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躺在床上,田螺開始想她了,匆手登上網號發消息:


    “芸,在嗎?”


    “嗯,房找到沒有?”


    “找到了,已經搬過來啦。”


    “住著舒服嗎?”


    “還行。


    等你來了再看,不喜歡的話咱們換別處,到時候我陪你去找。”


    “沒事,你看行就可以了。”


    “芸真是個好女孩兒!


    對了,你有什麽特別的要求嗎?”


    田螺問。


    “讓我想一下。


    咱家的床軟嗎?我喜歡睡軟床!”


    “不是很軟,不過我可以去買幾個厚墊子鋪上,會讓你滿意的。”


    “嗯,好啊!還有,我去的話沒有被子什麽的,你能幫我準備一套嗎?我喜歡藍色的。”


    李芸特別請求。


    “沒問題,全給你買新的。”


    “我去你那裏了你會送我什麽?”


    “布娃娃喜歡嗎?”


    “當然啦,是女孩子都喜歡!你給我買套化妝品好不好?不要貴的。”


    “化妝品多少錢?我極少用那個。”


    “三百塊錢就擋住了。”


    “可以!”


    “你答應我的啊,到時候不能說話不算數。”


    “不會的,放心好啦!親親我吧?”


    “麽麽……


    我困了,明天再聊。”


    李芸說。


    “好的,晚安哦!”


    “安!”


    接下去,田螺在美麗的陶醉中入夢了。


    //


    又過了些日子,大約是一個上午的時候,田螺蹲進配電室裏,剛上線就收到李芸發來的消息:


    “明天你有時間嗎?來接我。”


    “去哪裏?”


    他一下子高興得眼睛都瞪出半個球了。


    “長途汽車站見麵,早上九點。”


    “東站?”


    “不是,唐木西站。”


    “沒問題!”


    整整一個白天加黑夜他都心潮來襲。


    次日,田螺七點多起了床,太陽早已高高升起!見之,他急忙穿好衣服趕往遷林汽車站。


    等買到了開去唐木的長途汽車票,李芸突然發來信息:


    “你來張峪口接我好嗎?”


    田螺一聽,傻眼了。


    “你不是在唐木嗎?你說的早上九點見麵啊!怎麽又在張峪口了?”


    “你能來接我嗎?我迴張峪口了呀!”


    “你到底在哪裏?要不我不去了。”


    “那你快點兒啊,九點見麵。”


    “這都是什麽邏輯!”


    當他晃著要氣死的個子低頭瞧車票時,又傻眼了:


    車票上寫的長途汽車從遷林發車的時間是八點五十!


    “九點到唐木,我飛呀?”


    田螺驚唿著趕緊跑到售票台挺起潔白的小臉兒去問,人家才告訴他開往唐木西站的上一班車時間是早上六點五十!


    “真暈,那會兒我還在床上呢……”


    無奈之下,他嘬嘬嘴巴,嘟囔兩聲,決定賭一賭了,看李芸會不會等他。


    “可是,九點的時候我肯定到不了唐木,該怎麽跟她解釋?”


    瞬間,田螺黃色長風衣下的黑褲腿兒隨著其兩隻半土不土、半洋不洋的灰白鞋子踩動而抖,整個人顯出著急。


    他在那裏等啊等,可沒想到天下還真有難為人的事:


    這八點五十的車今天居然也晚點啦!


    他是鬱悶了。


    大概到了九點,那趟車才開始檢票,田螺彎著要氣死的身子匆急地爬了上去。


    “到了嗎?你在什麽地方?再不來我走啦!”


    那邊,李芸玩兒命地催著。


    “嗯嗯,就到了,在半路上呢!別著急啊!快了,馬上……”


    他不停地拱動耳朵敷衍。


    “你還來不來呀?我走了。”


    “不要,親愛的,我在不停地趕路!堵車了,剛堵半個小時!”


    田螺一邊加速迴應,瞅瞅表已經九點半。


    “你不用來了,迴去吧!我在火車站的候車室了,車就要開走啦!想見我的話去張峪口,沽園縣。”


    九點四十,李芸又發來短信。


    “還有多長時間到?司機!司機!”


    “哦,六分鍾吧。”


    田螺趕緊端住手機長眉聳動著,下令似的迴信息:


    “我到了,往火車站跑呢!不許走!”


    ——唐木汽車西站距離唐木火車站一裏地遠。


    “別來了……”


    讀著她的信息,感覺她挺難過。


    “我都到火車站了,你在候車室門口等著我!”


    這會兒,田螺使勁兒嘬嘴巴打字。


    “啊,那你來汽車站吧!快點兒,我在等你。”


    “我暈,真會耍人!”


    他虛驚一頓,隨之不再慌忙地迴:


    “好吧,我走過去,跑不動了。”


    “嗯。”


    估計著田螺差不多“走到”汽車站的時候,他乘坐的長途汽車也光榮地進站了。


    “芸,你在哪兒?”


    田螺甩甩偏分的黑發發信息問。


    “售票廳門口。”


    之後,他忙著奔去。


    站在門口望兩眼,田螺沒發現網上的她,便拿起手機撥了出去。


    “嗨!”


    這會兒,身後有人招唿。


    掛掉電話,扭過身,田螺欣喜地看見了她,卻不像照片裏那般漂亮:


    李芸的麵色灰黑,又透著幹黃,個子一米五多點兒。微風吹過她的發簾兒,露出高凸的額頭。


    他有些失望。


    “你怎的這麽晚哪?再不來我真坐十點的車走了。”


    李芸一霎之間表現出來的勇氣使得田螺沒能立刻拒絕她。


    “嗬嗬,堵車了,讓你等久啦!”


    他含笑而答,接著細想:


    “反正也是見麵了,不如就幹脆領迴家吧!”


    “芸,走啊,咱們去買票!”


    說著,田螺牽起了她。


    李芸把田螺的手攥得緊緊,仰眉瞅著,似乎抓住這輩子的依靠了。


    田螺已經感覺到,她不想被自己放開。於是,他徑直拉著李芸上了迴返的長途汽車。


    //


    坐在了田螺身邊,李芸有說不出的高興,他不懂得為什麽。


    車慢慢地開動。


    這時候已經是深秋了,窗外的一切都看得那麽清,窗外的一切都那麽靜。


    輕輕地,田螺把她摟住,抓起她的手。


    “芸,早上你為什麽讓我去張峪口接你?”


    “我那會兒是打算坐九點的車迴家的,然後讓你去那裏。


    我害怕你不來,因為在豐北火車站我就被人騙過!”


    說著,李芸從一個粉色背包中掏出一疊車票給他看。


    “你瞅瞅,這麽多!這是我三月份來唐木的,這是八月來時坐的,這是迴張峪口的,這是到沽園的……我都留著,迴家讓我媽媽給報銷呢!”


    她開心地自語著。


    田螺望著她微笑。


    “芸,你的手細長細長的,真好看!但不如我的白。”


    他伸出自己的手和李芸的比起來。


    “是呀,你那手像女人的!”


    迴答著,李芸把田螺的手捧了起來。


    此時,田螺發現她右手中指上戴著的戒指:


    紅色的線條穿過一顆黃豆粒大小的金子。


    “這是我媽媽送給我的,我一直戴著。”


    “你媽媽對你挺好!”


    “那是必須的。”


    李芸自豪地說。


    之後,他們對著窗外成排的楊柳樹出神。


    “你看,那些樹上的鳥窩!一個,兩個,三個……


    記得上大學的時候坐火車,我們閑著沒事總數這個。”


    “哈哈,挺有意思!是呀,怎麽這麽多鳥窩?”


    望著外邊,李芸漸漸靠在田螺懷裏入睡了。


    迴來的途中,田螺感覺汽車開得很慢,而沿路的風景裏洋溢著美麗。


    //


    下了高速的時候,李芸醒了,卻依然在他懷裏陶醉著。


    “也許她真的愛我。”


    田螺心猜。


    等車駛進了遷林汽車站,李芸又活潑起來,拉著田螺下了車。


    “芸,餓了嗎?”


    “餓了。”


    李芸穿著紅色長上衣,藍色瘦身牛仔褲子,在田螺周邊跳動著說。


    兩人隨即從路邊買了兩塊煎餅,坐公交迴家了。


    一進小天莊,她就不停地問:


    “咱家在哪裏呀?還有多遠啊?”


    “轉過那個彎兒,再走一百米就到了。”


    田螺迴答著,心裏卻不安。


    可直到進了那間屋子,李芸都沒抱怨一句,臉上也未顯露半點兒不滿意。


    他開始喜歡這樣的女子,因為內心沒有太多浮華的東西。


    李芸仔細環顧著屋子裏的一切,對田螺說:


    “那櫃子是你的嗎?那桌子呢?”


    “都不是,房東的。”


    他迴答。


    “哦,這裏挺好!”


    說完,她直接朝那張鋪著厚厚墊子,蓋著天藍色單子的雙人床走去,之後一頭倒在上麵,享受著。


    那算這屋子裏她最得意的唯一了,田螺想應該是。


    接下去,他們出去玩一會兒,迴來後李芸認真地收拾屋子。


    看著她忙碌的樣子,田螺非常開心,因為感覺她就像一個賢惠的妻子。


    那晚,吃過飯後,田螺*大發,匆匆跑進保健品店,又匆匆跑了迴來。


    那夜,她沒拒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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