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天慶幸的是,我的努力並沒有停止。我那個時候依然相信,隻要是我沿著一個方向一直都下去,就一定可以遇到人家。而果然的是,在五月十九日的那個夜晚夜幕降臨了,在我繼續徒步行進了一段距離之後,在我還以為那個夜晚裏麵會向之前的夜裏一樣,整個夜晚又要露宿荒野的時候,我在伴隨著那天的夜色越來越黑越來越深,而我憑借自己的不懈努力,不偷懶,不怕累,而繼續前行之下,我在那日的黑夜夜幕還沒有蓋落下多久,就驚喜萬分地看到了第一盞夜燈!在那個時候,在我徒步行走了兩天兩夜之後,我中午看到自己朝期幕盼的燈火時候,我的心中頓時就燃起了希望,我的全身也是隨即出奇般地都有了力量,我便朝著那個陌生的燈火人家方向趕近,趕去。而且,我是越趕越快,越趕越著急,因為我生怕那個方向的人家裏早早地熄滅了燈火而入睡,我可能就會再一次餓在外麵,甚至連口水都討不到。但事實上,那個五月十九日的夜晚,全是我比較幸運的一次了。當我不顧一切地,如同拚命一般地向著那盞燈火明亮之處靠近了以後,我漸漸地看清,那裏就是確定無疑的一處住戶,一個人家。而且,更使我那個夜晚裏高興不已的是,伴隨著我向著那處人家步子越發地急促,唿吸也是越發地急促地趕近了以後,我的眼角餘光掃望之下,我看到其餘的地方裏,遠處,還有三三兩兩的燈火在點亮著。再往遠處大範圍裏望,我發現別的附近地方還有很多,我頓時就無比欣慰了,我心裏也就不那麽著急害怕了。因為我覺得,那個時候有那麽多的人家在,我一定可以找到一家燈火依舊明亮之處,在我靠近了其人家的時候。更有可能,我還能從那麽多的住戶裏麵,討到兩口飯吃!
想到那裏的時候,我就無比地開心了。我那個時候罕見地,自我迴想著就是,臉表浮現出了難忘於心的笑容。
接下去,那個夜晚裏還是非常地順利。我繼續靠近那個夜晚裏麵的燈火光明之處,我靠近了一處人家,我沒有花費多大的力氣就討到了水喝!而且,而且那家的老伯伯還給了我一碗飯食!我當時內心裏無比地感動。再有就是,我都感覺自己過分了,在那個夜晚裏麵。我在那家老伯伯的家中喝完水,討完飯,又賴在了那家人的院落柴火堆裏麵,安安生生地睡了整個晚上。
那個夜晚裏,我睡得很香,很放心,因為我起碼可以清醒地知道。我是在一個好心的人家裏過夜,那一定是不同於荒郊野外的。
那個夜晚過去之後,第二天天色大亮之後,我才懶洋洋地蘇醒,緩慢地打開眼睛,我轉望一下自己所在的地方,我發現那個夜晚裏麵,我所經曆的一切都如舊。我還是在那個老伯伯的家中,他應該是比我睡得還深,自家的屋門都沒有打開。我便沒有再過多地打擾,我直接翻牆出院,順著彎彎曲曲的小路繼續‘拜訪’接下去的人家。
我接下去,又是接二連三地遇上了好心的人家。他們也是給我水喝,給我飯吃,還在我臨走的時候送我一隻舊布袋子,裏麵紛紛為我裝了水,還有幹糧等等。
到現在為止,我都還在懷念那個鄉村,我那天連饑帶渴地在那個村落裏麵走過了一遭,倒是到頭來卻忘記打聽那個村落的名字。我對那個村落裏,滿滿的都是感激。
而在我當天裏離開那個村落的時候,我的肚子裏吃得飽飽的,也是喝得飽飽的,而且我肩上還背著很多很多的吃的、喝的,我就覺得原來生活其實也可以很輕鬆,很簡單的。我倒是覺得,在那個沽園城城府裏麵,我所失去的那些,都沒有什麽了。
從那個不知道名字的村落裏麵離開以後,我繼續向著大約是東方行走。經過了之前夜裏用飯和在那個大伯伯家院落中柴火堆裏暖暖地過夜,第二天的我感覺渾身又都是力氣了。我便更加堅定了自己離走的信念,而且我走得越遠,越是遠離那個心中之前還傷感不已的沽園城,我越是感覺自己內心裏舒坦多了。
於是,我繼續,大約朝著東方,實際上在那個時候就有些漫無目的地遊蕩了。
我那個時候想,天底下原來有那麽多的好心人!比如將我從遙遠的深山裏撿走並撫養長大的養父、養母,比如說那個五月十九日的夜晚裏我遇上的給我飯吃,給我水喝的老伯伯以及並沒多大的村落裏麵那些給我帶了一肩膀食物的鄉人們。到了那個時候,我就忽然間覺得,過一種可以浪跡天涯的日子,其實也很不錯。
於是,接下去的我,就更加無牽無掛,無憂無慮地繼續在陌生不已的荒郊野外裏遠走,繼續遠走。而且自從是遇見了那個忘記打聽名字的村落裏麵的好心人後,我便開始覺得,其人我那個時候可以四海為家的。我想,等著我肩上背著的飯食和水再吃幹喝完了之後,我一定還可以再遇上另外的人家,另外的村落,所以我離開那個解我饑渴的村落之後,我就變得更加無所畏懼了。
就那樣,我繼續遠走著,再遠走著。我想象之中,我的那時的大致方向還是朝東的,但是其中或多或少肯定會有一些偏移的。至於我每天走了多少路,到達了什麽地方,我那一時之中都不去想,更是毫不在乎的了。而不知不覺地離開那個解我饑渴的村落之後的第一個白天過去了。黑夜裏,我又開始露宿野外。又是不知不覺地,第二個白天黑夜也過去了,我繼續四處開心無束地遊蕩而走。但是,第三個白天過去,在那個黑夜裏的時候,我半夜裏睡了一半兒醒過的時候,我又開始為自己的肚子發愁了。因為經過了三個日夜的奔波,我又不知道走過了多遠的路,我隻是四處看風景,放飛自己在沽園城府之中那憂慮滿懷,那悶悶不樂的心情,而在我摸摸自己布袋子裏麵的飯食和水,隻夠一頓的了。
那個離開村落的第三天後半夜裏,我就沒有再睡了。我聽著荒郊野外裏麵低調的蟲鳴,我開始隱約裏慌張了。但是那個時候,我想想之前走過的路,我就相信我自己一定還可以,再遇到下一個村落,再遇見跟那個村落裏麵的,一樣的好心人。所以,在坐著身子打瞌睡到天明之後,我繼續向著遠方離去。
但是,我怎麽也沒有想到,我自從離開那個陌生的村落之後,我一連走到第四天還是臨近傍晚的時候,我都沒有再遇見另外的村落,包括另外的任何人。
之後的那天夜晚裏,我進入一個山地也是略有起伏不平的地帶,我在黑夜裏簡單地摸行過一段時間後,我就背靠著一棵野樹,而昏昏入睡了。
再往後的那天,我肚子裏重新開始饑餓了。我的喉嚨裏也再一次發幹舌燥了。
可是,那個時候,我還是相信,我能再遇見下一個村落,而且其應該離我不是很遠了。
於是,我繼續鼓舞自己,繼續向前。
我在又一天傍晚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累得筋疲力竭了,我便隨便找個平坦的綠草地,我就躺身而休息了。我那時候,那個夜晚裏麵就睡不著了。起碼那天的整個前半夜裏,我都開始心裏不安生了。我認真地迴想一下我離開沽園城而遠走的日子,我掰著手指頭大致地數了一下,也已經有八九天不少了。所以,我迴想著自己每天腳不停歇地遠走的情景,我估摸著自己距離沽園城已經足夠足夠遠了。遠到,我都完全可以忘記那個地方了。因為,我那個夜晚裏反反複複地盡力去唿吸,唿吸我當時所在的陌生境地裏,我都能感覺到那裏的氣息裏,已經聞不到沽園城的任何味道了。我頓時就感覺到自己,有種莫大的成就之感了。
於是,直到那個時候,我才第一次開始思考自己,自己下一步的去地了。
而也是在那個時候,我感受一下我周圍的荒郊野外氣息,我才感覺到自己膽子太大了,太不管不顧了。我在自己的心情終於好轉一些之後,我才強烈地意識到,自己之前一連走過去的幾天裏,我沒有看到任何的一處人煙。
所以,那個夜晚的後半夜時候,我也是睡不著的了。我開始著急了,開始害怕了。因為我真的不知道那個時候,我是到哪裏了。或許是,或許是因為我在沽園城中當時的心傷太重了,也或許是,我在離開沽園城而離走的一些天裏,我自己太過貪玩了。而關於次日裏,我應該朝往哪個地方了,我都變得茫然不知了。但是,當時擺在我眼前的問題是,重大的問題是,我又已經斷口糧了,還同時斷了水。我都不知道我要再走下去多少個日夜,才能再遇到一處村落了。
那天開始,我就忘記了日子,忘記了是什麽時候,忘記了從前,而開始為自己的以後,努力過活。
想到那裏的時候,我就無比地開心了。我那個時候罕見地,自我迴想著就是,臉表浮現出了難忘於心的笑容。
接下去,那個夜晚裏還是非常地順利。我繼續靠近那個夜晚裏麵的燈火光明之處,我靠近了一處人家,我沒有花費多大的力氣就討到了水喝!而且,而且那家的老伯伯還給了我一碗飯食!我當時內心裏無比地感動。再有就是,我都感覺自己過分了,在那個夜晚裏麵。我在那家老伯伯的家中喝完水,討完飯,又賴在了那家人的院落柴火堆裏麵,安安生生地睡了整個晚上。
那個夜晚裏,我睡得很香,很放心,因為我起碼可以清醒地知道。我是在一個好心的人家裏過夜,那一定是不同於荒郊野外的。
那個夜晚過去之後,第二天天色大亮之後,我才懶洋洋地蘇醒,緩慢地打開眼睛,我轉望一下自己所在的地方,我發現那個夜晚裏麵,我所經曆的一切都如舊。我還是在那個老伯伯的家中,他應該是比我睡得還深,自家的屋門都沒有打開。我便沒有再過多地打擾,我直接翻牆出院,順著彎彎曲曲的小路繼續‘拜訪’接下去的人家。
我接下去,又是接二連三地遇上了好心的人家。他們也是給我水喝,給我飯吃,還在我臨走的時候送我一隻舊布袋子,裏麵紛紛為我裝了水,還有幹糧等等。
到現在為止,我都還在懷念那個鄉村,我那天連饑帶渴地在那個村落裏麵走過了一遭,倒是到頭來卻忘記打聽那個村落的名字。我對那個村落裏,滿滿的都是感激。
而在我當天裏離開那個村落的時候,我的肚子裏吃得飽飽的,也是喝得飽飽的,而且我肩上還背著很多很多的吃的、喝的,我就覺得原來生活其實也可以很輕鬆,很簡單的。我倒是覺得,在那個沽園城城府裏麵,我所失去的那些,都沒有什麽了。
從那個不知道名字的村落裏麵離開以後,我繼續向著大約是東方行走。經過了之前夜裏用飯和在那個大伯伯家院落中柴火堆裏暖暖地過夜,第二天的我感覺渾身又都是力氣了。我便更加堅定了自己離走的信念,而且我走得越遠,越是遠離那個心中之前還傷感不已的沽園城,我越是感覺自己內心裏舒坦多了。
於是,我繼續,大約朝著東方,實際上在那個時候就有些漫無目的地遊蕩了。
我那個時候想,天底下原來有那麽多的好心人!比如將我從遙遠的深山裏撿走並撫養長大的養父、養母,比如說那個五月十九日的夜晚裏我遇上的給我飯吃,給我水喝的老伯伯以及並沒多大的村落裏麵那些給我帶了一肩膀食物的鄉人們。到了那個時候,我就忽然間覺得,過一種可以浪跡天涯的日子,其實也很不錯。
於是,接下去的我,就更加無牽無掛,無憂無慮地繼續在陌生不已的荒郊野外裏遠走,繼續遠走。而且自從是遇見了那個忘記打聽名字的村落裏麵的好心人後,我便開始覺得,其人我那個時候可以四海為家的。我想,等著我肩上背著的飯食和水再吃幹喝完了之後,我一定還可以再遇上另外的人家,另外的村落,所以我離開那個解我饑渴的村落之後,我就變得更加無所畏懼了。
就那樣,我繼續遠走著,再遠走著。我想象之中,我的那時的大致方向還是朝東的,但是其中或多或少肯定會有一些偏移的。至於我每天走了多少路,到達了什麽地方,我那一時之中都不去想,更是毫不在乎的了。而不知不覺地離開那個解我饑渴的村落之後的第一個白天過去了。黑夜裏,我又開始露宿野外。又是不知不覺地,第二個白天黑夜也過去了,我繼續四處開心無束地遊蕩而走。但是,第三個白天過去,在那個黑夜裏的時候,我半夜裏睡了一半兒醒過的時候,我又開始為自己的肚子發愁了。因為經過了三個日夜的奔波,我又不知道走過了多遠的路,我隻是四處看風景,放飛自己在沽園城府之中那憂慮滿懷,那悶悶不樂的心情,而在我摸摸自己布袋子裏麵的飯食和水,隻夠一頓的了。
那個離開村落的第三天後半夜裏,我就沒有再睡了。我聽著荒郊野外裏麵低調的蟲鳴,我開始隱約裏慌張了。但是那個時候,我想想之前走過的路,我就相信我自己一定還可以,再遇到下一個村落,再遇見跟那個村落裏麵的,一樣的好心人。所以,在坐著身子打瞌睡到天明之後,我繼續向著遠方離去。
但是,我怎麽也沒有想到,我自從離開那個陌生的村落之後,我一連走到第四天還是臨近傍晚的時候,我都沒有再遇見另外的村落,包括另外的任何人。
之後的那天夜晚裏,我進入一個山地也是略有起伏不平的地帶,我在黑夜裏簡單地摸行過一段時間後,我就背靠著一棵野樹,而昏昏入睡了。
再往後的那天,我肚子裏重新開始饑餓了。我的喉嚨裏也再一次發幹舌燥了。
可是,那個時候,我還是相信,我能再遇見下一個村落,而且其應該離我不是很遠了。
於是,我繼續鼓舞自己,繼續向前。
我在又一天傍晚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累得筋疲力竭了,我便隨便找個平坦的綠草地,我就躺身而休息了。我那時候,那個夜晚裏麵就睡不著了。起碼那天的整個前半夜裏,我都開始心裏不安生了。我認真地迴想一下我離開沽園城而遠走的日子,我掰著手指頭大致地數了一下,也已經有八九天不少了。所以,我迴想著自己每天腳不停歇地遠走的情景,我估摸著自己距離沽園城已經足夠足夠遠了。遠到,我都完全可以忘記那個地方了。因為,我那個夜晚裏反反複複地盡力去唿吸,唿吸我當時所在的陌生境地裏,我都能感覺到那裏的氣息裏,已經聞不到沽園城的任何味道了。我頓時就感覺到自己,有種莫大的成就之感了。
於是,直到那個時候,我才第一次開始思考自己,自己下一步的去地了。
而也是在那個時候,我感受一下我周圍的荒郊野外氣息,我才感覺到自己膽子太大了,太不管不顧了。我在自己的心情終於好轉一些之後,我才強烈地意識到,自己之前一連走過去的幾天裏,我沒有看到任何的一處人煙。
所以,那個夜晚的後半夜時候,我也是睡不著的了。我開始著急了,開始害怕了。因為我真的不知道那個時候,我是到哪裏了。或許是,或許是因為我在沽園城中當時的心傷太重了,也或許是,我在離開沽園城而離走的一些天裏,我自己太過貪玩了。而關於次日裏,我應該朝往哪個地方了,我都變得茫然不知了。但是,當時擺在我眼前的問題是,重大的問題是,我又已經斷口糧了,還同時斷了水。我都不知道我要再走下去多少個日夜,才能再遇到一處村落了。
那天開始,我就忘記了日子,忘記了是什麽時候,忘記了從前,而開始為自己的以後,努力過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