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飛雪好奇心不由大作,心裏嘀咕著連連朝蓋楚雁眨眼睛。蓋楚雁明明看到,生怕她再胡鬧出事便裝作懵懂不知,隻將目光尾隨眾人而去。蓋飛雪小嘴一癟,暗自盤算著,轉頭對方美慧道:“媽媽,雪兒難過!平日裏常聽你教導要多行善事,您瞧,”她故意指向被野狗扒出的死屍和草草掩埋的死屍,道:“自古民生饑苦,無處不然,一場瘟疫便使得這許多人死於非命,細細想來,他們的家中各有父、母、妻、子,死者已已,所剩的親人豈不要痛斷肝腸麽?”


    這句話觸動了蓋飛雪的情腸,音調慘然蒼涼,不由得淚珠打轉。一時間方美慧也黯然無語。


    蓋飛雪又道:“娘啊,咱們雖說助了他們些銀錢,到底不夠。雪兒想和他們一起去祈神,您若不放心,大可以吩咐二哥哥和我同去。娘,您意下如何?”


    一大番有情有意的話令方美慧慨然應允,並囑咐了兄妹幾句。蓋飛雪生怕母親反悔,一甩長鞭打馬而去。


    方美慧等人原地等候不提,且說兩兄妹一路隨來,將馬拴於山腳下,蓋飛雪便像隻囚禁已久的乳燕乍然出飛,當即足不沾地的飄上山去。山雖不高,卻荊棘滿地雜草叢生,又沒有砌好的台階,隻那條曲曲直直的石屑陡峭路,不時有突兀而出的岩石和陡然凹下的險崖。


    瘟神廟前黑黢黢的跪滿了人,鴉雀無聲。廟裏有人,等了足有一柱香的時辰才出來,均喜樂無限。守在門口的人急忙進去。蓋楚雁兄妹不解其意悄聲詢問身旁的漢子。漢子告訴他,自從餘城瘟疫橫行各藥鋪已然斷貨。前日,在此央求的鄉民驚奇的發現:一個頭叩下去神桌上竟會冒出藥來,且是稱量包好的極幹淨極上等的去瘟散!這豈不是瘟神奶奶顯靈?——瘟神奶奶開恩普濟,人們傳揚出去,幾乎全城的人都來跪拜了!


    那漢子不僅敘說的虔誠,還不時的捫心稽首。蓋飛雪聽著稀奇,蓋楚雁卻全然不信。這時,又有一批人樂滋滋的出來了,漢子道:“呀!輪到咱們啦!”很快的,蓋楚雁兄妹隨著人群進入。


    廟宇不大,可能很久沒有這般香火鼎盛了,破落的灰白牆壁泛出一道道黑黃的痕跡。廟中隻一座瘟神奶奶像,也很陳舊了。蓋楚雁一進廟便上下打量,目光炯炯的尋找蛛絲馬跡。


    眾鄉民獻上供奉,俯倒在地,齊齊叩頭。蓋楚雁仍站立著尋思,這一來,獨顯的他鶴立雞群與眾不同。鄉民三拜九叩之後,一位有年紀的老人走向神桌意欲取藥,桌上空空如也。“咦?”人們不禁詫異的再次跪倒又拜。蓋楚雁直盯著神像仍立著不動,——因為鬥室之中隻有此處可以藏人。桌上仍空空如也。人們四處張望,一眼看到蓋楚雁,齊道:“哎哎哎!你是誰?剛剛大家都跪拜你立著不跪,若是誠心搗亂,這裏並沒有得罪你的人,要是再不跪,惹翻了瘟神奶奶牽累了大夥,你就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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