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無涯聞言再次歎氣:“葉舟,這不是關乎我一個人的事,有可能連累整個祝家!而且以我的力量,能夠感受到的東西也不多,你就別逼我了行嗎?”


    “你如果非要知道,將來到了蘇海,你可請教陳笑!他是天宗,必然能夠給你答案的!”


    “不過,這獸魂珠既然能夠引起你的共鳴,那就證明它對你有非同尋常的意義,給你也無妨!”


    “不是祝家的傳家寶嗎?


    這就給我了?”


    葉舟一愣,問道。


    祝無涯點頭:“是傳家寶沒錯,但祖訓上隻說祝家旗幟生死相互,並沒有提這獸魂珠啊?”


    葉舟聞言滿頭黑線,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祝無涯的意思很簡單,祝家的那旗幟是祖上傳下來的,兒孫必須維護,因為是祝家的象征。


    等於是官方的要求。


    但這獸魂珠雖然也跟著傳下來,但隻是後來兒孫們認為的傳家寶,並沒有明文規定一定要留在祝家。


    所以,這對祝家子弟不具有約束。


    祝無涯也算鑽了個空子,給了葉舟。


    但他還真是舍得!“我真的越來越看不懂你了!”


    葉舟麵色複雜的看著祝無涯。


    祝無涯哈哈一笑道:“你與我的交集便到此為止了,看不看清楚又有什麽用處呢?”


    “走吧!別讓燕若惜等急了!”


    “你傳給她真氣之後,還有幾天壽命?”


    葉舟突然問道。


    祝無涯聞言擺了擺手不在意道:“一天吧!不過我早就活夠了!如今祝家大敵以滅,西陵再無敵手,修緣、修武都在為家族發展盡力,我已了無牽掛。”


    “我這有顆延壽丹!”


    葉舟,說著,拿出了一個精致的瓷瓶。


    “我沒有真氣,修武者的丹藥對我無用!”


    祝無涯擺了擺手。


    “這可不是普通的延壽丹,是我從江北秘境帶出來的!這秘境是誰建的你應該再清楚不過了吧?”


    葉舟笑道。


    陳老祖!如果是他煉製的丹藥,自然不能與普通延壽丹相提並論!但這樣一枚丹藥,放在市場上絕對是有價無市,甚至連宗師都會出手搶奪的!給我一個沒有真氣的,頂多也隻能活幾天,值得嗎?


    祝無涯看著葉舟,隨後眼睛一眯,這小子的性格他也摸清楚一些了。


    他可不是欣賞自己,又或者想救自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想做什麽?”


    祝無涯道。


    “很簡單!你將在我神識中看到的東西告訴我!這延壽丹就是你的!到時候你雖沒有真氣,但這枚丹藥至少能讓你多活三天!”


    “小子,有寶貝,也不是這樣用的!你這延壽丹要是給宗師,能夠換至少十年的壽命,拿出去拍賣價格更高!何必浪費在我身上呢?”


    祝無涯笑著搖頭。


    他本就決定一死,顯然認為葉舟不可能說動他的。


    葉舟也不急,握著瓷瓶一邊往外走,一邊道:“你是將死之人,這個秘密對你並不重要,而且我也答應過你會保護祝家一次,延壽丹這東西我還年輕,暫時用不到,也等於是無用之物,兩個無用之物做一下交換,很合理啊!”


    “是很合理!但我為什麽要答應你?


    對我而言,多活三天都是煎熬!”


    祝無涯搖了搖頭。


    “不!你還有心願未了!”


    葉舟忽然停下腳步,眼神直勾勾的看著祝無涯,仿佛要看破他的內心。


    “小子,你這招對我可沒用啊!”


    祝無涯攤了攤手:“一個連死鬥注定的人,還能有什麽心願想去完成的呢?”


    “後天剛好是清明節!”


    葉舟忽然抬頭看著祝無涯:“不想去見她最後一麵嗎?”


    “二十年了,你從未給去過天南,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刷!祝無涯的身子頓時停在了原地,臉上的微笑也隨之定格,他仿佛被葉舟窺探全部內心一般,久久無言。


    神色中帶著掙紮,甚至更多的還是不甘。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是啊!大天,就是清明了!若是之前,自己大可欺騙自己,活不過後天,但有了延壽丹,自己可以多活三天!正好可以等到清明,去見她最後一麵。


    祝無涯承認,他心動了!很心動!二十年來他不敢去,甚至隻敢在江北遠遠的看上一眼。


    可這並不代表他不想,不願。


    如今生命即將走到盡頭,還有什麽是能夠束縛他的呢?


    終究是他負了這個女人!最後一麵,不管是思念也好,贖罪也罷,難道自己要帶著遺憾入黃泉嗎?


    “燕若惜不會同意的——”祝無涯舔了舔嘴唇,他很想答應,但越是聰明的人,遇到自己真正在意的事,就越容易手忙腳亂。


    “她那邊我來遊說!你隻需要接過延壽丹,其他都交給我!就算要道歉!你也得親自到燕歸雲墓碑前去說!要不然,如何算個男人?”


    葉舟說到後麵,聲音加大了幾分。


    祝無涯雙手滲出了汗珠,不斷握緊,又鬆開,最後他長長一歎:“唉,從小開始,我就麵臨各種選擇,家族、愛情、一直到壽元將近,也要如此,罷了罷了!也許這是上天給我一次贖罪的機會吧!”


    祝無涯之所以不敢告訴葉舟,是因為他神識中的那道虛影非常恐怖。


    他不知道那是誰,也不知道到底有什麽目的。


    若是貿然說出口,到時候將怒火牽扯到自己身上,自己雖然死了一了百了,但祝家會遭到滅頂之災!所以,祝無涯很害怕!但葉舟說得對,他並不是了無牽掛的!他還有個二十年的心結沒有打開!他沒能親口對燕歸雲說聲抱拳,不管是懺悔還是思念,在彌留人間之際,終究是應該去見一麵的!這是他對自己愛情最後的贖罪機會!他不想放棄!縱然,他知道這樣是不行的!但還是不想!他為整個祝家傾盡一生,二十年如一日的守護。


    除了自己,他什麽都沒有!沒有後代,沒有愛情。


    沒有朋友。


    但他不後悔,因為他是祝家長子,是昆侖五大宗師祝鼎的兒子!可如今,自己老了!快要死了!難道為自己的人生去做一件事,還是不行麽?


    終歸是可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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