瀲灩81—挺好
他們飯吃到一半，傅明玉也迴了家。
謝斂拿著筷子看他，他屁股還在痛，坐在鋪了墊子的椅子上也不敢亂動，看他一副呆楞的模樣，連忙叫他，“哥哥！快來吃飯！”
傅韶在一旁給他剝蝦，見他進來了，往對麵的空碗裏也放了兩隻。
“傻站著幹什麽，就等你了。”
傅明玉僵硬地走過去，阿姨把他按坐下來，急忙笑著去給他盛湯。
“來得及時，煲了一早上的湯了，這會吃正好。”
謝斂歡唿，“姨姨，我想了很久很久啦！我今天要多喝一點！”
他這會一點都不顧著痛，搖頭晃腦地在凳子上晃，傅韶瞪了他一眼，抓著他的肩膀不許他亂動。
“你別弄我啊。”
謝斂不高興地推開他，往桌子上一趴，看著傅明玉，問，“我的漂亮哥哥呢？”
傅明玉目不轉睛地看他，好半響都沒說出話，是啞了嗓子。
他對謝斂的愧疚很深，數不清的自責壓在他身上，即便他現在迴了家，他也還是很難從那份痛苦中突然抽離出來。
“哥哥？”
謝斂看他沒反應，又拿手在他麵前晃來晃，不開心地看著他。
“你怎麽都自己迴家啊。”謝斂說，“下次你一個人，不要迴來了。”
謝斂的心很小，時常陷在害怕裏不可自拔；謝斂的心也很大，傅韶笑一笑，抱一抱他，他就跟開了花似的，把什麽都忘了。
害怕變得不怕，兇惡的哥哥也變得善目。
是笨蛋一樣的謝斂，是最讓人捉摸不透的謝斂。
阿姨把湯端了來，是他最喜歡的玉米排骨湯，又香又濃的肉味瞬間吸引了他，謝斂皺了皺鼻子，眼巴巴地轉了視線，甜聲叫她，“姨姨。”
阿姨把最多的那份給了他，不顧身旁傅韶威脅的眼神，笑著說，“知道知道，我們斂斂多吃點，把屁股補一補。”
“……”
“咳，咳。”
傅韶卡了嗓子，一口飯不上不下地哽在喉嚨裏，謝斂嚇了一跳，連忙拍著他的背給他順氣。
“怎麽了怎麽了，又哪裏不舒服了？”
傅韶還沒說話，對麵僵了半天的傅明玉就微微轉過了頭，餘光瞥到他脖頸上的細微紅色，懷疑地看向他。
目光裏甚至還有令人不齒的譴責。
“……”
“喝湯就喝湯，說什麽亂七八糟的。”傅韶咬牙切齒地迴阿姨，握著一旁謝斂的手，轉過頭看他一臉擔憂的模樣，又不由的放輕了聲音。
“爸爸沒事，吃飯吃太快了。”
謝斂似懂非懂地點頭，哦了一聲，說，“你別急，我不跟你搶。”
“姨姨做的很多，傅韶和哥哥都有！”
阿姨莫名被說了一句，也摸不著頭腦，“怎麽了？斂斂屁股不痛了嗎？”
剛下樓時候還一瘸一拐地捂著自己後麵，含著眼淚叫痛，要不是為了陪他爸吃飯，估計連凳子都不願意坐。
“痛！”
謝斂憋了好多天的撒嬌，這會哪忍得住，可憐巴巴地看著他的姨姨，“痛死了！都怪傅韶！”
“我好可憐哦。”
他的話音剛落，傅明玉的眼神就直衝衝地盯著傅韶，傅韶強不過謝斂，反過頭瞪傅明玉，壓低了聲音罵他，“看什麽看，不許亂想，吃你的飯！”
餐桌上除了謝斂，每一個都被他訓了一頓，謝斂轉過頭，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他的傅韶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兇。
“你兇哥哥幹什麽？”
他跟傅韶咬耳朵，聲音卻一點都不小，“哥哥昨晚都哭了，你不要兇他了，他對斂斂很好的。”
他教訓完傅韶又轉過來安慰傅明玉，“哥哥你不要生氣，傅韶生病了，你要寬容他。”
“漂亮哥哥說，生病的人可以比平時任性！”
他怕傅明玉生傅韶的氣，連忙朝他笑，搬出顧言來壓他。
傅明玉頓了一下，接過阿姨手裏的湯，嗯了一聲。
謝斂安慰完傅明玉又去誇阿姨，一會說好好喝，一會又說特別特別想姨姨，把阿姨哄的眼淚汪汪，又給他叨了好多塊肉。
一頓飯吃的比往常還要累，謝斂要照顧每一個人的情緒，小嘴巴拉巴拉半天都沒停下來，因為誰看了他都是一臉心疼難過的樣子，好像很對不起他。
所幸效果顯著，謝斂看著在笑的阿姨，累得癱趴在桌子上，也望著她笑。
謝斂很喜歡很喜歡他們，也想讓他們每個人都開心，而且那些事情跟他們都沒有關係呀，是笨蛋謝斂惹的禍，跑出去這麽久，才會讓他們那樣擔心。
“對嘛，姨姨就要開心才對。”
謝斂趴在桌子上，抱著傅韶的手臂滿意點頭。
“那我們斂斂也要開心。”
阿姨摸摸他的臉，哄他，“以後姨姨天天給斂斂做好吃的，好不好？”
謝斂點頭，下巴抵著傅韶的手背摩挲，笑著說，“好呀。”
另一旁的傅韶和傅明玉準備上樓，察覺到他的動作停了下來，輕輕撓了撓他的下巴，問他怎麽了。
謝斂搖頭，順勢縮進他的懷抱，緊緊地抱住他，埋在他胸口仰起頭朝他笑，“沒事啊，就是覺得，迴家真好啊。”
所以漂亮哥哥說的都是真的，他的家裏人在乎的永遠都是他開不開心，他好不好。
“嘿嘿。”
謝斂傻笑，整個人爬到傅韶身上，兩腿纏上他的腰，說，“出發！”
阿姨在後麵心驚膽戰跟著，怕傅韶動作重又傷到他傷痕累累的屁股。
“哎喲先生你輕點啊，上樓記得給他塗藥啊。”
謝斂嘻嘻哈哈笑著，他總是很容易被幸福俘虜，一點點的糖，在他這裏，都是漫天空氣中蜜桃般的甜。
傅明玉摸了摸鼻子跟上去，裝作沒聽到他們亂七八糟的話。
“唉明玉！”
阿姨叫住他，在客廳翻了翻又拿出一瓶濃烈刺鼻的藥酒遞給他，說，“讓先生用這個，這個好得快。”
傅韶他們早就上了樓，傅明玉抬頭看了看空蕩蕩的樓梯，又看了一眼手裏的藥酒，懷疑地問，“阿姨…你確定嗎？”
這他媽傷了那用藥酒？？這會死人吧？
阿姨責怪地看著他，“我怎麽不確定，那些噴霧根本不行，摔傷還得靠藥酒。”
“……”
阿姨目光誠摯，傅明玉咳嗽一聲，也知道自己誤會了，他麵不改色地拿過瓶子，點了點頭，說，“知道了。”
他推門進書房時，那兩人都在，謝斂被抱趴在沙發上，傅韶在他旁邊幫他整理半長的頭發。
“都能紮起來了。”
傅韶歎了口氣，幫他隨意地挽起頭發，又紮了個小圈，才把平板遞給他。
“前麵還有。”
謝斂仰頭，晃了晃額前的幾縷碎發。
傅韶把碎發攏到他的耳後，捏他的臉，問，“明天爸爸幫你剪頭發好不好？太長了。”
“…可是你又不會。”
“會的，爸爸很厲害的。”
傅明玉靠在牆邊看了好一會，才關上門走過去，開口叫他，“爸。”
傅韶嗯了一聲，揉了揉謝斂的頭發，說，“好了，你先玩，爸爸和哥哥說點事。”
謝斂胡亂點頭，手指扒拉著平板亂戳，眼睛卻止不住地往他們那瞟。
他不知道傅韶要和哥哥說什麽，可是他們沒有避著他，那就代表，他也可以聽吧。
傅明玉把手裏的藥酒遞給傅韶，餘光瞥到謝斂正在往這偷看，他側了**子，讓麵對著自己的傅韶露出來，輕咳了一聲。
“幹什…”
傅韶頓住，抬眼就把驚慌失措收迴視線的謝居居，抓了個正著。
傅韶捏了捏自己的鼻根，歎氣，叫他，“謝斂，幹什麽呢。”
謝斂支支吾吾，拿平板擋住自己的臉，嘟囔，“沒幹什麽呀。”
他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說話都沒什麽底氣，但好在聰明，不過幾秒就反應了過來，他又沒幹壞事，就看看怎麽了？！
謝斂眼珠轉了轉，從平板後麵偷偷露出一雙眼，不服氣地補充，“我就看看，怎麽啦！不行嗎？”
傅韶都不知道說他什麽好，這樣鮮活的謝斂隻會讓他心軟，怎麽可能說出不行。
“行。”傅韶妥協。
謝斂蹬鼻子上臉，嬌氣地向他伸手，“那你來抱我，我也要過去。”
傅韶下樓時候看了，他屁股上青了一大塊，駭人的要命，這會把他抱過來，放哪不是痛？
“你還沒好。”傅韶走過去，蹲下來摸摸他的頭，哄他，“爸爸又不走，你在這也能看到的。”
謝斂眨巴眼，勉為其難地說，“好吧，其實我就想抱抱你。”
他伸手摟著傅韶的脖頸，撲上去親了一下他的臉頰，小聲說，“行了行了，傅韶去吧，我乖乖地在這等你。”
傅明玉半靠在辦公桌前看他們，見他們依偎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一下。
傅韶找謝斂有多瘋，他一直都很清楚。
那天他跟著傅韶跑出了醫院，雨很大，傅韶燒沒退，腳也沒好，林野攔在他麵前不讓他去，可是他一貫強勢的父親卻低了頭，他說，“林野，我沒法停下來，我害怕。”
怕這個字該是傅明玉說，該是謝斂說，但他自小強大的爸爸，怎麽會怕。
巨大的城市像被他們掏空，傅韶的身影往複出現在各個街道，他時常在嶙峋小路步履蹣跚，在每一個隱秘角落叫謝斂的名字，傅明玉一次次跟著他，一次次聽他仿徨的聲音，看他燃起希望，又看他曙光盡失。
六天，像是漫長的永晝，無數的尋人啟事收不到迴應，傅韶派出去的人如石沉大海，傅明玉有時候會禁不住打顫，他怕多年前的噩夢會再一次重現，他怕謝斂又會消失在茫茫人海裏。
好在…
好在謝斂迴了家，好在撿到他的…
是顧言。
傅明玉轉過了身，手指摩挲著木紋桌麵，心想，挺好的，都挺好的。
他們飯吃到一半，傅明玉也迴了家。
謝斂拿著筷子看他，他屁股還在痛，坐在鋪了墊子的椅子上也不敢亂動，看他一副呆楞的模樣，連忙叫他，“哥哥！快來吃飯！”
傅韶在一旁給他剝蝦，見他進來了，往對麵的空碗裏也放了兩隻。
“傻站著幹什麽，就等你了。”
傅明玉僵硬地走過去，阿姨把他按坐下來，急忙笑著去給他盛湯。
“來得及時，煲了一早上的湯了，這會吃正好。”
謝斂歡唿，“姨姨，我想了很久很久啦！我今天要多喝一點！”
他這會一點都不顧著痛，搖頭晃腦地在凳子上晃，傅韶瞪了他一眼，抓著他的肩膀不許他亂動。
“你別弄我啊。”
謝斂不高興地推開他，往桌子上一趴，看著傅明玉，問，“我的漂亮哥哥呢？”
傅明玉目不轉睛地看他，好半響都沒說出話，是啞了嗓子。
他對謝斂的愧疚很深，數不清的自責壓在他身上，即便他現在迴了家，他也還是很難從那份痛苦中突然抽離出來。
“哥哥？”
謝斂看他沒反應，又拿手在他麵前晃來晃，不開心地看著他。
“你怎麽都自己迴家啊。”謝斂說，“下次你一個人，不要迴來了。”
謝斂的心很小，時常陷在害怕裏不可自拔；謝斂的心也很大，傅韶笑一笑，抱一抱他，他就跟開了花似的，把什麽都忘了。
害怕變得不怕，兇惡的哥哥也變得善目。
是笨蛋一樣的謝斂，是最讓人捉摸不透的謝斂。
阿姨把湯端了來，是他最喜歡的玉米排骨湯，又香又濃的肉味瞬間吸引了他，謝斂皺了皺鼻子，眼巴巴地轉了視線，甜聲叫她，“姨姨。”
阿姨把最多的那份給了他，不顧身旁傅韶威脅的眼神，笑著說，“知道知道，我們斂斂多吃點，把屁股補一補。”
“……”
“咳，咳。”
傅韶卡了嗓子，一口飯不上不下地哽在喉嚨裏，謝斂嚇了一跳，連忙拍著他的背給他順氣。
“怎麽了怎麽了，又哪裏不舒服了？”
傅韶還沒說話，對麵僵了半天的傅明玉就微微轉過了頭，餘光瞥到他脖頸上的細微紅色，懷疑地看向他。
目光裏甚至還有令人不齒的譴責。
“……”
“喝湯就喝湯，說什麽亂七八糟的。”傅韶咬牙切齒地迴阿姨，握著一旁謝斂的手，轉過頭看他一臉擔憂的模樣，又不由的放輕了聲音。
“爸爸沒事，吃飯吃太快了。”
謝斂似懂非懂地點頭，哦了一聲，說，“你別急，我不跟你搶。”
“姨姨做的很多，傅韶和哥哥都有！”
阿姨莫名被說了一句，也摸不著頭腦，“怎麽了？斂斂屁股不痛了嗎？”
剛下樓時候還一瘸一拐地捂著自己後麵，含著眼淚叫痛，要不是為了陪他爸吃飯，估計連凳子都不願意坐。
“痛！”
謝斂憋了好多天的撒嬌，這會哪忍得住，可憐巴巴地看著他的姨姨，“痛死了！都怪傅韶！”
“我好可憐哦。”
他的話音剛落，傅明玉的眼神就直衝衝地盯著傅韶，傅韶強不過謝斂，反過頭瞪傅明玉，壓低了聲音罵他，“看什麽看，不許亂想，吃你的飯！”
餐桌上除了謝斂，每一個都被他訓了一頓，謝斂轉過頭，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他的傅韶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兇。
“你兇哥哥幹什麽？”
他跟傅韶咬耳朵，聲音卻一點都不小，“哥哥昨晚都哭了，你不要兇他了，他對斂斂很好的。”
他教訓完傅韶又轉過來安慰傅明玉，“哥哥你不要生氣，傅韶生病了，你要寬容他。”
“漂亮哥哥說，生病的人可以比平時任性！”
他怕傅明玉生傅韶的氣，連忙朝他笑，搬出顧言來壓他。
傅明玉頓了一下，接過阿姨手裏的湯，嗯了一聲。
謝斂安慰完傅明玉又去誇阿姨，一會說好好喝，一會又說特別特別想姨姨，把阿姨哄的眼淚汪汪，又給他叨了好多塊肉。
一頓飯吃的比往常還要累，謝斂要照顧每一個人的情緒，小嘴巴拉巴拉半天都沒停下來，因為誰看了他都是一臉心疼難過的樣子，好像很對不起他。
所幸效果顯著，謝斂看著在笑的阿姨，累得癱趴在桌子上，也望著她笑。
謝斂很喜歡很喜歡他們，也想讓他們每個人都開心，而且那些事情跟他們都沒有關係呀，是笨蛋謝斂惹的禍，跑出去這麽久，才會讓他們那樣擔心。
“對嘛，姨姨就要開心才對。”
謝斂趴在桌子上，抱著傅韶的手臂滿意點頭。
“那我們斂斂也要開心。”
阿姨摸摸他的臉，哄他，“以後姨姨天天給斂斂做好吃的，好不好？”
謝斂點頭，下巴抵著傅韶的手背摩挲，笑著說，“好呀。”
另一旁的傅韶和傅明玉準備上樓，察覺到他的動作停了下來，輕輕撓了撓他的下巴，問他怎麽了。
謝斂搖頭，順勢縮進他的懷抱，緊緊地抱住他，埋在他胸口仰起頭朝他笑，“沒事啊，就是覺得，迴家真好啊。”
所以漂亮哥哥說的都是真的，他的家裏人在乎的永遠都是他開不開心，他好不好。
“嘿嘿。”
謝斂傻笑，整個人爬到傅韶身上，兩腿纏上他的腰，說，“出發！”
阿姨在後麵心驚膽戰跟著，怕傅韶動作重又傷到他傷痕累累的屁股。
“哎喲先生你輕點啊，上樓記得給他塗藥啊。”
謝斂嘻嘻哈哈笑著，他總是很容易被幸福俘虜，一點點的糖，在他這裏，都是漫天空氣中蜜桃般的甜。
傅明玉摸了摸鼻子跟上去，裝作沒聽到他們亂七八糟的話。
“唉明玉！”
阿姨叫住他，在客廳翻了翻又拿出一瓶濃烈刺鼻的藥酒遞給他，說，“讓先生用這個，這個好得快。”
傅韶他們早就上了樓，傅明玉抬頭看了看空蕩蕩的樓梯，又看了一眼手裏的藥酒，懷疑地問，“阿姨…你確定嗎？”
這他媽傷了那用藥酒？？這會死人吧？
阿姨責怪地看著他，“我怎麽不確定，那些噴霧根本不行，摔傷還得靠藥酒。”
“……”
阿姨目光誠摯，傅明玉咳嗽一聲，也知道自己誤會了，他麵不改色地拿過瓶子，點了點頭，說，“知道了。”
他推門進書房時，那兩人都在，謝斂被抱趴在沙發上，傅韶在他旁邊幫他整理半長的頭發。
“都能紮起來了。”
傅韶歎了口氣，幫他隨意地挽起頭發，又紮了個小圈，才把平板遞給他。
“前麵還有。”
謝斂仰頭，晃了晃額前的幾縷碎發。
傅韶把碎發攏到他的耳後，捏他的臉，問，“明天爸爸幫你剪頭發好不好？太長了。”
“…可是你又不會。”
“會的，爸爸很厲害的。”
傅明玉靠在牆邊看了好一會，才關上門走過去，開口叫他，“爸。”
傅韶嗯了一聲，揉了揉謝斂的頭發，說，“好了，你先玩，爸爸和哥哥說點事。”
謝斂胡亂點頭，手指扒拉著平板亂戳，眼睛卻止不住地往他們那瞟。
他不知道傅韶要和哥哥說什麽，可是他們沒有避著他，那就代表，他也可以聽吧。
傅明玉把手裏的藥酒遞給傅韶，餘光瞥到謝斂正在往這偷看，他側了**子，讓麵對著自己的傅韶露出來，輕咳了一聲。
“幹什…”
傅韶頓住，抬眼就把驚慌失措收迴視線的謝居居，抓了個正著。
傅韶捏了捏自己的鼻根，歎氣，叫他，“謝斂，幹什麽呢。”
謝斂支支吾吾，拿平板擋住自己的臉，嘟囔，“沒幹什麽呀。”
他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說話都沒什麽底氣，但好在聰明，不過幾秒就反應了過來，他又沒幹壞事，就看看怎麽了？！
謝斂眼珠轉了轉，從平板後麵偷偷露出一雙眼，不服氣地補充，“我就看看，怎麽啦！不行嗎？”
傅韶都不知道說他什麽好，這樣鮮活的謝斂隻會讓他心軟，怎麽可能說出不行。
“行。”傅韶妥協。
謝斂蹬鼻子上臉，嬌氣地向他伸手，“那你來抱我，我也要過去。”
傅韶下樓時候看了，他屁股上青了一大塊，駭人的要命，這會把他抱過來，放哪不是痛？
“你還沒好。”傅韶走過去，蹲下來摸摸他的頭，哄他，“爸爸又不走，你在這也能看到的。”
謝斂眨巴眼，勉為其難地說，“好吧，其實我就想抱抱你。”
他伸手摟著傅韶的脖頸，撲上去親了一下他的臉頰，小聲說，“行了行了，傅韶去吧，我乖乖地在這等你。”
傅明玉半靠在辦公桌前看他們，見他們依偎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一下。
傅韶找謝斂有多瘋，他一直都很清楚。
那天他跟著傅韶跑出了醫院，雨很大，傅韶燒沒退，腳也沒好，林野攔在他麵前不讓他去，可是他一貫強勢的父親卻低了頭，他說，“林野，我沒法停下來，我害怕。”
怕這個字該是傅明玉說，該是謝斂說，但他自小強大的爸爸，怎麽會怕。
巨大的城市像被他們掏空，傅韶的身影往複出現在各個街道，他時常在嶙峋小路步履蹣跚，在每一個隱秘角落叫謝斂的名字，傅明玉一次次跟著他，一次次聽他仿徨的聲音，看他燃起希望，又看他曙光盡失。
六天，像是漫長的永晝，無數的尋人啟事收不到迴應，傅韶派出去的人如石沉大海，傅明玉有時候會禁不住打顫，他怕多年前的噩夢會再一次重現，他怕謝斂又會消失在茫茫人海裏。
好在…
好在謝斂迴了家，好在撿到他的…
是顧言。
傅明玉轉過了身，手指摩挲著木紋桌麵，心想，挺好的，都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