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山外小村的時候,卻聽到那裏慘叫聲連連,大火燒的房舍在夜色下格外刺眼,一群山賊在叫囂著,燒殺搶掠,還有幾個山賊騎在女人的身上,正在撕扯衣服,哈哈大笑。


    “這個世界本是一個人吃人,人殺人的世界,可我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我的刀尚未飲血,這樣下去,很危險。”


    劉三拔刀出鞘,撕了衣襟蒙了臉,衝下了山去,刀光籠罩中,人頭滾滾,山賊慘叫,鮮血飛濺。


    “我乃黑虎寨…..”


    山賊頭子騎著馬,邊跑邊驚恐大叫,報上了身份想要製止劉三的殺戮,然而刀光卷過,他的腦袋飛上了虛空,馬載著無頭的屍體跑出了很遠,這才墜落。


    火光裏,劉三蒙著臉,刀上滴著血,身上殺氣彌漫。


    不遠處,村莊前,一群殘存的村民望著劉三,臉帶恐懼惶恐之色,不知所措,幾個小孩子要哭,卻被大人們捂著嘴,不讓哭出聲來。


    “大家不必害怕,賊人已經死了,你們安全了!”劉三說道,盡量讓聲音溫和。


    然而,村民們卻如避虎狼般,齊齊後退了一步,老村長拄著拐杖,戰戰巍巍的走了出來,望著劉三,強顏一笑,拱了拱手,道:“多謝義士出手相助,我們下窪村感激不盡。”


    原來村子有名,叫做下窪村。


    “無需多謝,舉手之勞。”劉三說道,第一次殺人,而且是殺了數十人,刺鼻的血腥味和房舍燃燒的濃煙味混在一起,讓他幾欲嘔吐。


    然而,能救下眼前諸多村民,他的心裏還是很有成就感的,隻是這些村民的神色有些怪異。


    他轉身欲走,老村長卻叫住了他,“夜已深,天寒地凍,義士不妨來村子裏歇息一晚,換洗了衣服上的血跡再走不遲。”


    “那就打擾老人家了!”劉三客氣了一句,跟在老村長的後麵,來到了一間村子西邊的屋子。


    屋子沒有火爐,隻有土炕,劉三抹了一把,炕很熱,讓屋子裏都暖烘烘的,非常舒服。


    “村子窮,沒有好地方,隻能委屈義士在這裏將就一晚上了。”老村長頗有歉意的說道,給劉三倒了一盆水讓劉三洗漱,然後出去準備吃食去了。


    劉三沒有洗漱,依舊蒙著臉,透過窗戶,他觀察外麵。


    外麵的有的房舍還在燃燒著大火,而村民們卻不救火,反而齊齊的聚集在了院子裏,來到了老村長的屋子前。


    老村長驅散了人群,隻留下了三個中年漢子,轉頭小心翼翼的的望了劉三屋子一眼,然後對三人招了招手,帶著他們進了屋子。


    老村長和村民的神色,讓劉三疑惑,心有不解。


    他跳窗出去,躍上了房間,伏身老村長的屋頂。


    這時候,屋子裏傳來了老村長的聲音……


    “此人兇悍,殺了那麽多山賊,不將他交給黑虎寨,咱們所有人都得死。”


    “你們連夜出發,去給黑虎寨送信,一是向黑虎寨表明我們的態度,不再追究我們的責任,二來詳細說明此事的原因,切記,務必告知黑虎寨的大人,是此人殺了他們的人,與我們無關。”


    “去吧,從後院離開,別讓他發現,我會準備酒菜,迷暈他,等黑虎寨的人前來捉拿……”


    ……


    屋頂,劉三心中發寒,渾身冰涼。


    他的眸光變得冰冷,今晚的事讓他重新看這個世界。


    好人做不得!


    還是得做惡人!


    隻因為這個世道…..吃人!!!


    “唰!”


    劉三躍下屋頂,惡虎刀揚起,屋子裏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鮮血飛濺,打滅了油燈。


    “那個惡賊殺了村長!!!”


    屋子外,有村民看到了,大聲喊道,遠處村民們衝了過來,紅著眼睛,其中還有幾個小孩子,手裏握著菜刀,指著劉三,膽怯卻又惡狠狠的道:“你…..你殺了山賊,我們都會死,你又殺了村長,你這個屠夫——!”


    “殺了他!”


    “他隻有一個人,殺了他交給黑虎寨山賊,我們就能活下去!”


    喊叫聲中,村民們衝了過來。


    劉三渾身顫抖,眼眶通紅,心裏有悲憤,也有彷徨,但當一個小孩的菜刀刺入了他的小腹的時候,疼痛感讓他驚醒了過來。


    他要活下去!


    “殺——!”


    劉三仰天怒吼,揚刀!


    鮮血飛濺,肢體斬斷,在大火的映射下,村子裏全是屍體,一個小孩的腦袋滾在了他的腳下,眼睛瞪圓,帶著恨意,死不瞑目。


    劉三殺光了所有人,惡虎刀都斷了,刀刃不知所蹤。


    手撐著斷刀,俯身屍體之中,火光映照著他臉上的血,仿佛魔鬼一般。


    他搬運屍體,置於火堆,點燃所有房舍。


    下窪村,在熊熊大火中覆滅…….


    “唿”


    劉三運轉燕子飛輕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良久之後,一個渾身是血的小孩從屍體堆裏爬了出來,臉上掛著淚痕,但眼神堅定,帶著無比的恨意,強忍著眼眶裏的淚水,懷裏抱著一截斷掉的刀刃,跑出了村子,消失在了茫茫山林之中。


    ……


    劉三迴到了家裏,向三娘子請了一天假。


    他調整自己,一遍又一遍的洗澡沐浴,撒花瓣,擦香粉,卻依舊感覺自己雙手沾滿了鮮血,怎麽洗也洗不掉。


    這是心劫!


    偶然間,劉三看到了角落裏一本蒙塵的佛經,經書名《妙法蓮華經》。


    他拿起經書,撫去了上麵的灰塵,低聲誦讀了起來……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耆闍崛山中,與大比丘眾萬二千人俱。皆是阿羅漢,諸漏已盡,無複煩惱,逮得己利,盡諸有結,心得自在。”


    “其名曰:阿若憍陳如、摩訶迦葉、優樓頻螺迦葉、伽耶迦葉、那提迦葉、舍利弗、大目犍連、摩訶迦旃延、阿冕樓馱、劫賓那、憍梵波提、離婆多、畢陵伽婆蹉、薄拘羅、摩訶拘絺羅、難陀、孫陀羅難陀、富樓那彌多羅尼子、須菩提、阿難、羅侯羅,如是眾所知識、大阿羅漢等……”


    天明又天暗,劉三聲音變得沙啞,神色憔悴。


    “啪!”


    油燈一聲輕響,油枯竭,燈熄滅,一抹青煙嫋嫋,房間裏,墜入了黑暗。


    窗外,月光皎潔,灑落下來,照在了劉三的眼眸中,眸中映月,格外明亮。


    他豁然起身,氣息平和,沉穩,前夜殺戮帶來的躁動已經化於無形,心也歸於平靜,吃了酒菜之後,待到三更天的時候,他出門而去,身輕如燕,在屋頂飛掠,幾個起落就離開了長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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