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世界一次次輪迴,白疫的目光開始帶上了野性。


    他的刀術越來越精湛了。


    如果能看到麵板的話,那麽麵板的技能中,初級刀術在極快的時間內就到達了高級刀術,並且熟練度還在猛漲,逐漸往大師級刀術而去。


    這種快速成為一個刀術大家的代價是白疫眼中的自我正在變小。


    他此刻已經開始用亞曆克斯的思維去思考事情了,這換來的是刀術的繼續加快,用不了多久,煉金師也將成為刀術宗師。


    和正常刀術宗師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本體應該很難悟出刀意,暗麵還有可能,煉金師的一切都不太適合戰士的道路。


    當畫麵再次輪迴到那道火焰的時候。


    白疫微微仰頭,火焰帶著炙熱從鼻尖擦過。


    這火焰有像是燒屍體的味道,讓人很不舒服。


    白疫再次後退一步,一個炙熱的身影利爪從虛空中劃過。


    當~


    骨刃擋住了利爪的鋒銳之氣,強大的力量將白疫震的不斷後退,雙腳在地上留下兩道深深的溝壑。


    他此刻眼中滿是兇狠與警惕,在月光下,一隻有人的身體,貓的尾巴,全身都被毛發覆蓋,身上都是赤色火焰的怪異貓咪正滿含殺意的注視著白疫。


    在記憶中,亞曆克斯因為一些資源殺死了這個赤焰貓族的部族,而這個最強者那時候正好在外狩獵。


    而現在它迴來了,也是亞曆克斯第一次瀕臨死亡。


    白疫感受了一下身軀,眼中逐漸淡漠。


    和前麵無數次一樣,無法使用‘白疫’的任何能力。


    但這都沒關係,現在的他有足夠的技巧可以戰勝眼前這個貓族。


    微微壓低身體,左手微微握拳,一根骨刃形成了匕首的樣子。


    右手長刀放在了匕首下方。


    下一刻。


    貓族與白疫同時消失不見。


    錚~


    轟!


    在空中,一聲刺耳的碰撞聲響起,周圍蠻荒的大地微微波動著,密密麻麻的斬痕將大地摧毀。


    當當當.


    虛空中,看不到任何的身影,隻有不斷的碰撞聲與鋒銳感肆意。


    白疫感受著那來自最本能的獵殺,這是野獸技巧與刀術技巧的碰撞。


    其實很多時候,赤炎貓族這種技巧才是唯一的技巧,它們每一次攻擊都是為了殺死對方。


    它們的每一次攻擊都是以最省力的方式,造成最高的傷害,沒有技巧,到後麵就是最好的技巧。


    但為什麽最後留下來的,還是亞曆克斯這種技巧呢?


    原因很簡單,因為刀術亦是如此。


    亞曆克斯的刀術,是在一次次生死拚殺之間學到的東西。


    他融合了獵人,獵物,所有戰鬥的技巧。


    每一招都是和野獸一樣,但卻多了一些套路與能量的運用,讓這種野獸般的殺招更加的難以防禦與招架。


    這就是刀術最初的樣子,其實劍術也是如此,或者說,所有戰鬥職業的戰鬥機巧其實都是殊途同歸的。


    不外乎讓自己少受點傷、殺死對方。


    隻有意才是這些技巧升華的本質,刀意、劍意、拳意,而野獸,隻有殺意。


    白疫在與貓族的碰撞中,身體逐漸破損,殷紅的鮮血從傷口中汩汩湧出。


    對方的技巧在高級刀術技巧之上。


    並且各項屬性也是碾壓亞裏克斯的身軀的。


    這讓白疫逐漸落入了下風。


    但隨著刀術技巧不斷的上漲,白疫似乎感受到了什麽。


    “終究.是有不同的麽?”


    低聲的呢喃被隱沒在碰撞中,白疫微微往後退了半個身位,左手匕首與利爪碰撞的瞬間。


    錚!


    長刀上撩,一股極強的意瞬間爆發,在這一刻白疫似乎真正的成為了亞曆克斯,那刀意兇猛且澎湃,像是最頂級的獵手在撲向獵物一樣,亞曆克斯目前的一切都出現在這一刀中。


    天地在此刻為之靜止,赤焰貓的豎瞳縮至針尖大小,它有些不明白,明明隻是一次普通的碰撞,為什麽突然就轉變成了這樣子?


    它好像快死掉了。


    但戰鬥不是勢均力敵,就耗盡對方的體力與魔力麽?


    這股意似乎.不是單純的殺意!


    錚~


    刀光劃過,貓人靜止在原地。


    白疫眼中精光一閃。


    似乎抓到了什麽關鍵。


    但他又無法控製自己的身軀了,仿佛過劇情一樣,隻能跟著這個身軀,不斷的練刀、戰鬥、領悟亞曆克斯的刀術。


    直到下一個生死危機的到來。


    轟!


    這次還沒等白疫反應過來,一股巨大的危機感就籠罩了白疫,他下意識的往前竄去。


    但下一刻,就被一隻野獸撲倒。


    錚~


    刀意再現,野獸一聲哀鳴還未完全發出,頓時,更多的危機感降臨。


    他的眼前一黑,視角緩緩的轉變成了趴在地上的樣子。


    剛才那個是.遠古兇獸暴食!


    在一些無比古老的記載中,這個種族似乎就是被古神滅掉的,但後麵又被一個新升起的勢力找到殘片,最終複蘇。


    那個時期地獄都還沒有成形啊.


    思索著總感覺自己忘了點什麽,但他卻始終都在找那個感覺,總有一道聲音在他心中響起:找到剛才的感覺,一切危機都將迎刃而解——


    轟!


    火焰,無盡的火焰在咆哮,亡靈的天災重新降臨,無數死靈生物像是受到了召喚,不斷的出現在戰場,前赴後繼的往前衝去。


    一隻體型龐大的存在,正與一個火焰巨人不顧一切的對轟。


    那是禁咒的力量,官信此時不顧一切的壓榨著自己。


    神又如何,白疫又如何?


    現在,是他官信頂在前麵,他不會比任何人差的!


    他眼中的堅決愈發明顯。


    體內的力量依舊在超負荷爆燃。


    每當一次危機即將襲來時,總會有一股力量阻止神孽的襲擊。


    那是來自另一位神的力量,雖然隔著世界,但也讓他在禁咒持續期間,不至於那麽的狼狽。


    “死靈.”


    遠處,神的低喃並不明顯,祂們感受著那越靠越近的天空之城,龐大的陰影已經出現在視線的盡頭。


    壓抑的天空之下,它帶著恐怖的危機感,正往聯邦的中央飛來。


    這是讓神不敢出手的原因。


    但也沒有關係。


    古神第二輪恐怖的氣息衝天而起,讓蒼穹的暗紅愈發壓抑。


    烏雲壓頂。


    古神對戰新神時似乎就是這樣子,一個個世界的眾生催生出了一個個無比強大的神孽。


    這些古老而又邪惡的存在,很大一部分被消滅了,但還是有更大的一部分留存在一些封印地之中。


    這些存在都是真正達到神級的神孽,新神在的時候也曾前去消滅祂們。


    但對於無理智的神孽來說,最好的封印之地,是維度亂流,祂們無法憑借自己的力量離開那種地方。


    而維度亂流是怪誕的領地,新神也不太好入侵。


    所以,那些陷入某些夢境或者某些怪誕的神孽,才能在這個時代被喚醒。


    不過這種神孽也不算太多,古神的召喚之力,目前隻有兩個沉睡的意識迴應了,遠古從希亞被放逐的神孽如今也隻剩下了七個。


    戴安雙眸微沉,這些神孽都是神級的,雖然沒有那麽多的專長,但也是巨大的挑戰。


    她有些憂慮的看向古神的方向。


    “去,我能頂住。”


    官信的聲音突然響起,他身上的氣息陡然更加暴漲了一些,火焰開始融化周圍的一切。


    神,在這股力量中居然在後退。


    戴安沉默了一下,法杖在虛空中微微敲擊了一下,身形逐漸淡化,她需要去阻止這兩頭神孽的降臨,不然麻煩就大了。


    “唿~”


    而都城的城牆上,羅門長舒了一口氣,城池內外此時已經空空如也。


    在元唐的指揮中,都城的軍團也開始往邊城傳送,目前的都城有高階傳奇坐鎮,不需要這些軍隊。


    他們就和戴安的亡靈軍團一樣,除了當肉墊與阻擋一下神的腳步之外,毫無用處。


    元唐看了一眼身後逐漸失去思維活性的羅門,再次看起了手中那可以觀看聯邦全景的儀器。


    在儀器中,逐漸隻剩下了有戰爭的畫麵,而其中,那個主動向神發起襲擊的女人讓他的眉頭皺起。


    他看向視野盡頭那輪巨大的機械圓盤,忍不住低聲呢喃。


    “你怎麽了.”


    “你怎麽來了?”


    一片祥和無比的叢林中,一個老者正坐在搖椅上,手中執著一個吊杆。


    閉目養神。


    他身周都是愜意的氣息,在這片小湖泊的不遠處,是一座沒有城牆的城市。


    高樓大廈,平整的路寶路,人們臉上都是笑容與愜意。


    街邊都是食物的叫賣聲,一些女人正在跟買菜和賣肉的大爺大媽爭執著肉菜的價格。


    它們為了一枚銅幣產生激烈的辯論,但最後還是因為一句,不賣就算,而商販妥協。


    多麽平常的畫麵,卻讓羅門沉默了。


    他迴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這個虛弱的老者在他一次歸來時,將他叫到了身邊。


    長者給予了羅門進入他精神層麵的權限。


    他似乎早就遇見了這一幕。


    但.


    他抬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城池,這種場麵他沒有見過,但卻在小時候聽過一個老婆婆的描述。


    隻可惜.


    “老李,魚釣到了嗎?”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羅門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看去。


    一個滿臉周圍的老婆婆提著菜籃子往這邊走著。


    周圍的場景逐漸多了一些什麽,那時一件木屋,木屋並不大,隻有一個客廳一個臥室,但卻有一股溫馨的感覺。


    這個話音落下,魚兒咬杆。


    老李臉上來了興趣之色,猛的坐起身,用力的拽動魚竿:“哈哈,運氣真好,詩雲,每次你來我的運氣總是變得那麽好。”


    話音落下,一條肥嫩的鯽魚被釣出水麵,它不斷的撲騰著,給空氣中帶來了一絲腥味。


    “呦~運氣真的很好啊,你怎麽知道我買了豆腐?待會兒給你頓魚湯喝。”老嫗笑著靠近,將老李手中的魚接過來放進菜籃子裏。


    她似乎現在才注意到旁邊多出來的人。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有些疑惑:“老李啊,這位是.”


    “我徒弟,叫”


    老李有些茫然,轉頭問羅門:“你叫什麽來著?”


    羅門一愣,收起眼中的情緒,他沒有了一貫的冷漠,熱情的迴答道:“羅門,包羅萬象的羅,門就是大門的門,這個名字還是師父起的,說是開啟新時代的意思。”


    老李微愣,摩梭了一下下巴:“是嗎?我那麽有文化的嗎?”


    旁邊叫詩雲的老婆婆笑罵道:“我就說你老糊塗了嘛,你還不聽,說,伱什麽時候偷偷在外麵收的徒弟?還有你一個老漁夫能有什麽本事教人家?你甚至一天隻能掉一條魚。”


    老李有些不服氣:“誰說的,我哪天餓著你了?如果不是那幾個老家夥天天約我下棋,我肯定能和年輕時候一樣,每天打很多魚。”


    “嗬嗬,你也知道你一天到晚不務正業了?我”


    詩雲說著一頓,對他翻了個白眼:“今天有客人我懶得說你,給給給,今天你做飯,我和小羅聊聊。”


    “我來,我來,師父喜歡吃這個,我來做。”


    羅門連忙接過菜籃,眼眶不自覺的有些濕潤了,他似乎記得在很小很小的時候,也是這麽一個蒼老的聲音溫柔的哄自己,並且和那位建立秩序者這麽鬥嘴的。


    可惜凡人終將不能操控生死,黃金的壽命還是太短了。


    他隻記得那個溫柔的童年,師父教的太嚴格的時候,總會有一個溫柔的聲音與師父爭執,將自己護在身後。


    最後又看這自己倔強卻固執的背影,連連歎息,轉身親自去做一碗魚湯。


    詩雲看這羅門熟練的殺魚,想了想,不知道為什麽也沒有阻止。


    和老李一起坐在了不遠處,笑眯眯的看著羅門,並小聲問道:“你有沒有感覺這小子很熟悉。”


    “廢話,我徒弟,我能不熟悉麽?”


    “額,嘖,你我是說我熟悉。”


    “你?”老李上下打量著詩雲,最後搖搖頭:“你還沒見過呢,怎麽會熟悉。”


    “你怎麽知道我沒見過?”


    老李愣了一下,隨後高傲的昂頭:“這臭小子還沒出師呢,我一定會交出一個完美的弟子繼承我的衣缽。”


    他說著渾濁的眼睛轉了轉,笑眯眯的說道:“其實那些老頭叫我去下棋的時候,我很多次都沒去,就是去教這個小子了,本來是想給你一個驚喜的,沒想到”


    詩雲眼神狐疑的打量著他:“真的?”


    “當當然,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老李啊,你知道麽?你說謊的時候手會抓衣角,眼睛會往上麵看。”


    “咳咳,瞎說,我從來沒有說過謊,一定是你的錯覺。”


    “嗬嗬,一輩子了,我還能認錯?說吧唉,算了,我看這年輕人也很投緣,這次就算了,下次”


    “嘿嘿.沒有下次了.”


    兩個蒼老的聲音不斷響起。


    羅門看著處理好的魚和架起的鍋,眼中有些掙紮,師父的執念是和平,是人們的安居樂業。


    外麵很難了,但他在夢裏卻能擁有夢寐以求的生活,自己的師娘也還活著


    自己真的要叫醒他麽?


    自己已經九階傳奇了,如果讓師父就做著美夢離去,似乎也還不錯。


    至少,在夢裏他能過上夢寐以求的生活。


    五百年了啊.


    師父太累了啊


    香氣開始飄散,羅門嚐了一口魚湯。


    味道還是那麽熟悉,但為什麽,那麽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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