瀲灩50—誠實
陳與真的事到現在都在讓他後怕，沒保護好謝斂是他心裏最深的陰影，卻沒想到謝斂在之前，還偷偷跑出去過一次。
謝斂啊了一聲，摸著自己的耳朵抬起頭，結結巴巴地說，“你不是，不罵我的嗎？”
傅韶心平氣和，“那爸爸現在是在罵你嗎？”
謝斂縮了縮脖子，小聲說，“是啊。”
怎麽不是，臉拉得那麽長，表情那麽嚴肅，明明就是在罵他，還不承認。
謝斂本來想蒙混過關，但在傅韶的眼神底下聲音越來越小，然後摟著他的脖子，把自己埋進去，悶聲悶氣地說，“你不要罵我，我會不開心。”
“我知道偷跑出去不對，可是、可是我那時候，太想傅韶了，你一直說忙……”
他說著說著就帶了哭腔，迴憶起那時候的難過，咬著傅韶的衣服哽咽，“好多天不迴家，我真的很想你很想你，你都不知道…”
“你不可以罵我…”
傅韶卡了殼，看他的眼淚越掉越兇，按著他的後頸歎了口氣。
謝斂的臉被人輕輕抬起，男人溫熱的唇覆了上來，把他臉上的淚一點點舔掉。傅韶深邃的眼睛溫柔地看著他，用鼻尖去蹭謝斂，向他道歉，“是爸爸的錯，那時候爸爸太不勇敢，讓我們斂斂傷心了。”
謝斂癟嘴委屈，“我就很勇敢，你太笨了。”
“對不起。”
“沒關係，我已經原諒你了。”謝斂抽了抽鼻子，問他，“那你那時候想我嗎？”
他剛落過淚的眼睛明亮透徹，漆黑瞳孔的深處，反照出傅韶蒼白失神的臉，謝斂似乎意識到了他的低落情緒，抓著他的手掌蹭自己的臉頰，依賴地看著他。
“你想我嗎？傅韶。”
………
“想的。”傅韶頓了一下，補充說，“很想很想。”
那會傅韶剛發現自己的不對勁，不敢迴家不敢見他，怕自己又生出什麽不該有的心思。他弄傷了謝斂的心，甚至之後還讓他越來越害怕，在謝斂昏迷的時候，傅韶無數次的後悔自責，沒有好好關心他保護他，恨自己懦弱無能，千百種方法裏選了最笨的一種，偏偏要躲著他。
倫理綱常，謝斂的心智和身份，無數次阻攔著他。他是一個父親，一個成年人，而他的斂斂，對他隻是依賴和親情，傅韶怎麽敢去愛他。痛苦和折磨每天都在侵蝕著他，讓他退縮、懦弱，不敢邁出那一步。
但謝斂卻因為他被人傷害，甚至差點再也醒不過來，他像死了一迴似的，終於惶恐地伸出手，不敢再放開他。
謝斂說得沒錯，傅韶不勇敢，愛說不愛，想說不想。既不誠實，也不聰明。
謝斂更委屈了，那時候傅韶見都不肯見他，背地裏還竟然這樣想他。謝斂生氣又開心，另一隻手捏著傅韶的臉抱怨，“你真的太笨太笨了，一點都不誠實。”
“我想你就去找你，喜歡你就告訴你，傅韶教過我做人要誠實，我都明白，你卻不懂。”
他跟個小大人一樣在念叨著，傅韶卻半點笑不出來。謝斂的世界有多簡單呢，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他被傅韶哄騙著和自己在一起，盲目地認為傅韶就是他的“愛”，謝斂這樣愛恨分明，那如果他某一天突然清醒過來，懂得了他的愛隻是“親情”作祟，發現最信任的爸爸竟然對他抱有這樣隱秘的心思，他會是什麽反應。
傅韶不敢想，他甚至希望謝斂一輩子都不要弄明白，他怕從謝斂的嘴裏聽到不愛這兩個字。
“……對不起，爸爸會好好學的。”傅韶捉住他的手，握在手心，低聲說，“爸爸以前很笨，斂斂不要嫌棄我，好嗎？”
“那你別罵我了。”
謝斂小聲說，連忙趁著機會和他交換條件，“我不嫌棄你，你也別罵我，好嗎？”
“好嗎好嗎好嗎？”
謝斂可憐巴巴地看著他，手指撓他的掌心向他求饒，“我們都認錯了，我們互相原諒。”
這個笨蛋。
傅韶無奈歎氣，自家的寶貝疙瘩，總是能把各種糟糕情緒瞬間毀滅。
“……那你下次再溜怎麽辦？”
他收斂了情緒，把懷裏的少年又小心的換了個姿勢，怕他不舒服，跟他解釋。
“而且爸爸不是要罵你，爸爸是很害怕，怕你在外麵受傷。你是一個人溜出去的嗎？你知不知道外麵很多壞人，如果把你偷走了，爸爸要去哪裏找你？爸爸找不到你，也會哭的。”
傅韶倒不是故意嚇他，謝斂小時候就丟過，如果再來一次，他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樣。
謝斂啊了一聲，沒想到會有這麽多的意外，他補救了一下，連忙說，“沒事的，是哥哥帶我出去的！我不是一個人！”
空氣都靜了幾秒，傅韶倒沒想到能問出這茬，他不動聲色，裝作著急的問他，“斂斂不要騙人，你哥那晚可沒去過林家。”
謝斂撓了撓頭，“我沒騙你啊，我在樓下遇到姐姐了，姐姐帶我去的。”
一切都已經明了，傅明玉帶他出門，林魚領他進了宴廳，傅韶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板著臉不說話。
這小壞蛋一路上這麽多幫兇，難怪沒被人發現。
他一直以為那個旖麗的晚上是他的夢，沒想到，竟是真的謝斂。
“……”
謝斂不笨，是真的不笨。
他一看見傅韶不說話了，還冷這張臉不理他，立馬就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麽。
“我、我，啊，傅韶騙我！！”
他氣得眼淚都出來了，在傅韶懷裏掙紮著去捂他的嘴，罵他，“你太壞了！”
謝斂要氣死了，他怎麽老是這麽笨，被傅韶騙，傅韶也是壞人，剛醒來的時候還跟他保證不會騙他，現在天天欺負他！
“壞蛋！！”
傅韶好笑地摟住他，安撫自家的寶貝蛋，好聲好氣哄他。謝斂不聽，氣鼓鼓地咬他鼻子，捂著他的嘴不許他再說話。
家裏開了暖氣，謝斂穿得不多，寬鬆的針織毛衣隨著他的動作往上卷，露出細瘦腰腹上青紫的痕跡。
有吻痕，也有傅韶掐他腰時留下的駭人指印。
“謝斂…”
傅韶從不知道自己會這樣衝動，他這樣的年紀，還會為這一小塊裸露的皮膚而心神蕩漾。
傅韶的聲音嘶啞低沉，隔著他的手心，沉悶的唿吸拍打著他，謝斂停下來，兇巴巴地說，“哼，斂斂不在，他生氣了，不想理你。”
傅韶低笑，笑聲從謝斂指縫間漏出來，順著纏綿的空氣晃蕩，飄散到謝斂的耳邊，讓他的耳垂變得滾燙泛紅。
“幹什麽呀。”謝斂慌裏慌張地收迴手，背對著他趴在桌子上，小聲說，“我真的生氣了。”
“那斂斂要怎麽才能不氣呢？”
傅韶心動，愛意止不住地湧上來。他從背後摟著謝斂，覆到他的背上，輕輕朝他通紅的耳尖吹氣。
“我們斂斂大人有大量，快理理爸爸，爸爸好想你。”
傅韶的力氣很大，謝斂被他摟著腰都有點喘不過氣，他卻一點都不想讓傅韶鬆開。
“大人斂斂說他想吃糖，吃糖就不生氣了。”謝斂小聲嘀咕，埋在手臂下的臉，卻咬著唇，在偷偷揚起嘴角。
“可以。”
傅韶答應的很快。
謝斂愣了一下，急忙爬起來，興奮地扭頭問，“真的嗎？”
他從超市拿了兩罐糖，結果吃了幾顆就全被傅韶收了起來。
“真的…”
傅韶粗糲的指腹摩挲著他的臉，低下頭越湊越近，哄騙他，“先讓爸爸看看你甜不甜。”
謝斂暈暈乎乎被嚐完味道，又被傅韶抱在懷裏吃完了飯。去年過年他在老宅，膽小害怕，拉著傅韶躲在樓上好半天，今年倒是自由了，但也一樣沒走幾步路。
他被折騰的好累，趴在床上讓傅韶給他揉腰，還要他哄自己睡覺。臨睡前他又不知道怎麽想起了傅韶之前送他的化成水的鴨子，又委委屈屈地說還想要，想和傅韶一起去捏。
他這幅模樣傅韶怎麽可能讓他下床，隻好哄他等他好了，他們就去玩。今年雪大，幾天都不會停。
謝斂得了保證，乖乖的臥著小臉，努力睡覺。
“傅韶…”謝斂抓著他的衣角，閉著眼睛突然說，“隻有我能抱你哦。”
“嗯？”
謝斂的話轉得太快，傅韶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
“我看見，我看見她抱你了，下次不可以，知不知道。”謝斂小聲教訓他，“我會傷心的。”
謝斂抿緊了嘴唇，不可避免地想到女人嬌笑的紅唇，她半倚在傅韶肩頭，風情繚繞地低著頭。
那張臉從陌生變得熟悉，她出現的越來越多，在那場宴會上，在傅韶的辦公室裏，還有…斥責他惡心的樓梯口旁。
他從未忘記華音說過的話，可是那些話在傅韶一次又一次的承諾裏，又顯得那麽微不足道。
“他不喜歡你。”
不是的，傅韶說了愛我。
“我可沒說傅先生惡心，謝小少爺，我說的是你。”
不是，不是，我是傅韶的寶貝，一點都不惡心。
“傅先生有喜歡的人，好像是叫…琳琳。”
……你弄錯了，沒有琳琳，隻有斂斂，傅韶喜歡的就是我。
謝斂逐字逐句反駁，因為在他醒來的時候，傅韶說過。
“爸爸愛你，爸爸不討厭你，更不會不要你，以後這些話，誰說都不要相信，知不知道。”
他知道，所以他要學會相信傅韶。
“…在林家嗎？”傅韶愣了一下，又在下一秒迴想起來什麽，捏緊了手掌。
時間有些長，他甚至快忘了跟他一同去那場酒席的，竟然是華音。
趴著的少年沒有說話，唿吸輕柔平緩，好似一副睡著的模樣。
但傅韶知道他沒有睡。
“好。”
傅韶低下頭親吻他的頭發，低聲說，“爸爸答應你，以後都隻給斂斂抱。”
他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和謝斂說太多，華音和陳與真一樣，給少年帶來的都是痛苦迴憶，傅韶不想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沉溺在這些苦痛裏無法自拔。
而這些事，早就應該結束了。
謝斂依舊沒有說話，手卻沿著傅韶的衣角，緊緊抓住了他的手指，纏綿地勾繞在一起。
“爸爸愛你。”
傅韶輕輕摩挲他柔軟的指腹，將他整隻手都收進自己手掌，嚴絲合縫地握住他。謝斂手心的溫度很高，緊緊貼著自己，像是半分也不能與他分開。
傅韶低下了眼眸，心想，不能再拖下去了。
陳與真的事到現在都在讓他後怕，沒保護好謝斂是他心裏最深的陰影，卻沒想到謝斂在之前，還偷偷跑出去過一次。
謝斂啊了一聲，摸著自己的耳朵抬起頭，結結巴巴地說，“你不是，不罵我的嗎？”
傅韶心平氣和，“那爸爸現在是在罵你嗎？”
謝斂縮了縮脖子，小聲說，“是啊。”
怎麽不是，臉拉得那麽長，表情那麽嚴肅，明明就是在罵他，還不承認。
謝斂本來想蒙混過關，但在傅韶的眼神底下聲音越來越小，然後摟著他的脖子，把自己埋進去，悶聲悶氣地說，“你不要罵我，我會不開心。”
“我知道偷跑出去不對，可是、可是我那時候，太想傅韶了，你一直說忙……”
他說著說著就帶了哭腔，迴憶起那時候的難過，咬著傅韶的衣服哽咽，“好多天不迴家，我真的很想你很想你，你都不知道…”
“你不可以罵我…”
傅韶卡了殼，看他的眼淚越掉越兇，按著他的後頸歎了口氣。
謝斂的臉被人輕輕抬起，男人溫熱的唇覆了上來，把他臉上的淚一點點舔掉。傅韶深邃的眼睛溫柔地看著他，用鼻尖去蹭謝斂，向他道歉，“是爸爸的錯，那時候爸爸太不勇敢，讓我們斂斂傷心了。”
謝斂癟嘴委屈，“我就很勇敢，你太笨了。”
“對不起。”
“沒關係，我已經原諒你了。”謝斂抽了抽鼻子，問他，“那你那時候想我嗎？”
他剛落過淚的眼睛明亮透徹，漆黑瞳孔的深處，反照出傅韶蒼白失神的臉，謝斂似乎意識到了他的低落情緒，抓著他的手掌蹭自己的臉頰，依賴地看著他。
“你想我嗎？傅韶。”
………
“想的。”傅韶頓了一下，補充說，“很想很想。”
那會傅韶剛發現自己的不對勁，不敢迴家不敢見他，怕自己又生出什麽不該有的心思。他弄傷了謝斂的心，甚至之後還讓他越來越害怕，在謝斂昏迷的時候，傅韶無數次的後悔自責，沒有好好關心他保護他，恨自己懦弱無能，千百種方法裏選了最笨的一種，偏偏要躲著他。
倫理綱常，謝斂的心智和身份，無數次阻攔著他。他是一個父親，一個成年人，而他的斂斂，對他隻是依賴和親情，傅韶怎麽敢去愛他。痛苦和折磨每天都在侵蝕著他，讓他退縮、懦弱，不敢邁出那一步。
但謝斂卻因為他被人傷害，甚至差點再也醒不過來，他像死了一迴似的，終於惶恐地伸出手，不敢再放開他。
謝斂說得沒錯，傅韶不勇敢，愛說不愛，想說不想。既不誠實，也不聰明。
謝斂更委屈了，那時候傅韶見都不肯見他，背地裏還竟然這樣想他。謝斂生氣又開心，另一隻手捏著傅韶的臉抱怨，“你真的太笨太笨了，一點都不誠實。”
“我想你就去找你，喜歡你就告訴你，傅韶教過我做人要誠實，我都明白，你卻不懂。”
他跟個小大人一樣在念叨著，傅韶卻半點笑不出來。謝斂的世界有多簡單呢，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他被傅韶哄騙著和自己在一起，盲目地認為傅韶就是他的“愛”，謝斂這樣愛恨分明，那如果他某一天突然清醒過來，懂得了他的愛隻是“親情”作祟，發現最信任的爸爸竟然對他抱有這樣隱秘的心思，他會是什麽反應。
傅韶不敢想，他甚至希望謝斂一輩子都不要弄明白，他怕從謝斂的嘴裏聽到不愛這兩個字。
“……對不起，爸爸會好好學的。”傅韶捉住他的手，握在手心，低聲說，“爸爸以前很笨，斂斂不要嫌棄我，好嗎？”
“那你別罵我了。”
謝斂小聲說，連忙趁著機會和他交換條件，“我不嫌棄你，你也別罵我，好嗎？”
“好嗎好嗎好嗎？”
謝斂可憐巴巴地看著他，手指撓他的掌心向他求饒，“我們都認錯了，我們互相原諒。”
這個笨蛋。
傅韶無奈歎氣，自家的寶貝疙瘩，總是能把各種糟糕情緒瞬間毀滅。
“……那你下次再溜怎麽辦？”
他收斂了情緒，把懷裏的少年又小心的換了個姿勢，怕他不舒服，跟他解釋。
“而且爸爸不是要罵你，爸爸是很害怕，怕你在外麵受傷。你是一個人溜出去的嗎？你知不知道外麵很多壞人，如果把你偷走了，爸爸要去哪裏找你？爸爸找不到你，也會哭的。”
傅韶倒不是故意嚇他，謝斂小時候就丟過，如果再來一次，他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樣。
謝斂啊了一聲，沒想到會有這麽多的意外，他補救了一下，連忙說，“沒事的，是哥哥帶我出去的！我不是一個人！”
空氣都靜了幾秒，傅韶倒沒想到能問出這茬，他不動聲色，裝作著急的問他，“斂斂不要騙人，你哥那晚可沒去過林家。”
謝斂撓了撓頭，“我沒騙你啊，我在樓下遇到姐姐了，姐姐帶我去的。”
一切都已經明了，傅明玉帶他出門，林魚領他進了宴廳，傅韶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板著臉不說話。
這小壞蛋一路上這麽多幫兇，難怪沒被人發現。
他一直以為那個旖麗的晚上是他的夢，沒想到，竟是真的謝斂。
“……”
謝斂不笨，是真的不笨。
他一看見傅韶不說話了，還冷這張臉不理他，立馬就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麽。
“我、我，啊，傅韶騙我！！”
他氣得眼淚都出來了，在傅韶懷裏掙紮著去捂他的嘴，罵他，“你太壞了！”
謝斂要氣死了，他怎麽老是這麽笨，被傅韶騙，傅韶也是壞人，剛醒來的時候還跟他保證不會騙他，現在天天欺負他！
“壞蛋！！”
傅韶好笑地摟住他，安撫自家的寶貝蛋，好聲好氣哄他。謝斂不聽，氣鼓鼓地咬他鼻子，捂著他的嘴不許他再說話。
家裏開了暖氣，謝斂穿得不多，寬鬆的針織毛衣隨著他的動作往上卷，露出細瘦腰腹上青紫的痕跡。
有吻痕，也有傅韶掐他腰時留下的駭人指印。
“謝斂…”
傅韶從不知道自己會這樣衝動，他這樣的年紀，還會為這一小塊裸露的皮膚而心神蕩漾。
傅韶的聲音嘶啞低沉，隔著他的手心，沉悶的唿吸拍打著他，謝斂停下來，兇巴巴地說，“哼，斂斂不在，他生氣了，不想理你。”
傅韶低笑，笑聲從謝斂指縫間漏出來，順著纏綿的空氣晃蕩，飄散到謝斂的耳邊，讓他的耳垂變得滾燙泛紅。
“幹什麽呀。”謝斂慌裏慌張地收迴手，背對著他趴在桌子上，小聲說，“我真的生氣了。”
“那斂斂要怎麽才能不氣呢？”
傅韶心動，愛意止不住地湧上來。他從背後摟著謝斂，覆到他的背上，輕輕朝他通紅的耳尖吹氣。
“我們斂斂大人有大量，快理理爸爸，爸爸好想你。”
傅韶的力氣很大，謝斂被他摟著腰都有點喘不過氣，他卻一點都不想讓傅韶鬆開。
“大人斂斂說他想吃糖，吃糖就不生氣了。”謝斂小聲嘀咕，埋在手臂下的臉，卻咬著唇，在偷偷揚起嘴角。
“可以。”
傅韶答應的很快。
謝斂愣了一下，急忙爬起來，興奮地扭頭問，“真的嗎？”
他從超市拿了兩罐糖，結果吃了幾顆就全被傅韶收了起來。
“真的…”
傅韶粗糲的指腹摩挲著他的臉，低下頭越湊越近，哄騙他，“先讓爸爸看看你甜不甜。”
謝斂暈暈乎乎被嚐完味道，又被傅韶抱在懷裏吃完了飯。去年過年他在老宅，膽小害怕，拉著傅韶躲在樓上好半天，今年倒是自由了，但也一樣沒走幾步路。
他被折騰的好累，趴在床上讓傅韶給他揉腰，還要他哄自己睡覺。臨睡前他又不知道怎麽想起了傅韶之前送他的化成水的鴨子，又委委屈屈地說還想要，想和傅韶一起去捏。
他這幅模樣傅韶怎麽可能讓他下床，隻好哄他等他好了，他們就去玩。今年雪大，幾天都不會停。
謝斂得了保證，乖乖的臥著小臉，努力睡覺。
“傅韶…”謝斂抓著他的衣角，閉著眼睛突然說，“隻有我能抱你哦。”
“嗯？”
謝斂的話轉得太快，傅韶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
“我看見，我看見她抱你了，下次不可以，知不知道。”謝斂小聲教訓他，“我會傷心的。”
謝斂抿緊了嘴唇，不可避免地想到女人嬌笑的紅唇，她半倚在傅韶肩頭，風情繚繞地低著頭。
那張臉從陌生變得熟悉，她出現的越來越多，在那場宴會上，在傅韶的辦公室裏，還有…斥責他惡心的樓梯口旁。
他從未忘記華音說過的話，可是那些話在傅韶一次又一次的承諾裏，又顯得那麽微不足道。
“他不喜歡你。”
不是的，傅韶說了愛我。
“我可沒說傅先生惡心，謝小少爺，我說的是你。”
不是，不是，我是傅韶的寶貝，一點都不惡心。
“傅先生有喜歡的人，好像是叫…琳琳。”
……你弄錯了，沒有琳琳，隻有斂斂，傅韶喜歡的就是我。
謝斂逐字逐句反駁，因為在他醒來的時候，傅韶說過。
“爸爸愛你，爸爸不討厭你，更不會不要你，以後這些話，誰說都不要相信，知不知道。”
他知道，所以他要學會相信傅韶。
“…在林家嗎？”傅韶愣了一下，又在下一秒迴想起來什麽，捏緊了手掌。
時間有些長，他甚至快忘了跟他一同去那場酒席的，竟然是華音。
趴著的少年沒有說話，唿吸輕柔平緩，好似一副睡著的模樣。
但傅韶知道他沒有睡。
“好。”
傅韶低下頭親吻他的頭發，低聲說，“爸爸答應你，以後都隻給斂斂抱。”
他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和謝斂說太多，華音和陳與真一樣，給少年帶來的都是痛苦迴憶，傅韶不想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沉溺在這些苦痛裏無法自拔。
而這些事，早就應該結束了。
謝斂依舊沒有說話，手卻沿著傅韶的衣角，緊緊抓住了他的手指，纏綿地勾繞在一起。
“爸爸愛你。”
傅韶輕輕摩挲他柔軟的指腹，將他整隻手都收進自己手掌，嚴絲合縫地握住他。謝斂手心的溫度很高，緊緊貼著自己，像是半分也不能與他分開。
傅韶低下了眼眸，心想，不能再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