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個時候的他們,越是著急,越是發覺,也更是發現那個可怕的黑漆漆深夜裏天寒地凍的境況延續更深更烈,而狂風暴雪的唿嘯吹卷除了繼續加劇之外,根本就沒有分毫的停緩之意。他們三個人在那時候是最茫然失意的了。但是他們三個都能夠深深地意識到天寒地凍的嚴酷和危險,而那種煎熬在他們身處露天雪地淹沒裏麵的三人而言是感受最真切,也最難以忍受的,他們便聯想著盛情園的樓閣睡屋裏麵的你一定也會跟他們一樣有著無法言表,無法形容最真實的凍苦煎熬。他們對我講他們在那種天寒地凍惡劣最嚴峻的世界裏麵,他們都不敢有哪怕再多出一分一秒的偷懶停留,他們說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們所有人已經是冰冷至極的肉身很可能就是在下一個轉眼一刻便會完全結凍。他們在那個時候已經越發強烈地感覺到情形的緊急,他們在從邁步進厚厚冰雪裏麵的第一時間開始就不敢再有任何的停留,不敢再有任何的懶惰,他們一邊在艱難之中嚐試,一邊細細地摸索,在各種失敗和挫折裏麵繼續行進,如同螞蟻的爬行,比不過蝸牛速度之快地扭扭曲曲不停地慢行,依舊是相互拉住手臂。而在他們費出九牛二虎之力終於距離那堵向著北側深凹的大扇麵輪廓的牆壁根處越發地遠,就像小船離開了港灣飄行進了深水中央裏麵了之後,他們三個人迎接著更加凜冽撲麵的寒風倒吹,更是使得他們寸步難行。他們想盡各種快行的辦法向著南方大約的方位裏嚐試行進,都感覺不可能,都感覺無比困難,而漸漸地,也可以說很快,他們的肢體就被凍得麻木,就被凍得就像完全沒有了知覺一樣,他們簡直在那個時候都看不到希望了,因為眼前就是鵝毛大雪密密麻麻撲降墜落著的深深黑夜裏,他們可以說是什麽都看不到,看不到方向,看不到前方,看不到希望。他們隻要是在每每艱難地前行出一步,高抬出一隻艱難地腿腳想要落腳的一霎,忽然吹過去一陣猛烈的寒風就可能將他們的身軀吹偏,將其人身體站立不穩而可能匆忙落腳支撐身軀的那隻落腳落地的位置吹偏,從而就可能使得他們朝著護城廟側方過路行進的方向走偏,就會在黑天夜地裏行進著的他們帶去更大的艱難。他們說他們那個時候隻有向前,他們說他們那個時候隻能毫不停歇,毫不鬆懈,否則就是死亡!他們說他們在千磨百難之中互相出謀劃策,他們想到了種種可以在那狂風暴雪淹沒衝湧著的險境裏前行的辦法,他們說他們不畏艱險,他們說三人一心,他們說他們勇氣驚人,他們在向著護城廟方向摸索,探尋著行進的過程裏成功地研究出了至少兩種可行的前進辦法,其中的一種方法是他們彼此緊緊刺著身子,三個人並行著排成一排,其中左右兩個人的兩隻手臂紛紛各自用力拄在中間著者的肩膀之上,那兩個人的身軀分別把整體的全部重量集中到手臂之上,更是落在中間者的一隻肩膀上,其人紛紛完全從雪地裏拔身而起,兩隻腿腳一同離地,離開雪地的最高點,而向著他們認定出的護城廟方向向前落腳,兩隻腿腳一同向前落進下方的一米左右高的厚雪雪地裏。而當兩側的兩個人采用相同的辦法手拄中間者的肩膀在空中起身前行落在認定中的前方雪地裏麵之後,其二人筆直站穩了身子,再由後方的原本中央地方裏的那個人的兩隻手臂分開,分別拄在前方左右的兩個人的一隻肩膀頂,雙臂使力,將自己的身軀,尤其將自己的兩隻深陷厚厚雪地裏麵的腿腳拔出,兩隻手臂撐力帶著自己的整個身軀向前大進一些距離落地,兩隻腿腳穩固有力地再次插進厚雪裏。再接下去,中間者左右的兩個人再采取他們各自相同的辦法手臂拄在中間者的肩膀頂部,撐著自己的整條身軀前行,如此反複。其人第二種研究出的方法其實也很奏效,但不過是比較費力而已,那就是他們三個人還是大約肩並著肩站立,朝向護城廟右側所在的方向,隻不過是相比於第一種方法,他們三個人之間彼此的橫向距離都拉得相對大一些。緊接下去,他們三人誰也不依賴誰,他們各自為力,各自行進。而行進的方法可以想象出一種動作,那就是蛙撲!他們說他們三個人都嚐試了那種蛙撲,也就是每個人的兩隻腿腳一同插立在厚雪的深處,他們隨即全身力量凝集到自己的兩隻腿腳上,手臂同時給出向前的帶動之力,可以說是腿腳手臂一同使力猛烈地離地高跳,但是並不要求能夠跳得多高,隻是盡力就好,而在他們每個人每次做出了最大的努力高跳向前之後,在感覺自己的身軀向著高處,向著最大限度的前處跳到了最高、最前的距離的一霎,其每個人的整個身軀忽地前撲而下,而倒下,而徑直向著自己的前方撲倒下,同時為了保證正常的唿吸,他們每個人在自己向前撲身後落身的刹那之間高抬起自己的頭部,而且兩隻手臂緊緊地合並在一起最出最大的努力前伸,最後其三個人每人的身軀一同都平穩落地,或者更確切地說是撲地,撲倒在前方高高的、厚厚的雪地上,能撲落多硬,能撲落多大力度就撲落多大力度!而在他們三個每人的身軀完全撲落到雪地上羅穩之後,他們馬上片刻不停地爬起身來!由於落雪太厚,在那整個撲雪的過程裏,他們的身體其實都不會遭受到什麽傷害,但是當他們三個人每每撲雪之後從雪地上再次爬起身來的時候,他們身下的一人之長加上一手臂之長的撲雪後被身軀壓得平坦硬實了的雪地都會變成一條相等長度的雪道!所以,其人在每每蛙撲撲雪落地又起身之後,他們的身前就出現長長的雪道。用第二種方法的時候,他們就感覺在風雪唿嘯茫茫的黑夜裏前行的速度要快出許多。但總體上講,那個小個子廚工補充的時候對我說,即便他們開動思維發現了兩種以上地在那種冰天雪地世界裏尤其厚可及腰的雪地裏麵得以行進向前的方法,但事實上他們在真正運用那些方法行進的過程裏,他們的方法並沒有那麽順利可行。究其原因,最首要阻攔他們的就是方向,就是光亮,他們是在黑天暗地的冰雪世界裏摸行,他們的油燈根本就起不到什麽用處,在試圖靠近護城廟方向的時候。而且,還有一樣阻攔他們前行的自然就是狂風,就是那兇猛激烈更方向無定的唿嘯狂風!那陣陣發出震耳欲聾聲響的狂風不僅帶給他們致命一樣的寒冷,更是在他們每每手拄他人肩膀整身從雪地裏麵拔出腿腳浮行在半空裏試圖向前的一刻驟然間吹起,將其人身軀吹卷著向後或者是向著左方、右方吹偏,吹得其人身軀前行的方向偏離,甚至是吹著其人的身軀直接後退,後飛一連數米,十數米退去,使得他們前功盡棄。同樣,那冷酷無向的猛烈寒風唿嘯無定地吹卷衝襲也是在其人每每試圖蛙撲時候恰恰腿腳手臂使力使得自己身軀高高地離地一刻,那狂風便一連將他們吹出幾個跟頭遠翻身紮倒進厚雪裏,倒插進厚雪裏,甚至危急生命。所以,他們無論在那天寒地凍世界裏的任何一種嚐試都不能絕對一帆風順,都曆經各種坎坷,他們也更是百倍珍惜他們向著護城廟方向趕近過去的每一寸距離。而且,他們三個人還一同特別地向我強調,他們之所以方向一致地朝向護城廟的方向趕近,那是因為護城廟前方的後花山北口是唯一可以通入外麵尋求援兵的通道,更因為最起碼,護城廟的廟堂內部羅列著的成捆成捆的高香乃是他們三人在風雪撲落掩埋的冰天凍地黑夜世界裏可以找到取暖柴火的最近渠道,他們一致認為護城廟中未經受冰雪沾染過的高香也是最容易起火和燃著的了。他們那天在護城廟的前方還告訴我,雖然平日裏的盛情園中到達護城廟的廟門前方隻用不了千百米的距離,但是那個黑夜裏的他們卻仿佛是花費了將近一個整夜的時間行進。他們甚至強烈地感覺到那段距離的行進好像花費了一生的時間工夫,雖然我也知道其人誇張得過度,但我能夠大約裏想象出他們那個夜晚的難度。小個子廚工特別對我講,當他們曆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摸行到也借助油燈光明的貼近照耀辨別出護城廟的廟堂牆壁了的時候,他們已經都不能肯定那是護城廟廟堂牆壁的後方還是側方了,但是他們那時候都已經看到了希望,他們接下去隻須要緊緊貼著廟堂的牆壁繞行或者說是扶行就可以了,就一定能夠到達護城廟廟堂的前方了,但他們那個時候都已經筋疲力盡了,可謂是神力皆空了,皆虛了,他們在從未停止的風雪吹寒暴露中折騰了大半個日夜的時間之久後,他們對我說他們身上已經沒有一絲熱度了,他們說他們那個時候甚至連五髒六腑都寒涼到肯定是冰晶凍結的了,他們的神智在那個時候都異常地模糊了,很難忽而出現一分的清醒,他們就竭盡全力地互相鼓舞,互相召喚,互相拉拽著,步履艱難地蹭著護城廟的牆壁,一點一點地尋找那廟堂的前門之處。他們說他們如何也沒有料想到那原本以為會是如同平日裏一樣輕而易舉的一次穿行,一次不行,僅僅是從盛情園到達護城廟的短短距離就耗費了他們幾乎所有的神力。他們說當他們仍舊相互協助攙扶好不容易到達護城廟廟堂前方的香爐跟前時候,他們都已經寸步難行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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