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務頭子原田,沒想到有人竟利用他的名義,讓三個舞女進了戒備森嚴的招待所,這還不算,讓他更沒想到的有人還盜用他的名義,命令門衛敞開招待所大門,使得滯留在大門外的人群大量湧入,讓戒備森嚴的招待所一下子癱瘓了。這個舉動不說驚天地泣鬼神也差不多!誰這麽大膽妄為?

    對此那個負責招待所安全保衛的科長,一時慌了手腳,他有些招架不住了,惶恐之極,他跑去貴賓室報告給胖所長,希望胖所長出頭解決問題,恰巧特務頭子原田也在座,

    特務頭子原田和胖所長正在談話,看他神色緊張前來報告,先是吃了一驚,聽完報告大吃一驚!兩個人都驚恐的站了起來,他們萬萬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突發的事件讓他們毫無思想準備,別說胖所長沒辦法,就是特務頭子原田也是一時束手無策,驚慌之餘他們隻能采取補救措施。

    原田考慮,事件的發生恰好是開完會,頭頭們都要離開,這種情況下首先要保證這些頭頭們安全離開!於是他下令把分散警戒的軍警集中起來,先去停車場,維持秩序,打開通向大門的通道,保護那些開會的大員們安全的離開!然後命令將招待所,所有通向外麵的大小門關閉,進行一次大搜捕!逐一排查,逐一過關,逐一放人,他們以為這樣就能抓住混進來的歐陽大隊長和李滿多!

    大搜捕,逐一排查,讓歐陽大隊長和李滿多處境十分危險,隨著大搜捕的進行,他們躲沒處躲,藏沒處藏,眼見就要暴露……

    恰在這時,歐陽大隊長一眼看到了停車場內原田乘坐的那輛吉普車,急中生智,他想何不利用一下那輛吉普車?那輛吉普車可是最好的逃跑工具,也是最好的通行證!問題關鍵是那司機!如果司機能配合他們那就萬無一失,但是怎麽才能讓司機配合呢?

    其實他們還不知道,此時的司機對原田正有一肚子怒氣呢!原因是兒子突發急病,司機想借工作之便,用車子把兒子送往醫院搶救,深更半夜無處找車。然而卻被原田一口迴絕!現如今兒子正在醫院搶救,他多麽希望去兒子那裏,守護在兒子身邊,然而卻不能!別的車都開走了,他還在痛苦的煎熬。

    歐陽秋實和李滿多兩個人商量,李滿多是警察,還有一身警服,他們想借用這個條件,采用欺騙手段,詐稱抓逃犯用車,這樣比較省事,也避免許多麻煩。

    於是他們來到司機麵前……沒想到被司機識破。他們心裏涼了半截,在沒辦法的情況下,他們隻能實話實說……

    因為雙方有共同的利益點,那就是都想用車,當雙方表露心跡後,很容易獲得響應,司機有所顧慮,歐陽秋實及時打消他的顧慮,這樣雙方達成默契。

    他們居然是坐著原田的吉普車,在眾多軍警‘注目禮’下,離開了警備森嚴的招待所!

    對這種大膽逃離的方式,誰也沒想到!狡詐的原田也沒想到。等知到了那也晚了,隻能是馬後客,隻能氣急敗壞,臭罵幾聲屬下沒用,出出氣……可是那能解決什麽問題!

    再說特務頭子原田,會後他按著原先的計劃和安排,找了胖所長談話,希望胖所長能配合他們,說出黃毛姑娘藏身之地,這樣能便於進一步追蹤黃毛姑娘,製止黃毛姑娘去新京長春上訪上告,要知道她上告的不僅僅是他爺爺被害死的問題,不是什麽普通刑事案件,那可是在控訴日本軍國主義的暴行!弄不好會釀成重大政治事件,舊事從提,也會引起輿論界軒然大波!如果是讓學生們群眾知道真相,義憤填膺,說不定再上街遊行高唿懲辦兇手,那關東軍處境何等尷尬,那就別提什麽日滿親善!精誠團結了!

    尤其是特務頭子原田,他是這個事件的始作俑者,謀害她爺爺的當事人,他自然不願看到這一幕發生,所以他不遺餘力想消除這個後患,當事者全都被他害死,手段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他還不遺餘力追殺黃毛姑娘。

    他想得到胖所長的配合,沒想到胖所長並沒如他所願,胖所長那是雞蛋掉油鍋——滑蛋一個。他知道承認了窩藏黃毛姑娘那就等於承認犯罪!一個犯罪的人,那能有他好果子吃!

    所以他抱定說死也不承認!反正黃毛姑娘已經離開了他家,死不承認誰能奈我何?胖所長這個態度,使得談話很不順利,讓特務頭子原田十分惱火!

    對這個死不承認的家夥,陰險狠毒的原田不是沒想過用行刑的手段,但是如今他有所顧忌,先不說古人有一句話叫:‘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就說眼下形勢,十分堪憂,日本侵略者各戰場敗像已露,以美國為首的反法西斯國家,已打到日本家門口,唯有關東軍還在東北死撐著,這種形勢下,上邊強調日滿要親善,要精誠團結,那也是有良苦用心的!那是想竭力安定風雨飄搖的東北!

    在這種大形勢下,原田想對所長這樣的人物,動粗的,來硬的,顯然不合時宜!

    再說前一個時期,他也曾有恃無恐,做了不少不利於日滿精誠團結的事,特別是搶走黃毛姑娘的事,竟然置偽滿警察於不顧,在光天化日之下,從偽滿警察手裏,搶走了黃毛姑娘,還刺傷了身為警察的李滿多!為這件事沒少挨他的上司訓斥,如今關係剛剛得到修補,哪能還要雪上加霜……再說胖所長非比一般人物,那可是市長手下的紅人,交際甚廣……弄不好就成了燙手的山芋,拿不起,放不下……所以在這非常時期,還是謹慎從事,小心點為妙。

    再者兩人……不管怎麽說還是朋友,做為朋友,怎麽能一下子拉下臉來,六親不認。

    但是怎麽才能讓胖所長,老老實實交代出他窩藏黃毛姑娘的事呢?為今之計,就是等他兒子李滿多的到來,父子如果是做賊心虛,當麵一對質,不怕他們不露出破綻,隻要抓住破綻,就不怕他們不承認,隻要承認了了,那以後的事就好辦了!

    想到這,原田視乎感到有了希望,他拍了拍他那光亮的腦門,他想把身子往沙發後背靠一下,閉上眼睛,想疏理一下所思所想……之前那些不快的事,把他心裏攪的亂糟糟的!他還想李滿多到來……

    但是身子剛要靠下去,又突然像燙了似的,坐直了身子。

    他突然意識到什麽,惶顧左右,最後把驚疑的目光停在胖所長身上。

    “怪呀!我派去找你兒子的人,已經去了半天了,按說應該迴來了!……怎麽這麽長時間還沒迴來?難道……”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他心想:“難到……他跑了?”

    他不敢去想,但還是在想。“如果真的跑了?那豈不是傻老婆等懝漢子!”於是他招唿左右:“來人!你們去看看!李滿多怎麽還不帶來?難道出了什麽事?”

    原田話音沒落,就有三四個手下的人,慌忙出了貴賓室,可是還沒走出走廊,便被原田先頭派出的兩個人,迎頭攔了迴來。

    原田一見那兩個人,慌慌張張的樣子,便知又有什麽情況發生。

    “你們兩個人迴來了?那人呢?那李滿多呢?”

    “報告太君!我們去了所長辦公室,辦公室裏就一個服務人員在那聽電話,我們問那個服務員,所長的少爺哪去了?那服務員說,所長少爺剛和一個陌生的人出去。我們問他們上哪去了?他說去找當所長的爸爸去了!我們奇怪,既然是找他爸爸去了,我們應該碰見才是,可是……我們想這裏肯定有假。於是我們二話沒說,迴頭就追。結果……我們追了一大圈也沒追到,我們估計他們可能混進院裏人群裏麵……因為人群流動性大,我們兩個人顧了這頭,顧不了那頭,有點力不從心。再說我們在明處他在暗處,加上天色已黑……我們怕您等的著急,忙趕迴來……”

    “說了半天還是沒找到!廢物!一群廢物!連一個人都找不到!還楞著幹什麽?還不出去繼續給我找!”

    原田這個氣呀,真是氣的肝疼,口鼻生煙!

    那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話可說,隻得灰溜溜的下去了。

    原田見他們走了,瞟了一眼胖所長,沒好氣的說道:

    “大所長!你兒子行啊!居然不見了……不知你對此有何感想,我想你應該高興了是吧?”

    胖所長一聽說兒子不見了,心裏不禁一陣竊喜,心裏想:原田啊原田,你不是要抓我的毛病嗎?你不是想要我們父子當麵對質嗎?這下可倒好,老天保佑我兒子不見了,我看你還拿我怎麽辦?哼!請神容易送神難,我看你怎麽打發我!

    不過,他還是裝出一副苦艾艾的樣子。

    “奇怪呀……我兒子他怎麽不見了?我讓那服務員看著……他為什麽不見了?……我想他是被你們嚇怕了!你知道他被你們的刺刀……”

    “行了!大所長!就別提那些事了!他不見了說明他躲起來了!俗話說的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你那兒子一定是做了什麽虧心事!”

    “噢,主任既然這麽說,那我想問您,我兒子做了什麽虧心事?”

    “這……這還用我說嗎?我想我們彼此應該是心知肚明吧!若不然他為什麽不見了?”

    “我想……也許有別的什麽事,也許他是被人綁架了……對!綁架!一定是綁架!你不是說有一個抗聯的危險人物和他在一起……”

    胖所長真不愧滑蛋一個!腦瓜轉的飛快,別人沒想到的,他都想到了,他居然想到抗聯的人綁架了他兒子。

    胖所長的話真是讓原田不知說什麽好,虧他想得出,抗聯會綁架了他那寶貝兒子!

    “好!好啊!好一個被綁架!你真讓我無話可說!可是我不明白,抗聯的人綁架你兒子幹什麽?”

    “必是有原因,比如敲詐,比如逃跑……對逃跑,他們想逃跑!”

    “他們想逃跑?不過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兒子還有那個抗聯大隊長歐陽秋實,他們是逃不掉我的手掌心的!這招待所周圍,我已布置有大批的軍警,不說把招待所圍的像鐵桶一樣,那也是水泄不通!我想象不出他們有僥幸逃跑的可能!等待他們的,隻有束手被擒!到那時……我倒要看看,是真綁架還是假綁架!”

    原田露出他那帶有幾分陰險,幾分狡詐,還有幾分得意的嘴臉。

    可是就在原田自以為是,自鳴得意之時,一個門衛突然闖進來報告。

    “報告太君!……您的吉普車……您的吉普車……您的……”

    那個門衛是個大舌頭,可能是太著急了點,思維跟不上說出來的話,就像壞了的留聲機,反複就那麽一句,讓人聽了都為他著急。

    原田見那個報信的張著嘴,急的說不出話來,便一拍桌子。

    “你這是怎麽的了!翻來覆去就那麽一句!還有沒有下文!我的吉普車怎麽了?你倒是快說!”

    那個門衛一聽這話,喘了喘氣,又使勁咽口唾沫,隻見那喉結迅速上下滑動一下。

    他這才開言道:“您的吉普車開走了!我們覺得有點……”

    “什麽?我的車開走了?怎麽會?”

    原田不信,他怎麽會信?人在這,車怎麽會開走!

    ,

    “你看準了?我的車真的開走了?”原田又問一句。

    “看準了,千真萬確!”

    “那你們為什麽不攔下?養你們這些人都是幹什麽用的!”

    “我們也想……但是,那車上坐著您的司機,旁邊還坐著警察……我們都以為有什麽公事,我們沒敢攔!”

    “你,你,氣死我了!你們這樣做是等於放走了抗聯要犯!你知道不知道?”

    原田朝那個人吼了一聲!氣的原田真想上前,掄圓了胳膊,結結實實打那個人的一個嘴巴子,打他個嘴眼歪斜。

    “那是您的車,誰也沒想到他們會……”那個門衛哭唧唧的說。“門口那麽多人誰也沒想到。”

    原田氣的說不出話來。“我,我……你,你……”氣的他一揮手“滾!快給我滾!”

    那個門衛沒想到原田會發這麽大脾氣,大氣不敢出,連滾帶爬的跑了。

    原田氣沒消,他心想,這事能怪誰?誰也不怪!就怪那個歐陽秋實,如果不是他搞的鬼!能發生令他哭笑不得的事嗎!說不定此時歐陽秋實正坐在自己的吉普車上笑他呢!

    原田對今天發生的事,他是越想越生氣!戒備森嚴的招待所竟搞成這個樣子,如今抗聯的人沒抓到,吉普車也沒了,真是雞飛蛋打,應了那句話,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這事要是傳出去,豈不是讓天下人笑掉大牙!

    由此他也恨起那個司機,他怎麽可以背叛了我,竟與抗聯同流合汙!哼!抓著他一定不能輕饒了他!

    今天發生的事,全是在他原田眼皮底下發生的,又是在開重要會議的場所,這對原田本身就是一種羞辱和嘲笑!對此他能不氣炸肺!越想越氣!

    他在貴賓實裏,像關在動物園裏的野狼,不停的走來走去!他感覺今天太失敗了,失敗的簡直讓他無地自容!

    他感覺貴賓室裏的人都用一種不懷好意嘲笑的眼光看著他,這讓他憤怒!

    他無法忍受這種失敗,無法忍受向他投射的一束束目光!哪怕是同情的目光,他都當成惡意!他猛的站住,迴過身來朝大家怒目而視。

    “你們……你們都還在這裏幹什麽!想看我的笑話?滾!都給我滾!迴去馬上給我全城戒嚴!我要連夜搜尋那輛吉普車,還有車上的抗聯份子!抓不到活的,死的也行!……今天發生的事簡直讓我氣炸肺!這口悶氣!這口悶氣……他突然扯開胸膛。“上帝!我要憋悶死了!我要殺人!胖所長,都是你這個胖所長,還有你的兒子,全都是因為你們!哼!對不起了,我也顧不了許多……不殺你,不能平我胸中悶氣!”說完拔出腰間的手槍,對著胖所長就是兩槍,胖所長還沒反應過來便斃了命!周圍的人一下子全都驚呆了。

    “你們還楞著幹什麽?都給我滾!”

    周圍的人,見原田已是失去理智,接近瘋狂,開始無故殺人了,誰還敢說什麽!一個個嚇的大氣不敢出,也不敢動,後來見原田大聲攆他們,這才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麵麵相覷,不得不灰溜溜的跑出去了。

    那天晚間撫順全城大戒嚴,軍用摩托車在撫順城裏大街小巷開來開去,原田乘坐的那輛吉普車是搜到了,但是車上的人都沒了蹤影。

    後來司機也找到了,司機就在他兒子住的那家醫院裏,據說是被打傷的!打的不省人事,是被路人發現,送進醫院,醫生護士都這麽說,同室的病友也這麽說。

    原田趕到醫院時,司機臉部,身上纏著的都是血跡斑斑的繃帶……看樣子傷的還很嚴重……

    什麽路人?說穿了就是王盛烈和二和尚還有二和尚他爸——那個抗聯的老交通!醫生護士還有同室病友,也都是和抗聯有密切關係的人,當然這都是歐陽秋實精心安排好的,是故意演給原田看的,歐陽秋實沒有失言。

    原田見了‘受傷’的司機,他能好意思說什麽?先頭對他咬牙切齒的恨,全都化為烏有,情有可原,他隻能表示同情,他在床前慰問一番,臨走時叮囑他好好養傷,希望他早日恢複健康,好繼續為他效力。

    殊不知,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司機解開繃帶,洗掉身上紅藥水,躡手躡腳來到兒子病房,見到正在搶救的兒子,父親的到來,讓愁眉苦臉,萎靡不振的一家人,精神為之一振……兒子的病因為父親的到來,很快就好了。

    這次令司機十分快慰的不僅是兒子得救了,同時也救了抗聯大隊長,救了進步青年李滿多。他覺得能為抗聯做點事,心裏感到特別高興。而自己在抗聯這個大家庭幫助下,毫發無損。!他也特別要感謝抗聯對他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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