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男子交談了很久,從他的口中得知了很多消息之後,楚容珍靜靜等到半夜,偷偷潛伏到了交易地點。


    受不了府中煩悶的舒兒偷偷跟在她的身後,最終找到了她的所在。


    哭天喊地的不想留在王府,要跟在她的身邊……


    為了不惹人注意,楚容珍無法,隻能讓她跟著自己。


    「小姐,這是幹嘛?」偷偷跟在楚容珍身後,舒兒小臉上滿是興奮。


    嘿嘿,果然跟在小姐的身邊比較有趣!


    一直等到子時,等到舒兒都不耐煩的蹲在地上打磕睡的時候,院子裏終於來人了。


    一隊身穿麻布手扛大刀滿身唳氣的男人們走了過來,先在院子裏警戒,查看了一下環境之後才放下手中包袱坐下休息。


    「老大,找過了,一切正常!」


    楚容珍躲過了他們的探查,不動聲色的躲在假山之後,靜靜盯著這群人。


    看來,他們就是赤狐!


    「嗯,現在官兵查得緊,媽的,連禁衛都出現了,要不是他們找什麽貞寧縣主,老子也不用過得這麽憋屈!」被稱為老大的男子眼角一道刀疤,為他多增了幾分唳氣,很有震懾效果。


    「就是,不然咱們可以多動手幾次,這次才找到三個,一個一萬,也才三萬兩銀子!」


    「對,老大,你說他們要這玩意做什麽?胎盤的話倒有聽說過不少的貴婦人好這一口,可是嬰兒從未聽過啊……」


    被刀疤男一巴掌拍了過去,唿著說話的人一陣頭暈目眩。


    「不能打聽的就別打聽,不想要命了是不是?給老子記住,咱們做的都是把頭掛褲襠的活兒,該閉嘴的時候就閉緊了,要是說了不該說的別怪老子沒提醒你們!」


    「是是是是,小的明白!」


    「老大,老大,人來了……」這時,門外把風的人走了進來,刀疤男一聽,立馬站了起來,迎了過去……


    來人是一位年輕男子,是楚容珍所熟悉的人。


    林浩宇!


    林浩宇的身邊跟著一位中年人,隻見刀疤男走了過去,衝著中年人拱拱手:「大人,好久不見,這次新貨到了,您看看!」


    「嗯,最近風頭緊,虧你們還能找到好貨!」


    刀疤男見狀,摸頭笑了笑,伸手從屬下那裏拿了一個袋子過來,遞到中年人的麵前。


    中年男子接過,看了看裏的東西,微微皺眉:「月份有點小!」


    「大人有所不知,月分雖小,可是該有的部位都己齊全,您就試試看?」


    中年男人看了身邊的林浩宇一眼,這才點頭,從懷中摸出銀票遞了過去……


    「也好,最近風頭緊,你們仔細些!」


    「好的好的!」


    簡單的交易結束,對方離開,赤狐組的人也離開……


    楚容珍從暗處走了出來,看著離去的雙方人馬,神情露出一抹危險的異色。


    沒有騙她,真的是林府,還是那個林浩宇。


    他買胎兒,難不成是為了練毒?


    想了一下,楚容珍還是跟了過去,來到林家之外,楚容珍沒有急著進去。


    林家或許不如她想的那般簡單,表麵是商人,可是暗地裏有會有殺招很難說。


    猶豫在外轉悠,楚容珍遲遲沒有進去……


    直到轉了個透,確定沒暗衛守在府外時,她才趁著黑夜閃了進去……


    舒兒與她小心的在府中摸索著,完全不熟林府的布局,隻能隨便摸索著……


    坐在樹枝上觀望著四周,楚容珍有些頭疼。


    她該往哪走?


    「丫頭迷路了?還是別人家裏好納涼?」突然,她的背後,非墨獨有的聲音傳來。


    楚容珍聞言,微微扭頭,看著神出鬼沒的非墨,沒好氣的掃了她一眼。


    「出現的真是及時,想找你找不到,不想找你時你偏偏出現!」


    「本來好心想告訴你林府的布局,你不想知道的話那本座告辭了!」非墨好笑的看著她,被她嫌棄也不惱。


    說完,做勢轉身離去……


    楚容珍拉著他的袖子,「哎哎哎……沒說不需要啊,來都來了,順便有事找你幫幫忙……」


    「什麽事?」非墨停下腳步,轉身,麵對著她。


    「我很重要的東西被林浩宇拿走了,他不會還給我,隻能想辦法去奪了!」隱瞞了鳳衛的事情,楚容珍隨便撒了一個謊。


    「很重要的東西?」非墨半疑惑,半懷疑看著她。


    「嗯,很重要!」迎著他的打量,楚容珍臉色平靜,明明說著謊言,完全沒有任何心虛。


    確認她的神色平常,非墨才微微眨了眨眼,點頭:「行!」


    楚容珍開心一笑,「謝謝!」


    非墨低頭,伸出食指放在她的唇間,笑道:「你我不需要謝謝,下次真的會感謝我,就親我一下!」


    淡淡打趣,有點不像他,好像,比平時溫柔很多。


    楚容珍沒有拒絕,十分自然從樹上下來,惦起腳,輕輕吻上非墨的側臉。


    「嗯,我知道了!」


    微微笑著,楚容珍後退幾步,朝著林家深入而去……


    有了非墨在身邊,她有底氣足多了。


    非墨無奈,隻能跟在她的身後,小心的保護著……


    花了大約一個時辰,楚容珍與非墨找遍了整個林府,最終賭氣的楚容珍還是在非墨的取笑中朝著他指的方向而去。


    沒辦法,對於不熟悉的地方,她很容易迷路。


    花了大量的時間,楚容珍才找到林浩宇的房間。


    房中燈光微閃,看來根本沒有入睡。


    蓮在外麵警戒,舒兒守在屋外,楚容珍與非墨兩人彎著腰如暗夜獵豹,稟住唿吸偷偷潛伏在林浩宇的窗邊,偷偷張望……


    林浩宇坐在燈下,手裏拿著一本書靜靜看著,沒有說活,沒有表情的他與平時不同,倒多了幾分書香之氣。


    「公子,該休息了!」


    中年男子走了進來,手中端著一個托盤緩緩走了進來,看著看書的林浩宇,慈愛微笑。


    這中年男人就是楚容珍見過的,與赤狐交易的那個男人。


    林浩宇放下手中的書,伸手撥了撥燈芯,看著走進來的中年男人,冷冷道:「那群人可靠麽?看起來是亡命之徒,隨便給點銀子就能將我們出賣!」


    「公子放心,那刀疤雖然是個亡命之徒,但為人也算是講義氣,更何況咱們家對他有恩,以他的性格,自然不會背叛。」


    「你相信他就好,本公子多少有些不放心!」林浩宇看著中年男人的動作,靜靜坐在桌子上,表情微冷。


    伸手,接過男人手中的湯盅,放在鼻下輕聞,愉悅的眯起了眼。


    「與平時的味道有些不一樣,加了什麽?」


    「這次加了些藥材進去,不僅補身又能改改口味,想著公子該膩了,就想著變換一次口味……」


    兩人的交談沒有什麽異常,可楚容珍卻莫名的感覺陰寒,一種說不出來的顫慄。


    林浩宇拿著湯勺輕輕嚐了一口,十分滿意點頭,眼中帶著異色……


    「味道確實不一樣,再研究研究有沒有別的做法,沒想到這東西竟是這般美味,實在錯過不少……」邊嘆息,邊喝著湯,那心滿意足的模樣讓楚容珍也不勉好奇。


    女子喜食,男子喜酒色,能讓林浩宇對這湯這般喜愛,讓她十分奇起來。


    喝完湯之後隻見林浩宇拿起筷子,夾著裏麵的肉直接吃了起來……


    可是突然,楚容珍瞪大了眼,伸手捂唇,噁心感從胃中直接冒了出來……


    天,她看到了什麽?


    那些剁成塊的肉本來看不出什麽,可是那完好的五指,明顯就是嬰兒的手掌……


    胃中翻湧,楚容珍不敢相信她所看到了一幕。


    胎兒,竟然有人在吃胎兒?


    食人?


    這人是瘋子還是喪盡天良?食同類的舉動,他怎麽做得出來?


    非墨看著全身顫抖的她,心疼的伸手將她摟在懷裏,將她的臉扣在自己的懷中,看著裏麵林浩宇慢慢又愉悅的進食,微微抿唇。


    楚容珍好像受到了驚嚇,饒她見識再多,可是這種她真的接受不了。


    林浩宇臉色未變,有些意猶未盡的看著碗中的骨頭,竟還細細點評著。


    「這碗份量比較小,是月份不足九月?」


    「嗯,估摸著隻有六七月的樣子,味道應該有些許差異吧?」中年男人點頭,慢慢收拾著林浩宇吃過的殘骸。


    「肉更加的滑嫩,沒想到隻是一時興起卻找到十分對胃的好東西,早知道胎兒這般好吃,本公子也不用受厭食所擾了……」


    輕聲嘆息,林浩宇的話讓楚容珍微愣。


    迴想著在肆月酒樓見過他的樣子,當時好像真的沒有對桌上飯菜動口,一直都是喝著酒,說著話……


    現在細細迴想起來……


    他有厭食症?


    「老奴也沒有想到,聽到公子說想試試人肉的時候老奴就馬上想到了嬰兒湯,在同好的口中,也被叫成排骨湯。很多吃膩山珍海味的權貴們都試試這排骨湯,算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事情了……」


    這是楚容珍不知道的,也是她從未聽過的。


    她從未聽過,權貴間會有這麽恐怖的飲食習慣。


    下意的看著非墨,想從他那裏得到求證。


    非墨看著她,微微點頭。


    這種事他也知道,很多權貴在中年老年的時候就會變得奇怪起來,有了權,有了錢,晚年什麽也不缺的他們開始怕死,開始崇尚以形補形,認為吃什麽補什麽……


    不知不覺,權貴就開始流傳,可以延年益壽的『排骨湯』也就得到了他們的推崇。


    權貴們為了不惹麻煩,便會買通產婆,收集引流的胎兒或許製造謊言,明明成功接生的孩子將它殺死弄成死嬰,對方埋了孩子之後他們又挖出來賣產給權貴。也有百姓家中自願賣出,因為想要兒子可是卻懷的是女兒,就有可能拚命母子雙亡的下場墮胎,或者生下來就賣給產婆換取豐厚的銀子。


    十兩銀子就夠普通百姓一家過活一年,賣一個女兒就可能得到五百兩銀子,夠他們生活幾十年……


    為此丟掉性命的女人不少,丈夫為了銀子強迫女人墮胎,六個多月墮胎危險極高,母子雙亡的事情也不在少數。不會心疼死了的女人,丈夫可以拿著到手的銀子再娶個嬌妻,再重複中這條賺錢之路……


    這是人性的黑暗,還有很多很多,沒有攤在明麵,很少人能得知。


    心疼的看著楚容珍趴在他懷裏顫抖的模樣,非墨輕聲嘆息。


    果然她的丫頭隻是表麵堅強,骨子裏還是那麽的脆弱惹人憐愛。


    楚容珍聽著兩人噁心的對話,強忍著身體不適,不願意就此離去。


    房中,兩人的對話還是持續。


    「對了,這次中的胎盤給茉兒送過去,她的容貌最近越來越美了,看來效果不錯!」


    「嗯,老奴己派人送了過去,就連王世子那邊,也己全部送去!」


    「要與王公候打好關係,父親雖不屑那是他笨,一心想著討好謝家的他根本沒有想到謝家願不願意接受他的討好。王公候這邊這麽好的機會不會機用,還真該謝謝那個廢了王南命根的人,不然本公子怎麽攀上王公候府……哈哈……」得意大笑,林浩宇嘴邊滿是油光,還有那得意自大的笑聲,看在楚容珍的眼裏,滿滿全是唾棄,噁心……


    「那是,公子英明!」中年男人彎腰,收拾著碗筷離去……


    楚容珍看扯著非墨,示意他動手。


    非墨搖搖頭,沖她比了一個等的姿勢。


    楚容珍沒有辦法,隻能等,等了很久,久到林浩宇熄燈之後過了兩三個時辰,天快亮的前一個小時,非墨才終於動了。


    鬆開她,輕身一閃,直接閃進了林浩宇的房間。


    警惕的看著四周,一步步接近睡夢中的林浩宇……


    伸手,接觸著林浩宇被子,輕輕掀開,在林浩宇醒來之前伸手點了他的睡穴,林浩宇頭一偏,直接沉沉的睡了過去……


    楚容珍摸過著走進來,聞著裏麵的味道,微微皺眉。


    小心的四處掃著,發現根本沒有找到藥物的味道時,視線才把在被非墨掀開的被子上。


    銀白色的被子,表麵看不出什麽異樣,可是卻讓她頓時警覺起來。


    她的嗅覺敏靈,非墨聞不到味道,可是她聞到了。


    被子上發出濃濃的藥味,而且還是她從未聞過的味道,不解,但心中卻警戒了起來。


    下意識抬起非墨的手,楚容珍看著非墨指尖處開始變得灰青,頓時緊張起來。


    「你怎麽這麽不小心?你中毒了知不知道?」


    被她一罵,非墨愣了。


    從未有人因為擔憂而罵過他,這種奇怪又獨特的感覺,還不賴。


    拿出隨身攜帶的銀針刺到非墨的手腕處,看著毒素快速流動之時被她封穴截住,這才鬆了一口氣。


    伸手,扯開林浩宇的衣襟,在她身上胡亂摸著……


    非墨頓時吃味,握著她的雙手黑著臉狠瞪了她一眼,「摸什麽?」


    「解藥!」沒心情理會非墨陰沉著臉的原因,從林浩宇的手中摸出了瓶瓶罐罐,一一分辯之後才找出其中一顆解藥給了非墨。


    非墨乖乖張嘴,楚容珍沒好氣直接塞進他的嘴裏,手指退出來的時候被他輕含……


    溫熱的觸感讓她微顫,快速收迴手指,嫌棄似的擦了擦……


    不理非墨幹瞪眼,楚容珍的視線在林浩宇頸間玉佩,從懷中掏出手帕蓋了上去,割斷繩子拿起了玉佩,並將林浩宇的裏衣,被子全部歸位,當做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快速離去……


    楚容珍好心情的看著手中玉佩,剛剛也有仔細看過,確定與她的一模一樣。


    非墨跟在她的身後,看著她好心情哼著曲的模樣,微微一笑。


    雙眼柔和輕挑,寵溺的看著她。


    與她相處有時被氣到半死,可是不見她又會想念。就像現在她的眼裏沒有半分自己,隻有她手中的狗屁玉佩,可是看到這樣的她,他也會跟著開心……


    果然,丫頭是他的劫!


    「剛剛見你不是很厭惡林浩宇麽?怎麽不殺了他?」


    楚容珍停下腳步,臉上是難掩了興奮,隻不過當非墨提到這個問題時,她沉下了臉色。


    「吃胎兒的事情,權貴中很的很常見?」楚容珍不答反問。


    「嗯,算是權貴間的秘密!」


    楚容珍得到了肯定的迴答,深深吸了一口氣:「所以我不能殺林浩宇,殺了他,就抓不住王南。沒有了林浩宇,謝茉,王南估計會另外找渠道,所以這一次,我要毀了赤狐,給那些異食者們一個警告。或許起不了什麽作用,但在風頭期間,他們不再吃的空檔,多少可以挽救一些人……或許隻是一兩個,但,足夠了……」


    她憎恨這種事情,動物都知道不吃同類,偏偏身為人的他們卻吞噬同類,簡直比畜生都不如。


    本不想管這次的閑事,但這次,她管定了。


    「要我幫你麽?」非墨淡淡出聲。


    「要!」


    楚容珍走到非墨的麵前,伸手勾著他的脖子,主動吻上他的唇……


    「這是謝禮?」


    「剛剛你是這樣說的!」楚容珍掛著非墨的身上,隱隱有些撒嬌的意味。


    伸手拍拍她的背,非墨被她這直白類似交易的動作弄得哭笑不得。


    「好吧,這事包我身上,我會派人引起京兆府尹的注意,到時一定會將赤狐組一網打盡……」


    「好!」


    非墨最近好像很忙,與她交談的幾句之後便離去。


    楚容珍她也不在意,拿著手中玉佩就開心迴府……


    第一塊是拿到了,再好好派人去查查,第二塊估計也不遠了……


    迴到楚王府的她沒有找到楚老王爺,被告知是楚老王爺進了宮。


    自楚老王爺進宮之後,楚王府外的禁衛就撤離,沒有帶走任何東西,就這麽直接撤離了……


    禁軍一走,淩公候一家,謝夫人,言公候都上門關心,同樣十分不解為何禁軍會突然離去。


    楚老王爺不在,眾人疑惑之餘也多多少少想到了一些,紛紛上門表示關心,根本不懼外麵的流言誹語。


    然而楚王妃自楚老王爺離去之後,整個人神情就變得不對,手裏拿著一張紙,久久沒有迴過神來。


    直到下午時分,進宮的楚老王爺那裏傳出了消息。


    楚老王爺辱罵君主,意圖刺殺,被關入了天牢。


    這個消息傳出,楚容珍沒有任何的意外,進宮見君本就是羊入虎口的事情,迴不來也是正常。


    楚老王爺也沒有打算能迴來,他的目標就是為了牽製陛下的視線,這樣他留給楚王妃的人馬才比較好活動。


    陛下一心盯著的就是他手中的遺詔,一心盯著他。


    就由楚老王爺出去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讓楚王妃想辦法處理之後的事情。


    最壞的打算,劫天牢!


    自從楚老王爺的消息傳迴楚王府之後,第二天,楚王妃請了言公候還是淩公候上門,三人在府中不知道談了什麽,反正談了很久很久才走出來。


    一個個臉色陰沉十分不好,楚王妃看著他們的背影還深深的彎腰,讓人奇怪不已。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直到陛下那邊流出了傳言,說有意對楚王爺判刑……


    再加上言公候與淩公候頻繁上門,直到最後一天,楚容珍才明白楚王妃做了什麽。


    楚容琴站在她的身邊,好奇的看著抬進來的大箱小箱珠寶首飾,瓷器……


    「這是做什麽?母妃,母妃,這是怎麽迴事?」


    楚王妃站在旁邊指揮著小廝,與言棋還有淩涼交談著,聽到楚容琴的問話,才扭頭,微微一笑。


    「琴兒與珍兒馬上要嫁人了,還能怎麽迴事?」


    楚容琴瞪大嘴,這件事情她怎麽不知道?


    楚容珍則是微微皺眉,神情微冷。


    楚王妃走了過來,伸手,拉著兩人的手,溫柔笑道:「你們的年紀都不小了,交給別人我不放心,言棋與淩涼都有好男人,絕對不會辜負你們的,所以……」


    楚王妃的臉上帶著深深疲憊,楚容珍下意識想拒絕,張口,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她明白楚王妃的用意。


    楚王爺一旦被判刑,到時連累的就是滿門,所以她得到消息之後就想辦法讓她與楚容琴嫁出去,不再是楚王府的女兒,也不會受到連累。


    這是保全她與楚容琴的方法。


    鼻子微酸,楚容珍垂眸,靜默不語。


    楚容琴紅著臉,看著言棋方向,心不對口道:「為什麽這麽急?棋大哥都沒有跟我說過這事……」


    「言棋為什麽要跟你說?你要嫁的是你表哥!」


    突然一語,楚容琴愣了,不可思議的看著楚王妃,聲音拔高:「什麽,叫我嫁表哥?不要,絕對不要!」


    「什麽不要?琴兒,你不願意嫁我?」聽到聲音的言棋走了過來,眯著眼,眼底一片危險。


    「不不不不……棋大哥,我不是這意思……」


    楚王妃噗嗤一笑,「好了,騙你的,誰不知道你喜歡的就是人家言棋?」


    楚容琴拍拍胸脯,深深的鬆了一口氣,「嚇死我了,母妃壞死了!」


    「行了,去看看給你下的聘禮,看看有沒有什麽不滿意的,可以隨便刁難一下你言大哥……」


    「才不要,言大哥的聘禮是最完美的!」蹦蹦跳跳,楚容琴與言棋走到了一邊。


    楚王妃走到楚容珍的麵前,伸手,拉著她的手,擔憂問道:「珍兒,你不願意麽?」


    楚容珍抬眸,認真的看著她眼底的擔憂,最終搖搖頭,輕聲道:「不是,我擔心會給表哥,會給淩公候府帶來麻煩!」


    「珍兒,我不怕麻煩,真的,隻要你願意嫁給我,我發誓會對你好!」


    淩涼馬上出聲,神情認真,堅定的看著她。


    楚王妃不舍的看著她,眼中泛著淚花,「珍兒,說實話我不想你這麽早就嫁出去,明明我們母女相認還沒有幾天就要分開,我捨不得……可是沒有辦法,除了用這種方法保全你們以外,我想不到別的方法了……」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與姐姐嫁了出去,母妃怎麽辦?」她有點擔心這事。


    楚王爺入宮吸引陛下的視線,或許就是為了給楚王妃留下處理後事的時間。


    從一開始他們都知道,這事想要翻轉很難。


    除了盡力保存楚王府的血脈之外,別無他法。


    楚王妃緩緩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遞到楚容珍的麵前,「放心,你父王在獄中寫了這封休書,我隨時可以離開楚王府……」


    楚容珍這才點頭,鬆了一口氣。


    「珍兒,我聽涼兒說過,你原本不怎麽喜歡他。但相信母妃,原本涼兒是母妃心中內定的好人選,他為人謙和善良,你嫁給他不會被欺負……」


    「母妃,我明白了,什麽時候出嫁!」


    楚容珍沒拒絕,一是她拒絕不了楚王妃那心疼擔憂的模樣,為她著想費盡心機,她無法拒絕。


    如果是她一人,她有自信可以逃離皇城,可是成為通緝犯很麻煩。


    嫁給淩涼也行,她本就不討厭他,等風頭過了再求休書一封便好。


    楚容珍點頭了,楚王妃這才放心了,開心抱著她,輕泣。


    「放心,淩公候府怎麽也挨著謝太師府,陛下想動也要看看其中利害關係,至於言公候,陛下更不能動,言公候可是朝中軍候,手中有兵權,所以你與琴兒嫁出去,你們的性命皆可以保住……」


    「謝母妃費心了!」


    「傻孩子,這麽說就生分了,隻要你們能安好,我就什麽都無所謂了。」


    楚容珍伸手,抱著輕泣的楚王妃,伸手,無聲給她安慰。


    整理了一下情緒,楚王妃才看著四人,高聲道:「這三天五禮已問,三日後上門迎親!」


    「是!」淩涼與言棋微微彎腰,對著楚王妃行了一禮。


    分別看了楚容珍與楚容琴一眼,兩人這才快步離去……


    楚容琴樂嗬樂嗬的迴了自己院子準備嫁妝,楚容珍與楚王妃靜靜看著,微笑不語。


    「這麽急著把我與姐姐嫁出去,是陛下那邊有了什麽動作?」


    「你爺爺入宮的那天,被強加罪名扣壓之後,陛下就派人過來直接威脅。給我七天的時間,如果不想辦法找到遺詔並且交出遺詔,就對楚王府滿門抄斬!」


    楚容珍皺眉,神情不悅,沒想到陛下的動作大到這種地步。


    擺明了要與楚王府翻臉,不拿到遺詔誓不罷休。


    「那爺爺與父王怎麽辦?」


    楚王妃臉色一愣,最後才搖搖頭,「最壞的辦法就是劫天牢,或者想辦法讓他們假死……」


    「母妃都計劃好了嗎?」


    「差不多吧!」


    楚容珍深深的看著楚王妃,眼中帶著狐疑,可是從楚王妃的臉上什麽也看不出來,她也隻好點頭。


    迴到自己的房中,楚王妃送來了出嫁用的嫁衣與各種東西用品,還讓路嬤嬤教她一些事宜。


    當夜,非墨過來了。


    臉色十分不好,她雖看不到她的臉色,但從冒火的雙眼中可以看出他現在臉色十分不好。


    渾身唳氣大步走了過來,一手掐著她脖子,雙眼閃爍著無盡的黑暗。


    「你要嫁給淩涼?心甘情願?」


    楚容珍一驚,看到來人是他時才放下手中梳子,伸手,拂開非墨掐著她的手。


    因為她小手的柔軟觸感,非墨不自覺的鬆開了手。


    「你因為這事才這麽生氣?」楚容珍好笑的看著他,有一下沒一下的梳著自己的長髮。


    「本座不該生氣?本座的女人要嫁給別的男人,不該生氣?」銀麵上閃著寒光,昭示著他現在的心情極為的不美麗,隱隱有些暴怒,更多的殺意。


    不是對她,是對淩涼。


    感受到他對淩涼的殺意,楚容珍眯起了眼,「你想殺了他?」


    非墨聞言,雙眼微眯,眼中殺氣狂亂縈繞,如墨龍雲卷,帶著毀滅性的破壞力。


    他是真的動了殺心,他可以接受她利用他,挑釁他。


    可是,他無法接受她成嫁給別人!


    「本座會殺了他,絕對!」咬牙,非墨一字一句,十分果決。


    「殺了他,然後讓我嫁不了她,與這楚王府一起去死?」楚容珍冷笑,語氣也尖銳起來。


    「本座不會讓你死……」


    「對,你不會,你有這個能力救我出去,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想要的不是這些。我自己也有能力離開楚王府,離開京城,可是我不能。我想要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而不是像老鼠一般東躲西藏,非墨,你是江湖人,你給不了我明麵的尊貴。你知道我想要什麽嗎?我想要權勢,想要地位,想要可以掌握一個君主讓他為我征戰,想要踏平焰國,你給不了我,所以,求你了……」


    這是楚容珍第一次說出心裏話,也是她第一次求他。


    她知道非墨有那個能力強行帶走她,可是她不想走,不想過著被通緝的生活。


    暗夜之人再強大,可依舊是暗世界的王。


    她不想要,她隻想要表麵的尊貴與權勢,踏平焰國她需要的是軍隊,需要是臣子將領,而不是一群殺手!


    非墨抿著唇,眼中帶著驚愕,因為他也沒有想過,她想要的是這些。


    心中憤怒,悲傷,失望縈亂著全身,非墨雙眼頓時變得幽暗詭譎,眼底深處那微微跳動的墨焰正是他現在心情寫照。


    勾起楚容珍的下巴,看著她眼底的悲傷與哭泣,他的心頓時扭曲又疼痛。


    「為什麽認為本座給不了你?你想要什麽,本座都能給你……」


    「我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別的身份,但以非墨這個身份來說,你給不了我想要的。」楚容珍的態度很堅定,雙眼微紅,一眨不眨迎著非墨打量的視線。


    「誰能給你所想要的?淩涼?夜清?楚辰寧?」強壓著怒力,強忍著將她撕碎的衝動,非墨抿唇,神情冰冷。


    「淩涼能給我現在的穩定生活的身份,夜清能給我朝堂的幫助,楚辰寧能成為我的棋子為我征戰!」


    「你倒真坦白!」非墨怒極反笑,恨不得直接掐死她,可是他怎麽也下不了手。


    至於擔心,自己的力度會不會弄痛她……


    「謝謝你對我的幫助,也謝謝你對我的喜歡,但請別傷害淩涼……」


    「不可能,珍兒,從一開始我就說過,我不會把你讓給別的男人。你完美的惹怒了我,我會讓你親眼看看你所嫁的人倒在血泊裏的模樣,讓你一輩子都後悔這次的舉動……」彎腰,非墨神色詭譎中帶著瘋狂,撫著她的紅唇,唇角的笑容是那麽的滲人。


    一股戾氣湧上腦海,讓他的眼眸都瀰漫一絲紅光,襯得那冰寒俊美容貌,似妖魔在世。「珍兒,三日之後,淩涼喜堂上,我不想看到你的身影,別讓我有大開殺戒的機會!」


    「我會將你的身份公布出去,天下權貴想要得到非墨的人多之又多,不能得之便滅之,你肯定會麻煩不斷!」楚容珍也冷冷的威脅。


    「無礙,無人見過本座的真麵目,又有誰能知道本座的蹤跡?」非墨不在意的笑了笑,不僅不在意,反而是不屑。


    突然,楚容珍露出一抹艷魅的笑容,微微起身,紅唇靠近他的耳邊,幽幽說出幾句,引得非墨立馬臉色大變,陰沉的盯著她……


    伸手拂開非墨的手,楚容珍笑得燦爛。


    「嗬嗬嗬……大不了魚死網破,非墨,我之前就說過,想要得到我的人很簡單。我們相處這麽久,我的性格你也知道的差不多,我不願意的事情誰也無法逼我。強勢的捕捉,獨斷的禁錮。地位的不平等,造就了人格的卑微無力,無法反抗的我,最後定會被你強勢攻占,以我的性子,也會恨極了你……」


    非墨眼底閃著紅光,如地獄走出的惡鬼,直勾勾盯著她。


    「我不會讓你離開,哪怕被你恨極,也無所謂……」


    「我會想盡一切辦法逃走,而你又不願意讓我離開,到時的結果就是不死不休。非墨,你想讓我死麽?」


    「……」非墨血色越來越重,越來越盛,可是聽著她的話時又微微降下不少。


    「所以你才挑起我與夜清的戰火?你到底想做什麽?我不會殺你,因為我喜歡你……」


    「不,不對,你不喜歡我,最起碼你的喜歡讓我沒有任何心動的感覺,你的心裏,我們的關係,不過是寵物與主人的上下關係而己。身邊有眼線隨時盯著我的一舉一動,這與在我脖子上拴根繩子有何區別?不過都是寵物狗而己!」


    說完,楚容珍伸轉身,背對著他。


    非墨隻覺得一股酸悶的情緒逼得他難受到不行,雙眼也越來越暗沉,隱閃血光。


    靜靜看著她的背影,全身冷唳,似化身修羅。


    「你隻有三天的時間,如若還不改變主意,我會親自去迎接你,到時你不再有離開我身邊的機會,一輩子都無法離開!」


    「……」背對非墨,楚容珍的神情難辯。


    「我會將你綁在床上,不顧你的意願,狠狠的shang上!」


    露骨的話本來極具挑逗意味,從他的嘴中說出,聽到楚容珍的耳裏,全身渾不住的顫慄。


    「你最好能想清楚……」


    非墨垂下眸,掩下了眼中的紅光。


    這個時候他可以帶走她,以上的事情他也做得出來,但他並不想傷害她。


    三天的時間,足夠他冷靜下來。


    楚容珍沒有迴頭,所以沒有看到他那鎖定自己的眼神色澤濃深,那眼神讓人一生難忘。


    直到非墨離去,楚容珍的身體才緩和下來,全身忍不住的顫抖……


    趴在梳妝檯上,身體微微顫抖。


    非墨不會殺她,但他剛剛說的事情一定會做到,可是她不甘……


    不甘被困,不甘生活在黑夜……


    她的目的與非墨的身份終究有衝突,她想要軍隊,想要讓宗旭國破家亡,可是非墨給不了她。


    她不認為非墨會為了她與一國爭鬥,或者他用別的身分可以幫她完成這些事情,可是唯獨非墨這個身份不行……


    匪不與兵鬥,民不與官鬥,傻子都明白的事情。


    他怎麽可能會為了她而與一國相鬥?


    這次的婚禮,絕對不能讓他破壞,絕對不能……


    不管是誰,都不能成為她的阻礙!


    臉上浮現的是兇狠的表情,可是淚卻不知道為什麽就這麽流了下來,心中說不出的複雜,說不出的迷茫……


    她想的要,到底是什麽?


    為什麽心裏會這麽的疼痛?明明沒有受傷,為什麽會疼痛不已?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其中楚容琴陪她交談,說了很多很多……


    關於她對婚禮的嚮往,對生活的期盼,也對婆媳關係的畏懼。


    現在又開始擔心言棋會不會收妾侍來隔應她……


    但總體來說,楚容琴現在笑得很幸福。


    出嫁前夕,楚王妃走了過來,帶著一幹侍女,走進來的時候,楚容琴與楚容珍正好在交談。


    兩人看著楚王妃的身影,起身,行禮。


    「琴兒,珍兒,快來試看看,看嫁衣合不合適?」


    楚容琴連忙跳了起來,圍在楚王妃的身邊,「母妃,哪件是我的?哪件是珍兒的?」


    「左邊是淩涼送來的嫁衣,右邊就是言棋送來了。」


    楚容琴小臉微紅,拿起言棋送來的嫁給,立馬就跑到了屏風後麵直接試穿了起來。


    楚王妃看著完全沒有動作,臉上也沒有喜悅之情的楚容珍,有些擔憂:「珍兒,不試麽?」


    楚容珍上前,拿過嫁衣,「試!」


    本來不想試,可是看到楚王妃那自責又愧疚的目光時,她的心就忍不住軟了下來。


    嫁給淩涼她不覺得委屈,嫁給誰都無所謂,隻要對方能給她所想要的。


    可是淩涼,她多少有些不忍。


    不想把他牽扯進來,當初就十分認真的拒絕了他。


    可是沒有想到,楚王妃卻還是把他給扯了進來……


    楚容琴立馬換好嫁衣,走了出來,開心笑道:「珍兒,母妃,好不好看?」


    無論做工還是麵料都極好,繡金的鳳紋,銀絲的渲邊,尾擺的剪裁,叫人看得炫目不已,該是多少女子艷羨的嫁衣。


    楚王妃憐愛的看著開心的楚容珍,點點頭:「好看,真好看!」


    「母妃,你幹嘛哭啊,我都還沒嫁人呢!」看著楚王妃紅了眼眶,楚容琴不自在的摸摸臉,扭頭,避免感傷。


    「珍兒不去換?」轉移話題,受不了這種煽情的氣氛。


    「本來想去換的,但是看到姐姐的嫁衣,我突然不想換了。」


    「為什麽?」


    「壓軸當然要放在最後麵啊,不然怎麽一鳴驚人?」


    楚容琴翻了一個白眼,「切,有什麽好得意的,不看就不看,不稀罕!還是棋大哥的的嫁衣最漂亮,最喜歡了……」


    那堅決不承認吃味的模樣,引得楚王妃與楚容珍哈哈大笑。


    笑聲沖淡了哀傷與緊張的氣氛。


    「母妃,陛下不知道咱們府中辦親事麽?好像一點反應都沒有……」


    「你爺爺讓他的舊部對陛下進行施壓,而我讓暗衛想辦法截走了眼線的消息,一時半會陛下不會知道,不過也撐不久了……」


    就像楚王妃說的,確實撐不久了。


    楚皇在七天前就派人盯著楚王府,可是得到的消息是楚王妃與言公候還有淩公候頻繁接觸,一開始以為是在商量如何救人,所以沒有多大的在意。


    可是隨後,暗衛一直沒有消息傳來……


    遲了一天以為是任務意外,遲了兩天以為是意外……


    可是遲了三天,楚皇就開始懷疑了。


    再次派出眼線去打探消息,煩躁的來迴走動著……


    「陛下,沉王爺求見!」


    「宣!」


    一聽是夜清來了,楚皇眼中的煩躁完全不見,臉上露出了的笑容,大步走向門口……


    大門推開,一行推著夜清走了進來……


    「愛卿,快快進來……」


    一行退開,楚皇推著夜清走進了書房,關上大門……


    「臣自己來便來,陛下不必……」


    「沒事沒事,朕推得動!」楚皇不在意揮揮手,將夜清推到了一邊書桌旁。


    楚皇伸手,想要握著他的手。


    夜清不動聲色將手藏著衣袖,臉色冰冷無波。


    楚皇也不惱,走上書桌,坐下。


    「愛卿找朕有事?」


    夜清點點頭,雙眼冷冷看向楚皇,直白道:「微臣想要一個人,請陛下賜一道聖旨!」


    楚皇微愣,「想要誰?」


    「貞寧縣主!」


    砰的一聲,楚皇一掌拍到桌子上,眼中閃著怒火與殺意,緊盯著夜清,「不允許,朕絕不會允許!」


    「微臣最近開始對女人有點興趣,唯一能近身隻有她!」


    直白沒有一點遮掩,反而讓楚皇奇怪的又消了不少氣。


    沉下心,靜靜盯著夜清,不放過他的一舉一動,試探問道:「朕宮中美人很多,想試女人的話朕找人給你!」


    「微臣試過了很噁心,當然,男人也一樣!」


    最後一句,楚皇成功的僵起了臉,討好的看著他,笑了笑:「為什麽一定要那個女人,朕記得她長得並不怎麽絕美,朕的後宮……」


    「她身上幹淨,微臣不討厭!」


    深深的看著夜清,從他的臉上找不出任何的表情,楚皇最終眯著眼,沉聲道:「朕可以答應你,讓她以你侍妾身份入你宮中!」


    夜清抬眼,神情冷漠,沒有任何的波動。


    「多謝陛下!」


    夜清自行推著輪椅離去,楚皇看著他的背影,眼中升起了殺意。


    揮揮手,一個暗衛走了出來,「去殺了她!」


    夜清身邊的太監聞言,微微彎腰,「陛下,可否聽老奴一言?」


    「何事?」


    「陛下可是想要殺了貞寧縣主?」


    「哼,朕得不到的東西,憑什麽讓給別人?她本不該死,該就該她入了夜清的眼!」


    老太監眼眸微深,彎腰:「陛下,如今這事被沉王爺知道了的話說不定會引起他的怒意,剛剛陛下說那個女子隻能為妾,可是王爺卻沒有任何的不悅,看來他根本不喜歡貞寧縣主。所以對方為妃為妻還是為奴都沒有興趣,可能真的隻是單純的想要試試女人的味道罷了,陛下何不順水推舟,以後有的是機會觀察,想要收拾也不是難事……」


    楚皇深深思考了一下,這才點點頭。


    「去送十個美人給沉王,他收下了就把這聖旨給他!」


    「是,老奴遵命!」


    太監快速離去,按楚皇所說的挑了十個美人,帶著她們一起朝著夜清的琉璃宮而去……


    帶走的十個美人皆為秀女,出自權貴世家,一個個眼中帶著好奇與疑惑,有些不安。


    誰都知道沉王是陛下的男寵,可是現在陛下卻將她們給了沉王,到底會不會出事?


    可是心中又隱隱雀躍,要知道沉王可是楚國權勢極高之人,又是楚國最美的男人,要是得了他的寵愛,那可是風光無限……


    一路上,十個美人議論紛紛,隨著太監一起來到了夜清的琉璃宮。


    璃琉宮內,夜清剛剛迴到宮殿,聽到屬下傳信,將老太監一行給招了進來……


    「老奴給王爺請安!」


    「起!」


    太監也不在意夜清的冰冷,緩緩起身,彎腰,衝著夜清討好淺笑。


    「王爺,這是陛下同賜給您的美人,望您收下!」


    「本王說過不需要!」


    太監臉上笑容一僵,從懷中拿出聖旨,討好笑道:「陛下的意思,您必須收下這些美人,這個才能給您!」


    夜清伸手,老太監見狀,就算不樂意也隻能放到夜清的手裏。


    夜清緩緩打開,看著上麵寫的聖旨,微微勾唇。


    老太監見狀,背後一寒,雙腿發軟起來……


    沉王從未笑過,更從未像現在這般冷硬的笑過。


    陛下究竟寫了什麽,讓沉王爺這般的生氣?


    「本王收下了,你迴去復命!」


    「是,老奴告辭!」


    太監急急忙忙離去,好像背後有亡靈跟著他一般,似逃命般離去。


    夜清抿著唇,靜靜看著上麵的聖旨,渾身冷氣。


    一行走了過來,恭敬問道:「主子,發生了什麽事?」


    夜清將手中的聖旨遞到一行的身邊,冷冷一笑:「聖旨下來了,那個老東西,防得還真緊。隻可為妾?隻要有本王在,哪怕是乞丐本王都能讓她站在所有人頭上!」


    「既然如此,屬下隻要準備?現在隻有一天的時間了……」


    「不用,慢慢準備,本王不想委屈她!」


    「是,屬下明白了!」


    一行點頭,走到遠處,指揮著那十個美人的的住所,並且一一警告內院不準任何人進入,違者殺無赦。


    眾人都是權貴世家之女,一時受到這種對待,當場就有人不樂意起來。


    「憑什麽要與太監住一起?本小姐可是刑部尚書的女兒……」


    「庶女而己,有什麽好自傲?不聽令者,沒有活著的必要!」一行像看死人一樣看著她們,冷冷勾唇。


    愚蠢的女人,主子可是你們可以肖想的?


    指揮著十個美人去了她們該住的地方,一行才走到夜清的身邊,靜候命令。


    「一行,小東西那邊有消息了嗎?」輕聲輕幽,似失望,似落沒。


    「沒有,正在準備出嫁!」一行抿唇,神情不悅。


    他為主子抱不平,明明主子那麽優秀,想要什麽女人都會有女人自動送上門。


    可是主子卻看上了一個冰冷無情的女人……


    「一行,收起你的殺氣,別讓本王感覺到第二次,你沒這個資格!」


    想起楚容珍,夜清的臉上一會陰沉如暴風雨前的狂躁,一個又笑得溫暖如灼熱的日光都要柔化在他的麵龐上一般。


    一行彎腰,低頭:「屬下知錯!」


    夜清十分滿意一行的態度,微微點頭。


    「對了,給陛下上一道奏摺,說本王謝過陛下的賞賜,並請求陛下再給一道聖旨……」


    伸手,將一行招了過來……


    一行走到夜清的身邊,低頭,聽著夜清在他耳邊的話時,他那張萬年不笑如殭屍的臉卻露出了笑意。


    「是,屬下這就去辦!」


    嘴唇是淡淡的笑容,一行快速離去。


    夜清同樣笑得幽暗滲人,眼中是勢在必得的強勢。


    既然『非墨』給不了你想要的,那麽……


    ------題外話------


    嬰兒宴,這是真實存在的,早期在廣東有這麽一道,把胎兒煮成了菜品。


    另外一個暗號就叫『排骨湯』。


    聽說這事揭露出來之後最近幾年沒有聽過這種新聞了,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


    所以不是月光杜撰的,是借鑑真實存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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