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水寒最終選了一部名叫《天逸訣》,選擇這部功法,不是因為紀水寒覺得這部功法一定是最厲害的——對付選擇恐懼症的最好辦法,就是閉著眼睛隨便翻開一頁,然後翻到哪一部功法,就練習哪一部。


    修真,需要晶石。有晶石的輔助,修真速度就是事半功倍。紀水寒沒有晶石,但她處於病階段的特殊體質,可以吸引周圍的靈力。這些原本要同化紀水寒的天地靈氣,自然就可以被她直接利用了來修煉。她自己,就仿佛是個移動的洞天福地,在哪修行,哪裏就是靈氣充沛的所在。


    器靈與眾不同的天賦,讓紀水寒修煉的進展十分順利。


    不過短短三日,紀水寒就成為了一個煉氣一層的修真者,算是登堂入室了。然而,紀水寒卻興奮不起來。因為自從踏入煉氣一層之後,紀水寒明顯察覺到修煉的進度突然間就加大了難度。煉氣二層跟煉氣一層相比,需要汲取的靈力,足足多了十倍!修行之路,從來都不會這麽簡單。縱然紀水寒天賦異稟,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照這樣計算的話,也就是說,像這三天這樣,每日裏花費足足七個時辰修煉,紀水寒需要再修煉三十日,才有可能踏入煉氣二層。


    如果都是十倍進製,那到煉氣三層,則需要三百日……


    路漫漫其修遠兮!


    紀水寒苦著臉,翻看著《修真功法大全》前麵的關於修煉境界的介紹,臉都黑了。


    “修行之道,始於煉氣。氣固本體而築基,基實而凝脈,脈強而融合,血脈合而孕金丹,丹及靈虛,虛生元嬰,進而神合,終得大乘。”


    足足九個境界。期間,每提升一個境界,都要經曆一次劫數,當真頭皮發麻。


    傳聞中,修真者往往能活幾百上千歲。倒也是,沒有個幾百上千年,想要修得大乘,那也不可能啊。


    想想若要變得強大,以後的每個日子裏,都要這麽枯坐一整天,紀水寒就渾身發軟,一點兒動力也沒有。


    修真什麽的,實在是太累了。


    話說迴來,自己大概也不需要修煉到大乘——五靈修行,高手階段,分為天、地、玄、黃,四個階段。如今看來,這築基修為,大概就有黃階高手的本事了。而且比之五靈黃階,築基修真者會的手段似乎更多一些。大概能跟玄階高手一較高下。如此看來,自己隻需要修煉到金丹,應該就能天下無敵了……


    人嘛,知足常樂唄。


    想來到了金丹修為,不管是冥後還是冥王,大概都不能奈何自己了。


    想到冥王,紀水寒又犯愁了。


    真是奇怪。


    冥王早就知道自己的存在,甚至知道自己是誰,可為何到現在都沒有來抓自己?他到底安的什麽心思?為什麽總感覺有些不安呢?


    唉,想那麽多也沒什麽用。


    紀水寒站起身來,大大的伸了個懶腰。


    好幾天沒有出去溜達一下了,骨頭都快生鏽了。


    “寒兒。”隻要在家,就會守在外間的江繡,看到紀水寒出來,麵露喜色,道,“如何?”


    紀水寒笑笑,“煉氣一層,嘿嘿。”


    江繡上下打量著紀水寒,想看看這修真者,跟靈者,能有多大區別。


    “太累了,我得出去活動活動。”紀水寒道,“都快憋壞了。”


    江繡微微一笑,搖頭道,“你啊,懶病生到骨子裏了。對了,之前你專心修煉,有件事,沒有跟你說。”


    “什麽?”


    “牧家又出事了。”江繡道,“聽聞是有賊子闖進了牧家,驚動了聖上。聖上派遣紅營兵卒把牧家圍了個水泄不通,想要活捉那賊子。可搜了三日,竟不見賊子蹤影。”


    紀水寒愣了一會兒,道,“嘖,這牧家,到底有什麽好東西,竟然被人念念不忘。”想起牡丹探索枯井的事情,紀水寒看向江繡,問道,“娘,你知道嗎?”


    江繡道,“傳聞說與先皇重臣新意侯有關。許多人認為,賊子當是九門提督的人,試圖尋找新意侯真、血雙修的秘密。如今牧家雖然防守森嚴,但那賊子或許還隱匿其中,十分危險。你若無事,莫要迴去。”


    紀水寒是個怕死的,點點頭,道,“行。”說罷,又覺得不妥。她有些擔心芍藥,想了想,又道,“我還是迴去看看吧,畢竟是牧家的二夫人,一直躲在外麵,也不合適。”


    江繡擰眉道,“既如此,我陪你迴去。”


    “不用了,娘親是巫靈,並不善於打鬥。”紀水寒道,“娘放心,寒冰魄都不能奈何我,沒什麽好怕的。”


    江繡見紀水寒執意如此,便也無法。


    紀水寒告別江繡,離開靜心齋,迴了牧家。


    江繡所言非虛,整個牧家,如同銅牆鐵壁一般,院牆周圍,十步一崗,五步一哨,當真是螞蟻都跑不出去。整個府邸內,更是到處都是巡邏隊伍。這些兵卒,個個悍勇,一看就知是百戰精兵。大多人臉上、手上,都能看到一些傷疤——紅營負責的是內城防衛,所有兵卒將領,都是自邊關地帶挑選的精兵。


    每一個紅營兵卒的脖子上都纏著一塊紅布,放眼看去,整個牧家,幾乎成了紅色的海洋。


    紀水寒被這些兵卒的悍勇之氣給鎮住了,在自家走路,都有些不自在了,不自覺的加快了步速。


    一直來到閑人居,看到芍藥安然無恙,紀水寒鬆一口氣。


    “我沒死,你很遺憾嗎?”芍藥問。


    “我去!”紀水寒氣道,“我是關心你,看你沒事兒,才鬆一口氣好不好。”說著,進屋坐下,敲打了一下桌麵。


    芍藥哼了一聲,給紀水寒泡茶。“我還以為你嚇得不敢迴來了。”


    “嘁,狗眼看人低。”紀水寒道,“就算九門提督親臨,我也不帶怕的。”


    反正九門提督也不可能親自跑過來,自己說話他也不可能聽到,吹吹牛也不妨事。


    芍藥斜了紀水寒一眼,壓低了聲音,道,“並非九門提督。”


    “嗯?”這話有內涵啊!紀水寒嘿嘿一笑,“怎麽?你知道是誰?對了,牡丹呢?”說到此,紀水寒嘴角一抽,“不會是牡丹吧?”


    “不然,你以為什麽外人有可能到現在還能藏得那麽好?”


    “呃……那,牡丹呢?”紀水寒看著芍藥,“別跟我說她這幾日都在那枯井之中。”


    芍藥點頭,神色間多了一份憂色。“她的性子太強,不肯放棄。將軍……也不允許她放棄。”


    紀水寒嘴角一抽,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恨聲道,“腦殘麽?上次僥幸活下來,這次又去送死?媽的……最好死在裏麵,倒是省心了。”


    看著紀水寒氣鼓鼓的樣子,芍藥眉頭一皺,莫名冒出一句,“你現在越來越像個女子了。”


    紀水寒呆了一下,臉紅了,有些惱羞成怒,“放屁!我一直就是這樣,真正的鐵血真漢子!”仿佛罵一句髒話,就能顯出“鐵血”來。


    芍藥輕哼一聲,也不繼續爭執。轉念想想,又釋然。


    或許確實如此,並非紀水寒越來越像女子,而是自己跟她接觸的久了,越來越淡忘了她本是男子的事實。沉吟片刻,芍藥轉移話題,又道,“那枯井之內,陣法複雜,極為兇險。牡丹這次,怕是兇多吉少。我手臂傷勢還沒有盡愈,所以也沒敢輕易跟她進去。”


    “死就死吧。”紀水寒氣道,“作死的人,最不值得同情!再說了,她是老紀的人,就算遇到了危險,也該老紀想辦法救她才是。”


    芍藥道,“你看現在牧家的狀況,將軍就算想派人進來,也辦不到。昨天將軍領著百合來牧家,借口擔心你的安危,想把百合插進來,卻被紅營統領拒在門外。聖上震怒,非要揪出那‘賊子’,現如今,任何外人,都別想踏進牧家一步。”


    “那就眼睜睜的看著牡丹死去算了。”紀水寒賭氣的說道。


    芍藥泡好了茶,給紀水寒倒上,站在一旁,默然不語。


    紀水寒氣了半天,想到跟牡丹的纏綿,心中又是不忍。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雖然牡丹其實並不是什麽好人,可是……


    紀水寒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還有這種“婦人之仁”!


    以前怎麽沒發現呢?


    可就算不忍牡丹死去,那又如何?


    自己現在不過煉氣一層的修為,想要幫忙也辦不到啊。隻身進入那枯井,大概跟送死是差不多了。不管怎麽說,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哼了一聲,紀水寒起身,迴了房間裏。


    放下床圍子,又把手上的戒指摘掉,開始修煉《天逸訣》。


    修行講究的是心神合一,可紀水寒現在堵著氣,怎麽可能修煉的好。煉了一會兒,發現有些事倍功半,幹脆又把戒指戴上,倒頭躺在床上。


    莫名的心煩意亂!


    “對了,有件事忘了跟你說。”芍藥站在門口,道,“牧風歌把你的角先生拿走了。”


    紀水寒霍然起身,拉開床圍,瞪著芍藥,漲紅著臉,怒道,“那混蛋……你怎麽不攔著?”


    “我又打不過他。”芍藥道。


    紀水寒嘴角一抽,想起牧風歌那副花花公子的嘴臉,痛苦的拍了一下額頭。


    這下好了,牧三兒那個混蛋,說不準會拿著那角先生到處宣揚!自己的名聲,算是完蛋了!


    天呐,為什麽就不能平平淡淡一點兒?


    早些日子,每日裏打牌打到手軟的日子多好啊!


    怎麽就生出了這麽多屁事兒?


    說起打牌,好像有些日子沒有摸牌了嘛。


    紀水寒有些心癢癢,想了想,又離開了牧家。


    一直來到外城忠民河畔。


    果然,賈氏、李氏和劉氏,還有個紀水寒沒見過的婦人,四人正圍著一張麻將桌打的熱火朝天。看到紀水寒過來,三個熟人自然是欣喜不已。正好那個紀水寒不認識的婦人臨時有事要走,紀水寒就補上了位置。


    幾圈下來,紀水寒額頭就開始冒汗。


    真心輸慘了。


    不是因為點兒背,主要是因為紀水寒有些心神不寧,老是打錯牌。


    傍晚時分,紀水寒又輸了一把,惡狠狠的推了一下牌,“拉倒!輸光了!”


    賈氏嘿嘿笑著,數著贏來的錢財,“今日裏收獲不錯,紀家妹妹,有空常來嘛。你不來,我老是輸錢。哈哈哈。”


    劉氏掩嘴兒笑,道,“賈姐姐莫要說這般話了。”


    李氏看著紀水寒,微笑道,“怎麽?看你似乎有些心神不寧啊。可是有什麽心事?說給姐妹聽聽。”


    劉氏也收斂了笑容,道,“是啊,有什麽事情盡管說,莫要見外啊。”


    賈氏道,“缺人找我,缺飯找劉家妹妹,缺錢麽,找李姐姐。”


    紀水寒苦笑,“算了,沒什麽事兒,唉,時候不早了,我要迴去了。”


    迴到內城,在靜心齋跟牧家的岔路口呆了片刻,紀水寒一咬牙,朝著牧家而去。


    一日夫妻百日恩。


    別管怎麽說,自己睡過牡丹很多次,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唉……


    不管怎麽說,先下井看看再說吧。


    實在不行,自己也算是盡力了,良心上也會好過許多。


    “芍藥,對於那枯井,你了解多少?”


    芍藥看著紀水寒,沉默片刻,道,“那枯井原本是有水的,後來水枯竭了,露出井底來。不過,那井底,其實並不存在,隻是一種掩飾陣法。跳下去之後,會直接進入一個通道……”


    ……


    牧雲傑對於牧家的森嚴防衛極為不滿。


    在旁人看來,這是皇帝對牧家的厚愛,可牧雲傑清楚的很,這跟所謂“厚愛”,絕無半點兒關係!


    看一眼麵前的兩個兄弟,牧雲傑歎道,“牧家沒落了,你我兄弟,還要繼續不和下去嗎?”


    牧飛龍微微一笑,看了一眼牧風歌,並未說話。


    牧風歌搖晃著折扇,也沒有迴答牧雲傑的話,反而說道,“看來,聖上對真血雙修,到底還是起了興趣嘛。”


    牧雲傑歎道,“真血雙修的傳言,越來越盛。再加上九門提督的人屢次三番的跑過來,聖上生出貪念,也很正常。如今,借口防衛牧家而搜查,沒有直接下搜查聖旨,已經很給我們牧家顏麵了。”


    牧風歌哼聲一笑,道,“或許我是小人之心了,我總覺得,前幾日那賊子,極有可能是聖上安排的。而且……應當是我們牧家的人,不然怎麽可能到現在都找不到?”


    牧飛龍點頭道,“牧家雖然沒落了,但到底家大業大,雜役仆人眾多。聖上若是想收買一個雜役仆人,甚至是府中家臣悍卒,也並不是難事。之後借口防衛,大肆派兵進駐,也合情合理。”


    牧雲傑有些哭笑不得,“人言可畏啊。你我兄弟在這府中生活多年,何曾發現過什麽特比之處?依我看,新意侯建造府邸時所謂的巫靈布陣,純屬以訛傳訛。”


    牧飛龍低著頭,嘴角帶著一絲微笑,“是否以訛傳訛,並不重要。我倒是覺得,聖上在牧家折騰一番,倒也算是好事兒。若是如此大張旗鼓的都找不到,那旁人,更該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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