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七不為所動,她並沒打算真的結果了她的性命,這雲雪霜雖然可惡,卻不值得她背上一條人命官司,更何況殺害周姨娘和婷兒的兇手恐怕另有其人,她不可能成為別人借刀殺人的工具,但雲雪霜她是一定要狠狠懲罰的,她要廢掉她的玄力。


    “七少爺,要殺你就殺了奴婢吧……奴婢甘願……”


    眼看親生女兒連嗚咽之聲都沒有了,轉眼之間就要命喪於雲七之手,薛姨娘什麽都顧不得了,隻求代女兒去死,她話還沒有說完,忽然聽到沉聲一喝。


    “七少爺,手下留情!”


    雲七轉眸一看,就看到一個身著府裏侍衛服的高大男人在夜色下急匆匆的跑了過來,正是那日擋她的寧睿卿。


    “怎麽,你小子還想憐香惜玉不成?”


    雲七扼住雲雪霜咽喉的手微微鬆了一下,雲雪霜終於得以喘息,狠狠的吸了一口氣,這一口終於讓她稍稍緩了過來,她想要掙紮卻不敢,甚至連唿吸都不敢大聲,她害怕自己的愚蠢再度激怒雲七。


    “快,寧睿卿,你快救救我的霜兒。”


    薛姨娘見寧睿卿趕來,好似溺水的人見到了浮木,雖然寧睿卿敵不過雲七,可是他於雲七有救命之恩,隻要他肯出手,或許她的霜兒還有救。


    寧睿卿並沒有看薛姨娘,隻是微微看了一眼雲七手裏的雲雪霜,急步過來,拱手施禮道:“卑職見過七少爺,還請七少爺不要在府裏逞兇傷人!”


    雲七瞧他一副自以為剛正不阿的樣子,心裏有了幾分氣,冷嗬嗬笑了一聲:“寧睿卿,不要以為你救過老子就可以命令老子,這雲雪霜在府裏逞兇傷人的時候,你人在哪兒,這會子倒跑出來了!”


    “卑職去抓真正的兇手了。”


    寧睿卿手一揮,就看見兩個侍衛押著一個小廝走了過來,其中一個侍衛有些奇怪,見到雲七一副害怕的樣子,縮頭縮腦的。


    雲七不想這寧睿卿辦事效率這麽高,她案還沒審清呢,兇手就被他抓來了,左手從腰間解下一個香囊,右手從雲雪霜的咽喉處移到嘴巴上,一把捏開她的嘴巴,將香囊裏的一粒藥倒進了她的嘴裏,手一鬆,雲雪霜腿一軟,像條死狗一樣跌倒在地。


    雲雪霜隻感覺喉嚨裏滾過一個東西,還沒品嚐出什麽味道,那東西已經滾了下去,她害怕的伸手去摳,哪裏能摳出半點東西。


    “你……你給我吃了什麽?”她抬頭驚惶的盯著雲七。


    “斷腸爛麵散。”


    “什麽斷腸爛麵散?”


    雲雪霜從來沒聽說過有這種藥,不過如今的雲七懂醫術,也懂毒術,這毒藥的名字一聽就很可怕。


    “藥如其名,能讓你腸穿肚爛外加臉爛的毒藥。”雲七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就像貓在戲耍老鼠一樣,她惡意的笑了笑,恐嚇道,“你若再敢玩半點花樣,我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對了,我再好心的提醒你一句,千萬不要動半點玄力,否則立刻斷腸爛麵。”


    “不……”雲雪霜無法接受。


    “七少爺,求求你,求求你解了霜兒身上的毒……”就在薛姨娘以為雲雪霜要獲救的時候,誰知雲七竟給雲雪霜喂下一粒可怕的毒藥,她連忙伸手指著被押來的小廝道,“七少爺,兇手不是我霜兒啊,寧睿卿都已經將兇手帶來了,求你放過我霜兒吧……我可憐的霜兒啊,霜兒……”


    她一邊哭,一邊爬向雲雪霜。


    “是啊,七……七少爺……”那縮頭縮腦的侍衛終於敢稍稍抬起了頭,一見雲七的眼睛雪亮的看著他,他嚇得又重新低下了頭,囁嚅道,“人不是六小姐傷的,你何必……這樣對……她?”


    雲七這才想起他是誰,不就那天和寧睿卿一起擋她,還跟她爭論以貌取人,最後被她揍成豬頭的侍衛嘛,她笑了起來:“原來是你個豬頭,怎麽?豬頭變縮頭烏龜啦!”


    “什麽縮頭烏龜?卑職叫陳大福。”這一下陳大福終於有勇氣抬起了頭,臉上腫脹的傷還沒好,將本就不大的眼睛擠成了縫,他底氣虛軟的挺挺了胸,將押著的小廝往前一推,“七少爺,這人才是真正的兇手。”


    “說,是誰派人行刺周姨娘和九小姐的!”


    寧睿卿一下按住小廝的肩膀,小廝直接跪地,低著頭一言不。


    “說,是誰讓你陷害我霜兒的,你說呀,你快說呀!”


    薛姨娘見兇手不說話,恨不能立刻撕了他。


    “是不是大夫人和雲雪瓊,一定是她們,是不是?”、


    雲雪霜眼睛裏像盯出毒來一樣的盯著兇手,若不是他,她怎麽會落到如此地步,被雲七喂下了毒藥。


    “……”


    兇手依舊緊閉著嘴巴,耷拉著腦袋,沒有絲毫反應。


    雲七看著兇手一副死豬不怕開燙的樣子皺了皺眉頭,她慢慢的蹲下了身子,伸下握向那兇手的下巴,手忽然碰到一片粘膩的濕夜,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傳來,她意識到了什麽,手一抬迫使兇手抬頭看向自己,然後再一用力,兇手的嘴巴被捏開,有更多的血從他的嘴裏流了出來。


    “你還真夠狠的。”雲七看著他,聲音冷如冰雪,“為了替你的主子掩蓋罪行,竟然咬下了自己的舌頭。”


    兇手嘴裏出一聲怪異的嗬嗬聲,紅的眼睛緊緊的盯著雲七。


    “這……這可怎麽辦啊,七少爺,我霜兒真是冤枉的……”


    薛姨娘聽雲七說才現兇手咬斷了自己的舌頭,她亂了心神,緊緊握住雲雪霜的手,想要給彼此一絲力量,卻感受到兩人的手都顫抖的厲害。


    “七少爺,這怎麽辦?”


    寧睿卿沒想到在將兇手押來的過程中,他會咬斷舌頭。


    “將他帶下去,本少爺總有辦法翹開他的嘴!”


    總不能讓這小廝現在就死了,到時候死無對證,讓真正的幕後兇手逍遙法外,她又從香囊裏倒出一粒藥塞進了小廝的嘴巴裏,以防他流血過多而死。


    “卑職領命!”


    寧睿卿生怕再出什麽叉子,這一迴他親自押著小廝,正要和陳大福帶著兇手一起離開,陳大福忽然迴頭看了雲雪霜一眼,臉上竟紅了紅,他這一眼惡心到了雲雪霜,她嫌棄的將頭一扭。


    這一扭看在陳大福眼裏以為她害羞了,他不由的心旌神搖了一下,生怕再唐突了她,也不敢多看,而是對雲七說了一句:“七少爺,你放心,我一定會讓這兇手招供的。”說著,深吸了一口氣,控製住被雲七揍成豬頭的恐懼,接著道,“還請你將解藥給六小姐,不要冤枉了一個好人。”


    “就她,還好人?”雲七滿臉譏嘲的看著陳大福,“我看你年紀輕輕就眼瞎的厲害。”


    “我眼睛好的很。”陳大福據理力爭道,還想再說什麽,雲七衝著他揚了揚拳頭,嚇得他脖子一縮,悻悻的離開。


    雲七想著周姨娘的傷勢還要處理,在兇手被帶走之後,她正準備要去西風院,腳一抬,薛姨娘就急了,急忙跑了過來,拚命拉扯著雲七的胳膊,涕淚橫流:“七少爺……解藥……求你給霜兒解藥,我的霜兒明明是無辜的呀。”


    雲七一臉的淡漠:“隻要你們聽話,解藥會有的。”


    “不,七少爺……求求你了……”薛姨娘可憐兮兮的看著她,還想再爭取一下,又迴頭衝著雲雪霜擠擠眼,示意她一起過來求。


    雲雪霜站在那裏,死死的咬住唇,心裏糾結著要不要求雲七,還沒糾結完,雲七直接扔了一粒藥到薛姨娘的嘴巴裏:“既然你們母女情深,那就有福一起享吧!”


    “咕嚕”一聲,薛姨娘還沒反應過來怎麽迴事,藥已經從她的嘴巴裏滑進了肚子裏。


    雲七將手一抽,揚長而去。


    就在她走到月洞門下,看到月季花叢裏有道身影一閃而過,瞧其背影倒像是雲雪瓊屋裏的一個三等小丫頭春花。


    雲七追過去,那身影一閃就沒了,再想追,又怕耽誤了給周姨娘處理傷口,隻能作罷。


    ……


    正華院


    雲雪瓊氣歪了臉,當丫頭捧來茶遞給她時,她一掌揮過去,打碎了茶盞:“氣死我了,雲七這個賤種,竟然沒有上當,他應該立刻殺了雲雪霜那個賤人!”


    隻要雲七殺了人,那就是死罪。


    可惜她們白白籌劃了大半天,竹籃打水一場空,不僅沒治死周姨娘母女,也沒弄死雲雪霜,還讓雲七捉住了行兇的小廝。


    韓智蘭病氣焉焉的躺在床上,抬起眼皮看了看她,心裏也是沮喪的要命,見她不顧她這為娘的身體在她麵前如此動怒,想訓斥兩句,又覺得心傷無味,遂閉著眼睛,青灰著臉,一言不。


    “母親,你派的人怎麽這樣無能?!”雲雪霜依舊氣不過,手掌往桌上重重一擊,騰地站了起來,兩眼冒火道,“連周姨娘母女那一對無能的慫包軟蛋都殺不死,這下好了,人還讓雲七抓走了,趕明兒供出我們來,我看母親你怎麽辦?”


    韓智蘭起先還能忍受,現在又聽她句句指責句句推卸責任,心中又涼又怒,伸手顫顫著指著她:“孽障,你……你放心,不會連累你的,咳咳咳……”


    “母親……”一直坐在旁邊悶聲不語的雲雪珠見韓智蘭氣成這樣,連忙起身替韓智蘭縷了縷背,又轉頭皺眉不滿的看著雲雪瓊,“五妹妹,你怎麽能說出這樣無情無義的話,若不是為了你,母親何至於勞心勞力弄了這麽一場,你倒好,不僅不感恩,還反過來怨怪母親,你若還有一點兒孝心,就趕緊過來給母親陪個罪。”


    雲雪珠雖然也動了怒,可是臉上的端莊姿態卻半點未減。


    “我沒錯,我為什麽要陪個罪。”雲雪瓊聽了,如火上澆油一般,衝過來不依不饒道:“大姐,你何必在這裏充好人,將屎盆子扣到我的頭頂……”說著,她突然哭了起來,腳一跺,轉了話鋒,“不,大姐你說的對,就是我的錯,我錯就錯在沒有大姐聰明,沒有大姐漂亮,更沒有大姐的心計,隻知道在母親麵前一味的討好賣乖,好讓母親厭棄了我,獨喜歡你一人。”


    “你——”雲雪珠氣怔,“你這說的還是人話麽?”


    “我和大姐是從一個娘胎裏爬出來的,我若不是人,你也不是人!”雲雪瓊瞪著一雙淚眼挑釁的盯著她。


    “雲雪瓊,你瘋了——”自打雲雪瓊被靈幽宮的人削了一隻耳朵之後,她的性情變得益的不可理喻,她本不想,也不屑與她爭,可是現在,她才現,她越是不與她爭,她越是氣焰囂張。


    “珠兒,你……你不要與她爭……辨……她原不過是個糊……塗人……”韓智蘭忍住了咳,生怕她姐妹二人又鬧了個分崩離析,隻能忍住心頭氣,反而來勸雲雪珠。


    不勸還好,一勸好像觸動了雲雪瓊某種神經,她霍地跳了起來,然後轉身一把將桌子掀翻在地,尖聲控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在母親心目中唯有大姐是你的好女兒,我就是一個糊塗鬼,根本不值得你疼愛,那你以後就疼愛大姐一個人好了……嗚嗚……”說到後頭,氣到極處,她用力的將眼淚一抹,“我知道我現在是個殘廢了,對於母親來說就是個沒用的廢物,從此以後,就讓我自生自滅好了……”


    說完,又狠狠的跺了一下腳,轉身跑了。


    “珠兒,你看她……你看她……”


    韓智蘭痛哭出聲。


    “母親……她一時糊塗,你不要同她計較……”


    “孽障啊,我前世這是造了什麽孽,生下這樣沒心肝的糊塗東西。”


    她那樣疼愛她,她卻一點沒有為她這個做母親的著想,在她遭遇災難時,她一句貼心的話沒有,還處處指責她,她縱使再愛她,這心也灰了。


    她這是養的什麽女兒啊!


    想到這裏,她放聲痛哭。


    雲雪珠見她苦的如此傷悲,也陪著落了幾滴眼淚,母女兩人相互勸解了一會兒,雲雪珠又道:“母親,那人可靠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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