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若寺裏誦經聲一片,風酒酒聽不懂。


    但隻有發生巨大典禮的時候,才會有這麽多僧侶誦經禮佛。


    從外門一直到內門,她走得渾渾噩噩,眼神空洞無神。


    四周的王境僧侶將她阻攔。


    全都被她打飛了出去。


    待她來到大雄寶殿前的時候,她已經氣喘籲籲,嘴角帶著血跡。


    天空小雨還在下著,她模糊了眼眶,麵前僧人太多,讓她根本看不到那個男人。


    就在她還要往前走的時候,左右兩邊的和尚立刻擋在了她麵前。


    兩人朝著她做個佛禮道:“今日蘭若寺不收香客,女施主請留步!”


    “我要見祝修緣!”


    風酒酒眼神中帶著濃濃的冰冷,語氣是那麽的不講道理,連多餘的廢話都懶得說。


    “女施主,我們寺裏並沒有這個人!還請女施主速速下山,不要為難我們!”


    右邊的和尚也開口道。


    “我要見祝修緣!你們耳聾了嗎!”


    風酒酒眼神一凝,真氣再次運轉。


    隻不過這一次她失算了。


    昨晚的疲憊以及這一路心力交瘁之下,她的戰力在急速下降。


    而且麵前這兩名僧人乃是實打實的半宗!她一個王境行者根本不是對手。


    麵前佛光一閃,一道金色屏障直接擋在了她麵前。


    風酒酒的攻擊打在上麵宛如泥牛入海不見任何蹤影。


    裏麵誦經禮佛聲音一片,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外麵的影響。


    “老和尚!我殺了你們!”


    風酒酒眼神癲狂,強行又提起真氣,這已經是她所能到達的極限。


    又朝著那金色屏障撞了上去,可惜還是沒有一點用。


    屏障隻是略微震顫,隨後便恢複震顫。


    她能感覺到,祝修緣就在裏麵!可這道屏障,麵前的這尊佛,就好像兩人無法跨越的鴻溝,隻能在不同的世界裏相望。


    祝修緣!我進不去了——你出來見我啊!讓我看你一眼,好麽?


    風酒酒跪倒在地上,眼淚滑落臉龐:“我實力不如你們,但我不會走的!他不見我,我就跪在這裏,到他出來為止!”


    天空還在下雨,沒了真氣的支撐,風酒酒身上都帶著雨水。


    麵前的兩個和尚聞言微微搖頭。


    “女施主,你這又是何必呢?”


    “何必?


    你們搶了我男人!還問我何必?”


    風酒酒冷笑。


    “阿彌陀佛!貧僧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快迴去吧!若再無理取鬧我們便將你請出去!”


    “我不走!”


    風酒酒依舊用很任性的語氣,她直接朝著前方大殿喊道:“祝修緣!你敢出來見我一麵嗎?”


    “你說佛六根清淨!那你連見我一麵都不敢,還談什麽清淨?”


    “你越躲著我!就證明你越喜歡我!越放不下我!你還修什麽佛?


    做什麽僧!”


    “我知道你在裏麵!你敢出來嗎?


    你敢向你的佛證明你的心嗎?”


    “還是你一直都隻是一個懦夫!什麽都不敢麵對的懦夫!”


    “祝修緣,你要所有人都看你笑話嗎?


    你知道我不會走的!你不見我一天,我就在這鬧一天,直到你的醜聞,傳遍整個西陵為止!”


    風酒酒聲音揭斯底裏,看起來又是那麽的無助。


    大雄寶殿之內,祝修緣被眾多僧人為主講法,他端坐中央身著袈裟,敲著木魚。


    此時,他無論是衣著,還是整個人都已經完全融了四周。


    他真的出家了!但正如風酒酒所言。


    感情這種東西不是你想放下,就能放下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它隱藏!永遠埋葬在內心最深處。


    但那一抹彼此之間的感觸,還是能第一時間就了解道。


    從風酒酒踏上階梯的時候,祝修緣敲木魚的節奏就已經亂了。


    “塵念——”麵前的住持放下手,看著祝修緣。


    “師傅,徒兒在。”


    “你的心亂了。”


    “徒兒請罪!”


    祝修緣雙手合十道:“還請佛祖給徒兒一些時間——”“佛祖?”


    老住持聞言笑著搖了搖頭:“你的心隻有你自己做決定,佛隻是一個借口。”


    “師傅?”


    祝修緣一愣,這種話可不像是老住持能說出來的。


    老住持卻毫不在意,微微一笑道:“若能徹底了解一段緣,那才是真正的立地成佛。”


    “想去,就去吧——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阿彌陀佛!”


    老住持說著雙手合十,繼續閉目念經。


    祝修緣眼神閃動,最後還是站了起來,朝著門口走了過去。


    風酒酒罵也罵了,打也打了,可麵前的兩個和尚根本不為所動。


    她沒有一點辦法。


    但她不相信祝修緣聽了自己的話會沒有一點感觸!你不是要出家麽?


    你不是要六根清淨麽?


    你能做到麽?


    如果能!那你為什麽不敢見我?


    這就是風酒酒想表達的一個觀念。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你既然真的斬斷紅塵,那為何不敢見我?


    “女施主!請迴!”


    兩個和尚看著她語氣依舊冰冷。


    風酒酒目視前方,不為所動!“既然如此,得罪了!”


    兩人說完,真氣一閃就要強行攆人!可就在這時候,隻聽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了出來。


    “兩位師兄,可否稍等片刻,給小僧一點時間!”


    祝修緣說著,已經來到了大雄寶殿外麵。


    “塵心師弟!”


    兩人見狀連忙做了個佛禮!雖然祝修緣在蘭若寺的輩分不大,但他的身份卻非常特殊。


    主持唯一的弟子,祝家的守護者。


    蘭若寺是祝家建的,祝修緣出家那就跟下一屆蘭若寺住持差不多。


    祝修緣朝著他們還禮,然後微微拉了拉僧袍,看向院子裏的風酒酒。


    他眼神平淡,不帶一點波瀾,甚至什麽話都沒有說。


    風酒酒呆了!她眼神中帶著濃濃的不可置信!仿佛,這隻是祝修緣跟她的惡作劇。


    他身著僧袍,一雙布鞋,頭頂戒疤!曾經風度翩翩的西陵第一少爺形象完全褪去!不帶一點點的痕跡!華麗的衣服沒有了!黑發沒有了!金絲眼鏡也沒了!甚至,連自己送給他的酒壺,也不再。


    他的身上除了衣服和胸前掛著的佛珠,再無其他!唯一不變的便是他這張臉,還是如之前一般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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