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成無所謂的嘻嘻一笑,仍是一味的抓拿蘇飛雪。蘇飛雪連忙躲閃,卻不料足下蹬空,緊接著她慘叫一聲,人已如紙鷂般直摔下崖去。


    仿佛天塌地陷、日碎月裂、山崩川轟,蘇楚雁的心肺似被掏空般,“哇”的狂噴出一大口鮮血,隨著“雪兒妹妹——!”的慘痛喚叫,蘇楚雁眼前一陣昏黑,淚水衝決而出。


    估摸著方美慧和丁如兒二人說完了,蘇慕天方迴到山洞中,卻隻剩了方美慧一人。蘇慕天問道:“阿姨呢?”方美慧腮邊的濕痕尚且未幹,淡淡說了句:“走了。”


    “哦。”蘇慕天應著,搭訕的坐在方美慧身邊。一邊精細的打量她的神情,他一邊忖度:不知丁如兒說了些什麽,看來不是好事。蘇慕天尋思著笑道:“幸虧剛剛出去了,寥姑娘,你絕計猜不出我遇到了誰,”他忽的提高聲量,“一個死後餘生的人!”


    方美慧狐疑的搖頭道:“果真猜不出。”


    “是秦良玉!”蘇慕天猛的跳起身來,大笑道:“秦良玉居然沒死!本來我還怨天公不明缺心沒肝兒,今日看起來,天爺竟是個有情的!”


    方美慧聞聽,也不由喜悅,道:“確實如此。——上次你還暴跳如雷的咒罵‘天若有情不該這樣昏憒!活生生拆散人間眷侶,定是聵了耳朵瞎了雙睛’,今兒卻打嘴了,日後再別這樣的肆意胡說,天會降罪的。”


    “有一個舉子,雨後——”蘇慕天見她歡喜些了,心頭一寬,信口謅起笑話。一待講完,蘇楚雁先就自顧自笑的打跌,捫胸控背的望著方美慧。


    方美慧不禁莞爾。看著蘇慕天暢意大笑,方美慧隻覺整個山洞都溫暖了。——他的笑和楚雁開朗豪爽的笑不同,蘇慕天一笑之下麵上的棱角都平和了,溫柔燦爛的如同雨後陽光,黑嗔嗔的眸子裏溢光流彩,白亮亮的牙齒也熠熠泛光。


    “幕天笑起來卻這樣好看。”方美慧竟看的呆住了,一刹時心底暖洋洋亮敞敞的,不由得癡想:“要不是那麽多的坎坷和淒涼壓抑著他,每日裏他都歡笑該有多好!”忽的想起雪兒說過“大哥哥隻有對娘才會笑”的話來,臉色又遲疑的陰了起來。


    “當日武則天登基,武三思囂張跋扈欺辱群臣。狄仁傑看不過,想了一想對武則天說道:‘武大人做官憑伏字,我等為官憑黑狗。’武三思當即哈哈大笑。武則天不解其意便詢問狄仁傑。”蘇慕天見她忽喜忽憂,又講道:“狄仁傑一挺胸脯,冷笑道:‘伏字乃狗仗人勢,黑狗乃默,這有何不懂?’”


    方美慧聞聽又複笑了。“武三思衝冠而怒,張牙五爪的朝狄仁傑撲來。狄仁傑嘿嘿連聲,道:‘武大人您嚇得我是一狗守洞口,——心裏突突地跳,若你我朝堂之上打將起來,便成狗咬狗犬牙交錯的須不好看!’


    “狄仁傑句句帶狗,將武三思罵得狗血噴頭,也是含沙射影的辱及了武則天。武則天怒不可遏,命兵丁架起油鍋……”


    方美慧緊張的插口問道:“那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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