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海角也能找出來。”蘭七瞟一眼明二,然後含笑看著花扶疏。

    “不了。”花扶疏目光定定看著馬車片刻,然後移開目光慢條斯理道,“隻因列三爺拿走的那樣東西實在重要,扶疏必得盡快找著他,所以不能與幾位世兄同行,還望見諒。”

    “那太惜了。”蘭七頓生惋歎,“本以為能得兩位美人同行呢,那樣這漫漫長路必會生色許多。”

    “既然如此,那我等就不擔擱姑娘要事,有緣再見。”明二溫文抱拳算是別禮,禮罷轉身打開車門向蘭七等人道,“我們也該上路了,這一路上走走歇歇也浪費了不少時間,大會在即,莫要遲到才好。”

    從大開的車門望去,車內景況一目了然,除了木榻小幾茶點果品再無他物。花扶疏自是看清了,又細聲細氣的道:“扶疏有事要拜托幾位世兄。”

    “何事?”宇文渢揚起一邊眉頭。說實話,對於這位美名滿江湖的世妹,他從來敬而遠之。

    花扶疏挽了挽疆繩,慢慢道:“還煩幾位世兄替我向各方武林朋友打探一下,並傳出話去,若有誰能幫我找著了列三爺,我便將容月嫁給他。”

    馬車上幾人同時怔住,各自驚奇的、有趣的、玩味的看著花扶疏,這位美人言行一派柔風細雨似的,偏說出的話總是令人驚奇莫名。

    “小……小姐,你怎麽可這麽說!”容月卻是不同意了,“若找著列三爺的是個七老八十連牙都掉了的老頭,難道你也要把我嫁了?”

    “江湖人最重信諾,如果真是個老頭找著了列三爺,那我當然會把你嫁給他。”花扶疏一派安然。

    “你……你……”容月大急,趕緊對著宇文渢道,“宇文大公子,你可要快點找到列三爺,我不要嫁給沒牙的老頭子!”

    這話一出,馬車上的幾人又是一愣,然後便聽得“嗬嗬”輕笑聲,蘭七搖著玉扇,碧眸玩味的在容月、宇文渢之間流轉著,兩人被他這一看,心頭頓時悚然。

    “七少,你這麽看著我幹麽?”容月受不住那目光。

    “容月姑娘貌美如花,不如本少去找了列三爺來,然後姑娘便嫁與本少可好?”蘭七一臉微笑很是情深的看著容月。

    “我……小姐,我們快去追列三爺吧。”容月一揚馬鞭,落荒而逃。

    花扶疏瞅一眼風流不羈的蘭七,又看看冷傲不變的宇文渢,淡柔一笑,“扶疏先告辭了。”纖掌輕輕一拍馬頭,馬兒頓時飛起

    四蹄,馱著佳人轉眼便消失了影兒。

    列三

    “難道嫁給本少很可怕嗎?”蘭七看著花家主仆消失的方向,滿臉惆悵。

    “七少。”宇文洛喚迴他的目光,“難道你忘了你已經訂親了?”

    蘭七目光調向寧朗,眨眨碧眸,“唉呀,一時被美人繚花了眼,差點忘了,寧朗,你不會生本少的氣吧?”

    “啊?”寧朗一時未能反應。

    “怎麽說咱們未婚人也是才見不久啊,一時未能適應也是情有可原麽,寧朗,難道你真的生本少的氣?”蘭七甚是無辜的看著寧朗。

    “我沒有生氣。”寧朗這迴聽清了馬上迴答。

    “嗬……”蘭七玉扇一合敲在掌心,滿意的笑笑:“本少就知道寧朗最好了,怎會是小肚雞腸之人。”

    未婚人當著自己的麵和別人調笑調情更而說要娶別人,這樣生氣了便是小肚雞腸?宇文洛無語。

    “我們也走罷。”明二先入了馬車。

    “宇文大公子,你不去找爺嗎?容月姑娘還等著呢?”蘭七目標又轉向了宇文渢。

    宇文渢的迴答是轉過身進了車廂。這一路來,他知道無論是動手還是動嘴他都鬥不過蘭七,所以采取的應對策略便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倒沒有再生狀況更沒有再被氣得吐血。

    蘭七倒沒有惱,徑自一笑,也入了車廂。

    寧朗猶怔怔站著,腦中想的卻是剛才那位容月姑娘的話。

    ……絕不敢喜歡七少……我怕一不留神便一頭栽進地獄……萬劫不複……

    “萬劫不複?”寧朗呢喃一聲。

    “你說什麽?”宇文洛沒聽清,推著他,“快進去吧,要上路了。”

    “喔。”寧朗迴神。

    入了車廂,卻見蘭七忤在榻前,而本來不見了的列熾楓卻正舒服的臥在榻中睡覺,小幾早被他移到了邊上。

    “他剛才不是不見了嗎?”寧朗奇怪的看著列熾楓。

    對於寧朗的簡單頭腦,宇文洛已見慣不怪,指指車頂,解釋道:“壁虎功。”

    “喔。”寧朗明白了。

    “列熾楓。”蘭七玉扇戳戳榻上躺著的人,“給本少起來。”

    “別吵,我幾天沒睡了。”列熾楓閉著眼揮揮手。

    “你全占著,本少坐哪?”蘭七眉頭跳動,玉扇帶上了幾分

    真力。

    列熾楓高大的身子往裏移了移,騰出窄窄一道地兒來,“躺、坐隨你。”

    蘭七眼角不住抽動,手一揚,玉扇看似輕飄飄的敲在列熾楓肩上,卻敲得列家三爺悶哼一聲,終於睜開一道眼縫兒。

    “這車是本少的,這榻是本少的。”蘭七挑高下巴。

    “你現在想和我比試一場?”列熾楓冷冷的問道。

    蘭七碧眸一瞪,說不出話來。

    列熾楓的眼睛完全睜開了,眼神如刀,緊緊盯住蘭七,完全不似一個幾天沒睡的人,“和你盡全力比試一場,這是我列熾楓至今沒能做成的兩件事之一。”

    “又是這個。”蘭七抓扇呻吟。

    “不比就別吵。”列熾楓很簡單的交待一句,便重新閉上了眼。

    “列熾楓!”蘭七看著舒服躺在榻上的人咬牙,“我蘭七怎麽會認識你?!”

    榻上的人閉目不動。

    而這一刻,宇文洛對列熾楓已不隻是佩服那麽簡單了,簡直是崇拜起來!這讓所有人都無可奈何的蘭七少竟然也有無可奈何的人?列熾楓,你真是太行了!

    蘭七轉身,目光盯在寧朗身上,嘴角一扯,一個很冷的帶著幾分詭異的笑容綻出:“寧朗,咱們既是未婚人,那躺一處也沒什麽。”

    “啊?”還站在門口的寧朗頓時全身一僵。

    “寧朗和我一塊坐就行了。”宇文洛忙拉著寧朗在他那兒坐下。

    “嗯。”蘭七滿意的點點頭,然後瀟灑的在寧朗的榻上坐下。

    馬車晃動,終於重新上路,宇文洛趕忙從懷中掏出紙筆,記下剛才所見所聞,寧朗規規矩矩的在他身旁坐著,宇文洛閉目打坐,明二倒上一杯香茶,蘭七拈起一枚果子往口裏送,車中一片和諧寧靜。

    片刻後,車中忽然響起十分不和諧的聲音,宇文兄弟、寧朗聽著倒也沒覺得什麽,倒是明二和蘭七有些訝異的聞聲轉首,明二瞅了一眼後繼續喝茶,蘭七卻是滿臉的不可思議,喃喃的幾近尖銳的念道:“他……他竟然打鼾?!”

    “這有什麽,我大堂兄那鼾聲才厲害呢,他睡著時整座院子都在震動,隔著四五裏地依如雷貫耳。”宇文洛不以為然的道。

    “是啊,以前在山上和師兄們睡時,每晚都會聽到鼾聲。”寧朗也道。

    “可是……他竟敢在本少的車上打鼾,他竟敢在本少麵前打鼾!”蘭七

    抬腳一把踢在列熾楓腿上,“給我醒來!”

    列熾楓一動不動,鼾聲如雷。

    “列熾楓!”蘭七又是一腳,

    榻上的人依然一動不動,睡得十分香甜。

    蘭七撫額呻吟:“好吵!”

    “心靜自然神靜。”一旁的明二放下茶杯。

    蘭七無力趴在隔在他與明二之間的小幾上,“二公子,難道你也打鼾?那可是破壞你仙人形象的。”

    “明二無此習慣。”明二淡淡道。

    “男人睡著一般都打鼾。”宇文洛瞅著蘭七試探道,“七少難道一次也沒有?”

    “當然沒有!”蘭七坐直身子,“唰!”的搖開玉扇,一派凜然,“本少瀟灑風流姿儀翩翩怎會做如此沒品之事!”

    “哼哧……哼哧……”列熾楓的鼾聲甚是有節奏。

    “天啦……”蘭七雙手撫住耳朵十分痛苦。

    宇文洛定睛看著蘭七,然後轉頭問:“寧朗,你睡著打鼾不?”

    蘭七聽到了,碧眸馬上瞪向寧朗:“寧朗,你若打鼾,本少一定休了你!”

    “我不打。”寧朗趕緊搖頭。

    “可是他打!”蘭七玉扇一指列熾楓,然後抱頭趴在幾上,“難道這一路都要聽著他的鼾聲?”

    明二指尖叩叩小幾,有幾分好奇的道:“不知道睡穴、啞穴對打鼾有沒有影響?”

    他話一落,蘭七便跳起來,玉扇一伸,便快如閃電的在列熾楓身上點了兩下,頓時,如雷的鼾聲止了。

    “還是二公子有辦法。”蘭七玉扇敲敲掌心。

    “這……”明二公子有些不忍,“睡夢中點人穴道,不大厚道吧?”

    蘭七碧眸一眨,心裏暗罵一聲“假仙!”,麵上卻是一派無辜,“不是二公子教本少的嗎?”

    “我隻是疑問。”明二公子也很無辜。

    “本少隻是順著二公子的話做。”蘭七更無邪。

    宇文洛眼睛瞪啊瞪啊瞪,最後生生壓住衝到喉嚨口的那聲“虛偽!”,低頭,繼續他的《武林滄海史》。

    宇文渢大公子繼續他的打坐,對車中一切衝耳不聞。

    寧朗也盤膝而坐,修煉內功。

    馬車一路往北,加了個列熾楓也等於沒有加人,他從那日睡下便沒有醒來,不吃不動,若非還有唿吸真要當是個死人了

    。其間寧朗曾擔心是不是因為蘭七點著了他的睡穴與啞穴令他一直沉睡不醒,曾在蘭七不在車上時試圖解穴,怕一直點著他的穴道令其血脈不暢而有個三長兩短的,奈何蘭七的獨門手法他沒法解開,後來還是明二公子貴手一抬,解了,但列熾楓依然安睡如故,連鼾聲也沒有。宇文洛也忍不住好奇,試著用喊、推、扯、捏、拍等數種方法想要弄醒榻上的人,卻皆是無功之為,最後在明二公子一句“列家內功心法獨特”下作罷了。

    這麽過了五天,在一個幾人都昏昏欲睡的午間,列熾楓忽然睜開了眼睛。

    “啊,你終於醒了。”寧朗最先發現,不由驚喜的叫道,總算鬆一口氣,不用擔心這個人會一睡不起了。

    列熾楓瞟一眼寧朗,淡淡點頭,算是答謝了寧朗的關心,然後手一伸,便將蘭七剛端在手中的那杯茶搶了過來,一仰頭,喝光了,空杯一攤,示意再倒一杯,他睡了這麽久很渴的。

    蘭七碧眸一睜,微笑,笑得十分的和氣,從袖中一摸,掏出一個白玉瓷瓶:“可以服侍爺乃本少前生修來的福氣,所以這瓶天下無雙的‘黃泉水’就請三爺喝了吧。”說罷,拔出瓶塞,就要往空杯裏倒去。

    黃泉水?宇文洛打了個寒顫,瞌睡蟲一下跑了個精光,人也清醒了。那可是毒人即死的東西!

    列熾楓手腕一收,避開了那瓶“黃泉水”,眼睛看著蘭七,冷冷淡淡吐出幾字:“妖性難改。”言罷左掌虛空中一探,明二與蘭七間的小幾上的茶壺飛入他手中,輕悄得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列兄的內功又精進了。”明二淡淡道。

    “列大哥。”宇文洛很熱絡的喚一聲,不必套近乎,他已自動將之納為兄長,要知道這是能讓蘭七少也無可奈何的人呢,這麽厲害的人不趁機拉攏拉攏關係那真是枉費爹娘生他這麽聰明伶俐。

    列熾楓自顧喝茶。

    宇文洛不以為意,向他的方向靠了靠,一臉的好奇:“大哥,小弟有一事不明。”

    對於宇文洛的話列熾楓衝耳不聞,喝完茶,目光盯住明二,“二公子,我們比一場如何?”

    “列兄想要找高手比試,此去英山必可得償所願。”對於列熾楓執著的眼神明二公子一樣視而不見。

    “我說你。”列熾楓眼睛一眨也不眨。

    明二目光瞟瞟蘭七,道:“前不久我們才琴刀合奏過一次,這次列兄不如找七少比劃一下,上次長天山莊,小弟雖有向七

    少請教幾招,卻有滄海一粟之感。”

    列熾楓一聽這話,眼睛頓時更亮了,移眸盯住蘭七,“我們比試一場。”

    “沒興趣。”蘭七少瀟灑的揮揮手。

    “列大哥。”宇文洛再接再厲,“扶疏姑娘說你偷了她的東西,不知是什麽東西能令大哥垂青,我們對這個很感興趣。”

    列熾楓依然不予理會,目光轉到了閉目打坐的宇文渢身上,沉吟片刻,宇文渢似感覺到了他的目光,睜開眼,對上那道銳利的目光。

    “五年後你的‘赤心掌’可大成,到時我們比試一場。”

    “好。”宇文渢爽快答道。

    列熾楓目光再移,這次落在寧朗身上,打量了片刻,濃黑的眉頭動了動。

    寧朗被他這樣一盯卻是渾身不自在。這個人坐在這狹小的車廂裏,卻似一柄寶刀,頂天矗地鋒芒盡顯,總叫人不寒而栗,更別提他的目光,那樣冷利靜默的,好似剝皮剔骨般,將他從裏到外細細查看了一番。

    “十年後勁敵。”列熾楓很平淡的語氣道出。

    這話一出,寧朗呆愣,宇文渢側目,明二淡笑,蘭七搖著玉扇眸光深幽。

    “列大哥,他們要和你比那都是五年、十年後的事,我們說說現在的事,你到底拿了扶疏姑娘什麽東西?”屢被忽視,宇文洛毫不氣餒。

    列熾楓目光終於落在宇文洛身上,宇文洛趕忙全神貫注洗耳恭聽。

    “資質平平,四肢不勤,武技一途,一生二流。”列熾楓毫不客氣評價。

    “列大哥,我不是問你我的武功,是問你扶疏姑娘的事。”宇文洛很想捶幾下列熾楓的腦袋,奈何無膽。

    “宇文世兄,你幹麽一直追問列三爺呢,不如問本少吧,本少知道他偷了扶疏姑娘什麽東西。”對麵蘭七笑道。

    “哦,是什麽?”宇文洛當下轉頭。

    “你想想啊。”蘭七碧眸詭異的看著列熾楓,笑得萬分邪魅,“一個年輕美麗未婚的女子說一個年輕英偉未婚的男子偷了她很重要的東西,不但親身窮追不舍還要廣傳天下,你說這能是什麽東西呢?”

    “是……”偷心———這兩個字存在宇文洛心中已很久了,此時唿之欲出,可奈於側邊那道冰冷的目光,他隻有含在喉嚨裏,就盼著蘭七少快點將這個答案說出,好讓他舒一口氣。

    “偷情!”蘭七幹脆利落的吐出兩字。

    一時車中一片靜寂,隻聞喘息聲,列熾楓、宇文洛、宇文渢、寧朗、明二全都瞪目看著蘭七。

    “咳咳……咳咳……”宇文洛忽然驚天動地的咳起來。

    寧朗迴神,趕忙拍著宇文洛的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蘭因·璧月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傾泠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傾泠月並收藏蘭因·璧月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