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慢慢勾起的那抹如釋重負的笑,看得時鍾心裏一抽。最好的愛情也不過如此了吧,任何的大風大浪在她的一抹淺笑麵前,都能歸於平靜。

    任司徒忍不住舒了口氣:“你總算……”

    時鍾給了她一個滿懷歉意的擁抱:“老婆,對不起。”

    任司徒在他的懷抱中仰起頭來:“有什麽好對不起的,其實我一直想辦一場簡單至極的婚禮,本來嘛,結婚就是兩個人的事,是你非要大辦一場。現在正好趁了我的意,等你這件事處理完了,我跟你兩個人,簡簡單單的旅行結婚不也挺好的?”

    時鍾沒再說話,就著她仰頭的這個姿勢,吻一吻她的嘴角。

    靜默中,二人耳邊幽幽地響起睡意滿滿的聲音——

    “要膩歪迴家膩歪去好麽?我還躺這兒看著呢!”

    任司徒聽得一驚,立即循著這道聲音的來源低頭一瞧——原本枕在她大腿上的孫瑤,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孫瑤躺著的這個角度,應該早就將任司徒和時鍾之前的一舉一動看得一清二楚。

    時鍾雖麵部表情毫無變化,但也悄無聲息地放開了摟住任司徒的那隻手。

    孫瑤這才慢條斯理地爬起來腿上坐了起來,揉一揉惺忪睡眼:“新郎官,趕緊迴家吧。你老婆已經為你準備好了十塊搓衣板。”

    溫存的瞬間就這麽被打斷,時鍾卻笑了,似乎這一整晚的緊繃感都被自己的太太輕易的打消了:“婚禮搞砸了,我確實該跪。”

    說完拉起任司徒就走。

    卻在這時,小徐兜裏的手機響了。

    所有人又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因為這鈴聲,任司徒和時鍾都很熟悉——

    是時鍾是時鍾放在小徐那兒的公事電話在響。

    小徐立馬接聽,可聽了一句不到,便有些尷尬地抬頭看向了時鍾。一臉的欲語還休。

    時鍾:“說。”

    小徐這才開口:“是……蔣明德的電話。”

    時鍾想了想,示意小徐把手機遞過去。小徐隻能照辦。

    手機就這樣到了時鍾的手裏。

    時鍾並未開口,那端的蔣明德卻仿佛感知到此刻已是時鍾在聽電話,語氣放肆而沾沾自喜:“阿鍾,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對你說的那句話?‘你如今使的這些手段,都是我們這撥人當年玩兒剩下的,用從我這兒學到的方法來對付我

    ?虧你想得出來!’現在你應該嚐到自作聰明的苦頭了。你的婚禮呢,我就不出席了,反正你新婚的大好時光,也享受不到幾天了……且行且珍惜吧。”

    時鍾沒等他說完,已“啪”地掛了電話。

    ***

    晨間時分,宿醉的沈沁在陌生的房間裏醒了過來。

    複古大氣的家俬,床下厚實的地毯,床頭櫃上擺放著的鋼筆,還亮著的水晶地燈,空氣裏彌漫的淺淡但好聞的馨香……透著滿滿的陌生感。

    沈沁愣坐在床頭半晌,突然警醒過來,掀開身上的被子查看。見自己的衣服一件不少,她才緩下緊繃的肩頭,鬆了口氣。

    她盡量放輕腳步下床,臥室裏總共有兩扇房門,且都門扉緊閉,沈沁完全不知道哪扇才是出口,隻能隨意打開一扇,不料門後是書房。

    書房裏空無一人,沈沁退出書房,正打算帶上門,卻聽另一扇門後傳來動靜聲,沈沁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一閃身就躲進了書房,悄聲關上門。

    短短時間裏,沈沁已是心跳如雷,躲在書房裏又不能出去,隻能亦步亦趨地往書房深處走,辦公桌就擺在書房正中央,上頭除了電腦外,還放著一個相框。

    相框裏的人雖還是少年,頂多14、5歲的光景,但少年的眉眼間那股特征性十分明顯的不屑,沈沁倍感眼熟,沈沁正要拿起相框仔細看看,門外突然傳來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沈小姐?”

    沈沁嚇得手一抖,趕緊把相框放迴原位,卻不期然地碰到了桌上的鼠標。而她這麽一碰,休眠狀態的電腦屏幕就隨之亮了起來。

    偌大的網頁上是今早新鮮出爐的新聞:“不雅視頻又掀風波,企業家s涉嫌行賄被抓。”

    即便配圖上的那人眼鼻處都打上了馬賽克,沈沁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誰。

    這令沈沁站在原位,再也移動不了分毫,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新聞,腦子裏一片漿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書房的門被人打開了。

    “沈小姐,你怎麽跑這兒來了?”

    耳邊傳來中年女子的聲音,沈沁這才迴過神來,驀地看去,隻見一位家政阿姨模樣的女人站在門邊。

    她徑直走向沈沁:“蔣先生臨走前吩咐我,到點了就叫你起床吃早餐,沒想到你已經醒了。”

    蔣先生?“你是說……”沈沁緊張得都有些語塞了,“蔣令晨?”

    ***

    沈沁遊魂似的走出了這家五星級酒店。

    隻是從酒店門口走到酒店前的花壇,她已經精疲力竭,一矮身就癱坐到了花壇旁的石階上。

    身後的噴泉打濕了她的衣服,她也絲毫沒發覺。

    手裏的電話都被她握得發燙了,她整理了一下思路,趕忙調出時鍾的電話號碼,可正欲撥出,手指卻猛地一頓。想了想,隻能改撥小徐的號碼。

    隻有小徐會告訴她實情了……

    對於昨天戛然而止的婚禮,小徐隻簡短地說明了一下情況,沈沁就已經忍不住打斷了小徐的話:“他……真的會坐牢?”

    “阿鍾壓根就沒有行賄,很明顯是被蔣家和那個方薇薇聯手坑了。但現在的問題是,就算到時候警方查明了阿鍾的清白,但經過媒體這麽一渲染,阿鍾身上這盆髒水一時之間也難以洗幹淨了,到時候董事們紛紛撤資,銀行又不肯放貸,中鑫肯定會破產。蔣家這招太狠了。”

    第71章(已修)

    沈沁迴到家時已經是正午時分。

    她頭痛欲裂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裏還握著手機。而原本被她握得滾燙的手機,隨著她的心一道,一點一點的冷卻了下去。

    等她再度舉起手機的時候,她心裏已經默默地做出決定——

    可她翻了一整遍通訊錄,這才記起來自己一直沒有存過蔣令晨的號碼——她和蔣令晨最近的交集變得頻繁起來,全是蔣令晨主動找的她,她卻從沒主動聯係過他,蔣令晨曾把手機號碼告訴過她,可她一直不屑於存。

    如今翻遍通訊錄都沒找到“蔣令晨”三個字,沈沁幾乎要急哭,就在她為此萬分的焦頭爛額時,驀地想起蔣令晨給過她一張名片,隨即便滿屋子地去找名片。

    最終,她在垃圾簍裏找到了。按著上頭的號碼撥過去。

    對方很快就接了起來,一聽那臭脾氣的聲音,沈沁就能確定自己沒撥錯號了——

    “喂?”

    “……”沈沁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才勉強找迴自己的聲音,“是我,沈沁。”

    ***

    蔣令晨估計還在記恨昨晚她的一舉一動,故意為難她,說現在沒空見她。

    沈沁退而求其次:“那……現在不見,晚上見也可以。”

    反正現在都已經是傍晚,離晚上也沒幾個小時了。沈沁這麽自我安慰著。

    蔣令晨卻說,晚上他會去朋友的場子光顧,也沒空見她。說完就把電話給斷了,沈沁再撥,語音就一直提示“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

    聯係不到蔣令晨,沈沁一晚上幾乎尋遍了蔣令晨朋友的場子,幸好她做酒促小妹時積累了一點人脈,最終還是成功地堵到了蔣令晨。

    蔣令晨大晚上的跑來開賽車。露天的賽道被高亮的追光燈照得處處通明,沈沁一走到室外,就聽見了引擎的低吼聲,放眼望去,賽道上正飛馳著兩輛改裝賽車,不確定哪一輛是蔣令晨的。

    那兩輛賽車就在她麵前,一圈又一圈地奔馳著,服務生來給她送喝的,沈沁就逮著服務生問:“他們要比多少圈?”

    服務生直接給了沈沁一個“請稍安勿躁”的表情:“用他們的話說,就是引擎都還沒熱呢。不可能那麽快結束的。”

    沈沁看一眼手表,真想不管不顧地衝進賽道,直接用身體把蔣令晨的車給攔下來。可望一眼那兩輛從她眼前“嗖嗖”而過的賽車,她還是心有戚戚的打消了念頭。

    直到她等得都快炸毛了,那兩輛車才停了下來。

    蔣令晨從紅色那輛車上下來,摘下頭盔,隨意地撥了撥頭發,比起沈沁的焦躁,他輕鬆而酣暢淋漓:“喲!啤酒妹來啦!”

    沈沁趕緊走過去:“我……”

    剛說了一個字,就被蔣令晨打斷了:“我先去看下數據,有什麽事待會兒說。”

    說罷就和他同伴一道,跑去主席台上那兒看測速儀監測出的數據。

    既然有求於人,沈沁隻能壓下滿心的火氣,繼續幹等著。

    終於,看完了數據、不甚滿意的蔣令晨迴到了沈沁麵前。

    “我來……”

    這迴,沈沁隻說了兩個字就被蔣令晨打斷了——準確來說,是蔣令晨直接無視了她,越過她,徑直走向了賽車,戴上安全帽,一矮身就進了車裏。和同伴開始了第二輪。

    沈沁咬牙切齒地看著他們的車又開始了無止境的飛馳,再一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就真的等不住了。眼看蔣令晨的車還有半個彎道就要行駛到她麵前來了,沈沁不由得握緊了拳頭,咬緊了牙關,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徑直跑向了賽道。

    因為太恐慌,她不得不閉上了眼。隨後就有一聲極其刺耳的刹車聲幾乎劃破了天際。沈沁的心髒也因此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沒多久,沈沁的耳邊就傳來了

    蔣令晨的暴怒:“你找死啊!”

    沈沁自己也嚇得夠嗆,幾乎是蔣令晨的暴怒聲傳進她耳朵的同時,她已經雙腿一軟,嚇坐在了地上。

    蔣令晨衝下車,拽起沈沁就往賽道外拖。

    這女人肯定不知道他在氣什麽,其實連蔣令晨都不明白自己何至於這麽生氣,他隻知道在她突然衝到他車前的那一刹那,他的心髒狠狠地緊了一下,腦子裏有個聲音像針一樣,頻頻刺激他的神經:萬一他傷了她,萬一……

    對這個女人的擔心來得有多莫名其妙,蔣令晨此刻就有多麽的火冒三丈,等到他把她一路拽到休息室、猛地甩脫她的手時,沈沁整個手臂都被他拽麻了,手腕上也箍出了一圈青紫。

    “你有病啊?突然衝出來幹嘛?”

    沈沁暫時沒吭聲,她心裏討厭極了麵前這個男人,可一想到時至今日他又是唯一能幫助時鍾的人,又隻能卑躬屈膝地求他——

    “時鍾他……被人誣陷行賄。”

    短短一句話說出口,幾乎咬碎了牙齒。

    蔣令晨稍稍愣了一下,隨即勾起一抹鄙夷的笑:“喲!還以為你成天喝酒都不怎麽關心窗外事了,怎麽他昨天被抓,你今天就知道了?”

    該死的,這女人又不吭聲了,隻是懷著滿腔地敵意看著他。至於這般仇視麽?蔣令晨惱怒地抓了抓頭發,但很快又不屑地笑了笑:“我也是從媒體上知道這個消息的,一來我幫不了你,二來也不能哄你開心,你來找我幹嘛?”

    蔣令晨說完,甚至好心情地一步步欺近她,刻意挑了挑她的下巴,十分輕佻。

    沈沁下意識地躲了一下。蔣令晨卻變本加厲,又欺近一步,直接將她逼退到了牆角。

    這女人不止是怎麽想的,突然就不躲了,驀地擺正了臉,正視起他來。

    四目相對間,他還是一臉的頑劣和肆意,沈沁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就算希望再渺茫,她也必須得嚐試一下:“我都知道是你們在整他,放過他不行麽?”

    蔣令晨短暫的一皺眉。

    其實他一點兒也不意外她會知道實情,他喜歡極了她此刻服軟的樣子,這種在彼此的關係中占到了上風的感覺很好,好到他不禁一笑,悠哉遊哉地迴答:“不行。”

    沈沁正欲再開口,蔣令晨卻已經聊到她會說些什麽似的,伸手抵住她的唇:“我倆一起等著看時鍾是怎麽身敗名裂的不好麽?他

    都娶別的女人了,你不嫉妒麽?你那麽喜歡他,他都不屑於多看你一眼,你不恨他麽?”

    “我……”

    蔣令晨的話句句說在沈沁心上,令她一時之間啞口無言。蔣令晨見狀,嘲諷地睨她一眼,決絕地扯開她的手,已經不屑於再跟她說話了,隻留給她一個沉默的背影。

    ***

    蔣令晨迴到所住的酒店套房,也不知自己到底是開心還是鬱悶,一時不慎就喝多了,醉得五迷三道時,依稀聽見門鈴聲,好半晌,他才腳步趔趄地挪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還不死心的沈沁。

    蔣令晨見識過不少難纏的女人,那些女人纏著他,不外乎是為了個“錢”字,可如今站在他麵前的這個女人,竟是為了另一個男人的安危而纏著他不放,蔣令晨體會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這迴,蔣令晨沒有拒她於門外。

    他隻拎著酒瓶默默地調頭迴到吧台,自顧自地又給自己倒上一杯。沈沁默默地跟了進來,像一頭迷失了方向的麋鹿,可憐兮兮地看著他,一切盡在不言中。

    蔣令晨看著她這幅要死不活的樣子就煩:“你不用纏著我,我不會幫你的。除此之外,別的要求你盡管提——比如,順便整得任司徒也翻不了身,幫你報了這情敵之仇。”

    沈沁艱難地調整了唿吸,想了很久,她竟有些詭異地安靜了下來。等她再度開口時,語氣幾乎可以算是平淡了:“我不像你這麽變`態,隻需要你告訴我實情,是不是你們聯合了方薇薇,設局誣陷時鍾的?”

    蔣令晨態度十分模棱兩可地反問她:“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沈沁雙手悄悄地插`進了口袋,緊緊握住手機,緊張到手腕都在發抖。

    她在偷偷錄音,她現在的每一根神經都在叫囂著、期待著他把真相說出來。

    可就在這時,蔣令晨突然眼神一狠,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腕,瞬間就把她的手連同手機一道,拽出了她的口袋——

    她的手機屏幕上是正在錄音的頁麵。

    瞬間,沈沁嚇得止住了唿吸。

    蔣令晨就這樣看了她半晌,幾乎要把她的靈魂都看穿。隨即劈手甩開她的手。

    他的力氣這麽大,沈沁的手機直接摔到了地上。沈沁的手腕生疼,蔣令晨卻是淡淡而冷冷的一笑:“法盲小姐,你難道不知道麽?現在的錄音已經不能被當做證據使用

    了。”

    蔣令晨說著就要關上門。

    沈沁拚死抵住門。眼裏的淚水幾乎要奪眶而出。

    如果她這麽做是為了勾出他的惻隱之心,那麽她真的辦到了,蔣令晨捏著酒杯的手不由自主地僵住了,可眨眼的功夫,蔣令晨狠狠地一挫眉,揚手就把酒杯摔在了地上。

    酒杯頓時四分五裂,溢了滿地的酒液和玻璃碎渣。

    “真要求我的話,光用嘴說多沒誠意。跪下求我啊,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舍不得讓他身敗名裂。”

    沈沁看看他,又低頭看看腳下的玻璃碎渣,幾乎沒有猶豫,甚至都沒有憤憤地咬牙,就真的這麽跪了下去。

    反倒是蔣令晨先急了,眼看她跪下的那一瞬間他幾乎就酒醒了,不等她的膝蓋碰到玻璃渣,已經急忙伸手過去,一把抄起她。

    蔣令晨在家習慣赤腳,這樣急忙上前抄起她,都沒發覺自己的腳底直接踩在了玻璃上,此時腳底再疼,他也顧不上了,隻一個勁兒地瞪她:“你他媽的有沒有點腦子?姓時的對你來說就這麽重要?為了他,是不是我教你跳樓你也會去跳?”

    她點頭,點頭的幅度很輕,卻無比鄭重。

    “我什麽都願意,隻要是為了他。”

    蔣令晨看著她的眼睛,幾乎無法從她眼裏看到自己的倒影,所看到的,隻有她對另一個男人的癡迷和愚忠。

    蔣令晨忍不住低咒了一句:“他媽的!”

    他話音落下的下一秒,沈沁徹底呆了,因為他一下子就捧起了她的臉,野獸一般以吻封喉。

    第72章(已修)

    什麽時候結束的,沈沁不清楚。

    蔣令晨是出於什麽心態碰了她,她一點兒也不好奇,甚至壓根就不想知道,可她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沒有反抗——不僅沒反抗,甚至還挺配合。

    她就這麽糊裏糊塗地在陌生的床上睡了過去,又醒了過來,準確來說,是被他的各種花樣折磨得昏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又被他不怎麽客氣地搖著肩膀給弄醒了。

    此時此刻臥室裏十分昏暗,可沈沁明明記得,之前他做到一半,就那樣抱著她,走到門口,把臥室裏的燈全打開了,執意要在那樣纖毫畢現的光亮之下,看著她如何予取予求——

    但即便如今臥室的燈全暗了,沈沁依舊從對方的身體輪廓上辨認出來,此刻坐在床邊搖著她肩膀的人,是蔣令晨。

    蔣令晨在她睡著的這段時間應該是出了趟門,身上是外出的衣服,而不再是穿著酒店的浴袍。

    房間裏唯一的光線來自於從窗簾縫隙裏透進來的霓虹,沈沁看不清蔣令晨的表情,隻感覺到他把一個水杯塞到了她手裏——

    蔣令晨眼睛裏的那一絲光,都教人分辨不出任何情緒,這比之前他在最淋漓盡致時看著她的那種眼神、那種幾乎是愛意的眼神,更讓沈沁感到迷茫。直到聽見蔣令晨說:“把藥吃了。”

    說著已把兩粒藥片送到了她嘴邊。

    估計是避孕藥吧,沈沁就著水吞了藥,窩迴床上繼續昏睡。

    蔣令晨看了她一會兒,突然頓感煩躁,就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徑直朝房門走去。

    他就這樣一路疾行地離開臥室,起居室,走廊,電梯,最終,在踏出酒店旋轉門的那一刻,再也邁不出半步。

    所有強裝出來的落拓瞬間蕩然無存,他一瘸一拐地挪到大理石的台階旁,脫了鞋,極其狼狽地坐那兒。

    之前他要得太激烈,弄傷了她,但他其實大可以讓酒店的服務生幫他跑一趟藥局,蔣令晨也不明白自己當時怎麽會腦子一熱,想也沒想就自己換了衣服,跑了出來,給這女人買了消炎藥和止血藥。

    上了個雛而已,蔣令晨自認還不至於這麽忘乎所以——尤其是這個女人還和時鍾有扯不清的關係。

    再一想到這個女人今天來找他的目的隻是為了他能放時鍾一馬,蔣令晨就鬱悶得想要抽自己一嘴巴——怎麽一切進展到最後,竟進展到床上去了?

    其實他一度以為這女人會推開他,賞他一巴掌走人的,可她……竟然沒有……

    蔣令晨怎麽也想不通。

    在和那個女人爭執時,他的腳底被他親手雜碎的酒杯給割傷了,頗有幾分自作孽不可活的意味,為了忍過這一陣讓人難以招架的痛苦,和比這痛苦更讓人難以招架的煩悶,蔣令晨拄著頭,閉上眼,盡量讓自己的腦子放空,可就在這毫無預兆間,他的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一個女人的模樣。

    一個叫做沈沁的女人……

    蔣令晨慌忙睜開眼。

    這是他的潛意識在提醒他,他要栽在了這個女人手裏了?蔣大少怎能不恐慌?

    ***

    近期,時鍾的生活隻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焦頭爛額。

    被莫須有的官司壓在頭上不說,剛創業

    時那種求爺爺告奶奶的日子也重新開始了。每天一睜眼想到的第一個詞就是資金……資金……資金。

    如果在接下來的一個月的時間裏,沒有找到強有力的合資人,項目擱淺,他所有身家都要交代在裏頭了。

    任司徒也好不到哪兒去。

    莫一鳴因為重度暈船,踏都沒敢踏上她們的婚船,而任司徒恢複上班沒幾天,莫一鳴又不知從哪兒聽到了什麽八卦,午休時神秘兮兮地在茶水間截住任司徒:“聽說你打算離婚了?”

    這說法任司徒可是頭一迴聽說,眉一沉便是幾分不悅:“誰告訴你的?”

    “你中午在食堂不是吃了兩口就放筷子上來了麽?孫姐說她聽小錢說,你撐不住了,想要離婚了。其實我們都能理解,結婚當天時鍾被抓,現在關於他的新聞又滿天飛,換誰做他老婆心理壓力都會大。”

    任司徒沉默的檔口,莫一鳴竟還勸起她來:“我算是見證你和時鍾一步步走到現在的,你們就這樣掰了真的很可惜。其實嘛,像時鍾這樣白手起家的,背景還真沒幾個幹淨的,有時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會比較好過,況且你和他不都領證了麽?離婚也不是這麽容易的……”

    任司徒趕緊讓他打住:“這種以訛傳訛的事你也信?我壓根就沒說我要離婚。”

    莫一鳴沉默了三秒,見她眼底真摯,這才鬆了口氣,可這口氣剛鬆完,又是一緊:“那萬一他真坐牢了,你可怎麽辦?”

    “他不會坐牢。”任司徒語氣篤定,“就算真的,我也會等他。”

    他等了我這麽多年,我等他幾年,又何妨……

    即便這煩心事真的是一樁接一樁永不停歇——

    早些時間她給孫秘書打了電話,知道時鍾在外頭忙了一天沒吃飯,下班時間時鍾又正好要趕迴公司開會,期間應該會有十幾分鍾的空檔,任司徒下了班,買了吃的打算送到中鑫,不成想還有媒體在中鑫大樓下蹲點堵人。

    前官員身份特殊,追著報道的話容易觸及敏感點,女明星和商人則更容易下手,花邊新聞再怎麽杜撰都無妨,或許正是基於這一點,記者們總見縫插針咬著時鍾不放,這已經是任司徒第四次在中鑫樓下看到長槍短炮的記者的身影了。

    如今隻能慶幸還沒有記者神通廣大到知道她是他們筆下的“倒黴新娘”,可任司徒還是本能地避著記者們的視線朝大廈的大門走去。

    可就在這時,不知哪個記者高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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