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天胸口一痛,握緊的拳頭架在半空卻無法落下去。方美慧啜泣道:“快些動手吧,我不會記恨你,真的,幕天,無論你做什麽,我都不會恨你!”


    “老天!”蘇慕天慘唿一聲,轉頭就跑。方美慧想追,可追上後卻要說些什麽?又怕幕天見到自己更加的難過,隻得吩咐楚雁追上去。


    “唉,大哥,你這又是何苦?其實我早猜到二娘便是冰天雪蓮,——你難道看不出她的美麽?天下有幾人可及二娘的美?”蘇楚雁淡淡說道。


    看不出蘇慕天是憤恨還是難過,心愛的女孩是冰天雪蓮,冰天雪蓮就是自己心頭上放不開的女孩!不容置疑的事實就擺在這兒,他迷惘了,不知所措。他緩緩的搖頭道:“我從未注意過她是美還是醜,也壓根兒沒想到她竟是仇人!”


    “就算你沒在意二娘的美醜,但爹爹多年不理媽媽,更不會看別的女人一眼,卻偏偏娶了二娘,而且,歡天喜地的象是一償多年夙願似的,這個,難道你也沒看出來麽?”


    蘇慕天仍是緩緩搖頭。風竹嫁給蘇九霄,這是自己心頭的痛,平時不觸還痛,難忍難耐,怎堪再去想蘇九霄的高興或心滿意足?


    蘇楚雁又道:“事情怪不得二娘,她是無辜的。況且,當年二娘怕傷害別人選擇了遠遁,她是善良的好人。再說了,即使她犯了錯,她盡心盡力的撫養我們長大,單單這份恩情還抵不過麽?我,一個沒娘的孩子,從小卻倍受母愛的關懷,這都是二娘賜予的。大哥,過去的事情你就不要再計較了!”


    蘇慕天不點頭也不搖頭,不說話也不眨眼,隻是木雕般的那麽坐著,一動不動。蘇楚雁歎了口氣,道:“大哥!二娘十六年來待我們弟兄的情意不提,單就你為二娘做的事、為二娘用的心,難不成便因為當年的無心錯誤而統統毀掉麽?”


    蘇慕天似乎眼睛一眨,蘇楚雁接著說道:“知道你想靜一靜,我先迴去了。二娘還在等消息呢,她不放心你。”


    蘇慕天抬頭望著漸漸暗下來的夜空,和夜幕籠罩的層巒、群木、河流……。早蟬寂寂私語,夜風依依輕吟,蘇楚雁想了很多,一幕幕的往事湧上來,遮住他的眼睛,他似乎明白了。明白了為何她會嫁給蘇九霄,為何她一再的說要待他們兄弟如親生,為何她****隨自己祭奠母親……。這一切似乎有了答案,然而他的心似乎更痛了。


    正想著,依稀間有人為自己披了一件長袍。蘇慕天沒有動,那人輕輕的坐在他的身旁。熟悉的淡雅氣質圍攏來,蘇楚雁心裏一聲長歎,強忍住想轉過去看看她的頭,默然不語。隻聽方美慧道:“山上風大,不宜坐的太久。我明白你的為難,要不然,——明日一早,我,我就離開罷。”


    “離開?她要離開?自己再也見不到她、感覺不到她了麽?”蘇慕天全身一震,再也顧不得別的,猛地一把抓住方美慧的手衝口道:“不要!你不要離開我!”話一出口,便覺不妥,隨即支吾道:“我的意思是……嗯,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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