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王朝以武立國,曆代皇帝,均是馬上治江山。即便如今的天德皇帝從未征戰沙場,但在當年武壇事變之時,也是殺伐之氣震懾天下。所以武國從來都是武風鼎盛,縱然天德皇帝要抑武興文,一時間也難以改觀。故而,資材出眾,修為高強的男子,永遠會令天下女子仰慕。若是那男子又生的俊美,暴力與美的完美結合,就更加招人喜愛了。


    在這京畿之地,倒是有幾個男子,修為不低,長相不俗,故而頗為有名氣。有好事者,排了個“京畿四公子”。牧家三爺牧風歌,就是其中之一。


    今天,牧風歌感覺有些不對勁兒。


    以往時候,若是自己坐在這茗樓喝茶的時候,大姑娘小媳婦的,紛紛側目看來,一個個的眼睛裏冒光,甚至有大膽的前來搭訕,倒也正常。今日有所不同。不僅有女子,甚至許多男子,竟也時時側目,眼神裏冒著古怪的光。


    牧風歌很是不自在。


    茶沒有喝完,便下了樓,四下裏看看,忽然覺得無趣。


    二嫂不在閑人居,倒是去了哪裏?


    他本打算約了二嫂來茗樓品茶來著,未成想二嫂不在家。兩個丫鬟,竟也不知主子去向。


    唉……


    牧風歌莫名又想起了那個沾滿了牧英檀口水的肚兜兒……


    在他的腦海中,口水什麽的,自然已經不存在了。


    肚兜上那朵紅豔豔的玫瑰花的圖案,莫名的總也揮之不去。


    忽然,牧風歌發現,站在街邊的一個公子打扮的青年,一直看著他。莫名有些惱了,牧風歌上前,一把揪住了那公子的衣領。“說!盯著我作甚?不說出個道道兒來!信不信大爺我扒了你的皮?”


    那公子顯然比不了牧風歌的身份勢力,登時嚇得臉都白了,支支吾吾的說出緣由之後,牧風歌傻掉了。


    “傳聞說,靈戒器靈,當為一年輕俊美的男子……”


    很顯然,鶴長空並非唯一如此猜測之人。


    不知怎地,坊間悄然形成了一個認知:那靈戒器靈,必是二十來歲、年輕俊美的男子,而且修為很高,天賦極好……


    世人如此認知,倒也可以理解。


    比如換做任何一個人,若是能如器靈那般,在選擇化形之時,可以任意選擇自己的樣貌,那可以肯定,任何人都會想要變得年輕俊美。當然,身材也要好,某些關鍵所在,更要有十分合意的尺度才好!


    而且,器靈是鍾天地之靈,以靈戒為本而化形,所以,資質必然極好。資質好,修為自然也會很不錯。


    所以,器靈的特性,就固定在了幾個關鍵詞上:男子、年輕、俊美、天賦極佳、修為不俗,更要“偉岸”非常。


    這幾個關鍵詞篩選下來之後,京畿四公子,一下子就成了眾人懷疑的對象。


    牧風歌忽然間就發現,周圍這些看著自己的人的眼神裏,那異樣的光,其實是一種探究,一種貪婪,一種躍躍欲試。


    放了那公子,牧風歌急急迴家。


    他本不打算迴家,可又不想在外麵待著了。在人群中被如此矚目,很不自在,如芒在背。從來喜歡到處招搖的他,第一次想找個沒人的地方靜一靜。


    他甚至很擔心會不會突然有人朝著自己出手,來證明自己是否為器靈。


    如何才能證明是否為器靈呢?


    剛進了府門的牧風歌怒視著迎麵走來的牧雲傑,咬著牙道,“你也懷疑我是器靈?!”


    這就是疑鄰偷斧的心思了。


    牧雲傑被免了官職,在家裏憋屈著,很少出門,自然也不知關於器靈的傳聞。愣了一會兒,牧雲傑道,“怎麽?有人懷疑你是器靈?”


    “哼!”牧風歌冷哼一聲,大踏步的離開。不過,他沒有迴自己的別院,反而去了蘭亭苑。一直來到蘭亭苑的書房,牧風歌開始在書架上翻騰。


    整個牧家,最數牧飛龍的書房的藏書最多。


    想要查閱什麽資料,在牧飛龍的書房裏,很好查。


    牧風歌翻騰良久,終於找到了一本書。


    一本關於煉器的古老書籍的複印本。


    一直翻到最後,正認真看著,忽聽得外麵傳來吱呀吱呀的輪椅轉動的聲音。牧風歌抬頭看了一眼自己推著輪椅進來的牧飛龍,也不理他,繼續查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


    牧飛龍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書的封麵,道,“怎麽?想找出證明自己不是器靈的辦法?”


    牧風歌一愣,合上書,看著牧飛龍,道,“一個足不出戶的殘廢,消息倒是靈通的緊啊。”


    牧飛龍笑了一聲,自己推著輪椅,來到牧風歌麵前,伸手拿迴他手裏的書,說道,“這本書裏,講述的隻是基礎的煉器之法,沒有關於器靈的。”


    牧風歌擰著眉頭,審視著牧飛龍,沉默片刻,問道,“怎麽證明?”


    “器靈,先為器,再為靈。器靈修煉之法,非比常人,乃煉器之法。故而,若要證明自己不是器靈,隻需以烈火焚身,焚而不死,即為器靈。”


    牧風歌呆了呆,問,“你確定?”


    “書上這麽說的。”牧飛龍道,“亦有例外。修真時代,法寶亦分五行,比如一些冰屬性的法寶,以火修煉,亦會消亡。”


    牧風歌咬著牙,怒道,“如此說來,我引火焚身,若是活著,我必是器靈。若是死了,隻能說明我可能並非器靈。”他把“可能”二字,咬的很重。


    “對。”


    牧風歌微微閉眼,深吸一口氣,之後忽然抬腳,直接踹在了牧飛龍的輪椅的扶手上,把輪椅踹翻了。看著倒在地上的牧飛龍,牧風歌衝著牧飛龍的臉吐了一口口水,憤然離去。


    牧飛龍抹了一把臉上的穢物,低聲而笑。


    平陽郡主從外麵進來,把牧飛龍扶起來,道,“倒還有心發笑。”


    牧飛龍笑聲更甚,道,“這天下間的美男子,大概都要倒黴了。”


    平陽郡主哼哧一聲,也忍不住樂。“說起來,你覺得那器靈之說,可做得準?”


    牧飛龍搖頭,“未經證實,不敢斷言。或是子虛烏有,卻又如何呢?傳言即起,世人必趨之若鶩。縱然為假,天下強者,又有幾人會放棄?很多時候的很多人,大概會寧可信其有。所以,器靈是否存在,本也不重要了。”


    “那你呢?”平陽郡主審視著牧飛龍,“是否亦趨之若鶩?”


    牧飛龍微微閉著眼睛,看向平陽郡主,道,“你覺得,我是否可能為器靈?”


    平陽郡主嘴角一抽,道,“你?呃……說句實話,你不算醜,但‘俊美’一詞,與你何幹?你雖然修為不低,但卻是辛苦修煉而成,非資質絕佳。”


    牧飛龍大笑,又歎道:“不被人懷疑為器靈,反倒是感覺低人一等了。”注意到平陽郡主又要說話,牧飛龍知道她還是要問剛才的問題,隻是微微一笑,道,“是永生之門?還是修真世界?抑或是仙界福地?我亦不免脫俗,自然極感興趣。可天下之大,高手如雲,縱然真的有器靈,哪能輪得到我。”


    平陽郡主訕訕一笑,道,“你說,今上,是否會感興趣?”


    牧飛龍點頭,“會。”


    平陽郡主又道,“論及武力、勢力,今上自當為天下第一。若是真有器靈,被今上得之,又得永生不滅,當為我武朝之福。”


    牧飛龍搖頭,道,“你想錯了。武力、勢力,並不能代表能力。假設真的存在器靈,那器靈又真的可以帶來極大的好處,那也未必就一定是今上的。天下英雄何其多?不算那些隱匿的高手,縱是明麵上的,如今上、天巫、冥王、冥後、馬九坡、鳳凰之主、昆侖之主、七絕之主、蓬萊之主、桃花夫人、西江繡女、九門提督……”微微一笑,牧飛龍歎道,“我亦有雄心壯誌,亦想騰空化龍。可眼下,我隻能坐看雲起雲落,不能,亦不敢插手這世俗紛爭。得罪了哪一個,我都將萬劫不複。”看著平陽郡主,牧飛龍道,“我們,隻是這滄海一浮萍,暫時莫要去爭個長短。”


    平陽郡主點頭道,“我明白。”看著牧飛龍,平陽郡主忽然嗤的一聲笑了。


    “你笑什麽?”


    “嗬……我在想,或許有一天,我真的會喜歡上你。”平陽郡主笑著,像是開玩笑,臉卻紅了。


    ……


    夜色正濃。


    譚青遠看著下了馬車的紀水寒,心中是滿滿的遺憾。


    師兄鶴長空給了自己機會,讓自己送師姐迴來。馬車裏二人獨處,自己竟然一句話都沒敢說。


    真是窩囊!


    紀水寒跳下馬車,迴頭衝著譚青遠擺手,“師弟,晚安了。”


    譚青遠下意識的抬手擺了兩下,又覺得不妥,改為抱拳,“師姐,晚……晚安。”


    一直到紀水寒消失在眼前,譚青遠才歎一口氣,讓馬夫驅趕馬車打道迴府。


    行不多遠,譚青遠忽聽得一陣冰刃碰撞之聲。心下一驚,急忙抓了劍,從馬車裏鑽出來。不遠處,空曠的街道上,三個蒙麵之人正圍著一個錦衣公子,打的不可開交。


    譚青遠定睛看去,不由大怒,斷喝一聲,“歹人休走!”言畢,憤然一躍,長劍嗤啦一聲出鞘。


    劍鋒橫掃,靈力肆意。


    那三人一看來了幫手,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揮出一劍,趁著譚青遠與那錦衣公子躲避,齊齊退走。


    那錦衣公子要追,卻被譚青遠拉住了。


    看著那錦衣公子,譚青遠苦笑,“蘇家妹子,怎麽迴事?”


    那錦衣公子,正是定遠侯之女蘇玲瓏。


    蘇玲瓏哈哈一笑,道,“這三個蠢貨,定是懷疑我是器靈。哈哈哈,以後啊,我看我這俊俏公子的身份,得丟一丟了。”


    ……


    相傳,近日來,武朝各地,已經有多個俊俏公子,死於非命,而且死相極為淒慘。或為烈火焚身而死,或淹死、或為冰寒之氣凍死。更有甚者,竟是被活埋而死——據說,土、木屬性的法寶,是要埋在土裏修煉的。


    牧風歌聽著從風月場所打探消息迴來的小廝說的話,一陣頭皮發麻。


    這是什麽世道?


    什麽時候長得好看修為又高的男子,反而會活的這麽憋屈,死的這麽窩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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