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中似乎一個炸雷爆響,蘇慕天幾乎以為那雷聲就在自己的頭頂,都仿佛要將他炸碎了;又似乎有人迎頭給了自己一斧子,一縷魂魄幾乎出了軀體,剩下的,卻像巨石砸過一樣奄奄一息。——蘇慕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兀自愣愣呆呆的,一口氣憋在肺腑,忘記了喘息,沒有了感覺。他小心翼翼的問道:“風竹,你,你說什麽?”


    方美慧咬著牙,咯咯的強笑道:“蘇慕天,一直以來,是你自作多情一廂情願,我並不愛你,一絲一毫都不!”


    這句話一出,在場的眾人盡皆愕然,麵麵相覷。


    方美慧故意輕鬆的籲了口氣,道:“從今而後,你是你,我是我,天涯有路,各行一方!……”


    蘇慕天不敢相信,顫聲問道:“你從不愛我?你仍愛蘇慕天?那為什麽,半賢莊你不和他走?又為什麽一直對我那樣好,以至於讓我一直誤會你是愛我的?”


    “因為蘇慕天還是那樣驕傲,因為我要將你作為賭注,使蘇慕天真真正正的明白他是離不開我的!失去我,是他一輩子的錯!現在,他差不多知道了,所以,我該迴到他的身邊了!蘇慕天,後會有期!”方美慧作勢欲走。


    “天哪!”蘇慕天已然絕望。難怪她一直龍智海龍智海的,喊的那麽親熱,難怪她那麽在乎蘇慕天的眼神,難怪蘇慕天為她一夜白頭,難怪……


    蘇慕天的臉色蒼白的駭人,喃喃道:“你,從不愛我?將我作為——賭注?”


    方美慧殘酷的點點頭。


    也許他一腳踏空了,栽入了萬丈懸崖;也許被空曠的原野抽空了魂靈,他變成空白的軀殼;也許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他迷失了方向,而傻傻的尋找出路卻一無所獲。總之,他的顏容慘了,他的真心丟了,他的熱血涼了,他的美夢飛了……


    “天啊!我真乃命舛!生來無父,十歲喪母!——眼睜睜祖父祖母被人打死,紫檁堡任人欺淩……。終於,我曆盡劫苦,憑一人之力,重振紫檁堡、再樹蓋家威名,其間的苦楚誰能全知?風竹啊,遇上你,是我蘇慕天生平第一幸事,如同陰霾天空乍現彩虹,我道蒼天究竟待我不薄,總以為,從此後,可與心愛的女子比翼齊飛。……”他掃視了方美慧一眼,充滿著愁苦、悲憤和哀憐。


    就隻這一眼,方美慧幾乎把持不住的想撲上前告訴他實情,卻被馬雙肩連使眼色,搖頭製止。方美慧低下頭,大滴大滴的淚珠成雙成對的落到土中。她想:“淚水都能成雙成對,再過一會兒,我和幕天便要各分東西了!”


    蘇慕天已肝膽俱裂,他又道:“天下如我之慘,能有幾人?想愛不能,除我又有何人?”他忽而憤憤不平,“好恨!我母子的命,緣何如此之苦?多年等候、多年愛戀卻得不到想要的結果!”蘇慕天慘然淚下,茫然間不知所措,他隻覺一切的一切都化作了虛無,活著,再無意義。“娘啊!在天上,你也定然是孤苦伶仃的,鴻兒來陪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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