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兩人,似乎因為這件事情,感情已經開始出現了裂縫。</p>


    就那麽擦肩而過,陸子初表情冷峻,也沒攔他,隻淡淡的陳述事實:"你有多恨顧清歡,跟我沒關係,但你要明白,阿笙跟韓家沒有任何關係。"</p>


    韓愈步伐一停,背影有著一觸即發的憤怒,步下樓梯,伸出手,掌心裏竟都是月牙形指甲痕跡。</p>


    韓愈離開後,吳奈皺眉道:"因為顧笙,和韓愈反目成仇,值得嗎?"</p>


    值得嗎?陸子初看著空無一人的走廊,心裏升起悵然,那絲悵然是留給韓愈的,但他很清楚,顧笙是他戒不掉的毒,既然戒不掉,那他所做的一切,都將是值得的。</p>


    離開餐廳,韓愈在酒吧泡了一下午,在裏麵碰到幾個富二代,典型的紈絝子弟,看到韓愈,幹脆湊到了一起。</p>


    這些人,韓愈平時接觸過幾次,但不熟,也不屑熟,如今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隻當他們是空氣,連虛偽應酬的心思也沒有。</p>


    那麽要命的喝酒方式,一杯杯名酒入腹,看得眾人一個個摸著鼻子,坐在一旁不敢吭聲,直覺一向冷傲的韓愈今天有心事。</p>


    彭家少爺坐在韓愈身旁,見韓愈一邊喝酒,一邊看著手機,那是一組號碼,沒有名字,反複的看,就是沒有撥打的意思。</p>


    不知怎麽的,隱約覺得那是一個女人的電話號碼。</p>


    "韓少爺,不會是失戀了吧?"彭少壓低聲音,見韓愈沒有理睬他的意思,也不生氣,輕輕一笑,神秘兮兮道:"酒吧裏有幾位姑娘長得挺漂亮,你要不要見見?"</p>


    這時,不待韓愈說話,旁邊有人聽到,忍不住起哄道:"有多漂亮,快帶進來讓我們瞧瞧。"</p>


    於是,光線迷離的包間內,有幾位衣著暴露的年輕女人站成一排,站在最左邊的女孩剛好出現在韓愈的視線裏,最先入目的是一雙帆布鞋,韓愈有些恍惚了,他有很長時間沒有看到阿笙了,但記憶中她很喜歡穿帆布鞋,偏愛深藍色和白色。</p>


    抬眸,女孩一襲素色長裙,頭發比阿笙的還要長,眉眼竟和阿笙有著幾分相似。</p>


    彭少誤解了韓愈的意思,以為他對那女孩有興趣,就抬手示意那女孩過來。</p>


    女孩是極為歡喜的,雖說做這一行沒有挑客人的權利,但今天看到這麽帥的金主,心裏難免有些心花怒放。</p>


    上前坐下,見韓愈靠著沙發把玩著手機,就大著膽子,也有心調和氣氛,伸手輕輕拿著手機頂端:"先生,要不我陪你喝幾杯?"</p>


    這邊,韓愈手指原本正懸在撥號鍵上,女孩伸手拿手機的時候,他下意識握緊,於是...竟然按下了撥號鍵。</p>


    向來不知緊張為何物的韓愈,此刻竟因為一個電話緊張起來,猶豫著該掛斷,還是等待對方接通。</p>


    "鬆手。"冷冷的聲音,讓女孩連忙鬆開手指,有些不知所措。</p>


    這位客人長得挺好看,就是性格似乎有些冷,酷酷的,卻很吸引人。</p>


    手機"嘟嘟"聲響起,韓愈一顆心在漫長的等待過程中備受煎熬,從緊張、期待,一點點轉化成了冰冷。</p>


    無人接聽。</p>


    彭少這時候又湊過來,饒有興趣道:"韓少爺,給誰打電話呢?"</p>


    韓愈微抿唇,終於開了金口,"借用一下手機。"</p>


    彭少哪有不借用的道理,連忙把手機遞給了韓愈,眼見韓愈熟練的撥了一組號碼,好奇心切,示意眾人安靜,一時間包間裏隻有"嘟嘟"的電話聲緩緩響起。</p>


    手機被人接通,眾人隱約間似乎聽到一位女子聲在手機那端響起:"你好,請問哪位?"</p>


    就在彭少等人疑惑那女人是誰時,隻聽"砰"的一聲脆響,韓愈把手裏的手機狠狠的砸在了牆壁上。</p>


    手機殼、電池、手機卡徹底分家,支離破碎。</p>


    眾人嚇了一跳,韓愈在商界堪稱黑馬,老狐狸一個,平時虛偽處世,幾時這麽情緒外露過?</p>


    顯然是氣壞了。</p>


    韓愈摔壞的可是彭少的手機,彭少卻不敢多加埋怨,一個手機而已,花不了幾個錢,平時彭少如果見韓愈發這麽大的火,渾身充滿戾氣,說什麽也不敢招惹他,但今天身處酒吧,喝了酒,膽子明顯大了許多,篤定自己之前猜測正確,韓愈這麽生氣怕是因為女人,失戀可能性比較大。</p>


    不過也奇怪了,像韓愈這麽好的身家,竟然還會有女人嫌棄他,對那人忽然生出幾分好奇來。</p>


    "別生氣,不就一個女人嗎?這裏有的是,隻要你喜歡,我都能幫你通通找過來。"彭少說著,對坐在韓愈身邊舉手無措的女人擠眉弄眼道:"還不好好陪韓少喝幾杯,伺候好眼前這位主,以後有你享福的時候。"</p>


    這話雖說有玩笑成分,但像韓愈這樣的人,也曾遊戲花叢,聽說對女人一向大方,所以彭少倒也沒有空頭許諾。</p>


    隻可惜,今天韓愈心情是真的很不爽,巴結韓愈沒錯,錯就錯在挑錯了時機。</p>


    那女孩靠近韓愈,柔軟的手臂剛碰到韓愈的手,就被韓愈一把甩開,"滾----"</p>


    "滾"這個字,也隻有韓愈才能表達出逼人的氣勢來,一字出口,女孩嚇得連忙站起身,包間內的男男女女們全都屏住了唿吸。</p>


    這時候,韓愈已經站起了身,掏出皮夾,從裏麵抽出一張卡,甩在了彭少身上:"手機錢,酒錢,使勁刷,預祝你們醉生夢死過一生。"</p>


    韓愈邁步走到門口,又停下步子,看了一眼站在角落嚇成一團的女孩,冷冷一笑:"出來賣,還穿這麽純,白瞎了這身衣服。"</p>


    這話可真是惡毒到了極點,女孩臉色青白交加,眼裏瞬間就蓄滿了淚水。</p>


    女孩同行摟著女孩,輕聲安慰她。</p>


    有人皺眉道:"韓少今天這是怎麽了?跟吃著炸藥一樣,一點就著,火氣還真不是一般的旺。"</p>


    彭少原本有些不悅,感覺自己之前完全是熱臉貼冷屁股,韓愈傲氣十足,雖說沒給他好臉色看,但好歹留下了金卡,之前也不算是白受氣了。</p>


    女孩同行看不下去,忍不住問道:"那人是誰啊?說話這麽毒,無非長得好看一點,有什麽可拽的?"</p>


    彭少摟著身旁女伴,說話輕佻:"妹妹,這你就說錯了,你知道剛才那人是誰嗎?韓愈。鑫耀投資公司少東,商界投資傳奇韓永信的兒子,陸氏房地產巨擘是他姑父,韓家資產遠比你想象中還要驚人。"</p>


    進來的女人們聽說他是韓愈,有人詫異,有人恍然大悟。</p>


    有女人小聲說道:"難怪我一看到他就覺得眼熟,好像前段時間還在雜誌上看過他的一篇專訪。"</p>


    彭少端起酒杯淺淺喝了一口:"這人從小就孤傲,學習出色,家境好,能力好,生來就高人一等,瞧不起任何人,再加上長得帥,眼光挑著呢!說實話,你們還真是入不了他的眼。"見身旁女伴有些不高興,彭少似笑非笑的親了親她的臉:"你也別惱,高雅之物入不了哥哥的眼,哥哥我就喜歡你們這種俗物。"</p>


    酒吧紙醉金迷,打情罵俏,這裏是墮落的天堂,用金錢麻痹了痛苦,助長了虛幻的快樂。</p>


    韓愈開車離開,城市早已拉下了夜幕,車燈如火,他把車開的很快,燥熱的風穿過車窗吹打在他的臉上,終於有了片刻清涼感。</p>


    在這樣一個夜晚裏,他把車停在了望江苑對麵,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停在這裏,仿佛奶奶家裏圈養的那些流浪貓,被他關在籠子裏,撕心裂肺的尖銳哭叫著,掙紮的抓著鐵籠,試圖奔竄而出。</p>


    看門老大爺是認識他的,看到他的時候,笑眯眯道:"韓先生,陸先生和顧小姐前不久開車出去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迴來。"</p>


    顧小姐?韓愈心裏傳來針紮般的疼痛,究竟需要來往多少次,看門老大爺才能對顧笙這般熟悉?</p>


    "她常來望江苑嗎?"</p>


    "顧小姐嗎?"老大爺笑道:"顧小姐搬進望江苑有兩個多月了,她和陸先生同居很久了。"</p>


    韓愈心裏狠狠一瑟,眼前一片眩暈。</p>


    車內的人久不出聲,老大爺彎腰透過車窗看向韓愈,見他無力的靠著椅背,望著小區建築,愣愣的出著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老大爺剛想說話,卻聽韓愈音調冰冷,淡淡的投擲出來,似是呢喃自語,又像是在跟老大爺說話一般。</p>


    "原以為她還小,沒人能那麽快就發現她的好,沒想到...遲了嗎?"</p>


    老大爺聽不出這話是什麽意思,再加上韓愈聲音很輕,有些字老大爺也沒聽清楚,隻覺得今日韓愈褪掉了冷漠,整個人籠罩在黑暗裏,隱隱絕望。</p>


    晚上在餐廳吃飯,往年這個時候,若是在國內,陸子初必定和家人或是朋友聚在一起,但今年跟往年有些不同。</p>


    和阿笙簡單的吃頓飯,說說話,也是挺好的。</p>


    其實晚餐很講究,那家餐廳夏天的時候,陸子初帶阿笙來過,她很喜歡這裏,餐廳裝潢很獨特,白色的牆壁上掛著很多酒,白酒或是紅酒,錯落有致的擺放在酒架上,很精致。</p>


    侍者帶兩人找位置坐下,陸子初事先點過餐,直接上餐就行。</p>


    她好像並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用餐的時候很安靜,中途放下刀叉,起身時對陸子初說:"我去趟洗手間。"</p>


    "需要我帶你過去嗎?"陸子初問。</p>


    "不用。"她笑,又不是小孩子。</p>


    後來發生的事情,對於陸子初來說,很突然。</p>


    這樣的驚喜,他從未預想過,通常都是男人為女人製造驚喜,卻沒想到...她卻反其道而行之。</p>


    兩分鍾後,餐廳裏響起她俏皮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她說:"嗨,陸先生,如果聽到我聲音的話,麻煩看向我,謝謝。"</p>


    隱隱含笑的聲音,瞬間讓餐廳陷入沉寂中。</p>


    突然聽到阿笙的聲音,陸子初險些被食物嗆到,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抬眸朝聲源處望去,心髒差點停擺,幾秒後,那裏似乎有什麽東西終於開始恢複正常跳動,一下又一下,急促,有力...</p>


    這家餐廳名字叫:如果?愛,是一家音樂主題餐廳,來這裏就餐的人多是情侶、夫妻。</p>


    餐廳每到固定時間段,就會有鋼琴獨奏,今天也不例外,女鋼琴師看起來比阿笙年長幾歲,早已坐在鋼琴旁就位,阿笙站在鋼琴旁,陸子初看向她的時候,她對他露齒一笑,黑白分明的眼睛裏眼波流轉,很耀眼。(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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