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國立東京大學後門的小街,街邊停著一輛木質廂車。


    這種人力小車在日本稱作“ラーメン屋台車”,專為走街串巷販賣拉麵而設計。


    窗戶撐開就是遮雨棚,棚下擺兩張木凳,客人坐在木凳上吃麵,拉麵師傅在車中操作。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湯鍋和食材在案板上擺得整整齊齊,客人坐下來之後,深藍色的布幌子恰好能把他們的上半身遮住,營造了一個私密的環境。


    這種街邊攤販的生意一般都不錯。


    拉麵車的師傅姓越,看上去年紀不小了,白發梳成整整齊齊的分頭,穿著拉麵師傅特有的白麻工服,額頭上係著黑色的毛巾。


    現在已經是深夜了,越師傅正在清洗碗碟,準備收攤了。


    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來到了攤車前,外麵下著小雨,來人打著一個黑傘。


    “好久不見了。”


    餘刑沉穩的聲音響起,揭開布幌子,坐到了越師傅的麵前。


    越師傅還在洗碗,頭也沒抬起來看餘刑,他猶豫了一會兒,關掉了攤車的彌紅燈。


    “我已經打烊了。”


    越師傅平淡的迴答道。


    怎麽會有這種人,有生意都不做?


    餘刑並不奇怪,但他自給自足,伸手從攤車的櫃子裏,拿起了一瓶清酒。


    用小盅自己輕抿起來。


    “喂,我已經打烊了,你聾了嗎?!”越師傅有些生氣的喊道。


    “放心,我沒打算付錢。”


    餘刑絲毫沒有白吃白喝的覺悟,“來碗麵吧,從阿賀那裏得到了你的消息,我就立刻來了,一晚上沒吃東西了。”


    “餘刑你個混蛋!”


    越師傅怒罵道,終於把自己的腦袋抬了起來。


    如果蛇岐八家老一輩的人,能看見他,一定會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上杉越!


    曾經的蛇岐八家影皇!如今竟然在這裏賣拉麵,而且一賣就是六十年!


    “你要吃什麽?!”越師傅沒好氣的問道。


    “就你最拿手的吧。”


    餘刑輕笑著說道,他審視著上杉越現在的模樣,真的老了不少,眉宇間都是滄桑。


    “你好歹也是黑道至尊,怎麽混的這麽慘?”


    “是曾經的黑道至尊。”


    上杉越毫不在乎的說道,他開始拉麵,手法嫻熟,“你還真能找到我。”


    “找到你不難,過氣的黑道至尊,就要待在過氣的地方,對吧?”


    餘刑笑問道,他望向小雨朦朧的街道。


    往外走幾十步走出小街就是燈火通明的高樓大廈,小街卻還是二戰後的模樣,路兩邊都是老式和屋,屋前種著梧桐和櫻樹,幽靜中透著破敗。


    “你說得對,這種破破爛爛的老地方,的確適合我。”


    上杉越點了點頭,竟然真的認可了餘刑的話。


    餘刑的臉色變了,收斂了笑容,他一直在激怒這位黑道至尊,但對方表現的真的是很逆來順受。


    “阿越,你心裏的火焰已經全部熄滅了嗎?”


    餘刑的語氣,突然變得認真。


    讓上杉越忍不住愣了一下,他停住了拉麵的動作,將拉麵放入麵湯裏。


    “我不像你,你看你的樣子,年輕瀟灑,誰會相信你是個快一百多歲的老家夥?”


    上杉越抬眸和餘刑對視,拉麵還需要等一會兒才能熟,“可我不一樣。我老的快不行了,或許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死在這條街裏了。”


    “也不會有人給我送葬……”


    上杉越好像真的變了。餘刑歎了口氣,如果是六十年前,這男人會梗著脖子和自己爭執。


    就算被自己按在地上打多少頓,都不會認輸。


    “哎……”餘刑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蛇岐八家,宣布獨立了,他們在瞞著我們,搞一件大事,一副不惜和我們開戰的樣子。”


    “我已經退休六十多年了,刑。”上杉越轉了轉眼睛,還是滿不在乎的表情:“我一個拉麵師傅我管黑道至尊家的事兒呢?毀就毀吧,反正我也看那幫家夥不順眼,要不當年我怎麽好好的大人物不當要出逃呢?”


    “我來找你,是因為我覺得我們算是朋友。”


    餘刑直視著上杉越的眼睛說道。


    “我幫不了你什麽,我已經退休了。我當年幹的事你都知道,我在退位前,還燒了神社,洗劫了刀劍館,最後還同意了昂熱建立日本分部。”


    上杉越很心虛,但他加大了聲音來壯膽。


    “我把家族的榮譽賣完了,那群家夥估計都恨透我了!”


    “但你仍然是蛇岐八家曆史上,最強的皇。”


    “最強的皇?”


    上杉越譏笑,笑的是自己。


    “還記得我當初去刺殺昂熱嗎?你和昂熱把我混合雙打。”


    餘刑知道和他談論交情沒用了,那就談點實事。


    “這是昂熱給我的情報,你真的以為本部,對蛇岐八家的事完全不知道嗎?你們是白王後裔。”


    “你們守護著一座神秘的城市,它被沉入了日本海溝深處,那裏麵埋藏著龍族技術、預言銅柱、屍守……還有神的遺骸。”


    “但當我們毀掉這個城市的實話,才發現,神已經不在那裏了,有人喚醒了神。”


    餘刑遞給了上杉越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化為肉繭的列寧號,“大約二十年前,人類還未掌握潛入極淵的技術,卻有一艘攜帶古龍胚胎的破冰船紮了進去。胚胎的胎血喚醒了你們的神,迪裏雅斯特號在極淵中發現到了大群的屍守,卻沒有找到那位有資格享受血祭的神明。唯一的解釋就是,神已經掙脫牢籠恢複了自由。”


    上杉越的臉色一變,臉色蒼白。


    “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上杉越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嚴肅的問道。


    “不然呢?”


    餘刑將照片收了起來,“昂熱和我說的實話,我也嚇了一跳。”


    “我知道的其實很有限,我的母語其實是法語,剛來日本的時候基本不會說日語。老神社裏藏著很多古卷,都是用古日語寫的,我讀起來很吃力,就草草地翻了翻。”


    上杉越歎了口氣,認真了起來,“但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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