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雪瑩心中發顫,謝遠庭戰死的消息已經傳迴神廟,雖然種種跡象表明,他是因為爆裂藥劑意外爆炸遇難,但當蔓雪瑩偶然得知諸葛明月也曾出現在沙州城時,就不再這麽想了。這時的諸葛明月,無論實力還是心智都令蔓雪瑩感到莫大的恐懼,她知道,無論她有多討厭憎恨諸葛明月,這一輩子恐怕都沒有與她為敵的資格了。


    放慢腳步,蔓雪瑩對諸葛明月微微一笑後柔聲說道:“諸葛小姐,我們此前雖然有不小誤會,但是這次我奉大祭司之名與聖殿合作,還望諸葛小姐能盡棄前嫌。”


    “嗬嗬,是麽?”諸葛明月似笑非笑的看著蔓雪瑩的雙眼。這蔓雪瑩也不是一無是處啊,至少心理素質很好。直白點說,就是臉皮夠厚,夠無恥啊。


    蔓雪瑩心中一震,目光閃爍著躲避諸葛明月的注視,竟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她才好。


    “看在你夠無恥的麵上,我暫時不會動你的。不要再在我背後來小動作哦,否則,我會宰了你喲~你知道我有這個能力的。”諸葛明月挑著眉,似笑非笑的說道。


    蔓雪瑩聽著這些話,臉色蒼白,低下了頭,唿吸都不平穩了。


    諸葛明月卻抽著嘴角自顧自的往前走了,因為她心中此刻正在懊惱和鄙視自己,難道因為和南宮瑾那個**待久了的原因,自己說話的語氣都很像他了。剛才對蔓雪瑩那樣**的口氣,不就是和南宮瑾的如出一轍麽?嘖嘖,死開死開!諸葛明月急忙甩頭,將這些雜念甩出腦海。


    君傾曜走在諸葛明月的後麵,自然將這一切都收入眼底了。心中好笑之餘,也在認真考慮,是不是真的該隔絕一下南宮瑾那個大**靠近明月。看看,不知不覺之間,都把自己的明月給教壞了。


    而停在原地的蔓雪瑩望著諸葛明月的背影,卻是長長舒了口氣,她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不知道什麽時候竟被冷汗浸濕了一**。


    大宮殿後的麵的山峰上,幾十隻遍體潔白的雪鷹停在空地止,體型比起沙漠神船上的巨鷹還要巨大幾分,後麵是八輛外形酷似馬車的木質車廂,用柔韌的銀絲套在雪鷹的身上。


    諸葛明月早已見識過用巨鷹拖行的神船,倒是不足為奇,而其他的聖殿成員卻驚歎不已。


    “諸位,請上車吧。”蔓雪瑩和三位殿主踏上同一車廂,其他隨行人員和聖殿成員也各自上車。君傾曜自然而然的和諸葛明月上了同一輛車。諸葛明月看著雪鷹,心中想著,怎麽自己就沒有個魔寵能帶自己飛呢?颶風能騎,但是隻能在陸地跑。再想想有翅膀的,一個是肥鸚鵡,得了,一屁股能坐死他。第二是欣嵐……這個……唔,還是算了。什麽時候能有個飛的魔寵就好了。


    君傾曜看著旁邊一會皺眉,一會歎氣,一會冷哼的諸葛明月,心中好笑也好奇她到底在想什麽,怎麽麵部表情會如此多變。


    “你在想什麽?”君傾曜出聲問道。


    “在想什麽時候有個能飛的魔寵就好了啊。”諸葛明月脫口而出,隨即又冷哼,“犴吼那個家夥,一直在療傷,也不知道能不能飛。”


    “能的。犴吼是能飛的,不過,你估計也不能騎。”君傾曜壓低聲音,在諸葛明月的耳邊輕笑著。


    “為什麽?”諸葛明月思索,犴吼那樣高傲的生物,確實不會讓自己騎吧。


    君傾曜似乎看出了諸葛明月的心思,戲謔的說道:“可不是因為高傲不讓你騎。”


    “那是什麽?”諸葛明月不解。


    “你屁股能承受犴吼那毀天滅地的高溫麽?”君傾曜終於忍不住低笑出了聲。


    諸葛明月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氣急敗壞的瞪著君傾曜,咬著小銀牙說道:“我不能承受幾萬度的高溫,你能啊?”


    在一個車廂裏的人都看到了君傾曜的笑容,說是驚為天人,一點也不過分。同一個車廂的林嵐更是看的癡了。她從未見過君傾曜的笑容,他在笑,在和旁邊的少女微笑。盡管兩人壓低了聲音,還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犴吼?那個上古神獸?為什麽提及這個。更想不到的是猶如神仙般的君傾曜會開那樣的玩笑。君傾曜在諸葛明月麵前表現出的眾人所不知道的一麵,著實讓她吃驚。羨慕,也僅僅是羨慕。君傾曜眼中那寵溺的笑意,林嵐看的很清楚。


    “幾萬度的高溫?”君傾曜微微揚眉。他心裏其實一直有疑問,在那個小樹林,中了高級咒術後進入混亂時空,看到小時候的明月時,就覺得很奇怪了。明月所在的那個世界,似乎與現在這個世界不同。但明月沒有說,他也一直沒有問。


    “我會告訴你的。”諸葛明月看著君傾曜,自然也明白過來他的疑惑。她心裏已經下定決心,找個時間,將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訴君傾曜,毫不保留。


    君傾曜微微點頭,心中卻是喜悅的。明月終於願意將她的一切都毫無保留的告訴他了。


    隨著一聲嘹亮的鷹鳴,八輛飛車在雪鷹的帶動下依次騰空而起,飛馳在數千米的高空,耳旁風聲唿嘯,可是在車廂裏卻感覺不到一點顛簸。細細的觀察,原來在車廂內外都刻滿了古老的陣法。


    下方山水如畫,一條長河如玉帶般從綠色的大地蜿蜒而過,美不勝收。


    神廟在滄瀾**曆流傳久遠,甚至根本沒有人知道,神廟到底是什麽時候出現的,而神廟的主廟的所在地也一直是個神話般的傳說,就連很多剛剛晉升的祭司,都不知道它的具體位置在哪裏。


    不久,遠處的一處山峰上,隱隱約約出現一座恢弘的廟堂,依山而建造型莊嚴,雖然曆經成千上萬年的悠久歲月,整個建築顯得古老而蒼桑,但那黃燦燦的瓦片依舊金碧輝煌。廟外正中間的牌匾上,神廟兩字蒼勁有力,透出神聖的氣息。


    雪鷹在廟前的空地上停下,刻滿了陣法的車廂降落的時候連一點顛簸都沒有。


    眾人下了車,懷著好奇的心情四處觀望。聖殿與神廟一直隱隱對立,若非這次情況危急,斷然是不會合作的。所以聖殿的人來這裏也隻是好奇,決計不會有崇拜。


    “大祭司,客人們都到了。”蔓雪瑩站在廟堂之外,恭敬的說道。


    “都進來吧。”一聲低緩慈靄,卻又帶著無上威嚴的聲音從裏麵響起。


    盡管還沒有看到本人,但隻聽這聲音,諸葛明月卻有一種麵對著大宮司才有的感覺,這是一股淩於天地之上,威臨九洲的無上威意,顯然,神廟的大祭司有著不弱與聖殿大宮司的實力。


    進入廟內,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停留在大祭司的身上,他的麵容並不特別,清矍淡然神光內斂,一身樸素的祭司長袍簡單的繡著祭司的標誌,隻是平平淡淡的站在那裏,但卻令人自然而然的生出無比崇敬之意。他看起來也是四十出頭,但是眾人知道,他的年齡絕非外表看起來這般年輕。


    “你們先自己看看吧。”大祭司目光淡淡掃過眾人,說罷,就徑直離開了神廟。


    直到大祭司離去,大家從他身上收迴視線,這才注意到,原來這座神廟依山而建,前半部份是廟宇建築,後半部份卻整塊石壁,上麵雕刻著精美的壁畫,除此以外,廟內竟沒有供奉任何雕塑,也沒有任何經幡。


    大祭司說自己先看看,想必就是讓他們看這些壁畫吧。所有人都來到壁畫前,認真看了起來。


    一副副雕刻得惟妙惟肖的壁畫,仿佛就是滄瀾**千萬年的曆史圖影,雖然經曆了這麽悠久的歲月,但是通過這些壁畫,人們仿佛親眼見證了這片**曾經的興衰沉浮。


    “夷桑一族!”路小天看著壁畫,突然低唿了一聲。


    順著他的目光,人們同時往那一副壁畫看去,隻見兩群身披同樣黑甲的武士正在相互殘殺,一名將軍模樣的男子高舉長刀,刀上血光漫天,詭異而又充滿了力感,雖然是數千年的劈畫,可是通過匠師那出神入化的雕刻技藝,人們卻分明的感覺到這一刀之中開天辟地的驚人力量。


    下一幅壁畫中,一名頭戴皇冠的男子端坐高台,下方萬民臣服,描繪出夷桑一族當初立國的場景。身後一汪血色池水中,一名麵容嫵媚的女子正在沐浴,就和當初諸葛明月兩人在蘭韻兒地牢中所見的場景一樣。


    再下一幅,畫麵一下變得邪異而可怕起來,無數外形奇特甚至令人感到惡心的怪獸正朝著一支人類軍隊猛衝而去,身後巨大的血池邊上,幾十名身穿古怪長袍的男女正在舉行儀式,一群黑甲武士將各種動物屍骸和人類的屍體拋進血池,這些屍骸在血水中拚湊到一起,無數怪獸正流著涎液爬出血池,跟隨著前方的怪獸衝向人類軍隊。


    而後的壁畫所描繪的內容與大宮司所說的毫無二致,唯一有區別的是,在最後一副大魔王被封印的壁畫上,滄瀾**地圖上五個位置上明顯的亮起五道光點。這五個光點的位置極其巧妙,以諸葛明的煉金功底不難看出,這五個光點正好就是一個封印陣法最重要的五點,而這個陣法最關鍵的封印點卻不在中心,而是在西部,如果沒看錯的話,就是丹淩國境內。


    諸葛明月細細看著這幾個點,心中突然升起不安的感覺。


    從這五個點的布局來看,當初的封印可以算得上是完美了,無論那大魔神多麽強大,都不可能破開封印,但是,一旦這五個點中的任何一個被破壞,這個封印就會變得極不穩定,尤其是位處丹淩國的那道封印,更是聯結其它幾道封印的樞紐,一旦被破壞掉,恐怕這個封印連十分之一的威力都沒有。


    “你們都看完了吧。”大祭司走進神廟,問道。


    “看完了。”眾人齊聲迴答。盡管神廟中的壁畫和大宮司講的沒有太大出入,但是通過這些壁畫,他們卻更真切的感受到夷桑一族血修之術的詭異與神奇。壁畫中那名黑甲將軍開天辟地的一刀深入腦海,在場的所有人放在**都是頂尖高手,但是捫心自問,如果是同級之戰,麵對那樣的一刀,還真沒有幾個人有信心擋得下來。而那古怪的儀式和奇形怪狀由動物屍骸拚湊而成的怪獸,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想必來之前大宮司已經告訴過你們任務是什麽了,這五個封印點,分別位於宣武國,南楚國,丹淩國,小召國,北靖國,我們神廟的人已經在山下了,等和你們匯合以後,就分別前往各國協助守護封印,不給夷桑一族任何可趁之機。”大祭司長袖一揮,淡然之中自有威嚴。


    “是。”眾人齊聲說道,雖然都來自聖殿,但對著這位初次見麵的大祭司,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心生敬畏之情。


    “記住,遇上夷桑一族的人,千萬不可輕敵。”大祭司又叮囑道。


    有了先前大宮司的那番話,再看過了關於夷桑一族的壁畫,最後再加上大祭司的叮囑,相信就算遇上隻是靈魂級的敵人,這幫聖級高手也敢有絲毫大意了。


    順著山道一路往下,其中山穀幽徑峰巒起伏,而且還有不少的陣法禁製,根本施展不出一點勁氣,竟比常人還要辛苦,等到了山腳已經到了深夜,每個人都仿佛迴到了最早**時的艱難時光,也難怪神廟的主廟會這麽神秘,如此嚴密的防範。


    到了山下,一座古老而破敗的古廟隱藏在山石之間,象忠實的護衛一樣守護著位於山頂的主廟。在幾名祭司的帶領下,大約三十多名神廟高手與聖殿眾人匯合,和聖殿一樣,除了兩三名天才少年還在靈魂頂峰和聖級之間徘徊,其餘所有人都是聖級以上的實力,神廟的底蘊之厚重,由此可見一斑。


    幾名祭司和三位殿主商議過後,將所有人分成五隊,定好了路線,準備第二天前往封印點所在的五個國家,當夜便留在古廟休息。諸葛明月、君傾曜和四名聖殿精英及四名神廟劍士自然分到了守護丹淩國封印點的任務。


    夜深人靜,所有人都進入夢鄉,或者加緊的**,而諸葛明月卻思考著白天所想的問題,心中深深的憂慮,總覺得什麽地方出了問題,怎麽也無法入睡。


    一道奇特的波動出現在腦海,細微得幾乎令人無法察覺。


    “陣法!”諸葛明月心頭一驚。


    沒有多想,諸葛明月迅速走出房外,一出去就看見君傾曜那雙明亮的眼睛,兩人對視一眼,也不說話,默契地不約而同收斂了氣息,一前一後快步朝外走去。


    夜風襲襲樹影婆娑,山石之間,幾道黑影象幽靈般穿梭,手中的皮袋傾泄出道道血線,濃濃的腥味隨風而散,與此同時,道道奇異的波動在身外浮現。


    “陣法!夷桑一族!”印象裏,還隻有練習血修之法的夷桑一族才會這樣使用鮮血布置陣法或者施展邪術的。


    怎麽也沒有想到,還沒有等他們開始行動,夷桑一族竟然直接到了神廟主廟之下,雖然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麽,但諸葛明月和君傾曜都感覺到了巨大的危機,兩人四目相對,正要出手,身後的廟宇突然發出一聲轟然巨響。


    片片血色光影之間,一隻身高足有十米的怪獸出現在視線當中,醜陋猙獰極不協調的身體上散發出陣陣令人聞之欲嘔的惡臭,正是夷桑一族用各類屍骸拚揍而成的所謂冥獸。冥獸眼中沒有半點神光,揮舞著粗細長短完全不一致的巨掌,連連揮動,幾下便將那座古舊的廟宇轟成了一片廢墟。


    好在廟宇中的都是來自神廟和聖殿的精英高手,還沒有等廟宇完全倒塌,一道道人影便衝天而起,隻是個個衣衫不整一身塵土,看起來狼狽不堪。


    “無恥之徒,竟敢來我神廟找死!”能晉升到聖級,每一個人都經過了艱苦的曆練,無一不是身經百戰。雖然身處高空,但所有人還準確的發現了這次夜襲的始作傭者——那幾名布置陣法的夷桑巫師。一名神廟劍士怒喝一聲,長銀揮出千萬銀星,身體如離弦之箭朝巫師射去。當著聖殿眾人的麵,竟然被夷桑族人闖到了主廟之下還沒有察覺,甚至連古廟都被毀了,對每一名神廟的人來說,這都是赤裸裸的羞辱。


    劍意森寒,這名神廟劍士全身都散發出一股巍然之氣,正是聖級劍士特有氣息。


    就在這名劍士即將攻到那幾名夷桑巫師身前時,突然,一柄血色長刀破空出現,一名穿著黑色盔甲的男子現出身影,一臉的邪意。


    就在這一刻,夷桑巫師用鮮血構築的陣法中,浮現出一片如迷影般的黑霧,每個人都突然有一種奇特感覺,好像身體在這瞬間變得沉重了幾分,體內的勁氣似乎正在悄然流出體外,感覺異常的難受。


    而諸葛明月這時卻是另一種感覺,夷桑巫師這道陣法,似乎和她以前在草原和沙漠中的感受不太一樣,其中並沒有太多的血腥嗜殺之意,那迷影般的黑霧中,更多是濃濃帶著毀滅性的黑暗氣息,似乎,竟和她體內被封印的恐怖力量有幾分相似。


    “鏘!”清脆的金屬碰撞聲中,神廟聖劍士充滿了勁氣的長劍竟然被那名夷桑武士一刀劈成兩段,妖異的血色中,長刀劃過一道淩厲無匹的弧線,竟然一刀將那名聖劍士劈成兩段。


    所有人都驚得一呆,不可思議的望著眼前一幕。那可是一名聖級中期的劍士啊,如果出現在**各國,可是堪比護國聖者的頂尖高手,就這樣被對方一刀輕易斬殺。最重要的是,那名夷桑武士最多也不過聖級初期,初期和中期的差距是多麽巨大,他是怎麽做到的?


    身體似乎變得更加的沉重了,勁氣正在快速流出體外,而與此同時,夷桑武士手中的長刀上血色卻更加濃鬱起來。


    “小心,陣法有古怪,殺了他。”終於,有人察覺出了不妙,率先朝夷桑武士攻去,身邊幾人一驚,也連忙跟去。


    “現在才反應過來,不嫌太晚了嗎?哈哈哈哈……”一臉邪氣的夷桑武士狂笑著舉起了血刀,狠狠的叫囂道,“神廟的廢物們,先輩的血債,今天就讓你們來償還吧。”


    狂笑聲中,那隻毫無意識的所謂冥獸也朝神廟和聖殿的人衝來。那由無數動物屍骸拚湊而成的身體沒有知覺也不知疼痛,卻又力大無窮。


    在陣法的禁製下,神廟和聖殿的聖級高手們連平時一半的實力都發揮不出來,而夷桑武士手中長刀血色大盛,道道尖厲的嗚鳴聲如怨魂的慘叫,令人頭皮發麻。


    “啊……”慘叫聲叫,一名神廟聖劍士再次被一刀劈成兩半。


    黑霧彌漫之間,神廟和聖殿的精英高手陷入苦戰之中,就如同一群靈魂高手和一名聖級高手的對決,人數再多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實力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諸葛明月身處黑色迷霧之中,有刹那的失神,心中湧起非常怪異的感覺。這充滿了毀滅性的氣息,並沒有對她造成任何不良影響,相反,體內被封印的力量就好像幹涸的土地迎來細雨的滋潤一樣,變得更加的純粹而凝實。


    而體內封印中力量也在這時蘇醒過來,沸騰著,咆哮著,正不斷的衝擊著封印,那凝聚在一起的力量,連諸葛明月都感到深深的恐懼,如此的浩瀚,如此的狂暴。


    終於,封印再次被破開一個缺口,無盡的力量不斷湧入體內,在這一刻,諸葛明月甚至不知道,是自己擁有了這股力量,還是被這股力量所吞沒?隻感覺到,世間的一切,都突然變得如此的渺小而脆弱,身處群峰之下,諸葛明月心中卻有一種淩於峰之上的感覺。


    諸葛明月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實力似乎突然之間有了質的提升,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那感覺卻是如此的清晰。


    此時,就在遠遠的雄峰之上,兩道身影飄然而立,注視著下方正在發生的一切,一道黑袍質樸,一道白衣如雪,卻同樣的傲視天地。


    “嘖,你都跑出來了,你老巢被端了就等著討飯吧。”大祭司刻薄的說道。


    “他們如果真敢去,我反倒要高興了。”大宮司不屑一顧的說道。


    “你拽個屁啊,不就是有一群對自己的屎很執著的野獸麽?”大祭司冷笑反駁。


    “那也比你們那群一道冬天就掉毛成禿子的雪鷹強。你們還得到處找炭火為他們保暖。”大宮司冷笑的更大聲了。


    兩人對視一眼,哼了聲,結束了這個話題。如果有第三人在場,一定會覺得這兩人的相處詭異,這兩人的關係不是那麽簡單。


    “看來,這幾千年的時間,夷桑一族又長進了,這道陣法,雖然以血為媒,但卻不再是他們最擅長的血修陣法了。”大祭司沉吟著說道。


    “你還不動手嗎,再拖下去,就不怕你神廟的人全死光嗎?”大宮司問道。下方,又有一名神廟精英倒在夷桑武士的刀下。


    “讓他們提前見識見識受點教訓也好,免得到時候大意輕敵犯下大錯。”大祭司麵不改色的說道。


    下方局勢越來越危機,濃濃的黑霧之中,神廟和聖殿的精英們實力大幅下滑,而夷桑武士手中的血刀卻越來越淩厲,嗚鳴的唿嘯聲更加的慘烈。


    大祭司和大宮司正要行動,下方人群之中,一道充滿了壓滿了壓迫性的氣息出現,所有的黑霧都被擠壓得凝固起來,所有的神廟和聖殿的精英都感覺身上一輕,流逝的勁氣和精神力又重新迴到體內,而夷桑武士手中血刀的光芒卻一下子黯淡下去。


    所有諸葛明月身邊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後退,在諸葛明月的身上,他們感受到隻有麵對大宮司時才有的強烈威壓感,仿佛與生俱來、令天地萬物為之臣服。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靜止之下,在這強大的威壓之下,世間萬物都為之驚懼,連山間流淌的溪流似乎都停止了流動。


    帝臨天下,威懾九洲!


    沒有風雲變色,沒有海嘯山崩,也沒有天雷淬體,但是,那傲視蒼穹的無上威意,卻淩駕於天地萬物之上。


    帝級,這就是帝級!


    君傾曜看著諸葛明月,露出欣慰的微笑。靈魂級晉升聖級,需要天雷淬體,雖然是九死一生,但隻要實力到達一定層次,總還有幾分機會。


    麵聖級晉升帝級,卻完全是機緣巧合,無數的聖級高手,停留在聖級苦修數百年,直至終老,卻始終無法邁過那道門坎,而有的人,不過才晉升聖級不久,便莫名其妙的晉升帝級。所以,靈魂級晉升聖級要經曆的是令人恐懼的天雷之威,而聖級晉升靈魂級,需要的卻是令無數人抓狂的機緣二字。


    諸葛明月就這樣晉升帝級,既出科意料之外,其實又在意料之中。


    “這……這是……”夷桑武士臉色大變,如果說聖級高手是融於天地之間,那麽帝級就是淩於天地之上。


    夷桑武士知道不妙就要逃跑,但卻猛然發現,全身都象限入冰塊之中,根本無法動彈,但就連那毫無意識的冥獸,似乎都本能的感覺了恐懼,瑟瑟發抖。


    麵對著帝級的威壓,就連聖級高手的勁氣都難以催動半分。


    諸葛明月緩步上前,一步步都猶如重錘敲打在那夷桑武士的心上。


    夷桑武士突然一聲厲嘯,身體裏發出象熟透的西瓜漲爆的聲音,一下子炸成了碎片,而那隻巨大的冥獸也迅速的萎頓下去,化成一堆血水,隻留下一堆奇形怪狀的骨骸。


    這些夷桑武士,不止對別人殘忍,對自己竟也同樣的殘忍。


    所有人都驚呆了,望著諸葛明月,大腦一時之間陷入了茫然。“帝級,她真的是帝級嗎?看外表,除了路小天,她應該是所有人中年齡最小的一個,能夠擁有聖級實力已經令人驚歎不已,而那道住令人無人糾結苦惱甚至抑鬱終生的帝級門檻,她到底是怎麽越過去的?”


    “帝級,她竟然是帝級,難怪這道夷桑陣法對她都起不了作用。”遠遠的看見這一幕,感受到諸葛明月身上那威懾天下的帝級之威,連大祭司都驚歎了一聲,卻不知道其實是因為這道充滿了黑暗力量的陣法,才促使諸葛明月晉升到了帝級。


    “現在,我們聖殿又多了一名帝級,神廟,好像隻有你一個吧?哦不,還有一個,卻不知道該不該還算是神廟的人?”大宮司那張威嚴的臉,露出了幸災樂禍之色,南宮瑾的事他當然也知道。而且他早就說過一定要小心南宮瑾這個人的,這家夥不聽,真是活該!不過大宮司心裏也很驚訝,諸葛明月到底是什麽時候晉升帝級的?怎麽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出來。


    “你以為,隻有你們聖殿才有這樣的人才嗎?”大祭司被大宮司一句話激得心緒不寧,不屑的說道。


    “哦,原來神廟也有,請恕我孤陋寡聞了,不知道是哪一位?”大宮司倒是沒怎麽掩飾心中的得意。


    “哼!”大祭司冷哼一聲,被大宮司的話氣得血氣上湧,臉上的肌肉不自覺的跳了幾跳。


    “哎呀,我隨口說說而已。”大宮司更加正色說道。這話到了大祭司的耳中,效果當然跟火上澆油差不多。


    “哼!帝級高手嗎?神廟很快就有了。”大祭司臉上的肉抽動得更厲害了,拂袖朝山下而去。


    大宮司疑惑的跟在了大祭司的後麵。


    看著祭司與大宮司兩人飄然而下,下方眾人連忙行禮:“大祭司,大宮司!”


    “數千年來,我神廟還是第一次被人欺到主廟峰下,連這屹立千年的古廟都毀於一旦!”大祭司聲音平靜,但卻如一把重錘擊打在所有人的心間。


    聖殿的人還好一點,所有神廟的聖級高手全都羞愧的低下頭去,他們中間的任何一個,放在**中都是萬人敬仰的頂尖人物,但這一次被夷桑一族悄悄來到身外布下陣法,竟沒有一個人察覺,的確是奇恥大辱。如果不是諸葛明月,他們甚至連恥辱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對方一網打盡。


    大祭司看也沒有看他們一眼,徑直來到諸葛明月的麵前,久久的注視著她,那目光變得深邃如海,仿佛這世上的一切,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諸葛明月平靜的和他對視,沒有一絲的退卻。


    “你叫諸葛明月?”過了好一會兒,大祭司才問道。


    “是。”


    “謝祭司祖孫的事,我知道。”大祭司說道。


    諸葛明月沒有說話,隻是淡淡的看著大祭司。諸葛明月不懼不慌,隻是平靜的和大祭司對視著。


    一股強大的威壓從大祭司身上釋放出來,比諸葛明月剛才還要強橫百倍,在這威壓之下,除了大宮司和諸葛明月君傾曜等人,其他所有人都感覺到發自內心深處的敬畏甚至恐懼,雙腿不由自主的微微發抖,而像路小天那等實力更弱的人,則幹脆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這老瘋子,到底想幹什麽?”大宮司前踏一步,正要出手阻止大祭司,大祭司卻已經收迴了威壓。大宮司其實也知道了神廟謝祭司祖孫的事情,但是沒想到大祭司在這個時候發難。


    諸葛明月可不認為對方是想發難,但是她也猜不到對方想幹什麽,所以才一直淡定的等待大祭司接下來的動作。君傾曜也是淡定的站在一邊。


    所有人壓力一輕,卻還驚魂未定的望著大祭司,這就是神廟終極強者的實力,僅僅是釋放威壓,就令他們毫無抵擋之力。


    “現在,我宣布,封諸葛明月為我神廟天命祭司!”說完這句話,大祭司挑釁似的望了大宮司一眼。


    “我,天命祭司?”諸葛明月一下子蒙了,她可是聖殿的人,大祭司怎麽會封她為天命祭司?她怎麽也沒想到神廟的老大醞釀很久,結果卻是來這麽一手。


    再看看四周,聖殿眾人都象她一樣驚疑將加。大宮司的臉已經成豬肝色了,心中已經爆了粗口,直接用勁氣傳音:“你個老不要臉的王八蛋,這就是你說的神廟會馬上多一個帝級的人?老子砍死你!”


    “滾你爹的蛋,有本事你來!一開始諸葛明月本來是要加入我們神廟的。”大祭司毫不示弱的用勁氣傳音反擊。


    “你放屁!”


    “我放你!”


    “操,宰了你!”


    “來!不來是孫子!”


    諸葛明月和君傾曜嘴角微抽,這兩人是在用勁氣傳音,但是,不止這兩人能聽到彼此的聲音,還有君傾曜和諸葛明月都為帝級實力的人也能聽到。


    諸葛明月實在無法想象這兩個仙風道骨,高人形象的地位崇高的人,會像地痞一樣悄悄罵街。這兩人,可是神權和皇權的最高代表人啊!


    而且,諸葛明月疑惑的眨巴眼睛,她為什麽在這兩人的話裏聽出了一絲不一樣的情緒。這兩人的關係真如聖殿和神廟一樣對立麽?看起來不像啊,倒是像一對損友。就像是她的兩位**一樣。諸葛明月被自己這個猜測驚住了。神廟和聖殿存在的意義,誰都知道,他們象征的是神權和皇權的鬥爭。這兩人,如果真是損友,那……豈不是天下人都被蒙蔽。為了這個世界的平衡,這兩人才分別成為了兩個權利最高點的存在麽?越想到這裏,諸葛明月心中越是驚悚和佩服。這兩人……


    “都立刻啟程,去保護封印點。有任何疑問就請示天命祭司!”大祭司威嚴的說道。


    “我宣布,封諸葛明月為我們聖殿的神喻宮司,任何人有疑問請示神喻宮司。”大宮司不甘落後的吼道。心中早就氣急敗壞的恨不得把大祭司狠狠揍一頓。


    這神喻宮司好像是聖殿中極高的職務啊,已經很多年都空置著了,現在卻封了諸葛明月。帝級的諸葛明月擔當這個任務,聖殿的人沒有任何異議。


    神廟那邊就比較微妙了。


    “這個天命祭司,到底是什麽?”諸葛明月看著那幫神廟精英的神情,好奇的問君傾曜道。


    “屬下參見天命祭司!”君傾曜還沒來有迴答,所有神廟人員都來到身前,恭敬的行禮,連領隊的兩名權杖祭司都不例外,看那樣子,就和麵對大祭司時同樣的恭敬。雖然都對大祭司突然的決定震驚莫名,但所有人對諸葛明月的實力都了解了,一時倒是沒有任何人提出異議。


    “嗯……”諸葛明月一時還沒有適應過來自己的新身份,直到君傾曜悄悄點了她一下,才反應過來,學著大祭司裝出一副淡然如水的樣子,平淡的說道,“都免禮吧。”


    “天命祭司,是神廟中除了大祭司以外地位最高的祭司,當大祭司不在的時候,都由天命祭司代他行使職權,神廟曆史上,由於大祭司大多隱身於主廟之中,所以很多時候天命祭司就成了神廟真正的領袖,而近百年來,天命祭司的位置一直空著,你是第一個。明白了嗎,天命祭司大人?”君傾曜調侃著說道。


    “也就是說,我現在就是神廟事實上的領袖了?”諸葛明月終於明白剛才大宮司和大祭司傳音吵架的原因了。那她現在,既是神廟的人,又是聖殿的人了?這好像是有史以來的第一人啊。自己是該覺得很榮幸和榮耀麽?為什麽這兩種感覺她都沒有,反而是一種很詭異的感覺……神廟的天命祭司和聖殿的神諭宮司,好像是同等高的職務啊。


    “天命祭司大人,請問下一步該怎麽安排?”那名權杖祭司恭敬的問道。


    “按照原計劃,這就出發吧。”諸葛明月看看古廟已毀,天色也快要亮了,對權杖祭司說道。


    “是!”權杖祭司退了迴去,與其他幾名祭司及聖殿殿主一起分派人手。


    嘹亮的鷹鳴聲中,雪鷹騰空而起,帶著諸葛明月幾人快速朝丹淩國的方向飛去。而後,下方躬送的神廟眾人才紛紛離去。


    坐在平坦的車廂內,諸葛明月眉頭微蹙,事情仿佛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可為什麽她那種不安的情緒越來越強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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