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容珍迴頭,一個繡梅蘭竹六幅羅裙的少女,看起來二十歲的模樣。


    容顏娟好,眉毛細長,眼睛帶著一股水波婉轉,顯得楚楚可憐,讓人忍不住的想去疼惜。


    最起碼,表麵看起來溫軟可人,可是那張利嘴卻刻薄難聽。


    楚容珍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地,從這個少女的聲音中倒可以聽出,齊真兒本人不認識這個少女,而這個少女也是第一次看到齊真兒。


    「你是誰?」楚容珍雙眼微眯,掩下眼中精光。


    「本小姐是誰你有資格知道?一個下賤的平民,別妄想跟本小姐相提並論!」


    少女銳利的語氣根本沒有考慮過會不會傷到別人,這架勢,說不定是哪個貴族家的嫡女?


    首飾,氣勢,看起來如同嫡女一樣。


    也是,權貴家的嫡女高傲看不起平民,這本就是常事。


    「既然如此,那還請小姐離去,別有事沒事找別人搭話炫耀滿足你的虛榮心!」楚容珍的目光直直的射向少女,眉宇間透著一股濃濃的戾氣,似無月無星的黑夜最深處一般寒涼可怖。


    沒有看到楚容珍眉目間的戾氣,少女反而惱怒的指著她,尖聲道:「你算什麽東西,殺你了就像殺一條狗一樣,別以為姑父會心疼你!」


    一聲姑父,楚容珍有一個大約的猜測。


    城主齊韋有一個親妹妹,嫁給了華國三公之一的饒國公為側室,為饒國公育下一子一女。


    庶女饒顏虹,估計就是她吧?


    想到這裏,楚容珍冷冷的笑了,一介庶女就如此氣焰囂張?


    果然是離了京城,就張狂起來了?


    平時頭頂有一個嫡女壓著,估計受了不少的氣,一朝有機會來這鄉下城鎮,自然要好好擺擺譜,出出惡氣?


    原來如此!


    楚容珍嘲諷一笑,慢慢的朝著宴會場走去,走到湖邊是不屑迴頭,「我還以為是哪裏來的大家嫡女,原來,又是一個庶女啊!」


    對,又是一個庶女。


    曲長珠,饒顏虹,這兩個明明是庶女,卻看不清自已的身份還是欺壓他人體顯自已的虛榮。


    簡直噁心想吐。


    一聲庶女仿佛刺激到了饒顏虹,隻見她猛得沖了過來,速度極快,雙眼怨毒的盯著楚容珍的後背,伸手一推。


    去死,賤人。


    傷了本小姐的榮耀,你就拿命來還。


    楚容珍感受到身後的殺意,有些訝異饒顏虹的身形,估計是學過武功的,不然速度也不會這麽快。


    饒顏虹的殺意讓她微微一笑,正打算輕輕閃開之時,發現,她不知不覺走到了橋的中央,正好出現在齊易信的視線之中。


    齊易信與齊真兒很熟悉,萬一露出馬腳可就騙不到別人了。


    原本想要直接躲開,可是現在不行。


    楚容珍嘆了一口氣:算了,大不了落個水而已,就當解解暑,消消涼。


    沒有反抗,背後一重,她的肚子撞到橋的護欄,整個人翻了出去……


    目光對上饒顏虹那得意暢快的視線……


    死吧,死吧,賤人!


    暢快的瞪著楚容珍掉落的場景,時間仿佛停止了一般。


    眼看就要掉到水中,突然,一道聲音快速劃過,將楚容珍直接抱在了懷裏,比齊易信的動作還要快。


    正打算去救楚容珍的齊易信不甘的停下腳步,狠狠瞪著救了楚容珍的男人。


    「謝謝!」


    楚容珍抬頭,對上一雙溫柔得似乎要滴出水來的澄澈眸子。


    一張完美俊逸的臉,細碎的長髮覆蓋住他光潔的額頭,垂到了濃密而纖長的睫毛上,一襲白衣下是所有人都不可比的細膩肌膚。


    「珍兒,你沒事吧?」擔憂不安的聲音,緊張到身體不自覺輕輕顫抖著,有些興奮,也有些害怕。


    害怕這不過又是一個夢境。


    是淩涼。


    楚容珍瞪大眼,這淩涼與五年前的氣息沒有任何改變,好像時間停止在了他身上一樣。


    輕輕掙紮了一下,後退半步,「多謝公子相救,真兒感謝萬分,必將稟告父親,他日一定重禮感謝!」


    柔柔弱弱的聲音,大家閨秀的作派,仿佛是另外一個人般。


    淩涼有些疑惑的皺眉,珍兒不認識他了?


    「你……」


    淩涼的話沒有說完,旁邊,饒顏虹一臉嫉妒的看著一個俊美如塵的男人救了她的敵人,立馬不甘起來,指著淩涼一陣大罵。


    「你是誰,是這個賤人的野男人?本小姐告訴你,這個賤人勾引的太子殿下……」


    一聽有人說楚容珍的不好,淩涼的表情就變得生氣起來。


    他最不能聽的就是有人說珍兒的壞話。


    「本公子是誰也不關你的事,你又是誰?不是這個宴會的主人你就沒資格說這些話,也不怕讓嫌惡?」淩涼的話說得很重,對於一個女人來說確實重了一點。


    可是,這個女人是活該。


    千不該萬不該動他的逆鱗。


    饒顏虹氣紅了臉,沒想到這個清貴俊美的男子竟如此口下不留情,明明她可是饒國公的女兒,她的舅舅可是這欣民城的城主!


    憑什麽?


    憑什麽這個俊美的男人卻看上了那個賤女人?


    一個從外麵帶迴來身份不明的下賤貨!


    「哼,齊真兒,別以為有人護著你你就可以囂張,抬著屁股勾引太子殿下不說,現在又找野男人,我一定要去告訴舅舅把你趕出城主府……」


    楚容珍淡淡看了她一眼,「隨便!」


    「你!」


    饒顏虹被她這不冷不淡的語氣弄得一滯,有火發不出,心中一陣暴躁。


    大步的離開這裏不再看兩人一眼。


    哼,本小姐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你就現在盡情得意吧!


    無視饒顏虹的怨毒目光,楚容珍淡淡看向淩涼,對上他溫軟擔憂的眼神時,心神微微輕顫。


    「宴會的時間快到了,公子可別耽誤……」


    淩涼一把握著她的雙手,眼中劃過一抹疼痛,「珍兒,我知道是你!」


    「我與公子從未見過,不過兩年前因為重傷昏迷被父親救迴,以往的一切已經不再記得,所以……」


    視線淡淡掃了一眼暗處的齊易信,看著他那陰沉如墨的表情,冷冷一笑。


    「失憶?兩年前?」


    淩涼迷惑了,因為十幾天前他可是接到了珍兒的親筆信件,讓他準備戰時糧草,送往贏族。


    可是現在……


    楚容珍點了點頭,「是的,以前的一切我都不記得,多虧了父親的救命之恩我才活下來,或許以前我們認識,可是抱歉,我不並認識公子你。」


    楚容珍笑了笑,把手從他的手裏掙紮了出來,看了一眼負氣離開的齊易信,才微微一笑。


    淩涼有些糾結,或許是武功不高的原因,所以他並沒發現暗處的齊易信。


    反而把楚容珍的話當真。


    難不成真的不是?


    楚容珍收迴了手,朝著宴會場走過去,在走的時候,掃了一眼身後的淩涼,淡淡道:「聽到我的消息,你是來催債的?」


    聽到這若有似無的聲音,淩涼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


    上前一把撐著她的肩,激動道:「珍兒,果然是你?」


    楚容珍伸手豎在唇間,「噓,現在的我的身份是齊真兒,不明勢力的一枚棋子,所以,別壞我事!」


    淩涼連忙鬆開她,點點頭,表示明白。


    「我要你準備的事情弄好了吧?不過咱們的契約過期了,看在我五年沒有使用玄衛的份上,給個優惠唄!」


    楚容珍的語氣玩味,有些俏皮。


    「那可不行,契約就是契約,現在讓我做事一切按原價!」淩涼滿足的看著她,好像缺失的心在一瞬間癒合。


    隻要沒死,一切就足夠了。


    楚容珍皺了皺精緻的五官,有些嬌憨看著淩涼,「表哥,咱們可是親戚,再說了,當初契約五年,我最多隻使用半年就失蹤了,你最起碼也要補我三年!」


    「半年!」淩涼含笑。


    「三年,補我三年!」楚容珍發揮占小便宜心理,連臉皮都不要了。


    買下玄衛可不是一般的貴,她還不起啊。


    「一年!」


    楚容珍後退一步:「兩年半,成交!」


    完全不理淩涼是不是會答應,她一語定錘。


    淩涼微笑看著她,對於她性格的鮮明多了一絲欣慰,與以前相比好像多了幾分活力,不再那麽死氣沉沉。


    「行,兩年半,白補給你,買下我玄衛的價格依舊是黃金五百兩,利息每天一錢,合約照舊!」


    「成交!」


    楚容珍樂得占了便宜,大步離開,生怕他反悔一樣。


    淩涼靜靜看著她的背後,溫柔淺笑。


    珍兒,你可知,我多希望能被你買下一輩子。


    可是一輩子太久,會活得很累,所以我寧願你能在短期之內結束一切紛爭,從此之後再也不需要我玄衛的相幫。


    不再有戰爭,你就能平凡幸福的生活下去。


    楚容珍來到宴會場,齊韋見狀,立馬招手,「真兒,過來這邊陪為父親坐坐!」


    楚容珍看了一眼齊易信那不悅又不甘的目光,直接無視,反而迎著所有人的目光走到了齊韋的身邊副座,直接坐下。


    非墨溫柔的看了一眼楚容珍,眼底是化不開的柔情。


    他的珍兒,他的珍兒,他的珍兒……


    殺了他!


    猛得,非墨迴過頭神,對於腦中出現對齊韋的殺意有些莫名其妙,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已的鼻子掩下尷尬。


    好像,他的占有欲更強了。


    「來,真兒,易信,給姚將軍,太子殿下行禮!」齊韋拍了拍楚容珍肩,突然,感覺到一陣銳利冰寒的視線,嚇得他手一顫。


    有些莫名其妙。


    楚容珍攏了攏身上的裙子,慢慢站了起來,「太子殿下,姚將軍!」


    齊易信也行了一禮,有些討好的看著兩人,「微臣見過太子殿下,姚將軍!」


    納蘭清與非墨的視線都看著楚容珍,納蘭清拿著酒杯,淡淡道:「齊小姐長得國絕無雙,太子殿下,您這後宮需不需要一株『國色無雙』?」


    麵對納蘭清打趣,非墨隻是冷淡的看了她一眼,不語。


    倒是齊韋樂嗬嗬的笑了起來,「小女怎麽配得上『國色無雙』之稱?真兒,去給太子殿下倒酒!」


    「是!」


    楚容珍起身,一步一步迎著非墨的目光走到過去,微微福身,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


    伸手,給非墨倒了一杯酒,「殿下,請!」


    美眸含笑,溫軟了非墨那顆冷硬的心。


    天知道現在他多麽想把她撲倒……


    接下了楚容珍的酒,慢慢的喝了起來,這一幕看在齊韋的眼裏,開心的點點頭。


    四周傳來了意味不明的視線,楚容珍沒有抬頭,倒是非墨冰寒的瞪了過去,惹得一個個收迴了自已的目光。


    靈王世子孫槐,淩涼,齊易信……


    一個個都盯著楚容珍與非墨,意味不明,卻難掩臉上的震驚。


    淩涼看著那華國太子之人,這一看,真嚇了一跳。


    不就是沉王?


    下落不明五年的沉王成了華國的太子?


    信息量太多,有些轉不過來。


    就在這時,小廝的聲音響起,「城主大人,焰國丞相到!」


    「有請!」


    一道艷紅張揚的身影走了進來,非墨的臉在一瞬間變得格外陰沉,仿佛幽暗的夜空,除了憤怒,再無其他。


    從珍兒的嘴裏得知,當初把她打下懸崖的就是這個鳳隱,焰國的丞相,隱風。


    鳳隱一攏紅衣,玄紋雲袖,長長的睫毛在那心型臉上,形成了誘惑的弧度。


    人隨風而動,偶爾抬起的頭,讓人唿吸一緊,好一張翩若驚鴻的臉!


    隻是那雙眼中忽閃而逝的某中東西,讓人抓不住,卻想窺視,不知不覺間人已經被吸引,與風與人,一同沉醉。


    抬眸,靜靜看著上首同樣赤衣的人兒,雙眼中劃過看不透的幽光。


    「哎呀,歡迎丞相的到來,來來來,請上座!」


    城主風韋直接站了起來,臉上堆滿了笑容,明明敵國的丞相,可是他卻絲毫不在意,反而笑臉迎人,讓人有些看不透。


    鳳隱的目光一直在楚容珍的臉上,似乎在思考。


    隨即,淡淡點頭,走到非墨的對麵,坐下……


    突然,一道銳利的氣勁直接朝他射了過來,鳳隱身體一頓,赤紅的雙眼淡淡掃向一邊的非墨與姚天驕。


    然而兩人卻麵對麵相視似乎在交談,根本沒有看向他這邊。


    納蘭清淡淡掃了鳳隱一眼,漫不經心的收迴視線,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


    鳳隱眯著雙眼,靜靜的打量了非墨與納蘭清一眼,最終,抿著雙唇走到了自已的位置,神情幽暗,不明。


    「聽說焰國丞相是焰帝的男寵,以前還懷疑是真是假,今日一見,不愧是國色無雙!太子殿下,剛剛真是失視了,就這位齊小姐還真無法與國色無雙相併論,倒不說焰國丞相更適合,怎麽樣,要不要……」


    納蘭清是唯恐天下不亂,非墨冰寒的目光中滿是暴風雪,一字一句咬牙,「你找死?」


    納蘭清喝著酒,聳聳肩,當然什麽也沒有說。


    可是她的聲音身大,話一出,整個宴會場的氛就直接冷了下來。


    鳳隱的目光不滲,臉色陰沉,幽暗冰寒的目光直勾勾盯著綱蘭清。


    「姚將軍的稱讚本相萬不敢受,聽說姚將軍一頭白髮神似九宮的神子,冰寒冷漠,不近人情。看來傳言有誤,姚將軍如此善談連本相都甘敗下風!」


    隱隱的,口氣不是很好,有些針鋒相對。


    男寵之名,確實實在太難聽了。


    納蘭清雙眼微眯,聽著鳳隱的迴擊淡淡微笑,伸手,拿起酒杯朝著他揚了揚,「彼此彼此!」


    鳳隱慢慢拿起杯子,同樣也揚了揚,赤紅的雙眸鮮艷似血,看起來有些詭異。


    紅衣赤眸,在場所有人都有些忌憚的看著他。


    大陸異族有棕色,有藍色的眼眸,偏偏沒有紅色。


    紅眸,是傳說中魔物的顏色。


    低低議論,不敢直視。


    就在這時,另一道通報聲起,「軒轅珊小姐到!」


    軒轅珊本不是什麽大人物,可是她來欣民城不久,四處早就流傳起關於她的流言。


    說她軒轅珊是炎帝的轉世。


    不管是真是假,無人否認的同時就有人會相信。


    不管軒轅珊是不是炎帝的轉世,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承認這個身份,就足夠代表著她的勇氣。


    那麽,陪她玩玩又有何不可?


    軒轅珊也同樣一襲紅衣走了進來,金絲盤成的孔雀尾釵簪子流雲髻上,好似屏風一般,炫彩燦爛。


    從孔雀的口裏銜著一顆淺藍色的小鑽石,垂在了額頭。


    整個妝容便顯得雅致和莊重共存,臉上畫著的嬌羞妝容也清麗脫俗,活活一個張揚的美人。


    軒轅珊走進來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她的身上……


    高傲的挺著胸,大步走了進來,衝著上首的城主倨傲的站立,似乎在等待著城主給她行禮。


    然而,齊韋隻是坐在椅子上嗬嗬一笑,「歡迎軒轅小姐的到來,來者是客,請坐。」


    軒轅珊的位置比非墨他們要低,當即看到位置的時候,小臉立馬揚起一抹不悅,直接無視著本該屬於他的位置,反而朝著最上麵的位置走去……


    如此張揚狂妄的動作,看在在場人的眼裏,一個個眯起雙眼,眼中一片玩味與幽暗。


    在場之人,哪個不是一方權貴?


    軒轅珊的高傲讓在場之人同時不喜,也同時抿起唇。


    朝著最上麵空著的位置走了過去,軒轅珊不屑的看著所有人,心中一片冷哼。


    她可是炎帝轉世,將來是要統一整個大陸的女人,怎麽可能坐在他人之下?


    朝著城上身邊的高位走去之時,楚容珍靜靜看著軒轅珊,一時玩心大起,「殿下,世上有權貴姓軒轅?」


    非墨淡淡看了楚容珍一眼,特別是對上她一雙好奇溫軟的目光時,淡淡勾唇,「沒有!」


    「咦?要是沒有姓軒轅的權貴,那這位小姐為何能來參加我父親的宴會?」楚容珍伸手捂唇,好像特別震驚。


    「齊小姐,城主大人向來好客,所以阿貓阿狗也會奉為上賓,沒什麽好奇怪的。」納蘭清又來了,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愛湊熱鬧的主。


    軒轅珊的臉色頓時一陣灰黑青紫,宛如調色盤一樣。


    抽出腰間的鞭子直接抽向楚容珍這裏,厲吼,「賤人,本小姐是你能議論的?該死的下等人,去死!」


    突然發飆,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非墨淡淡伸手,將軒轅珊的鞭子握在手心,內力猛得釋出,將那銀絲軟鞭震得粉碎……


    「本宮豈是爾等能動的?沒權無勢的賤民,誰給你這個膽子對本宮動手的?」


    軒轅珊是要動楚容珍,看在眾人的眼裏也是這樣。可是非墨故意針對著軒轅珊,因為他就在楚容珍的身邊,說是針對他也說得過去。


    鞭打一國太子,這罪名……


    軒轅珊氣紅了眼,有些語不擇言,「你算哪根蔥?本小姐可是炎帝轉世,將來一定要滅了你們所有人的國家成就軒轅帝國,你們最好長長眼色……」


    一瞬間,所有人像是看白癡一樣看著她。


    這就是炎帝轉世?那個以一已之力平熄混戰的女帝?


    要是火帝轉世之後真這麽白癡,不知道身為本尊的她會不會不曾希望自已轉世?


    要是大陸四國有這麽容易滅亡,那麽千年之前早就亂混統一了,還需等她這個炎帝的轉世來結束一切?


    所有人的目光在一瞬間升起了不屑。


    非墨,鳳隱,淩涼,三人臉色陰沉的看著軒轅珊,眼中一片嗤笑。


    淩涼伸手拿著茶杯,溫潤十足卻又隱藏著殺意,「我楚國從不信鬼神之說,若炎帝真能轉世,那麽請給出炎帝轉世的證明!」


    鳳隱也同樣玩味的抬起赤眸,盯著軒轅珊目光滿是殺意幽沉,「我焰國亦是無神無鬼之國,轉世之說太過荒唐,若你真是炎帝轉世,怎麽不見十將?」


    炎帝旗下,有什麽厲害的十將聽令。


    炎帝本就不會武功,可是卻能號令天下的強者,那強者,就是傳說中的十將。


    「你……」軒轅珊的臉漲得通紅,一點反駁的餘下都沒有。


    納蘭清則是伸手拿著花生一顆顆往嘴裏塞,愉悅的看戲,時不時的插一句,「一個千年前的古人,哪怕轉世又如何?這個大陸早就沒有炎帝摻和的餘地,轉世也好,炎帝復活也罷,古人就要隨歷史消失才是正道!」


    哪怕是納蘭清,她也十分排斥炎帝的存在。


    先不說炎帝性格如何,可是眼前的這個所謂的轉世真的讓人不喜。


    不喜到了頂點。


    被所有人攻擊,軒轅珊氣得全身顫抖,正要發作的時候,城主淡淡出聲,「好了好了,大家別爭吵了,軒轅小姐是不是炎帝的轉世都無所謂,來者是客!」


    城主齊韋上前打著圓場,才化解一些這尷尬緊張的氣氛。


    軒轅珊被失了麵子,有些不甘的一屁股坐在了上首的位置,看著所有人的目光十分不悅,最恨的,估計就是楚容珍。


    因為是她挑起了這一切。


    「寧國陛下到,祭師到!」


    突然,小廝的聲音一陣顫抖,場中的氣息一下子就雜亂了起來,


    楚容珍一聽,身體一陣輕顫,震驚的看著門口走進來的一群人。


    什麽消息都沒有,他們怎麽進來的?


    門口走來一群白衣人,為首的,是一位戴著銀麵的龍袍男人,看不清容貌,隻能感覺到他雙眼中的空洞與麻木。


    好像沒有靈魂一樣的空洞感。


    一身銀白龍袍昭顯著他的身份。


    皇帝!


    是寧國的皇帝!


    神秘的寧國皇帝,也是祭師的傀儡,五年來一直沒有出現過別人的視線,原來,這寧國皇帝這麽的年輕?


    眾人一瞬間站了起來,不管是願意不願意,最起碼的禮貌還是需要。


    「見過寧國陛下!」


    寧國皇帝微微點頭,冷漠空洞的看了所有人一眼,直接越過所有人,卻來到了楚容珍的眼前……


    仿若一陣風一樣,輕輕的飄到她的麵前。


    空洞無波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她,好像在看螻蟻,又好像在看一樣死物。


    「就是她?」


    寧國皇帝的聲音清脆空靈,聽起來大約三十歲的樣子,空靈的聲間中帶著詭異的輕顫,撩動著她的心。


    又是一種熟悉感。


    她能確定彼此從未見過,可是為何又是一種熟悉感?


    寧國皇帝的身邊,一道戴著圖騰麵具的老人微微彎腰,輕聲迴答,「不是!」


    兩個字,可是聲音熟悉讓她瞳孔一陣緊縮。


    當然見過的,祭師!


    害怕的摟著非墨的手臂,躲進了他的後背,這種軟弱膽怯的模樣讓寧國皇帝一陣氣息冰寒了一些,不再看她一眼,直接走上了他的位置。


    一個個的熟麵孔,當年將她逼下懸崖的那些熟麵孔,一一的出現在了這裏。


    非墨看著她的表情,明明知道她是裝的,可是心中依舊止不住的怒意。


    為何演戲?


    因為珍兒想要動這批人,或者,想要逃避這群人。


    為何想要動,為何想要逃避?


    因為他們見過!


    不停的反推,非墨得出一個結論,五年前,讓她墜入懸崖這群人有不可避免的責任。


    那麽……


    一瞬間,非墨將眼前的這群人納入了敵人名單,必殺的黑名單、


    跟在寧國皇帝的身邊,全是熟麵孔,其中,贏儀就在其中。


    如此龐大的勢力來了這裏,也足夠顯示他們對炎帝墓的重視。


    皇帝,祭祀,鎮國將軍……


    寧國,怎麽會如此行事?


    接二連三的勢力到來,最後,以寧國皇帝親自到來而劃下了賓客入場的幕布。


    齊韋樂嗬嗬的笑著,好像沒有發現宴會的詭異氣氛一樣,反而命令開席,成群的舞女滑了進來,絲竹聲起……


    戴著圖騰的祭師看著楚容珍,累累打量著,最後,慢慢道:「老夫聽說楚國攝政王妃重出大陸,不知此事當真?」


    他的話一起,氣氛,瞬間冰冷。


    淩涼冷著臉,目光不慎的瞪著祭師,冷冷勾唇,「祭師的消息還真準,怎麽,打算再殺死我國鎮國將軍一次?」


    楚容珍已被封為玉墨鎮國將軍,名下兵權就是以前驍勇鎮國將軍的兵權。


    「女人為將,死活也怨不得他人!」


    淩涼緊緊握著酒杯,氣息越來越不穩,因為他不喜有人說珍兒的不好,而很明顯,這祭師嘴下根本不饒人。「我楚國不止男人皆是沙場猛漢,女子亦是巾幗不讓鬚眉,不懼任何陰謀詭計!」


    淩涼完全也不退縮,挑眉迴擊了迴去。


    一時之間,口舌之爭溢滿整個花園。


    齊韋像是完全沒有看明白在場氣氛一樣,幽幽嘆息,「聽說楚國的玉墨將軍是天縱奇才,以女兒之身征戰沙場,可惜無緣得此一見,真是可惜。」


    「城主說笑了,你這養女跟玉墨將軍長得一模一樣。」


    好像被嚇到,齊韋震驚的揚眉,「真的假的?真兒真的跟玉墨將軍長得一模一樣?當初看她倒在河邊昏迷不醒時,才救了她一命,看她忘記以前所有的記憶才把她收迴義女,該不會……」


    這時,目光一一投在楚容珍的身上。


    楚容珍微微縮了縮身體,有些害怕了盈滿了淚水,似乎害怕這些目光。


    「哼,我楚國的玉墨鎮國將軍是何等的風華萬千?她一介平民,哪怕與玉墨將軍長得一模一樣,依舊比不上玉墨將軍!」最先開口的是淩涼,直接否認楚容珍現在的身份。


    他不明白珍兒想做什麽,可是珍兒連他都要演戲,肯定是不想暴露身份。


    那他自然要相幫。


    「本相曾經也見過玉墨將軍,確定兩人性格相差太多,哪怕失憶了,可是那發自骨子裏的尊貴感應該不會消失才對。」


    鳳隱是第二個否認的。


    意味不明,但似乎不想她被發現。


    楚容珍迎著他的目光,心中一片警戒。


    該不會暴露了?


    「說起這個,本將倒也發現一個有趣的事情,聽說台城的城主收集了大量與玉墨將軍長相相似的女人,對了,寧國的安寧將軍不是也跟玉墨將軍長得很相似?該不會……」


    一下子,把楚容琴也扯了進來。


    要懷疑大家就一起懷疑,雜亂扯在一起,弄得混亂不堪。


    當然,這就是納蘭清最擅長的。


    攪混一汪清水。


    楚容珍有些好奇,又有些激動,「父親,這是真的嗎?我真的跟玉墨將軍長得一樣?我不記得以前的事情,隻記得自已叫真兒,這……」


    看著她這急於想得到『楚容珍』的身份的樣子,一下子,就打消了在場所有人的懷疑。


    這種急切想要被承認的模樣,怎麽可能就是那個名震大陸的女人?


    急切的想要奪取『楚容珍』一切榮耀,果然,她不是她!


    不甘所有的視線投在楚容珍的身上,軒轅珊有些不甘寂寞的開口,「世上相似的人多了去了,有什麽好奇的?」


    她一開口,氣息再一次冰封,整個宴會的氣氛直接降到了冰點。


    估計是這他們這一輩子參加過的最尬尷的一次宴會。


    在場的人來自四麵八方,而是敵意十足。


    軒轅珊的目光直接看向一邊的寧國皇帝,雙眼劃過一抹淺淺的暗光,有些套近首的舉起酒杯,「寧國陛下好,我是軒轅珊!」


    寧國皇帝雙眸微微的轉動,依舊是無法消散的空洞,但從他的聲音中能聽到感興趣的語調。


    「軒轅?」


    軒轅珊揚起一抹大大的笑容,點頭,「是的,軒轅珊!」


    這一次,她沒有說自已是炎帝的轉世,因為在場之人好像都討厭她這種說法,為避免被孤立,還是把這寧國拉自她的旗下比較好。


    她是誰,炎帝的轉世,真正的炎帝。


    「嗯!」


    冷淡的點頭,似乎,沒啥興趣了。


    軒轅珊尬尷的笑了笑,不滿寧國皇帝的視線又放楚容珍的身上,雙眼微轉,一抹心計浮上心頭。


    「聽聞齊小姐一手畫技深藏不露,本小姐可否請教一番?」


    突然,軒轅珊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楚容珍皺眉。


    挑釁?


    「宴會歌舞本小姐看膩了,倒不如玩點新玩意,齊小姐可不要推卸。」態度高傲,語氣不屑,仿佛看出她一定不會接受,所以連後路也直接堵了。


    不參加也要參加。


    楚容珍不悅的抿著唇,她哪裏惹這個白癡女人了?


    一聽要鬥畫,一邊,饒顏虹連忙站了起來,「本小姐也有點興趣,不過軒轅小姐,可有獎罰?」


    一點子就被點醒,軒轅珊詭異一笑,「當然,勝者可以命令敗者任何事情,而敗者不得拒絕!」


    任何事情,這概括的方向可就大了。


    「要是殺人放火,要是違背道德,這如何能做?軒轅小姐有這個興致大可以私下自已玩,別把無辜之人牽扯進來!」


    淩涼的語氣銳利,與以前相比,似乎少了溫和,多了針鋒相對的銳利。


    被批評,軒轅珊頓時一陣氣惱,仿佛喉間有什麽腥甜的味道冒了出來……


    一個兩個,全部護在那個死賤人,果然,不可原諒。


    「那這樣吧,輸者邊跳舞邊脫衣,一絲不掛!」怨毒的雙眸死死的盯著楚容珍,那語氣,似乎要把她直接吞進肚子裏咬個稀巴爛。


    簡直,恨到了極致。


    這種賭注,明顯就是針對人而來。


    然而,楚容珍隻是微微一笑,隨即淡笑點頭,「好啊,不過軒轅小姐,要是不從怎麽辦?我身份卑微,要是不小心贏了軒轅小姐或饒小姐,萬一不認帳的話,我也沒有任何辦法呀……」


    「齊小姐放心,本將就當這個見證人,要是何人輸了敢不從的話,本將就是強逼也會讓她願賭服輸。」


    「加上本宮一個!」非墨淡淡出聲。


    珍兒想玩,那他也參加好了。


    淩涼放下手中的酒杯,坐直了身體,笑了笑,「齊小姐不用擔心,本公子也願做這個見證人,要是同賭不起的話大可以不用參加,要是言而無信的話……」


    冷冷的笑了笑,目光嘲諷的看向軒轅珊,仿佛在說:你輸定了。


    高傲的軒轅珊一開始還有些悔意,本來打算順勢下取消,可是淩涼一道嘲諷的眼神射了過來,直接被激怒,「哼,賭就賭!」


    反正饒顏虹也要參加,那麽隻要不是墊底就行,再說了,想她軒轅珊一手畫技挫敗當令畫聖。


    她會輸?


    哼,天方夜談。


    軒轅珊是有這個底氣,偏偏還有一個人作死的看不清局勢。


    饒顏虹怨毒的瞪著楚容珍,冷笑開口,「這麽好玩的事情,也算本小姐一個!」


    楚容珍冷笑看著饒顏虹,這個不知死活的人,難不成眼瞎看不清局勢?


    她想軒轅珊吃虧,可是這饒顏虹卻一頭撞進來,想要代替軒轅珊?


    自尋死路!


    「要不改改規則吧?第二名與最後一名共舞,不過最後一句要連跳邊脫衣,直到第一名滿意為止,如何?」


    先不管饒顏虹有沒有真才實學,必須要把軒轅珊拉進來。


    哪有縱完火卻獨善其身的?


    直覺有什麽陷阱,可是看到四周的目光時,軒轅珊咬牙,一口答應,「可以!」


    饒顏虹也十分滿意的點頭,仿佛看到了楚容珍輸得悽慘,連哭邊跳舞,全身**的模樣。


    很快,準備了畫麵,顏料,筆墨……


    楚容珍,軒轅珊,饒顏虹三人走上場,分別坐在每一張畫布之前,思考,提筆……


    軒轅珊則是看了楚容珍一眼,張狂挑釁,「本小姐三年前一幅牡丹圖穩贏畫聖,今日就讓你一下,畫一幅海棠圖好了!」


    「不用,省得到時輸了還有藉口!」楚容珍頭也不抬,淡淡的拒絕。


    「哼,走著瞧!」軒轅珊被她的態度弄得越來越生氣,拿著畫筆的手都忍不住一顫。


    楚容珍淡淡看著她氣極顫抖的手,微微勾唇。


    筆顫,那可是畫技中的大忌,簡直就是新手的表現。


    這軒轅珊可真容易挑釁,淡淡一句話,就氣得克製不住自已的脾氣了?


    饒顏虹冷笑看著楚容珍坐在畫布前不動的樣子,手中的筆開始做畫,這場遊戲隻要不拿第一名就行,所以,不管她輸還是贏,隻要保持第二名就可以了。


    能拿到第一名自然最好,與一個脫衣舞娘同台多少有些屈辱。


    軒轅珊的畫技看起來沒有多厲害,像個新手一樣筆顫,簡直難以想像能打敗畫聖……


    說不定,她還能得到第一名出出風頭?


    一個還會筆顫的新手,一個是鄉下的女人,能有多厲害?


    不多時,饒顏虹最先停筆,而軒轅珊不久就停下了筆,隻有楚容珍還拿著筆不緊不慢的描繪著,好像根本不在意。


    軒轅珊站了起來,嘲諷道:「肚子沒貨,再磨蹭也沒用!」


    「又沒有規定時間,我畫到明天也無人說什麽!」楚容珍坐得筆直,完全不在意軒轅珊的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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