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時天已大亮了，手機響起，是李濤的“你怎麽迴事？昨晚一直不接電話？”
“我累了，早早睡了，沒有聽到。”我淡淡地說。
“昨晚總經理和我們在一起，所有的人都來了隻有你沒有到。你知道你失去了一個多好的機會？你這樣會讓人以為你架子很大。”他不悅。
“我累了，很累，在我的心裏現在隻有我自己的身體最重要，麵子對我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我累了。”我仍然淡淡地說。
是的，我早已身心俱疲，麵子對我已經沒有什麽重要的了，隻有我自己知道我曾經失去過什麽，付出過什麽。
“告訴我李明和那個趙小雯是怎麽迴事？”他冷冷地說。
“什麽？”我一時不解。但以我對他們的了解我馬上明白，昨天，恐怕有人又在總經理那裏借力打力的說我的不是了。
“以你對女人的了解你認為趙小雯是哪種女人？李明哪？”
“哼，她？”李濤不屑。“如果沒有遇到你，我對她還會有點興趣，漂亮的女人，有點能力，但是心沒有放在正地方。這幾天對衣服的興趣大於對產品的興趣。”
“沒有我？”我冷笑，“有我你也是自由的，你可以隨時去找她，隻要你有興趣。”
他反常的平靜。
“李明和你到底是什麽關係？昨天晚上，我隻聽明白了他說一直對你很栽培，你的今天很不容易，有他很多心血，但是你卻不領情，他說的很傷感。你和他到底怎麽迴事？”雖然對於男人心理我知道的很少，但是現在我聽的出他有懷疑還有醋意。
“怎麽迴事？如果當年我願意，我領他的情，我早就是他的情人加策劃部主任了，不會再一跤跌到你這裏來。”我冷酷地說。
事實上，當年，他不止一次的誇獎我的能力強，是有前途的人，更用曖昧的眼睛和語言不止一次的暗示，他即不缺錢也不缺人，缺的隻是一個紅顏知已。後來更是明白地說，象我這樣一個一沒有錢二沒有權更沒有強大關係網的女人，想向上升一升，總得付出些什麽。
付出什麽？四無女人，隻有肉體。
職場，權色交易。這對每一個想有點前途的女人來說，是人生會遇到的最簡單的陷阱。
每想到他叫我去他的辦公室談話，那有意無意站在我身邊向領口下窺視的眼光，有時抓著我的小手不丟的醜態我就惡心，我從來沒有想到身處二十一世紀，作為知識女性我還得用原始的身體來換取什麽。這一切都讓我惡心。
所以到今天，這個營業部主任，這個仿佛是用身體換來的職位還是讓我非常非常的不爽。
他有片刻沉默，“你說的是真的？”
“如假包換，我沒有心情和你說笑。”
“我說哪，我怎麽總感覺這個李明和趙小雯之間有故事，男女之間一但沒有間隙，一定是有什麽問題。”
“問題？你有資格說人家嗎？我們之間沒有問題嗎？”我對他的話嗤之以鼻，一切的一切都讓我忍無可忍，今天的我，分外尖刻。我撕開他的傷口展現醜陋的同時，我又何嚐不是傷痕累累，流血不止。
“嘿嘿，你就別委屈了，你這種女人啊。我是愛你的啊，我和李明不一樣。”
“不一樣？在我眼裏，你們兩個沒有什麽區別，都是色狼。”我沒有好氣，今天不知道怎麽了，好象情緒很不穩定。
他掛了手機。沒有男人愛聽這種話，就算是一頭真正的色狼。事實上往往越是色狼說出來的話越是慷慨堂皇。
生了幾分鍾的悶氣，我去化妝。
等到那幾個人見到我的時候，我分明看到李濤的眼睛亮了一下，談笑風生的吃完飯，我們還要忙上整整一天。當麵好姊妹，背後是仇人。這，就是職場，沒有人可以改變。
李明和雯也很高興，他們以為自己贏了，這種人是很善於利用任何機會的。但是他們不知道，他們已經輸了，他們作夢也不會知道我和李濤的關係，所以，昨晚，才會有那麽精彩地表演。一桌子的人，除了他們自己的人就是李濤和總經理，他們輕敵了。
男女一旦在身體上裸呈相對過，他們，往往就成了一種利益相關的小群體。在濤的眼裏，現在我是他的女人，如果他是一頭狼，那麽我在他眼裏是一頭和他站在一起的雌性成年狼。雖然我在心裏對李濤恨之入骨但在這個男人心裏，起碼，現在，我還是他的寶貝。他不會任人汙蔑我的。
知已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李總和雯這次犯了一個致命的錯。任何一個錯都會讓人付出代價，何況，這次，他們找錯了進攻方向。這麽一場事關公司生死的大型策劃讓他們弄成這樣，不找一點借口，轉移一下視線，他們是無法交差的。
一行人來到展廳，汽車上的包裝已經去掉，但是抽象的，寫意的，淡墨的，一係列風格炯異的畫出現的車身。突出的都是四個字“綠慈公司”“綠色產品”。車模身上的包裝式服裝已經換去，變成了貼身皮衣，有一種野性的狂妄美，白楊式的大腿上，用顏色畫著我們的產品。
我相信，如果不是怕我們的宣傳被封殺，就算讓李濤弄幾個人體全裸彩繪，他也敢。想到這我禁不住笑著斜眼看他，感受到我的眼光和笑，他送來一個受寵若驚的笑。
後來，為了這大膽的畫，李濤不得不賠給汽車公司一千塊錢，因為，時間緊迫，請來的美院學生畫花了他們的一輛車。不過他們也真的不吃虧，單看現在，那麽多一臉癡情的男人顫抖著撫摸這幾款最新名車的樣子，加上周圍閃光燈的輕響，他們沒有什麽不知足的。
現代的都市，車才是男人的第一個情人，女人是他們的第二個情人，因為他們的第一個情人可以給他們帶來更多的第二個情人和地位，名譽，麵子。我說過，男人是最愛麵子的一種生物。他們和生物界一種以嘴的紅色深淺度來決定受雌鳥歡迎程度大小的鳥類一樣，有時為了所謂的麵子連生命都會送掉。
這次車展，吸引了很多有錢的男人。而他們在看車的同時，一定會不由自主的看上那幾個“綠慈公司”“綠色保健”幾眼。幾個同行，欽佩地看著我們。可是他們已經沒有機會了。
今天晚上，就是我們收獲的季節。
忽然有一陣騷動，電視台的人來了。我對這些人一直沒有好感，但是我們根本惹不起他們，正在手足無措，李濤笑臉相迎。等到弄清是為了前天和今昨這三天的服裝展示會和車展而來，我們所有的人都鬆了口氣。拍了半天的汽車，又要走了一段我們自己宣傳部那天拍的服裝表演現場錄製，及時趕到的總經理和李濤才有機會在電視上露了一小臉。臨走約好了今晚的飯局，討好地贈送了幾大包自己的產品，我更是利用性別優勢，將剝開的公司“一口酥”塞進了漂亮女記者的嘴中，看著小姑娘愛吃的樣子，我大方的招手叫來公關部有名的帥哥小楊，看著小楊畢恭畢敬的拿上了一大包，保健品，一口酥，驕傲的小姑娘笑的沒有了脾氣。一直到公關部的美女帥哥送走了所有了人，我們才鬆了一口氣。
公司今天是免費大贈送，大出血，“綠慈老年保健液，送給遠方媽媽的愛。”更是不斷閃在t型台的大屏幕上，都市，有多少奮鬥的男人和女人，有多少遊子，就有多少遠方等待兒女的媽媽。產品快脫銷了，我們決定不再贈送。隻作展示。
周六晚，以“別開聲麵的服裝和汽車展示會”為標題的新聞出現在上海電視台。雖然隻有幾分鍾。綠慈，綠色保健等等字樣不斷在模特的前胸後部出現，大屏幕上，我臨時讓宣傳部電腦高手打上的，“環保包裝”四個字清楚可見。
曆來是公司出錢打廣告，今天是廣告免費作到家，總經理自電視播出就沒有合擾過嘴。
公司，一下打開了局麵。
周五晚上是宴請客戶的時候，發了足足三天的票，整個酒樓都被我們包下了。席間，男男女女坐了幾百人，公關部的美女帥哥忙個不停。最先簽下訂單的是幾個女客戶，女人們許多時候是貨比三家，一旦決定比男人幹脆的多。當然那幾個帥哥的口才也是不可磨滅的。現代社會，是個情欲時代，有時尚雜誌公開打出“消費男色”。
社會還是進步了，女色被消費著，男色也同樣被消費著。
站在女人角度看問題，我感覺現在是封建主義社會，一個男人多個女人，包二奶，找情人，逛娛樂中心不一而足。站在男人角度說，現在是資本主義社會，男性俱樂部，男公關，男性賄賂，女人有情人，這對男人又何嚐不是一個打擊。
還會有許多的事下活動，我明白，席間，有人要走了我的名片。
整個星期六我們沒有時間再去展廳，談判，迴扣，吃飯占據了我們很多的時間。拉來了不少訂單。今年，我們勝利了，我感覺。
手機一直在響，除了事下要迴扣的就是想請我吃飯的，請我吃飯？而且是單獨請吃？真的沒有興趣。
不過我去後才知道，這是一次有聲有色，高水平的見麵。對方是一個事業有成的經理。手裏握有五十萬訂單，不多，也不算少了，鮮豔的玫瑰，他親自所點的鋼琴曲“獻給愛麗絲”一切都很有情調，沒有情調的是坐在他對麵冷淡的我。
宴罷曲終，他說明了用意，紅顏知已再次被提了出來，知已？我不明白現在的男人為什麽總是這麽表達曖昧曲折。
他並不知道我是獨身，但是沒有防礙他想我作他的情人，一切在男人們眼中就是這麽簡單：我想要，我就去爭取，這，就是男性法則。
“你知道你站在那裏有多迷人嗎？幹練，清純，氣質動人，我對你是一見鍾情。”
“真是抱歉，我有心上人，你想要的我什麽都給不了你。”我是個直言的人，我已經學會了狼的語言和表達方式。不管從氣質還是從語言上，現在的我，都有別於過去的張小莉，尖銳，深刻，一針見血不留餘地。這就是現在的我。
“這沒有什麽，我不在意，我隻要你二分之一的愛情。”
“對不起，我連二分之一也給不了你，我是個很吝嗇的女人。”
“哈哈，張小姐，我很欣賞你。和你談話我很開心，你是個直接幹脆的女人。”
“你身上有一些和都市一般女人不同的東西。如果說我遇到的漂亮女人熱烈，開放，坦率象是紅玫瑰的話，你更象一朵靜靜開放的白玫瑰。”
“怎麽？紅玫瑰看煩了，想要白玫瑰了？不怕我變成你衣服上的一粒白米飯？”
“張小姐說話有水平，我不喜歡花瓶喜歡的是有內涵的女人，看來我沒有走眼。”
“根據我對男人的了解和對自己的了解，很了解女人的多是身邊有很多女人的人。”我無情地說。
這個男人不再年輕也不再輕狂，有著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以這麽直接的方式找我，看來他是明白我一但從這個城市消失他是很難再聯係上我的，今晚是他的垓下之戰。
最後是他作了楚王，而我也沒有拿到訂單。對一個有想法的男人來說，他想給你的就是他的砝碼，他不會輕易給我訂單。但是這幾天的形勢讓我不再稀罕他的訂單。
看來人在江湖，隻有足夠強大才能不怕敵人。
第二天我找了公關部的一個小美女去擺平他，他沒有要任何好處就簽了訂單。到他這個年齡了，許多時候少了一點無恥多了一點隨緣的勇氣。這，讓我對他多少有了點好感。
多天之後見誌，誌的眼睛中有和他一樣的欣賞“你不是白玫瑰，小莉，你是我眼中的白菊，現在都市唯一一朵還沒有被塵埃所汙染的菊花。”
“采菊東蘺下，悠然見南山。”他輕聲吟詠，看來，都市，向往清澈的不止我一個人。我們，都是為生活所傷，心累不止的人。
我的唇邊有飯粒，他細心地擦去，輕輕握著我的手，聽著身邊的音樂，我有霎那迷失，一直以來，一直以來我要的也就是這麽多啊。
“你永遠是我心上的菊，不會是這粒白米飯。這麽久了，你一直在我心底最深處，我沒有時間和機會多伴你，自己保護好自己。為你，也為我。”誌，給我的一直是一種感動。他的愛不能見光，但是我清醒地明白他的愛是真愛。真愛一個人是希望他過的快樂，過的美滿，把幸福留給他，而不是占有一個人的身體。
女人是不同的，男人也是不同的。
上海之行，我們有了一千萬訂單。更主要的是打進了一直外地客戶望而卻步的上海本地市場。
上海曾經入選十大冷漠城市之一，理由：像北京人一樣，上海人自大的心情由來已久，任何一個上海人哪怕是窩在一個小閣樓上，也不願意離開上海，生活到外地去。這同時鑄就了他們根深蒂固，蔑視一切不說“儂”“阿拉”的中國人的寡民性格。
上海是個排斥外地的人和物的國際大都市。所有人都看見了女記者品嚐“一口酥”的情景，我們的食品打進了這個挑剔的城市。
我們的蛋糕已經迅速作大了。
雖然此行我對策劃部三個人的行為很不滿，但是現在，已經沒有我的事了，狼群中的懲罰一直是由頭腦來完成的。
此次迴來，我加了薪水，受了表揚，所有認為我那麽快就升任營業部主任的人都不再開口，職場，事實和人緣說話。
我沒有人緣，還有事實。當然，這個事實由李濤澄清的。
策劃部受到了嚴曆批評。李明和雯之間開始有了裂痕。所有以利益聯合起來的小團體一旦放在利益衝突麵前都會解體，不管是雯找到一個更高的靠山還是李明不再能滿足她的私欲，他們的聯盟都會結束。
而我開始了自己的大相親活動。
這是唯一能擺脫李濤和那些窺視我的眼睛的辦法。它不是好辦法，但一定比沒有辦法強。
我終於決定屈服於生活重壓之下。
我開始不停地見各種各樣的男人，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發現有多少不同的女人就有多少不同的男人。
一大圈下來，我差不多沒有記住他們的長相，飯局，喝茶，唱歌，小心翼翼地交談，每一個在婚姻受過傷的男人和女人都對感情有了免疫力和警惕心。
三十多歲，沒有了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了無緣無故的恨，我們象是兩隻刺蝟，即想在對方身上找到溫暖，又害怕對方會刺傷了自己。我們，都是受過傷的人。都市流行過一句話：一個人怕寂寞，兩個人怕辜負。此言對矣。
條件好的男人不願意找我們，因為我們是寫字樓的白領，而且隻是二流美女，砝碼不夠重，他們要麽是強強聯手，找女強人，女富婆，作大自己現下的蛋糕，要麽是享受主義，找一個年輕漂亮能拿的出手的花瓶來充一下門麵。普通男人不敢找我們，我們是有文憑，有能力有知識的知識女性，而他們隻願意找一個不如自己的相媲配的女人過一生安穩的日子，我們給不了他們安全感。
男人才是最現實的動物，誌說過：男人是很現實的。
我意識到了自己的難題，看來男人好找，一個願意和自己相伴一生的好男人，真是大浪淘沙，連看都看不到。可是，我不能沒有婚姻這個庇護所，這樣一個人的掙紮早晚還會讓我落入陷阱。
是選擇在多個男人麵前裸，還是找到一個保護隻在一個男人麵前裸，這，就是我現在麵對的問題。
想起來看到過的網上的一個很有深度和內涵的男人講的故事。
事情是在文化大革命時期發生的，
妻把一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丈夫。
“離婚！沒別的話說，就是離婚！！！”他的丈夫怒不可遏！
壞透了的大隊長，用威逼利誘的辦法，將他的妻奸了。她無可奈何，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丈夫。
“他說不肯的話，明天就送你進牛棚！還要吊你、打你。”“他不是做不出，就連他自己的嫂子他都敢搞，他有什麽做不出的。”“那你就同意了？！！”“你沒看見小山！抓進牛棚後，他天天都去搞他老婆。搞一次總比天天搞好。何況這邊搞了，男人在那邊還要吃苦？！”朋友妻是痛哭著把原委講完……
是啊！牛棚好比法西斯的集中營，但每個人都不敢說。這個人麵獸心的大隊長就是利用特殊年代的特權，搞了包括他自己的姨、妹、嫂、媳、女知青及男知青的女人……
在特殊的年代，你有講道理的地方嗎？哪個知青沒有兩本書，隨便找個黃色小說的借口也可以整你幾個月。
“愛是要專一的！”丈夫發怒了。“我不專一嗎？我不唯一嗎？”“好！不過了，我髒！我不專一！離就離！離了讓他天天來欺負我……”
女人的眼淚流盡了，開始泣血了！
這，就是女人的難題，不止一個女人的難題。
不同時代，不同長相，不同地位的女人，都會麵對這樣的難題。如果要我選擇，我也隻能選擇隻裸一次，為自己，也為自己所愛的人。生活是冷酷的，麵對生活，一個女人的力量是太小了，生存在狼群裏，一個弱小的女人需要男人的庇佑。
無論我多有知識，多麽堅強，同類的踩踏，異類的吞噬還是讓我活的太累，我想休息了。
我要擺脫李濤。
李濤是有一個多月沒有見了，我知道他在忙什麽，他在忙著和女朋友攤牌。有了一個免費的飯票，他的女朋友不會簡單離開。
我們兩個，一個在緊鑼密鼓地談離開，一個在積極主動的談婚姻。
“我累了，早早睡了，沒有聽到。”我淡淡地說。
“昨晚總經理和我們在一起，所有的人都來了隻有你沒有到。你知道你失去了一個多好的機會？你這樣會讓人以為你架子很大。”他不悅。
“我累了，很累，在我的心裏現在隻有我自己的身體最重要，麵子對我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我累了。”我仍然淡淡地說。
是的，我早已身心俱疲，麵子對我已經沒有什麽重要的了，隻有我自己知道我曾經失去過什麽，付出過什麽。
“告訴我李明和那個趙小雯是怎麽迴事？”他冷冷地說。
“什麽？”我一時不解。但以我對他們的了解我馬上明白，昨天，恐怕有人又在總經理那裏借力打力的說我的不是了。
“以你對女人的了解你認為趙小雯是哪種女人？李明哪？”
“哼，她？”李濤不屑。“如果沒有遇到你，我對她還會有點興趣，漂亮的女人，有點能力，但是心沒有放在正地方。這幾天對衣服的興趣大於對產品的興趣。”
“沒有我？”我冷笑，“有我你也是自由的，你可以隨時去找她，隻要你有興趣。”
他反常的平靜。
“李明和你到底是什麽關係？昨天晚上，我隻聽明白了他說一直對你很栽培，你的今天很不容易，有他很多心血，但是你卻不領情，他說的很傷感。你和他到底怎麽迴事？”雖然對於男人心理我知道的很少，但是現在我聽的出他有懷疑還有醋意。
“怎麽迴事？如果當年我願意，我領他的情，我早就是他的情人加策劃部主任了，不會再一跤跌到你這裏來。”我冷酷地說。
事實上，當年，他不止一次的誇獎我的能力強，是有前途的人，更用曖昧的眼睛和語言不止一次的暗示，他即不缺錢也不缺人，缺的隻是一個紅顏知已。後來更是明白地說，象我這樣一個一沒有錢二沒有權更沒有強大關係網的女人，想向上升一升，總得付出些什麽。
付出什麽？四無女人，隻有肉體。
職場，權色交易。這對每一個想有點前途的女人來說，是人生會遇到的最簡單的陷阱。
每想到他叫我去他的辦公室談話，那有意無意站在我身邊向領口下窺視的眼光，有時抓著我的小手不丟的醜態我就惡心，我從來沒有想到身處二十一世紀，作為知識女性我還得用原始的身體來換取什麽。這一切都讓我惡心。
所以到今天，這個營業部主任，這個仿佛是用身體換來的職位還是讓我非常非常的不爽。
他有片刻沉默，“你說的是真的？”
“如假包換，我沒有心情和你說笑。”
“我說哪，我怎麽總感覺這個李明和趙小雯之間有故事，男女之間一但沒有間隙，一定是有什麽問題。”
“問題？你有資格說人家嗎？我們之間沒有問題嗎？”我對他的話嗤之以鼻，一切的一切都讓我忍無可忍，今天的我，分外尖刻。我撕開他的傷口展現醜陋的同時，我又何嚐不是傷痕累累，流血不止。
“嘿嘿，你就別委屈了，你這種女人啊。我是愛你的啊，我和李明不一樣。”
“不一樣？在我眼裏，你們兩個沒有什麽區別，都是色狼。”我沒有好氣，今天不知道怎麽了，好象情緒很不穩定。
他掛了手機。沒有男人愛聽這種話，就算是一頭真正的色狼。事實上往往越是色狼說出來的話越是慷慨堂皇。
生了幾分鍾的悶氣，我去化妝。
等到那幾個人見到我的時候，我分明看到李濤的眼睛亮了一下，談笑風生的吃完飯，我們還要忙上整整一天。當麵好姊妹，背後是仇人。這，就是職場，沒有人可以改變。
李明和雯也很高興，他們以為自己贏了，這種人是很善於利用任何機會的。但是他們不知道，他們已經輸了，他們作夢也不會知道我和李濤的關係，所以，昨晚，才會有那麽精彩地表演。一桌子的人，除了他們自己的人就是李濤和總經理，他們輕敵了。
男女一旦在身體上裸呈相對過，他們，往往就成了一種利益相關的小群體。在濤的眼裏，現在我是他的女人，如果他是一頭狼，那麽我在他眼裏是一頭和他站在一起的雌性成年狼。雖然我在心裏對李濤恨之入骨但在這個男人心裏，起碼，現在，我還是他的寶貝。他不會任人汙蔑我的。
知已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李總和雯這次犯了一個致命的錯。任何一個錯都會讓人付出代價，何況，這次，他們找錯了進攻方向。這麽一場事關公司生死的大型策劃讓他們弄成這樣，不找一點借口，轉移一下視線，他們是無法交差的。
一行人來到展廳，汽車上的包裝已經去掉，但是抽象的，寫意的，淡墨的，一係列風格炯異的畫出現的車身。突出的都是四個字“綠慈公司”“綠色產品”。車模身上的包裝式服裝已經換去，變成了貼身皮衣，有一種野性的狂妄美，白楊式的大腿上，用顏色畫著我們的產品。
我相信，如果不是怕我們的宣傳被封殺，就算讓李濤弄幾個人體全裸彩繪，他也敢。想到這我禁不住笑著斜眼看他，感受到我的眼光和笑，他送來一個受寵若驚的笑。
後來，為了這大膽的畫，李濤不得不賠給汽車公司一千塊錢，因為，時間緊迫，請來的美院學生畫花了他們的一輛車。不過他們也真的不吃虧，單看現在，那麽多一臉癡情的男人顫抖著撫摸這幾款最新名車的樣子，加上周圍閃光燈的輕響，他們沒有什麽不知足的。
現代的都市，車才是男人的第一個情人，女人是他們的第二個情人，因為他們的第一個情人可以給他們帶來更多的第二個情人和地位，名譽，麵子。我說過，男人是最愛麵子的一種生物。他們和生物界一種以嘴的紅色深淺度來決定受雌鳥歡迎程度大小的鳥類一樣，有時為了所謂的麵子連生命都會送掉。
這次車展，吸引了很多有錢的男人。而他們在看車的同時，一定會不由自主的看上那幾個“綠慈公司”“綠色保健”幾眼。幾個同行，欽佩地看著我們。可是他們已經沒有機會了。
今天晚上，就是我們收獲的季節。
忽然有一陣騷動，電視台的人來了。我對這些人一直沒有好感，但是我們根本惹不起他們，正在手足無措，李濤笑臉相迎。等到弄清是為了前天和今昨這三天的服裝展示會和車展而來，我們所有的人都鬆了口氣。拍了半天的汽車，又要走了一段我們自己宣傳部那天拍的服裝表演現場錄製，及時趕到的總經理和李濤才有機會在電視上露了一小臉。臨走約好了今晚的飯局，討好地贈送了幾大包自己的產品，我更是利用性別優勢，將剝開的公司“一口酥”塞進了漂亮女記者的嘴中，看著小姑娘愛吃的樣子，我大方的招手叫來公關部有名的帥哥小楊，看著小楊畢恭畢敬的拿上了一大包，保健品，一口酥，驕傲的小姑娘笑的沒有了脾氣。一直到公關部的美女帥哥送走了所有了人，我們才鬆了一口氣。
公司今天是免費大贈送，大出血，“綠慈老年保健液，送給遠方媽媽的愛。”更是不斷閃在t型台的大屏幕上，都市，有多少奮鬥的男人和女人，有多少遊子，就有多少遠方等待兒女的媽媽。產品快脫銷了，我們決定不再贈送。隻作展示。
周六晚，以“別開聲麵的服裝和汽車展示會”為標題的新聞出現在上海電視台。雖然隻有幾分鍾。綠慈，綠色保健等等字樣不斷在模特的前胸後部出現，大屏幕上，我臨時讓宣傳部電腦高手打上的，“環保包裝”四個字清楚可見。
曆來是公司出錢打廣告，今天是廣告免費作到家，總經理自電視播出就沒有合擾過嘴。
公司，一下打開了局麵。
周五晚上是宴請客戶的時候，發了足足三天的票，整個酒樓都被我們包下了。席間，男男女女坐了幾百人，公關部的美女帥哥忙個不停。最先簽下訂單的是幾個女客戶，女人們許多時候是貨比三家，一旦決定比男人幹脆的多。當然那幾個帥哥的口才也是不可磨滅的。現代社會，是個情欲時代，有時尚雜誌公開打出“消費男色”。
社會還是進步了，女色被消費著，男色也同樣被消費著。
站在女人角度看問題，我感覺現在是封建主義社會，一個男人多個女人，包二奶，找情人，逛娛樂中心不一而足。站在男人角度說，現在是資本主義社會，男性俱樂部，男公關，男性賄賂，女人有情人，這對男人又何嚐不是一個打擊。
還會有許多的事下活動，我明白，席間，有人要走了我的名片。
整個星期六我們沒有時間再去展廳，談判，迴扣，吃飯占據了我們很多的時間。拉來了不少訂單。今年，我們勝利了，我感覺。
手機一直在響，除了事下要迴扣的就是想請我吃飯的，請我吃飯？而且是單獨請吃？真的沒有興趣。
不過我去後才知道，這是一次有聲有色，高水平的見麵。對方是一個事業有成的經理。手裏握有五十萬訂單，不多，也不算少了，鮮豔的玫瑰，他親自所點的鋼琴曲“獻給愛麗絲”一切都很有情調，沒有情調的是坐在他對麵冷淡的我。
宴罷曲終，他說明了用意，紅顏知已再次被提了出來，知已？我不明白現在的男人為什麽總是這麽表達曖昧曲折。
他並不知道我是獨身，但是沒有防礙他想我作他的情人，一切在男人們眼中就是這麽簡單：我想要，我就去爭取，這，就是男性法則。
“你知道你站在那裏有多迷人嗎？幹練，清純，氣質動人，我對你是一見鍾情。”
“真是抱歉，我有心上人，你想要的我什麽都給不了你。”我是個直言的人，我已經學會了狼的語言和表達方式。不管從氣質還是從語言上，現在的我，都有別於過去的張小莉，尖銳，深刻，一針見血不留餘地。這就是現在的我。
“這沒有什麽，我不在意，我隻要你二分之一的愛情。”
“對不起，我連二分之一也給不了你，我是個很吝嗇的女人。”
“哈哈，張小姐，我很欣賞你。和你談話我很開心，你是個直接幹脆的女人。”
“你身上有一些和都市一般女人不同的東西。如果說我遇到的漂亮女人熱烈，開放，坦率象是紅玫瑰的話，你更象一朵靜靜開放的白玫瑰。”
“怎麽？紅玫瑰看煩了，想要白玫瑰了？不怕我變成你衣服上的一粒白米飯？”
“張小姐說話有水平，我不喜歡花瓶喜歡的是有內涵的女人，看來我沒有走眼。”
“根據我對男人的了解和對自己的了解，很了解女人的多是身邊有很多女人的人。”我無情地說。
這個男人不再年輕也不再輕狂，有著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以這麽直接的方式找我，看來他是明白我一但從這個城市消失他是很難再聯係上我的，今晚是他的垓下之戰。
最後是他作了楚王，而我也沒有拿到訂單。對一個有想法的男人來說，他想給你的就是他的砝碼，他不會輕易給我訂單。但是這幾天的形勢讓我不再稀罕他的訂單。
看來人在江湖，隻有足夠強大才能不怕敵人。
第二天我找了公關部的一個小美女去擺平他，他沒有要任何好處就簽了訂單。到他這個年齡了，許多時候少了一點無恥多了一點隨緣的勇氣。這，讓我對他多少有了點好感。
多天之後見誌，誌的眼睛中有和他一樣的欣賞“你不是白玫瑰，小莉，你是我眼中的白菊，現在都市唯一一朵還沒有被塵埃所汙染的菊花。”
“采菊東蘺下，悠然見南山。”他輕聲吟詠，看來，都市，向往清澈的不止我一個人。我們，都是為生活所傷，心累不止的人。
我的唇邊有飯粒，他細心地擦去，輕輕握著我的手，聽著身邊的音樂，我有霎那迷失，一直以來，一直以來我要的也就是這麽多啊。
“你永遠是我心上的菊，不會是這粒白米飯。這麽久了，你一直在我心底最深處，我沒有時間和機會多伴你，自己保護好自己。為你，也為我。”誌，給我的一直是一種感動。他的愛不能見光，但是我清醒地明白他的愛是真愛。真愛一個人是希望他過的快樂，過的美滿，把幸福留給他，而不是占有一個人的身體。
女人是不同的，男人也是不同的。
上海之行，我們有了一千萬訂單。更主要的是打進了一直外地客戶望而卻步的上海本地市場。
上海曾經入選十大冷漠城市之一，理由：像北京人一樣，上海人自大的心情由來已久，任何一個上海人哪怕是窩在一個小閣樓上，也不願意離開上海，生活到外地去。這同時鑄就了他們根深蒂固，蔑視一切不說“儂”“阿拉”的中國人的寡民性格。
上海是個排斥外地的人和物的國際大都市。所有人都看見了女記者品嚐“一口酥”的情景，我們的食品打進了這個挑剔的城市。
我們的蛋糕已經迅速作大了。
雖然此行我對策劃部三個人的行為很不滿，但是現在，已經沒有我的事了，狼群中的懲罰一直是由頭腦來完成的。
此次迴來，我加了薪水，受了表揚，所有認為我那麽快就升任營業部主任的人都不再開口，職場，事實和人緣說話。
我沒有人緣，還有事實。當然，這個事實由李濤澄清的。
策劃部受到了嚴曆批評。李明和雯之間開始有了裂痕。所有以利益聯合起來的小團體一旦放在利益衝突麵前都會解體，不管是雯找到一個更高的靠山還是李明不再能滿足她的私欲，他們的聯盟都會結束。
而我開始了自己的大相親活動。
這是唯一能擺脫李濤和那些窺視我的眼睛的辦法。它不是好辦法，但一定比沒有辦法強。
我終於決定屈服於生活重壓之下。
我開始不停地見各種各樣的男人，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發現有多少不同的女人就有多少不同的男人。
一大圈下來，我差不多沒有記住他們的長相，飯局，喝茶，唱歌，小心翼翼地交談，每一個在婚姻受過傷的男人和女人都對感情有了免疫力和警惕心。
三十多歲，沒有了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了無緣無故的恨，我們象是兩隻刺蝟，即想在對方身上找到溫暖，又害怕對方會刺傷了自己。我們，都是受過傷的人。都市流行過一句話：一個人怕寂寞，兩個人怕辜負。此言對矣。
條件好的男人不願意找我們，因為我們是寫字樓的白領，而且隻是二流美女，砝碼不夠重，他們要麽是強強聯手，找女強人，女富婆，作大自己現下的蛋糕，要麽是享受主義，找一個年輕漂亮能拿的出手的花瓶來充一下門麵。普通男人不敢找我們，我們是有文憑，有能力有知識的知識女性，而他們隻願意找一個不如自己的相媲配的女人過一生安穩的日子，我們給不了他們安全感。
男人才是最現實的動物，誌說過：男人是很現實的。
我意識到了自己的難題，看來男人好找，一個願意和自己相伴一生的好男人，真是大浪淘沙，連看都看不到。可是，我不能沒有婚姻這個庇護所，這樣一個人的掙紮早晚還會讓我落入陷阱。
是選擇在多個男人麵前裸，還是找到一個保護隻在一個男人麵前裸，這，就是我現在麵對的問題。
想起來看到過的網上的一個很有深度和內涵的男人講的故事。
事情是在文化大革命時期發生的，
妻把一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丈夫。
“離婚！沒別的話說，就是離婚！！！”他的丈夫怒不可遏！
壞透了的大隊長，用威逼利誘的辦法，將他的妻奸了。她無可奈何，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丈夫。
“他說不肯的話，明天就送你進牛棚！還要吊你、打你。”“他不是做不出，就連他自己的嫂子他都敢搞，他有什麽做不出的。”“那你就同意了？！！”“你沒看見小山！抓進牛棚後，他天天都去搞他老婆。搞一次總比天天搞好。何況這邊搞了，男人在那邊還要吃苦？！”朋友妻是痛哭著把原委講完……
是啊！牛棚好比法西斯的集中營，但每個人都不敢說。這個人麵獸心的大隊長就是利用特殊年代的特權，搞了包括他自己的姨、妹、嫂、媳、女知青及男知青的女人……
在特殊的年代，你有講道理的地方嗎？哪個知青沒有兩本書，隨便找個黃色小說的借口也可以整你幾個月。
“愛是要專一的！”丈夫發怒了。“我不專一嗎？我不唯一嗎？”“好！不過了，我髒！我不專一！離就離！離了讓他天天來欺負我……”
女人的眼淚流盡了，開始泣血了！
這，就是女人的難題，不止一個女人的難題。
不同時代，不同長相，不同地位的女人，都會麵對這樣的難題。如果要我選擇，我也隻能選擇隻裸一次，為自己，也為自己所愛的人。生活是冷酷的，麵對生活，一個女人的力量是太小了，生存在狼群裏，一個弱小的女人需要男人的庇佑。
無論我多有知識，多麽堅強，同類的踩踏，異類的吞噬還是讓我活的太累，我想休息了。
我要擺脫李濤。
李濤是有一個多月沒有見了，我知道他在忙什麽，他在忙著和女朋友攤牌。有了一個免費的飯票，他的女朋友不會簡單離開。
我們兩個，一個在緊鑼密鼓地談離開，一個在積極主動的談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