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當年的那件事情,她死了之後,人人都隻會想到是項楚雄殺了她滅口,就算沒有證據製他的罪,但也增加了輿論的壓力。更何況,要散播風聲實在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有沒有這個老太婆根本沒有什麽兩樣。"

    他繼續說下去:"我今天本來想將祝溪東也殺了,來擴大恐慌的效果,可是沒想到卻被你給撞破了,而且還讓你發現了我的身份。不過我運氣好,正巧聽見陳秋晴那個笨丫頭在護士值班室裏大聲咋唿,才能及時把你給弄出來。"

    劉醫生又陰森森地一笑:"不過現在等那些警察來的時候,你就已經隻剩下一具屍體了,而且是一具沒有了右臂的屍體。"

    他說著晃了晃手中那柄銀白色的手術刀,慢慢地靠近了我。

    我想要掙紮地站起來,可是卻好像虛脫了一般地使不出一點力氣來,接著我開始大聲地唿救,一直喊了十幾聲,外麵卻沒有一點反應。

    劉醫生依然笑得那麽溫和,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那副灰色的金屬邊眼鏡,慢慢說道:"你叫也沒有用的,這裏是在門診部,別人早就已經下班了,你就算叫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可是他的笑容還沒有從臉上消失,卻已經霎時變得凝固了!

    房突然門被"砰"一聲撞開,六七個身著製服的警察闖進來,將劉醫生一把按倒,戴上了手銬後帶了出去。

    警察身後還跟著幾個身著白色製服的護士,陳秋晴自然也在其中,他將我從床上扶了起來。一名為首的警員過來同我握手,並且感謝我的幫助。

    待所有人都離開之後,陳秋晴將我送迴到病房裏,似乎仍對剛才的事情十分疑惑,她對我說:"剛才停電之後我到病房去看你,發現你不在的時候,真是急死了。對了,警察是怎麽知道你被劉醫生帶到門診部那裏去的?"

    我攤了攤手,做了個鬼臉,笑著說道:"這個我哪知道呢,可能是他們太神通廣大吧!"

    陳秋晴當然不會相信我的話,但她也沒有再追問我,畢竟我現在保住了性命,而且四肢俱全。

    不過劉醫生就不同了,他在監獄裏一定會十分想不通。

    他一定想不到,其實我根本沒有記起任何可以揭發他的線索,我之所以會這麽說,隻是跟警察約好的行動。隻有這

    樣才能讓真正的兇手自己露出馬腳,自己現形。

    而那些警察,自然也是從一開始便在醫院裏留意著我的一舉一動,等著隨時來解救我!

    陳秋晴把《手塚》的故事講完後,王佳呆坐不動,臉上除了震驚外還有一絲茫然。大家都無聲的歎息,不敢驚動王佳,低聲的議論這件事情。

    在場所有人都感到不解,劉醫生其實有大好前程,根本沒必要在這樣一所將要倒閉的醫院拚命。更不用說一個即使得到,也不可能坐幾天位子。雖然骨科主任是個有油水的肥差,但目前的情況來看,當上主任也撈不到什麽好處。

    “不,不可能!他一定是被誣陷的,一定是因為那件事……”

    王佳說到一半突然停下,似乎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其幾位醫生都用驚異的目光盯著她,像是看一個異類生物。

    陳秋晴發現了這一點,感到其中似乎有什麽更深的內幕,但醫生間的攻守同盟,不是一個小護士能破解的。

    劉醫生被捕後,醫院人事進行了一番調整,骨科原主治醫師莊秦被提拔為副科長,實習醫生張春禾也加入到值夜班的行列。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所有人漸漸遺忘了劉醫生。但陳秋晴卻始終沒有忘記,王佳那天無意間中說露嘴的那句話,她一直暗中跟蹤王佳,試圖查明真相。

    這一天,王佳下班後離開醫院,到了晚上十一點多卻又悄悄迴來,從醫院運送垃圾的後門進入。正好陳秋晴值班,幫老護工推一車垃圾到後邊,遠遠看到王佳鬼鬼祟祟的進來,躲到她和老護工的目光不及的角落。陳秋晴也就假裝沒有看到,和老護工說笑著離開了。

    但陳秋晴並沒有走遠,和老護工分手後立即返迴,發現王佳進入地下室,她也跟了下去。

    王佳在地下通道裏左拐右拐,最後停在一堵牆麵前,也不知怎麽弄的,那麵牆突然就向內打開了。陳秋晴這才意識到,那是一扇暗門。陳秋晴為了跟蹤王佳不發出聲響,把鞋子脫了,所以王佳才一直沒有發現被跟蹤。

    在王佳進入暗門後,陳秋晴也走到門前,但是卻毫無頭緒,不知道該怎麽打開。但就在這時,身後突然有人說話。

    “想進去嗎?”

    陳秋晴心跳驟然加速,迴頭一看,竟然是許醫生。

    “我……我隻是路過,迷路了……”

    可惜陳秋晴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許醫生突出其然的一擊,

    打暈了。

    陳秋晴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被綁在手術台上,而這裏是一間陌生的手術室。

    “很可惜,我本來並不想殺你的,但是你知道的太多。”

    許醫生忽然出現在陳秋晴的視線內,一臉的冷笑。

    過了好一會,陳秋晴才適應房間裏的光線,再轉頭看去,發現王佳也在,而周圍的一切則是讓陳秋晴震驚。這個房間裏除了手術台外,牆角是一個很大的屍池,另一麵牆則是玻璃冰櫃,裏麵存放著一些人體器官。

    “震驚吧?嗬嗬,還有更震驚的事情將要在你身上發生。不要掙紮了,也別眨眼,不痛的,四十八小時內,你的眼角膜或心髒或肝或腎髒,就會使另一個將死的人得到新生。你應該感到高興,真的。”

    “好吧,那至少讓我死個明白吧?”

    許醫生的手輕撫過陳秋晴的臉,笑盈盈的點點頭。那笑容卻十分猙獰可怖。

    “從哪裏說起呢?不如從我的一個學生說起吧!你看,她的部分軀體現在就在那邊的池子裏。全是屍體,剛好和我要講的過去有些聯係,就叫《屍池》吧!嗬嗬,不用多久,你也會和她一樣不朽。”

    第三層秘密屍池

    夜像看不到邊際的黑色絲絨幕布一般,令人絕望地下陷。我蜷縮在辦公室裏的那張滿是汙跡的沙發上,四肢冰涼。走廊外傳來了斷斷續續忽高忽低的哀傷的哭泣聲,那似乎是嬰兒在絕望地哭泣。而我繼續蜷縮在沙發上,身體顫抖得更厲害了。

    夜像看不到邊際的黑色絲絨幕布一般,令人絕望地下陷,讓我一點透不過氣來。我蜷縮在辦公室裏的那張滿是汙跡的沙發上,四肢冰涼,渾身顫抖。薄薄的木門緊緊閉著,房間裏充斥了來蘇水與福爾馬林藥水混合的怪異氣味,走廊外傳來了斷斷續續忽高忽低的哀傷的哭泣聲。那似乎是嬰兒在絕望地哭泣,細小如野貓在吟叫,陰冷的風嗖地一聲從破了一半的窗戶裏灌了進來,這嬰兒的哭聲立刻被陰風割裂得若有若無。而我繼續蜷縮在沙發上,身體顫抖得更厲害了。

    我是被表弟的電話驚醒的,他說馬上要來解剖樓找我。我還沒來得及問他找我幹什麽,他已經掛斷了電話,電話裏傳來了嘟嘟嘟的盲音。

    放下聽筒,我拉開了絲絨窗簾,才發現窗外的天色已經隱隱發黑,山風卷著寒氣從半閉的窗戶裏灌了進來,令我身不由己地打了個寒顫。

    表弟比我小十歲,在學院裏教病理學,我很

    羨慕他,每天可以穿得幹幹淨淨衣冠楚楚站在階梯教室的講台上,拿著麥克風給三個班的學生講大課。而我就沒有這麽幸福了,我也算是醫學院裏的老師,不過隻是解剖實驗課的助教,說是助教,其實就是在解剖樓裏做些打雜的事。比如說做離體兔腸應激反應實驗時,教學生怎樣用榔頭對兔子執行死刑;又比如說,麵對骨骼標本,教學生怎樣分辨脛骨與髕骨;又比如說根據“上房下室左二右三”的口訣教學生辨認左右心室左右心房。

    在我的助教生涯裏,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把泡得已經呈粉紅色的屍體從屍池撈到解剖台上——那屍池可真大,長三米寬三米,連深度也是三米。屍池裏灌滿了福爾馬林,散發的氣味常常會令第一次走進解剖樓的學生嘔吐不已。當然,對於我來說,這氣味早已經讓我習慣了,我並不認為福爾馬林的刺激性氣味與屍體的腐臭味混合後,會令我的胃部有任何不適。不過摟著全身滑膩蘸滿藥水的的粉紅色屍體的確也不是一件讓人快樂的事。

    另外一件每天都要做的事,就是做一個解剖樓的看守者。每天晚上,我都住在一間廢棄的辦公室裏,喝著老白幹,聽著樓外的風聲,然後慢慢進入夢境。

    表弟在接近午夜的時候來到了解剖樓,他大叫了幾聲後,我走出二樓的辦公室,小跑著通過了充斥著穿堂風的走廊,然後下樓為他打開了緊鎖的鐵門。我一看到表弟差點沒認出他來——他雙眉緊蹙,眼眶深陷,頭發濕漉漉地糾纏在一起,手裏提著一瓶金六福,看上去神情黯淡,沒有一點精神,哪有醫學院第一麻辣教師的風範?

    我打趣地說:“老弟,怎麽了?讓女鬼勾了魂?”表弟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別說了,哥,上去陪我喝酒吧。”

    我們上了樓,才發現剛才我走出辦公室時,竟不小心把門帶上了,而我卻沒帶鑰匙。表弟見了,說:“沒事,我們隨便找個屋喝吧。”

    我縮著脖子看了一眼冷冰冰的充滿來蘇水與福爾馬林氣味的走廊,然後對他說:“這幢樓裏,沒鎖的房間隻有解剖室。”是的,隻有解剖室沒鎖門,那間屋裏全是泡得變成粉紅色的屍體,又有誰會來偷屍體呢?

    畢竟表弟也是醫學院臨床醫學畢業,讀書時就見慣了各種各樣的屍體,所以他並沒有表示反對,和我一起走進了解剖室。

    解剖室靠最裏麵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水泥池——長寬高都是三米的屍池。屍池前是一張張長課桌,上麵擺著或高或低的玻璃瓶,瓶裏盛滿了福爾馬林,藥水裏浸泡著各種器

    官。我和表弟隨意找了一張課桌坐下,我剛找了兩個玻璃杯,表弟就對我說:“你把這瓶子放一邊去,我見了覺得心裏瘮得慌……”

    我看了一眼,這桌子上擺著一個玻璃瓶子,瓶子裏是一個還未成型的嬰兒,組織早就僵化了,但嬰胎的一雙眼睛卻很大,就如一對死魚眼一般,直勾勾的盯著表弟手裏的金六福。我啞然失笑,然後將玻璃瓶扭轉了180度,隻留了個隻有幾縷稀疏發絲的後腦勺對著我們。

    我給表弟倒了一杯酒,然後問:“究竟發生什麽事了?瞧你一副落魄的模樣。”

    聽了我的話,表弟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起來,臉頰兩邊簌簌地滑下幾行汗液。他啞著聲音,顫栗地說:“哥……我……我……我殺了人!”

    表弟告訴我,他剛才殺了陳潔。

    一聽到這個名字,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陳潔我是知道的,她是表弟係裏大三的學生,麵容姣好,身材火爆。在學生之間不止一次的非官方評選裏,她被推為了係花,即便連我這麽一個常年都悶在解剖樓裏的中年人,都知道陳潔的存在,就足以證明她的名氣有多大。但我的確沒有想到,表弟竟然和陳潔搞到了一起,而這事還沒有傳得沸沸揚揚,看來表弟的保密工作也做得不錯。可他為什麽會殺了陳潔呢?

    表弟的臉漲得通紅,他吞吞吐吐地說:“是這樣的……我在校外租了一間房……就是用來和陳潔幽會的……激情的時候,她喜歡我綁著她……還喜歡在高潮的時候讓我用手掐她的脖子……”表弟猛地喝下一杯酒,然後劇烈地咳起了嗽。我拍了拍他的後背,等他平靜下來時,繼續說,“今天我們還是這樣激情的,等我也平靜下來時,扔給她幾團紙巾,她卻依然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我摸了一下他的頸動脈,才發現她已經死了……”

    聽完表弟的話,我無話可說——sm的把戲我不是沒聽說過,畢竟在寂寞的深夜裏,我這麽一個單身男人,也隻有靠來自東瀛島國的av來排解孤獨。但是表弟他實在是玩得太過火了,怎麽能將如此一個柔弱女子掐死呢?我怔怔地站在課桌前,表弟一把抱住我的腿,大聲地叫了起來:“哥,隻有你才可以幫我了!你幫幫我吧!”

    表弟從小就在每個方麵都比我厲害,我除了在年齡上比他大十歲以外,就沒有任何地方可以超過他。他的成績比我好,人長得比我帥,雖然我們在同一所大學裏擔任老師,但他卻在最好的係裏執教最重要的課程,而我卻在解剖樓裏美其名曰“助教”,實則幹著扛屍體的

    苦力活。但這並不妨礙我一直寵著他,畢竟他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現在他出了事,我不幫他,誰幫?

    我定了定神,問他:“你和陳潔的事,知道的人多嗎?”

    “基本上沒有人知道,事實上,我和她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也就兩個來月。她還有其他男人——我們也就是玩玩而已。”表弟答道。

    “今天晚上陳潔去你那裏,有人看到嗎?”我又問。

    表弟搖了搖頭,說:“沒有人會看到的,她是天黑透了才到我那裏去的。”

    我幽幽歎了一口氣,然後點了點頭,我已經想到了解決的辦法。我從表弟的手裏搶過了酒杯,然後說:“夠了,別喝酒了,現在你必須保證足夠的清醒與體力。走,我們去你那裏!”我拉著他就走出了解剖教室。

    表弟在校外租的房並不遠,在校後的一個小山丘上,而在那個地方的校園圍牆,有一個豁口,正好可以讓體格健壯的人翻身而過。表弟之所以在這裏租房,正是考慮到了這個豁口,平時他可以睡上一個懶覺,然後在快上課的時候抄這條近路。

    表弟領我進了他的房間,我一眼就看到地上那具赤裸而鮮活的屬於陳潔的屍體。陳潔呈大字型仰麵躺在了地上,臉色發青,嘴角滲出幾絲白沫。我將她的屍體翻了過來,她光潔的背上已經沉澱了不少青色的淤斑,多年的解剖室生涯告訴我,那是屍斑,是因為重力原因血液沉降而成的。我轉身對表弟說:“還愣著幹什麽?快給她穿上衣服!”

    表弟手忙腳亂地為陳潔的屍體穿上了衣物,等穿好後,我又為她淩亂的衣物稍作整理,然後將剩下的金六福倒在了陳潔的身上。

    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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