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南柯的身體隨之倒在了地上,那磚石砌成的地麵,早已不平整,膝蓋碰到那些凸出的磚石。


    瞬間鮮血染紅了衣衫。


    看著那如血的衣衫。


    緩緩抬起頭,屍橫遍野,鮮血染紅了斜陽。


    天元的旗幟被鮮血染紅,在空中不停的飛揚。


    “殿下我們打迴來了。”


    將軍單膝跪在南柯的麵前。


    “三年了,我們終於打迴來了。”


    南柯撐著自己的身體緩緩站了起來。


    即使早已傷痕累累,她依然站的筆直,就像是從未受過傷一般。


    北分吹起她額前的碎發。


    在這黃沙遍地的沙漠之中,連睜眼都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可是南柯卻睜開了眼睛。


    炯炯有神的看著前方。


    她的雙眸如此的堅定,士兵們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關於未來的希望。


    “迴家!”


    披風飛揚。


    在失去三年主宰的天元國,終於再度贏來了她的統治者。


    天元國的人極認血統,這也是自己為什麽甘願成為大司馬的傀儡重要因素。


    靠著大司馬的力量奪迴自己的國家。


    然後,再卸磨殺驢。


    這般的操作就跟他當年對自己的父親一般。


    緩緩睜開眼睛,皇冠前的珠簾在自己的麵前晃動著,那巍峨的宮殿展現在她的眼前。


    從前,覺得這皇宮很大,如今卻覺得這皇宮小得令人窒息。


    她每一步走得都很慢。


    戴上著皇冠便等於宣布了她成為了天元的皇帝,失去了自己的本姓,從此被冠以天元的稱號。


    而坐上著龍座,便像是自己給自己布下了結界。


    坐上了王座,便代表著自己要永遠跟過去告別,從今以後,這偌大的王宮便是自己唯一能活動的地方。


    雄兵百萬,旗風獵獵。


    這一切是否是自己夢裏想要的風流。


    大司馬被士兵押了上來。


    曾經不可一世的他,依然高高的抬著他的頭顱。


    仿佛這發生的一切對他而言,都沒有任何幹擾。


    南柯望著一如既往高傲的他,唇角綻放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若是從前,自己還會提防著他是不是有後招。


    可是現在不會了。


    “亞父,這些年來你教我的,我都會銘記於心。”


    向著他款款走來。


    那龍袍穿在南柯的身上似乎有些大了。


    大司馬望著她,那眼神仿佛在看著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


    “你學的很到位,當年我怎麽對你父親,你便怎麽對了我。”


    “是啊。”


    南柯歎了口氣。


    當年大司馬出賣自己的父親,導致父親被姑姑刺絲,如今自己又將這一切還了迴來。


    臥薪嚐膽是他教自己的。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也是他教自己的。


    他也是真的想讓自己當一個傀儡。


    “女子根本就不適合做王,優柔寡斷,婦人之仁!”


    大司馬昂起腦袋,義憤填膺的望著南柯。


    他的聲音中氣十足,似乎要穿破在場所有人的耳朵。


    那些王公貴族們聽到這句話,皆低下頭,不為南柯做任何辯解,在他們心中,女人就算再優秀,也逃不過優柔寡斷,婦人之仁。


    而一個好的皇帝,不需要武力值有多麽的強,城府有多麽的深。


    她需要狠,非同一般人的狠。


    她也需要果斷,非同一般人的果斷。


    即使在任何情況下,都能做出最好的選擇。


    “婦人之仁。”


    南柯複述著四個字,每一個字都咬得極慢極輕。


    身邊的將士拿出一道聖旨。


    “大司馬季忠琴,勾結敵國,霍亂朝綱,為臣不忠,挑撥內部鬥爭,致多場戰爭,民不聊生,為人不正,罰株連九族,即可進行。”


    大司馬睜大了眼睛。


    他犯的罪不是這些啊!


    他從來都沒有挑撥過內部戰場,也沒有勾結過敵國。


    他隻是間接害死了他前任的君王。


    他的家人一個接一個被押上了正中央的刑場。


    就連他繈褓中的孩子都沒有放過。


    “你要幹什麽?”


    大司馬向著南柯爬去,卻被身邊的士兵直接按在了地上。


    士兵遞上了立即斬殺的令牌。


    南柯拿起那令牌,手指輕柔的撫摸著他令牌上的紋路。


    “成王敗寇,我認輸,我隻求留我家中老母跟孩兒的性命。”


    淚水從大司馬的眼中奪眶而出。


    “求求你了,我的家人對你也不薄啊,你想想,你以前來我府邸,我的妻子每次都會做你合口味的飯菜。”


    大司馬倒在地上痛哭。


    “放肆,你犯的是叛國大罪,陛下怎麽能容你,此等大罪,必要株連九族。”將軍怒目嗬斥著大司馬。


    “南柯你是道山的人啊,道山的人是不殺幼子老婦的啊。”


    “孟南柯是道山的人。”南柯緩緩抬起頭,那刺眼的光芒射向了她的雙眸,抖動的珠簾抵抗著那強光。


    “天元南柯是這個國家的王。”


    手中的誅殺令扔向台下。


    砰!


    砸在台階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那劊子手的大刀落下,大司馬心中所有的牽掛都被大刀斬斷。


    “今日是朕的登基大典,朕心甚悅,然大司馬向朕遞交了一封秘信,告知朕這名單上的人都是些跟他一樣不忠於國的人。”


    從袖口中掏出那信封。


    周圍的王公貴子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什麽時候!”


    大司馬剛想開口便被身後的士兵壓住。


    直接拖向了那中間的斬首台。


    “大司馬如此做,不過是想拖無辜的人下水,他知道自己是翻不了盤,便想著要誣陷我天元的各位英才們。”


    舉起手中的信封。


    “這封信朕從未打開過,因為朕相信諸位愛卿,跟朕一樣熱愛這個國家。”


    拿著信的手在空中抖動了兩下,信立馬化為了灰燼。


    “往事朕不會再追究,我相信各位愛卿對我以及天元的忠誠,從今以後,你們依然是我天元的頂梁柱。”


    台下的王公貴族,士官大夫齊刷刷的跪在地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南柯抬眸看著那高台。


    高台上,倒著無數的屍體。


    擋在自己的麵前人,都會變作鑄造自己前路的石頭。


    從今天開始,她就是這個國家的王。


    她是王!


    挺起自己的腰背,那寬大的龍袍在那一瞬間變得無比的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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