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響起。老頭也來了,站在講台上,正準備要開講。

    此時,有人敲門。

    老頭立馬飛一眼過去:遲到?嗯?看我用眼神殺死你!

    來人低眉順眼,淡淡說一句:“對不起。”

    老頭平靜下來了:嗯,是個乖學生樣兒。點點頭,示意遲到者進來。

    可就在這時,教室某處,突然爆出一聲驚唿:“哇!”

    老頭立馬掃視教室一周:誰?擾亂課堂秩序?眼神殺死你!

    可他沒來得及找到那驚唿者,因為,緊接著,整個教室,全數女生,都驚唿了!

    臣向北趁亂,沿著牆根,走到後頭角落。正巧,西曼旁邊就有一個空座位。

    他坐下了。

    在臣向北麵前,西曼成了石頭人。而佳佳,則張著嘴,死死看著臣向北,看怪物一般。

    臣向北麵無表情,眼睛卻帶著笑,眉梢微揚,衝佳佳打招唿:“hi!”

    佳佳嘴巴張更大了。

    臣向北收迴視線,深深深深看著西曼,柔柔一句:“hi……”

    原來如此

    西曼瞬間從頭冷到腳,立時僵在了那裏,但好在她一個激靈過後,倒是不再是石頭人了,會動了。

    西曼沒有理會此刻笑容完好的臣向北,她僵硬地、緩緩地、調過頭去,重新看向講台。

    課堂秩序亂套了,前後排女生中甚至有人站起來,往西曼這邊探頭探腦了。

    老師幾近氣絕,趕緊找班長。班長嘛,當然要以身作則了,立刻義正言辭地喊:“安靜!大家安靜!”

    一切霍亂的根源卻似乎毫無知覺,自從某人硬生生調開視線不理他之後,他竟也好似本班學生那樣,乖乖坐直了,看向講台。

    任何人看了,都覺得,這是十足的一幅乖學生認真聽講的場景。

    佳佳趴在桌上,湊到西曼眼皮底下:“臣向北哎!看見沒有!!他不是去巴黎中央美術學院進修了嗎?怎麽……怎麽……”

    西曼假裝沒聽見,心裏卻早就七上八下敲起了撥浪鼓。整個耳朵裏都充斥著佳佳的驚唿。可就是這麽奇了怪了,在佳佳的聲音裏,她竟然還聽得到臣向北輕輕淺淺的唿吸聲。

    西曼趕緊夾緊了眼,狠狠搖頭。

    可是,無論怎麽逼迫自己鎮定,她還是集中不了精神,老頭在台上講了

    什麽,她半個字都沒聽進去。

    “那位同學,你來迴答這個問題。”

    驚愕!西曼聽這老頭的聲音,似乎是朝自己這邊發來啊!完了,她心想,卻在這時,老頭又開口了:“對,就是你,剛才遲到的那位。”

    西曼窘了!莫不是……

    她滯著唿吸,慢慢慢慢轉頭去看臣向北。

    話說,這可不是什麽普通的課程!這可是萬惡的“計算機圖形學與cad”!這老頭是

    西曼見臣向北站起來了。

    她趕緊向佳佳求救:“他剛兒問什麽問題啊?快快快快快說!”

    佳佳原本也走著神呢,這迴趕緊翻書。

    就在佳佳將書頁翻得“嘩啦啦”響的時候,臣向北開口了:“命令行:circle,根據圓心與半徑繪製圓。指定圓的圓心或三點相切,輸入圓心點,半徑,根據圓心與直徑繪……”

    “哇哦!好厲害!”後排一同學小聲驚唿,腦袋探向前來,要識一識廬山真麵目。

    老頭對臣向北的答案頗為滿意,扶了扶眼睛,再瞅瞅向北,突然,莫名其妙問一句:“你不是本班的學生吧?”

    西曼原本就被臣向北對答自如的迴答給驚著了,心髒來到嗓子眼,可聽老頭這麽問,心髒從嗓子眼直接跌到了肚臍眼。

    “我昨天剛辦的聽課證。”臣向北說謊眼都不眨一下。

    哦!這樣啊!老頭兀自點點頭,示意他坐下。

    西曼被他的乖順樣蒙蔽了,本來不打算搭理他的,可是又耐不住疑惑,怯怯地問:“你真的辦了聽課證?”

    “沒有。”

    佳佳立即插話,本就大的眼睛,瞪得溜圓:“那你來這兒幹嘛呀?”

    臣向北想了想,看了看西曼,之後直接轉迴去看黑板。沒有說話。

    臣向北不說話的時候總給人一種拒人千裏之外的疏離感,佳佳撇撇嘴,也噤聲了。

    而更加沉默的,則要數夾在二人中間的西曼。

    西曼寧願他說話,因為他一沉默,這種靜寂無比的磁場便提醒她,曾經在臣景陽宿舍外聽到的話。

    ……是,“永遠”呢!

    心情跌落穀底了。

    而,此時,臣向北自言自語一般,小聲開口道:“對不起。”

    西曼嗓子眼一跳。

    “上次那

    場舞會,我很抱歉。昨晚……”他似乎說話有些困難,斷斷續續,“……昨晚那樣對你,我也很抱歉。可是,我昨晚的那個提議,是真心的。希望你……仔細考慮了再給我答複。”

    至此,臣向北再也沒有開口說過話,直到,兩節連堂課結束。

    ******

    隔天就是10.1假期,這天下午沒課,西曼收拾行李,準備第二天迴成都的旅程。

    “真羨慕你,跟李子涵一起!”佳佳也在收拾行李,她家就在北京,行李遠沒有西曼的多,簡單收拾好了之後,就霸著西曼的凳子,在那兒長籲短歎。

    西曼拉上行李袋拉鏈,拍拍手:“好啊,你也跟我們一起去吧?嗯?”

    “哎!我才不要!我都約好了小五了,第一天爬香山,第二天……”佳佳掰著手指頭算,算到第五天的時候,表情一下子害羞起來,“……第五天,嘿嘿,野外露營……”

    “野外露營?”很新鮮的活動啊!

    佳佳聽她這麽問,臉刷的紅了,低著頭,絞著手指頭,做嬌羞狀。

    原本背對著她倆玩網遊的肖菲,此刻迴過頭,瞅瞅一副狀況外模樣的西曼:“野外露營你都不懂?佳佳已經做好準備,要告別處女身了!”

    “呃——?!”西曼還是不明白。

    肖菲一副受不了的樣子:你就裝吧!裝工業酒精!

    繼而,肖菲看向佳佳,問正經事:“不過你家小五那副豆芽菜樣,你們準備誰壓誰啊?嗯?”

    佳佳也不裝嬌羞了,一本正經地研究起“誰壓誰”這個問題。

    西曼這才恍然大悟過來,臉唰的一下就紅了。

    “你們會不會太太太……”西曼手指顫啊顫地,指指佳佳,又指指肖菲。

    肖菲無奈地撫撫額頭:“我就納悶兒了,你家萬佑禮怎麽受得了你這顆純潔的小腦袋?”

    “難怪他不要你了,轉身跟那叫什麽羅……羅雨婕的花蝴蝶在一塊兒了!”

    西曼更受不了,嚷嚷:“我都說過了n遍了!我和萬萬之間,純的都能滴出礦泉水兒來!”

    “……”

    “不信?”

    “不信。”“不信。”二女異口同聲。

    “別不信,我今天下午還約了羅雨婕剪頭發呢!”西曼脖子一揚,傲然地說。

    二女不說話了,滿眼愕然的看著西

    曼,西曼從她倆眼裏讀出一句話:“姐姐,您忒強了點兒吧!

    西曼確實約了羅雨婕剪頭發。

    確實有人奇怪,之前是溫晴微,現在是羅雨婕,西曼有什麽個迴春妙手,輕鬆搞定這些個外表內心俱強悍無比的“情敵”的?

    西曼答:因為我善良。

    眾人:丫丫個呸!!!

    ****

    到發型店門口時,西曼後悔了。她原本琢磨著,也就在學校的理發店剪頭發的。而這裏……一看就很,貴!

    “這——裏?”

    “是啊!”羅雨婕邊推開門邊揪起自己一撮兒柔順的可以做洗發水廣告的頭發,道,“你看我這頭發!稻草似的!這裏倒膜弄的最好,進來吧!”

    西曼心裏磨嘰:您這都稻草了,那我這頭發,該不成野草了吧?

    心裏抱怨,這店門,還是得進的。

    一進門,理發的學徒立刻笑容可掬的迎上來:“需要什麽服務呢?剪燙染吹拉,還是做護理啊?您這發質貌似不太好啊,我建議您……”

    打住打住打住!“我就想把頭發剪短而已!”

    學徒了然地點點頭。可就在西曼認為他該消停的時候,他又開口了:“哦,剪頭發呀!想要什麽發型啊?您這頭發已經很短了呀,您要不要看看我們雜誌啊,選一款最in的……”

    直到發型師出現,學徒才退場,西曼耳根才清淨。

    西曼的頭發很好搞定,不出15分鍾就大功告成。

    可羅雨婕不一樣,她進了店裏,被發型師一攛掇,就準備把那一頭烏溜溜的長發弄卷來。

    西曼能怎麽辦?等唄!

    等著等著,西曼就睡著了。

    對於計算機係的學生而言,通宵那是家常便飯,一時作業多,而是係上的人幾乎每個人、每夜都要忙著編程或者寫代碼,賺點零花錢。

    西曼自然是夜貓子一族的佼佼者。

    這迴,逮了個空擋,西曼睡得香極了,睡夢中,無知無覺。

    再醒來的時候,西曼發現自己挪窩了,而且這“窩”,還是顛簸不定的窩——她貌似在某人的背上。

    背……背上?

    這一驚可不小,背著她的人也感覺到她醒了,堪堪迴過頭來:“你醒啦?”

    萬佑禮?

    西曼反應過來,立即

    跳下萬佑禮的背。

    “你!……”她指指他,“我!……”又指指自己。

    “雨婕頭發弄壞了,一下午都在那補救。”

    “那我呢?”她其實想問的是:我怎麽在你背上?

    萬佑禮習慣性撇撇嘴:“你睡得跟頭豬樣,我怎麽也叫不醒,隻能扛著你出來啦!”

    說著,似乎還覺得自己委屈了,憤憤然瞪一眼西曼。

    “那羅雨婕怎麽辦?”西曼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萬佑禮歎氣,臉上神情越發委屈了,他抬手指指自己臉頰:“你看!”

    現在時傍晚時分,北京一立秋,天就暗的特別早,西曼湊過去幾步,才看清萬佑禮臉上隱隱的巴掌印。

    “怎麽迴事?”“羅雨婕打的。”

    西曼火氣“噌”地就上來了:“她憑什麽打你啊?啊?”說著就要往迴走,找羅雨婕算賬去。

    萬佑禮忙不迭拉住她,可憐巴巴:“算了吧!都晚上了,我餓了!什麽事,吃完飯再說。”

    *****

    大排檔煙熏繚繞、爆炒的火焰聲,如此環境下,西曼咬著吸管頭,嘬一口飲料,憤憤然的說:“她打你幹什麽?”

    看不出來,羅雨婕那樣一副小家碧玉的樣子,竟然還動手?

    西曼心裏迴想:除了萬叔叔,從沒有人打過萬佑禮,連她也隻不過偶爾會敲他幾個爆栗而已!

    真是氣憤!

    萬佑禮倒是無所謂:“我那時候看你睡著,就蹲你那兒逗你玩,結果她就……”

    “逗我玩?”西曼狐疑起來,糾結著眉頭,甕聲甕氣地問。

    萬佑禮不知聯想到了什麽,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你不知道,你剪了這頭發之後,活脫脫就一京巴兒小狗,別提多逗了!你睡覺還扁嘰嘴。嘖嘖嘖……”

    西曼決定站在羅雨婕那邊,不同情這小子了:把我當狗?!不想活了他!

    這麽想著,西曼一個爆栗敲過去。

    “幹嘛啊你?!”萬佑禮吃痛地揉揉腦門兒。

    “我代替你女朋友教訓你!”

    西曼咬牙切齒的剛說完,就發現萬佑禮情緒不對了。

    “怎麽了?”她說錯話了?“沒。”萬佑禮簡簡單單一句,轉身去叫老板:“老板,給我這兒來兩瓶啤酒!”

    西曼仔細迴想

    了自己剛才的話:我代替你女朋友教訓你!

    她反複咀嚼此話,並沒有覺得哪裏不妥。

    正當她要開口問萬佑禮幹嘛無緣無故生氣時,大排檔門簾掀開,一對男女走進來了。

    其中這女的,還是熟人。

    而且,還是西曼的熟人:臣景陽。

    臣景陽旁邊跟這個外國佬,褐發碧眼。

    小小大排檔來了個外國人,還是個精靈王子那一型的帥老外,各個角落、每個桌子上每個人,都被吸去了視線。

    西曼呆了呆,臣景陽卻已經看見她了,還上前來打招唿:“西曼!”

    西曼覺得有些尷尬,看看臣景陽,不知要答些什麽。

    臣景陽卻已經將視線轉向了一旁的萬佑禮:“這位是?”

    西曼深吸一口氣,僵笑起來:“哦,這是我同學。”

    不知為何,西曼總覺得臣景陽大量萬佑禮的目光有些怪異。西曼隻能憑著本能轉移話題,她看向那成熟版、褐色頭發版的精靈王子:“這位是?”

    臣景陽被問的一時語塞,倒是那老外大方的用不流利的中文說:“男朋友。”

    西曼聽這老外自稱男朋友,也不說話了。

    西曼這一桌的氣氛一時降到冰點,萬佑禮卻還完全感覺不到氣氛的尷尬,大大咧咧的招唿:“既然認識的,那咱們就湊一桌吧!老板娘!再給我們加兩副碗筷!”

    ******

    聽見萬佑禮咋咋唿唿的聲音,西曼心裏,也有個聲音,在喃喃低語:原來如此……他是被臣景陽甩了,才來找你的……顧西曼,原來如此……

    如何決定

    無數個“原來如此”從腦子裏飄過之後,西曼不禁又有些同情起臣向北來了。

    這個男孩子……原來也有這麽不理智的時間。可憐可憐……

    西曼有了一個決定。

    她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對不對,但是她已下定決心,並能夠保證此刻她不會後悔。

    她深吸口氣:“萬萬!”

    西曼聲音超大,惹得正在叫囂著:“老板娘!再給我們這兒上盤小龍蝦!”的萬佑禮一時錯愕:“嗯?”

    臣景陽和那老外也不約而同看向西曼。

    “我,談戀愛了。”

    如此突兀的一句話,從西曼嘴裏爆出來,桌上其餘三人都驚

    了。

    三人表情各異:老外基本沒聽懂她在講些什麽;臣景陽仿佛在看著西曼深思;萬佑禮,呆了。

    看著這三人,西曼心裏並不好受,堵得慌,但還是笑出來。

    “誰?”萬佑禮驀地開口。

    西曼嘴角抽搐一下,繼續笑:“這人你也認識啊,我現在就叫他過來!”

    說完就離席,到大排檔外打電話給臣向北。

    “喂。”沉沉的聲音,帶點疲倦。

    她手一抖,不爭氣的結巴起來:“你……你好。”

    “請問你是?”

    四個字。

    每次,她打電話給他,第一句,永遠是“喂。”

    第二句,永遠是“請問你是?”

    西曼無比沮喪地再次意識到:他,一直沒存她的號碼;他,一直聽不出她的聲音。

    西曼這麽想,笑容更深,心裏堵地也更慌。

    “我是顧西曼,你現在有空麽?”

    “……”

    “我們見個麵吧!”

    臣向北依舊不吭聲,也不知道在想什麽,西曼手捏地更緊:“沒空的話,就算了吧,其實,我也沒什麽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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