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四個小時,手術終於結束了,剛才的醫生走出來了,厲衍初立刻迎上去詢問情況,醫生舒了一口氣,道:“厲先生稍安勿躁,您的夫人很好,在顧醫師的全力救治下孩子也保住了。隻是尊夫人身體虛弱,不知要什麽時候才能清醒。”


    話音剛落,顧凡走了出來,看都沒有看厲衍初一眼,直徑離開了等候室,去安排慕月言的病房以及之後的修複流程了。


    慕月言身心受創,昏睡了三夜二天。期間秦羽濃已經清醒,腿上還沒拆線,一直等在病房裏希望厲衍初來看她,可以說些什麽。卻得知厲衍初一直在醫院,卻從來沒有離開過慕月言的病房附近。


    厲衍初整整幾十個小時沒有合眼過,一直等在慕月言的病房外,卻沒在病房陪她,隻坐在病房外的長凳上,他衣服沒換,澡沒洗,手上還都是血,整個人看起來特別的狼狽。若不是怕自己會倒下,無法繼續陪她,恐怕他還會不吃不喝。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是現在在這裏做得這幅樣子,有意思嗎?你沒有保護好她,現在後悔了,你覺得還來得及嗎?”


    顧凡來查房的時候看不下去,忍不住說道,沒有得到任何迴應後拂袖而去。隻見厲衍初一臉木然,他已是誅心,痛徹心扉,悔不當初。


    慕月言醒來好幾天了,沒說過一句話,也沒提過厲衍初一句,整天一個人怔怔地坐著撫摸著自己的小腹,也不知道看什麽。蘇瓷天天都來看她,慕月言除了動了動唇角,也沒和她說話,眼神呆滯。


    厲衍初仍然守在病房外,慕月言沒說要見他,他也沒進來,從送進醫院那天算起已經是過了7天了,整個人憔悴得不成樣子,曹明海勸也勸不走,都拿他沒辦法。顧凡每天都準備一些溫和的藥給慕月言,但是藥三分毒,就開出一些食療的方子交給蘇瓷,蘇瓷也配合每天都拿來很多補湯給慕月言補身子。


    她胃口不是很好,也沒吃多少,那場綁架後,受到驚嚇,因為刀傷發起高燒,又養了四五天才好,整個人沒了快十斤,體重迅速下降,原本豐盈的臉頰凹陷下去還變得尖了,瘦得皮包骨,沒說過一句話,沒笑過一次,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們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慕月言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厲衍初也不曾開口說過一句話。


    看樣子,他是不打算離開醫院了。顧落沉見厲衍初這樣不眠不休,有些心疼自己這個兄弟,多次勸他進去看看慕月言,或者迴家休息,他都無動於衷,眼睛死死地看著病房門口,似乎聽到慕月言一句話。


    顧落沉看事情不好解決,而蘇瓷又一心隻關心慕月言。隻得找顧凡幫忙,顧凡本來不想答應,但又擔心厲衍初這個樣子會影響到慕月言,於是就帶了幾個護士,壓製住厲衍初給他打了一針鎮定劑。


    厲衍初死命掙紮,極限中爆發力是很強了,可多日不眠不休,他沒體力和顧凡等人抗爭太久,被顧凡一針下去以後,讓曹明海送迴家休息了。


    蘇瓷說的時候,慕月言仿佛沒有感覺,隻是側著身子睡覺。“月言呀,你跟我說句話好不好,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可身子要緊,你看看你都瘦成什麽樣子了?不為了別的,就算是為了孩子,你不要太傷心好不好?”蘇瓷說著說著泛紅了眼睛。


    蘇瓷勸說了許久,慕月言都沒動靜,就在蘇瓷快放棄時,慕月言輕聲說,“我想出院。”


    這是這麽多天一來,慕月言說的第一句話。多日不曾說話,她的聲音沙沙啞啞的,像是磨砂紙打磨過一次一樣,有些難聽。


    其實慕月言並不是不想說話,隻是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而且之前因為凍傷了再加上高燒,嗓子燒壞了,才發不出聲音。


    蘇瓷聽了有些忍不住自己的眼淚,怕自己的情緒影響到慕月言,慌忙起身準備出去找顧凡,有顧凡允許就可以去辦出院手續,顧凡猶豫了很久,慕月言現在的身體狀況是不可能讓她出院的,但是慕月言提出要出院,不讓她走的話,又怕影響她的心理正常恢複。


    顧凡陷入了糾結,蘇瓷果斷道:“把月言接到我家住,你每天都來陪陪她,幫她檢查一下身體狀況不就好了嗎?”


    顧凡覺得這是個最理想的辦法了,畢竟慕月言不提,誰都不知道她到底願不願意迴依林雅築見厲衍初。


    趁著顧凡去處理出院的手續問題,蘇瓷迴到病房她溫柔地握住慕月言的手:“月言,我們可以出院了,跟我迴家吧,我們迴家。”


    厲衍初是在慕月言出院的第三天上午才醒來,那麽多天的不眠不休讓他的身體機能休息重調了很久。王姨正好上樓打掃房間,也看看他,見他醒了,連忙打開了窗戶拉開了窗簾,陽光透了進來,屋裏有些亮光,但是不刺眼。


    厲衍初有些恍惚,轉而想起慕月言被綁架而後自己被顧凡注射鎮定劑的事情,慌忙從床上起來,換衣服想去醫院,王姨連忙穩住他,說道,“少爺啊,你先不要著急,夫人她已經出院了,被蘇瓷小姐接迴了家,我給夫人熬了點湯,我們等會兒讓老陳開車再一起去看她,好嗎?”


    厲衍初頓住了,頹然坐迴床上,沒一會兒,去浴室梳洗,鏡子中的自己滿臉胡茬,眼下也有這淡淡的青色,頭發沒有打理,看起來非常狼狽。


    厲衍初看著鏡中的自己,想起那天慕月言幽怨的看著自己的那個眼神,仿佛有一條冰冷的毒蛇在咬著他的心,痛徹心扉。腦海裏的那一幕越來越清晰,慕月言悲傷的臉仿佛刻在心頭,他無法控製自己的大喊了一聲,一拳砸向鏡子。


    王姨聽到聲音連忙跑過去敲門,發現門沒有鎖,便直接扭動把手進去了,厲衍初的拳頭抵在鏡麵上,鏡麵有些裂開了,因為材質采用的是鋼化玻璃,所以並沒有碎。但是厲衍初用的力道太大,還是砸裂了,手被劃拉開了一個口子。整個人彎著腰,頹然又狼狽。鮮血慢慢溢出來順著鏡麵蜿蜒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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