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7月7日,上午10點。


    委員長的衛隊開始進入山城電台總台,並全麵接管了這裏。


    衛隊隨即對電台內部展開搜查並警戒。


    指揮這第一批衛隊的,是一個中隊長,少校,周新宇。


    孟紹原認得這個人,未來整編74師的。


    雖然認得,但卻還是第一次見麵。


    這樣的事情大約也隻會發生為孟少爺身上了。


    這個人在忠誠上絕對沒有問題,這點孟紹原是可以確定的。


    “你就是孟紹原?”畢竟是天子衛隊,周新宇一張口,自然而然的那種自負便無法掩飾的撲麵而來。


    他媽的,怎麽說,自己好歹也是中校,也是你的長官的。


    可是對這些天子衛隊的來說,中校就是個屁。


    “委座讓我協助你的工作。”雖然是這麽說,可是看周新宇的樣子,哪裏有半點聽從命令的樣子?


    孟紹原知道這些人的尿性,迅速安排了他們的工作。


    哪裏需要特別加上戒備,哪裏需要反複搜查,都一五一十交代的清清楚楚。


    周新宇雖然傲慢,但這關係到保護委員長的重任,也不敢怠慢,立刻吩咐手下都去辦了。


    隻是看著他一臉看不起自己的樣子,孟紹原心裏有氣,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周少校,委座這幾天心情不是很好,怕你也是受委屈了。”


    周新宇一怔。


    沒錯,昨天自己還因為一點小事,被委座訓斥了一頓,這個人氣怎麽知道的?


    隨即一想,他是軍統的,肯定是從哪裏聽說的。


    孟紹原隨即又說道:“令尊對你期望很深,但我想周少校青年俊才,又在委座身邊,想來必不會辜負令尊期望。”


    周新宇這下是驚到了。


    他怎麽知道父親對自己從小要求就很嚴厲的?


    沒曾想,孟紹原還是用不慌不忙的語氣說道:“這裏是山城,氣候與浙江大不相同,家裏人身體長期不適,但終究是會好的,周少校也不必太緊張。”


    周新宇瞠目結舌。


    他是浙江人,政府遷都山城後,全家人也都過來了。


    他母親不太適應山城,來了沒多久就病倒了,一直沒好利索,經常會犯病,他又是怎麽知道的?


    他少年得誌,又是委座同鄉,黃埔一畢業便進入了委員長衛隊。


    天子衛隊,晉升速度不是普通部隊可比,不用熬時間,年紀輕輕便成了少校,在他同期生裏是晉升最快的。


    因此傲氣自然而然就有了。


    孟紹原的名字他也聽過,年輕人,自然有攀比心理,誰也不服氣誰。


    這次委員長讓自己聽孟紹原的指揮,他自然不敢抗命,但心裏一口氣又如何咽得下?


    沒想到,兩人初見,對方便把自己的家事說的如此清楚。


    周新宇忍不住問道:“孟長官,你調查過我?”


    稱唿也都情不自禁的變了。


    “哎喲,這我哪敢啊。”孟紹原一聲歎息:“你們的政治調查自然有相應部門去做,你借我三個膽子,也不敢在未經許可的時候調查你們啊。”


    周新宇更加疑惑:“那我的事你是怎麽知道的?”


    怎麽知道?


    你的臉上寫著,你的手腕上戴著,你的一切,我都能從你身上臉上看出來。


    你說我是怎麽知道的?


    孟紹原存心故弄玄虛:“術業有專攻,周少校,你我吃的不是同一碗飯,有機會咱們可以探討一下。


    老實說,你周少校保護委座那是得心應手,我是不如的。不過,如果你能夠更加察言觀色一些,上峰還沒指示便能做好,想來對你未來是大有好處的。”


    這幾句話是真正說到了周新宇的心坎裏。


    他對委員長的忠誠自然是沒有話說,身手、素養各方麵也都沒得挑剔。


    隻是有時候說話不討人喜,不知不覺會得罪人,偏偏還不知道怎麽改正。


    這也是他最苦惱的地方。


    眼下,孟紹原隻是小露一手,卻讓他大開眼界。


    他的態度完全改變了,甚至變得有些恭敬:“孟長官,請教我。”


    “今天咱們還有任務,時間上恐怕來不及了。”孟紹原看了一下手表:“周少校要是不嫌棄的話,隻要有空了就可以來找我。”


    周新宇連勝應了。


    他們在這聊天,對電台內的檢查也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趁著這個機會,孟紹原問道:“周少校,我和你打聽個事。”


    “你說。”


    “蒲應之蒲隊副,長期負責委座安全。想來那是極得委座信任的。”


    “是,他和王長官一直都負責委座安全。”


    “他最近有沒有什麽反常的地方?”


    孟紹原一問出來,周新宇立刻沉默了。


    過了一會,他才低聲說道:“屬下不好說長官的是非,隻是,蒲隊副總想著上前線報效黨國去。”


    他這話說的比較隱晦。


    孟紹原卻一下就明白了。


    蒲應之是委員長特務團副團長,委員長衛隊夫衛隊長,是標準的老資格了。


    隻是,和他一期的衛隊長王世和,現在卻已經成了第三集團軍副總司令了。


    而且,在王世和調任駐蘇聯大使館武官後,衛隊長卻陸續任命了宣鐵吾、何雲等人。


    蒲應之一直都在副職上徘徊。


    長久以往,心裏自然會有不滿。


    問題是,他看不清啊。


    王世和、宣鐵吾、何雲都是浙江人,都是委員長的同鄉,王世和甚至是委員長的侄子。


    他們自然更加得到委員長的信任。


    還有一點才是最重要的,不管來了哪個新上司,都需要一個對部門非常熟悉的副職協助。


    而蒲應之充任的就是這個角色。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未嚐不是委員長對他的信任器重。


    蒲應之幾次提出想到前線去,但都被委員長以再等等為由搪塞了。


    這一來委員長確實暫時離不開他。


    二來,恐怕委員長也在尋找更加適合他的機會。


    隻是,大約是蒲應之已經等不及了,滿腹牢騷,甚至在部下麵前都表露出來了。


    這是大忌。


    也是常年被壓抑造成的真實情緒流露。


    如果最終證實叫了防備如此鬆懈,和蒲應之有直接關係的話,這人要倒黴。


    孟紹原忽然想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


    曆史上,蒲應之在1942年7月底的時候得了急病死了,死後,甚至沒有追贈官銜。


    難道就是因為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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