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美慧望著蘇慕天,那灼然生光、澄清見底的眼睛盈盈然,好像天上的星星,道:“日後,無論何時何地、何種境況,都別在我麵前提及死字。答應我!”蘇慕天一聽便明白了,胸中感慨萬千,重重的點頭,以示應允。


    再往前行了盞茶功夫,眼前忽然光亮敞闊,曠大明淨的鬥室呈於麵前。室中空蕩蕩的一物皆無。方美慧秀美一挑,笑道:“嘁!找了半日,就找到了這個呀,原以為有什麽珍珠貝母稀世寶物呢!還說‘無敵劍功’,倒是‘無物空空!’更對!”


    蘇慕天環視室內,“咦”了一聲,走向左首石壁前,道:“美慧,這裏有字!”


    方美慧一瞧,是絳紅色四行纖細雋永的小字:欲罷不能罷,總為情掙紮。不道心裏苦,愛就難撂下。落款是畸零天涯忘情人。最下麵粘著一雙碩大的七彩斑斕的蝴蝶。這是兩支真正的蝴蝶,因年月久遠已然幹枯。右側蝴蝶的翅膀很是怪異,蘇慕天摸了摸,隻覺觸手生溫,當下奇心更盛。他輕輕一摳翅下,“骨碌碌”滾出牛眼大小的兩顆明珠。蘇慕天接住,遞於方美慧。


    明珠圓潤晶瑩,熠熠發光,原來室中明亮如晝,盡皆因此。方美慧高興了,喜道:“剛剛還說沒有寶貝,這不,珠寶來啦!我瞧瞧還有沒有!”說著,探手去扯蝴蝶。蘇慕天大叫“不可!”抱起方美慧飄身退至門口,隻見寶珠出處火焰直吐,黑煙彌漫,夾雜著錚錚嗚鳴,半晌甫歇。


    方美慧暗自慶幸蘇慕天的精細。豈不知蘇慕天害怕更甚,如果方才自己觸的不是地方,此刻或已燒焦,真是危險!兩人再走到近前,卻見火焰所燒之處焦黑一片泛出綠光。蘇慕天倒吸一口氣,道:“火中有毒!設機關之人好不歹毒!”


    兩隻蝴蝶無聲的跌落在地,早已幹枯的軀體觸地而碎。跟著,石壁一塊塊自行剝落,又空出一個洞來。


    蘇慕天道:“機關已現,應該無事了。不過,風竹,為防萬一你就別進去了,我自己前去。”方美慧拉住他的胳膊:“我始終要和你一起的!”兩人心頭一顫,彼此間眼神相視,傳過了千言萬語,卻隻同時點點頭一起進入。


    蘇鳳傾來向爹爹請安,蘇慕天心裏有一個結,橫看豎看都不順眼了。他想起女兒頸中的玉佩,一泉繞兩木;又想起黃斜的確對她非常好,視若親生。難道說,傾兒竟是黃斜的骨肉?!——又有什麽不可能呢?連蘇九霄的女兒都可以是自己的骨血,秋心也可以是自己的女兒,傾兒是人家的又為何不可能?!蘇慕天一麵亂想,一麵沉著臉默不作聲。蘇鳳傾道:“爹,您怎麽了?不舒服嗎?我去請大夫吧!”


    蘇慕天一擺手,“我沒事,你,先出去。”蘇鳳傾還想再言,一道森嚴冷漠的目光射來,蘇鳳傾一個寒噤,退走了。剛至院門,隻聽裏麵一聲嬌笑:“爹爹!”蘇慕天笑道:“茉兒,好閨女,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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