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常一個人呆呆的出神,馬千乘血肉模糊、粉身碎骨的慘象也總是環繞在他的腦海裏,睡裏夢裏也撂擱不下,一時一刻也撇放不下。蘇慕天時常在夜裏被驚醒,白天白天的想,晚間晚間啄磨,總感覺或許有朝一日,那也會是自己的下場!!蘇慕天經常被驚出一身冷汗,心裏突突的,莫名的恐懼時刻糾纏著他。然而即使如此,猶如早春寒峭大地中吐出的草芽,在蘇慕天的心底仍舊偷偷的認為:即使粉身碎骨屍骨無存,為了她,亦是值得的。


    ——就像是一個被塗了血咒的夢魘,充斥著那被軋成血餅的場麵、那憤怒的人群、那平靜的麵容、還有那絲草芽般的夢幻千年藤蘿般緊緊的、緊緊的纏上他,使得這個鐵骨錚錚剛毅堅強的男兒漢不時的酸淚盈目。——隻有偶爾抬眼,看見方美慧的馬車不疾不徐的陪伴著自己,和她那永遠注視的關切的目光,蘇慕天的心底才能稍稍泛上一絲暖意。——雖然那目光大半是如長輩一樣的。


    對於蘇慕天的發呆、怔仲、更加的難以理解,以及有時瞟過來的痛苦不堪的眼神,都令方美慧深深的憂心。


    現在,方美慧的馬車行駛在古老的運河大堤上,幾十米寬的運河水在腳下湍湍流淌,彎彎曲曲的向南北方向伸展開去,微微泛綠的河水不時挾著一兩根水草汩汩遠去,日夜不息。


    車夫是本地人,很健談,很好客。他爽朗的說道:“要說昏君隋煬帝倒還做了一件好事,這條大運河救了多少農人命,灌了多少瘠薄田哪!——要說楊廣也是個人才,他在兄弟中的功勞最大,可惜他先以勤儉、勤政博得楊堅的歡心,繼而陰謀奪得太子之位,並用錢與色拉攏朝中大臣。當他與楊堅的寵妃苟合之事被發現時,他又兇殘地殺了他爹,——唉,楊廣霸占他的繼母,真是畜類不如……”


    正在繼母與繼子這涉及到倫理道德的羅網中掙紮的蘇慕天早獰了臉,惡狠狠吼道:“放屁!誰說霸占繼母就是畜類不如?你比畜類強麽?怎麽瞧你怎麽像頭畜生!”


    真不明白他怎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就像並不明白最近他的心情。方美慧一皺眉,勸道:“幾句閑話嗎,何必大動肝火?”


    “閑話?最可惡的就是這種閑話,並不知道當時的情景,當時人的情感與掙紮,隻管隨心順口說了去,豈會顧及被說人的生死?”說著,冷冷的一眼厲射過去,真不亞於三冬嚴霜刺骨寒風。


    車夫不敢招惹了,見著如刀子般的眼神迎麵劈過來,不由心一慌、腿一顫,嚇得慌忙躲到車底。可是,盡管嚇的三魂少了二魂,不住地發抖,聽到蓋觸鴻的話,車夫還是忍不住囁嚅的還口道:“我們不知道當時的情景,大爺您不是也不知嗎?”


    “該殺的蠢才!我知道當時的情形,更知道當事人的所思所想和無奈情傷!”


    “啊?!”車夫真是不敢相信他的話,“這怎麽可能?事情發生了幾千年,大爺又怎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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