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楚雁道:“當然是殺了他!”說罷,提掌往柳子逸的頭上擊落,立時就要骨碎肉崩。“手下留情!”蘇楚雁聽見召喚,連忙硬收掌力,卻朝旁邊的八仙桌拍去,桌子“喀喀”碎倒了。蘇飛雪說完大咳,胸口急劇的起伏不定,蒼白的小臉脹得通紅。半晌,她一擺手虛弱的說了句:“老爺爺,二哥哥,我有話單獨問他。”


    等到眾人都出去了,蘇飛雪的眼睛瞪住柳子逸。柳子逸跪在地上一動不動,既沒臉抬頭也沒勇氣抬頭,真恨不得地上有個洞一頭紮了進去。許久,蘇飛雪幽幽歎了口氣,兩顆眼淚順頰滑落。


    柳子逸像吃了爛桃子似的,口中又苦又澀。額上淌下汗來,可也顧不得抬手去擦。蘇飛雪一直無言,最後,柳子逸忍不住偷眼窺去,原本俏生生的小臉,現如今如同風摧雨澆過,那樣的的憔悴淒涼,令人不覺揪心。從來無憂無慮、歡歡樂樂的蘇飛雪連日來屢受苦難,一顆心就像被打碎的水晶,再無完美可言。


    蘇飛雪緩緩搖搖頭,閉了雙目,道:“我且問你一句話,你,你是因為,喜歡我,才那樣做麽?”


    柳子逸一愣,隨即醒悟,道:“是,是!自打景山見你後,那朵紅雲就時刻縈在夢中,再難撂下!”他往前一撲跪到床前,道:“我知曉我不是人,我做過那麽多那麽多的錯事、壞事,但我對你絕計是真心的,為了你,我已遠離了女色,再不碰別的女人了!”


    蘇飛雪苦苦一笑,道:“遠離女色?究竟是親近過的。”


    柳子逸不住的叩頭,左右開弓的扇自己的臉,“我不是人,是個地地道道、徹徹底底、不折不扣、一點摻和沒有的王八蛋!純種王八蛋!”他落下淚來,道:“嗬嗬……我可怎麽是好,我是邪派出身,打小耳濡目染的都是為非作歹,我娘倒是教過我要做好人,可她死的早啊,我,我……天哪,真想把心挖出來你看!你爹嫌我的出身,不肯將你許配給我,我難過!雪兒嗬,……我可悔死了,……你爹死活看不上我啦!……”


    “你說真話,你這樣做,真是因為……喜歡我麽?”


    柳子逸以頭觸地,又抬眼看著蘇飛雪,流淚歎道:“當然喜歡你,但若非著了驪姬的道,自已決不能這樣對你!雪兒,”柳子逸往前跪爬了兩步,一把抓住蘇飛雪的手,信誓旦旦的問道:“你信不信我??”


    半晌遲疑。“信。”蘇飛雪終於說出這個字,柳子逸大出所料。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蘇飛雪沉聲說道:“我信。但你還得快些離開此地,否則就遲了。我,我,——不希望你出事!”


    一語說完,柳子逸的心中好像有堵牆轟然倒坍,翻騰起一層層的塵煙化成熱浪灼燙了他。憑心而論,原先對蘇飛雪若有三分喜歡,如今已成十二分。柳子逸真沒想到,自己對不起她到了極點,而她居然會維護自己。柳子逸感動的再無言語,一個搶步上前捉住她的小手,哭道:“雪兒,我柳子逸當天發誓,一生一世絕不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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