瀲灩83—完結

    六月的時候家裏忙來忙去,都在準備傅明玉的考試,謝斂慢慢變得好起來,像往常一樣玩手機,看電視,隻是不再跟傅韶去公司。

    電視上的報考新聞如火如荼地放著,謝斂眼巴巴看著他的姨姨忙碌,也後知後覺地跟著緊張起來。

    專家在講考生要好好補身體,家人也要細心照顧。阿姨左看右看,又放不下心地從沙發上爬起來,給傅明玉他們打電話,問他們最近想吃什麽。

    謝斂人小鬼大,也跟在阿姨後麵亦步亦趨地擔心,兩人時不時就要搗鼓一點湯湯水水,再大老遠給傅明玉他們送去。

    這是謝斂為數不多肯出門的時候,有時候是傅韶送他去,有時候是林野送他們去。

    但次數不多,因為很快就被傅明玉攔了下來。傅韶雖不跟著上樓,但也總讓他們心驚膽戰,顧言委婉地表示等考完試,再陪謝斂玩。

    謝斂半知半懂地點頭,又高高興興地牽著傅韶的手迴家去。

    傅韶的工作還是很忙,但迴家倒是很及時,往往還未到下班的點,他就出現在了家裏。謝斂每到這個點的時候就愛坐在庭院裏的台階上等他,看他車開進來了,在姨姨的驚唿中興奮地衝上去,再在男人的低斥中被他接住。

    阿姨發現他們的關係是在一個午後,謝斂前一晚被折騰的狠了,衣服也沒來得及穿上,阿姨去叫他吃飯時發現了他一身的吻痕。他們家的小寶貝窩在被窩裏睡得正香,隱約察覺到她過來了,還迷迷糊糊朝她撒嬌,說想要吃酒釀圓子。

    於是阿姨也隻是呆了呆,晚飯的時候望著謝斂出了會神,後來也沒有再說過什麽。

    六月不緊不慢地過去,謝斂也像隻小太陽一樣熱烈生長,他依舊每天嘰嘰喳喳地在家裏鬧騰,在阿姨收拾大掃除的時候陪著她一起翻找,卻意外讓他找到了曾經的一張照片。

    “是…是我和傅韶!”

    謝斂張大了嘴,指著照片背後的簽名讓阿姨看,“姨姨,是我的照片!”

    他已經很久沒用過這張照片,因為傅韶後來一直隨身帶著他,他也沒有機會再單獨去公司找傅韶。

    “哎呀,都好久了呢。”阿姨偏過頭看,驚訝地說。

    謝斂連忙點頭,抓著那張照片從地上爬起來,興奮地往外跑,“姨姨,我先去收起來。”

    他連跑帶跳地跑到房間,用紙巾將照片蓋起來,珍重的放到他床頭的抽屜裏。

    那裏藏了他很多很多東西,有他最愛的糖罐子,傅韶的太陽手機殼,還有他新放進去的兩人的合照,那裏是謝斂的秘密基地,放的都是他的寶貝。

    他又跪坐著整理了好一會,把自己最喜歡的兔子也放在一旁,交代它要好好看著,別讓他的寶貝們丟掉。

    但還沒等到晚上,照片就又被他拿了出來,他是一點心思都定不下來,握著那張照片背對著家門口,坐在庭院的秋千上,等著傅韶迴家。

    車駛入家的聲音爛熟於心,謝斂晃著秋千往外看,等男人下來的時候,高聲叫他,“傅韶!”

    傅韶西裝革履,快步走過去把他伸著手要抱的寶貝抱了下來,親他的腦門,問他,“今天怎麽坐在這?”

    “嘿嘿,我想快點看到你!”

    謝斂仰著頭笑,把懷裏藏的照片偷偷拿出來,“傅韶快看!我們的照片!”

    他趴在傅韶懷裏舉著照片,指著背後的簽名問他,“你記不記得啊,那會公司姐姐不認識我,我就給她看了照片,她就放我進去了。”

    他一臉求表揚的得意模樣,傅韶忍不住笑,隔著照片親他,“記得,是我們的糊塗蛋斂斂少有的聰明時候。”

    他說的認真,謝斂也埋在他懷裏傻笑,完全沒反應過來他這句話並不是誇獎。

    傅韶抱著他往裏走,他們家的孩子躲在他懷裏,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摟著他的脖頸撲過來親他,說,“對啊,你好聰明啊。”

    聰明的傅韶和謝斂一同進了門,被大驚失色的阿姨趕了下來,“哎喲小祖宗誒,你這一身髒,快下來快下來。”

    謝斂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從傅韶懷裏掙脫了下來,然後看著他西裝上的幾個黑印,悄悄地往後溜。

    “……”

    初夏的傍晚天色濃鬱,傅韶一時半會也沒察覺到他身上穿的什麽,這會低頭看了一眼,眼角都抽了幾抽,咬牙嗬斥他,“謝斂!”

    “啊啊啊啊不要過來!!我去換衣服了!!”

    謝斂連滾帶爬地往樓上跑,無視了身後男人的怒吼,他下午跟阿姨折騰了半天,後來記掛著要給傅韶看照片,身上髒的要命,也沒去換過。

    但唯有拿著照片的一雙手,被他裏裏外外的清洗了好多次。

    “我,我現在就換了!”

    他蹲在樓上的圍欄旁,透過縫隙看他,可憐巴巴地往下喊,“你不要兇我好不好?”

    傅韶被他看得沒了脾氣,無力地脫下自己的衣服遞給阿姨,瞪了他一眼,“那你去把澡也洗了。”

    謝斂哦了一聲,小貓崽一樣蹲著往房間走,時不時扭頭看他,“你別偷偷上來啊!我會鎖門的!”

    阿姨在一旁聽不下去,拿著傅韶的衣服往洗手間走,假裝自己不在,也假裝未看到一旁的男主人嗯了一聲後,又靜悄悄地上了樓。

    他們一個澡洗了半天,阿姨的粥煲在鍋裏溫了又熱,也沒等到他們下來,最後她熬不住睡了,半夜又聽見廚房隱約的窸窣聲,好像是有誰在哭,又在抽泣著喊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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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沒過一會那聲音又靜了下去,阿姨昏昏沉沉入睡,迷迷糊糊地想,明天要給家裏的寶貝蛋做個可樂雞翅,他下午念叨了半天。

    謝斂沒有暑假,但是也過了一次暑假的癮。

    哥哥們的考試結束,一個月不見蹤影,快八月的時候謝斂才見著他們,立馬央著顧言來陪他住了半個月。

    顧言住這有些為難,便想出個主意教小孩學琴,他們家客廳有架閑置的鋼琴放了許久,顧言拉著謝斂的手,認認真真地教他彈夢中的婚禮。

    “可以用來告白。”

    漂亮哥哥貼著他的耳邊偷偷摸摸地說。

    謝斂來了精神,每天雷打不動地下樓學曲子,他彈得磕磕絆絆,還要挑傅韶不在家的時候。好在顧言走的那天他也學的七七八八,他們在門口道別,謝斂張著嘴無聲地跟他比劃,“沒問題!”

    結果晚上就出了差錯。

    傅韶被他大半夜騙下樓,他們家的小笨蛋穿著睡衣坐在琴凳上,很害羞地看著他,讓他不許動。

    “你,你把眼睛也閉上!”

    傅韶手掌蜷起用力背在身後,看他轉過去的通紅臉龐,情難自禁地嗯了一聲,卻沒聽他的話。

    謝斂緊張地要命,也沒發現他的傅韶並未閉眼,他的曲子彈的慢,琴譜都看不太懂,會彈全靠死記琴鍵位置。

    琴聲悠揚緩慢,結果彈到中間他分神想了下傅韶,下一秒,他就什麽都忘了。

    “……”

    謝斂呆呆地看著空白琴鍵,眼眶裏有一大泡眼淚在打轉,他難過地快要大哭,本來準備的情話也忘的一幹二淨。

    “笨蛋。”

    傅韶哭笑不得地走過來,從身後擁住他,吻他的頭發。

    “怕什麽,有爸爸在呢。”

    傅韶抓著他的手,輕輕放在琴鍵上,溫柔的琴聲又一次響起,傅韶低頭哄他,“看,是不是這個。”

    謝斂呆呆點頭,靠著他的胸膛吸了吸鼻子,委屈說,“這個要算我彈的,不算你的。”

    傅韶失笑,“好,算我們斂斂的。”

    謝斂偏頭看他,湊上去親他的嘴。

    “我好喜歡你,我要一輩子喜歡傅韶。”

    謝斂虛歲二十的時候,家裏發生了件大事。

    哥哥們離開家去外地上了大學,他某天被哭喊聲嚇醒,卻看到他的哥哥跪在樓下,一聲不吭地低著頭。

    姨姨在一旁手足無措地哭著,地上摔碎了一堆的玻璃,他的傅韶冷著臉站在哥哥麵前,讓他再說一次。

    謝斂還沒反應過來千裏之外的哥哥怎麽突然出現在了家,就聽見傅明玉啞著嗓子說,“我喜歡顧言,我想和他在一起。”

    靜默之後就是長久的兵荒馬亂,哥哥被勒令跪著,謝斂偷偷去給他送飯,又幫他把手上的傷口用創口貼貼好,問他,“要不要告訴漂亮哥哥啊?”

    傅明玉搖頭,說不用。

    飯送到他嘴邊他也沒吃,反而是謝斂被傅韶抓了包,直接被男人扛走,強硬地不許他再過問。

    家裏亂成一團,淩晨的時候漂亮哥哥也來了家,話都還沒說一句,就在他哥旁邊也跪了下來。

    謝斂其實沒太懂傅韶為什麽這麽生氣,但那天之後傅韶像老了一些似的,抱著他很久都沒有說話。

    “為什麽不行啊,我也喜歡傅韶啊,我也和傅韶在一起了啊。”

    傅韶摸了摸他的頭發,過了很久才迴他。

    “因為爸爸老了,護不了你們太久了。”

    於是謝斂第一次知道傅韶也會老,他呆呆地看著傅韶,小聲求他,“不老不行嗎,我們不是要一起變老嗎,你等等我呀。”

    謝斂被嚇怕了,連著幾夜做了噩夢,夢裏哭著叫傅韶的名字,眼淚沾濕了他一身。

    傅韶慌了神,把他緊緊摟在懷裏,向他保證,“爸爸不老,爸爸和斂斂永遠在一起。”

    謝斂哭著點頭,摟著他的脖頸不肯鬆手,“我會好好照顧你的,我一定會的,你要健健康康,你不要老。”

    謝斂為此擔驚受怕了好多天,傅韶也更加惜命,酒和煙都開始慢慢戒掉,平常也會抱著他的聰明蛋,一起去訓練室運動。

    “我要傅韶活到一百歲!”

    謝斂的認知裏,一百歲就是很長壽很長壽了。

    傅韶笑他,親他,“那斂斂呢?”

    “我…我八十就可以了。”

    謝斂倒在傅韶身上歎氣,說,“我放心不下你啊。”

    所以不管生與死,我們都要永遠在一起啊。

    飯後謝斂被傅韶拉出去散步,外麵走道又長又寬,謝斂走了個來迴,離家還有一半路的時候就走不動了,蹲在地上耍賴,不肯起來。

    “我歇一歇,就一會。”

    天色昏暗,隻有兩旁的路燈落下暗黃的光,傅韶蹲**扭頭罵他,“懶蛋。”

    “上來。”

    謝斂笑,攀著他的脖子爬了上去,兩腿被他手臂勾著落在腰側,手用力向前指,“出發!”

    “對了,我的兔子你洗了嗎?”

    “沒有。”

    “…你怎麽不洗啊?你要氣死我啊!”

    “你陪我洗。”

    “哦…好吧,那我們一起洗吧。”

    謝斂又趴在他脖子上笑,叫他,“傅韶。”

    “嗯。”

    “我們是去哪啊。”

    “迴家。”

    “迴什麽家啊。”

    謝斂軟著嗓子,明知故問。

    兩側路燈漸漸遠去,不遠處的房子慢慢顯露出原有的溫柔,漫天昏黃下,像是粼粼水意下的瀲灩湖光。

    傅韶低頭笑了一下,更用力托緊了他,緩慢又堅定地說。

    “迴,傅韶和斂斂的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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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完啦!謝謝大家幾個月的陪伴支持!番外過幾天見,完結感言和踢x踢就放微博了!啵啵啵,如果方便的話去給我留個言吧,我想把那條微博作為紀念! 嘿嘿嘿,好喜歡你們,再親一下,啵啵啵!還有喜歡的話幫我安利安利呀?˙3˙??(??? ? ???)??˙3˙?有人看就是我最大的動力!再次感謝大家看文,下次再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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