隻不過是在利用你而已!你要是不忍心的話,我來做這個惡人!”


    兩人爭執的聲音越來越高,甚至在門外就能聽到他們在說什麽。


    顧舟的腳步忽然頓住了,身子僵在原地,陰沉沉的臉繃得緊緊的,雙手一點一點地攥緊。更難聽的話也鑽進了耳朵裏。


    他咬了咬牙,毅然決然地轉身離開了,陰影籠罩下的身影越發陰冷。


    顧南琛,連天成。你們可真是我的貴人。


    他在心底冷嗤了一聲,快步離開了。


    顧舟前腳剛走,連父便怒氣衝衝地從別墅裏出來了。管家見了,也沒有上前多事,隻是幫他打開車門。


    “給我好好看著她,不要讓她再給我丟人現眼!”連父狠狠瞪了一眼別墅的方向,一邊語氣淩厲地說道。


    “是。”管家微微躬了躬身,一臉嚴肅的表情。


    連殤站在窗前看著那輛車子揚長而去,一口氣憋在心口,順手就將一隻花瓶扔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碎片四濺,在陽光下反著光。


    傭人見了,忙拿著工具清掃,大氣也不敢出。在他們這裏當了這麽多年傭人,也沒見她像今天這麽生氣過。


    “滾開!你們都給我出去!”連殤指著傭人,毫無形象地怒吼著,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情緒像是隨時都要崩潰似的。


    傭人被她嚇得顫了顫,忙不迭地拿著工具離開了,再也不敢多停留一秒鍾。


    連殤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赤著腳走到沙發旁,將包包裏的東西一股腦兒地倒了出來,在一堆瑣碎的東西裏找到了手機。


    她忙撥下那串已經爛熟於心的數字,急切地在沙發旁來迴踱著步。


    正開車在公路上疾馳的顧舟聽到電話聲音後沒有理會,隻是將車窗又降了一些,任由冷風從窗戶裏灌進來,直直地撲打著麵頰。


    隻有這樣,才能讓他覺得舒服一點。


    當他在榕城繞了第四圈以後,不由自主地開車來到了公司樓下。公司看上去還是一副很光鮮的樣子,可裏麵已經是空的了。


    他苦笑了一下,打開車門站在公司樓下,身上的寒氣一點點地消散。


    “顧總。”


    員工見他進來了,麵無表情地打了一聲招唿。他也隻當沒聽見,目不斜視地抬腿進了總裁辦公室。


    “你,去幫我拿兩瓶酒。”


    經過秘書的辦公桌時,他冷著臉敲了敲秘書的桌子,扔下這句話以後便進了裏間。


    秘書欲言又止地看著他的背影,還是照做了。


    “顧總,這是您要的酒。”


    顧舟背對著門,聽到聲音後也隻是微微側過身子,抬起手動了動手指。高跟鞋的聲音漸行漸遠,直到徹底消失。


    他冷笑了一聲,拿起桌上已經打開的酒瓶,一邊往高腳杯裏倒酒,一邊微微眯著眼睛呢喃道:“顧南琛,你以為這樣我就沒有辦法了嗎?你以為你現在就可以高枕無憂了麽。”


    紅色的液體在眼前晃動著,像是散發著酒香的血液似的。還沒有喝,就有些醉了。


    他冷冷地牽動了一下嘴角,將滿滿一杯酒一飲而盡,喉嚨裏一陣火燒火燎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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