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個人是誰呢?答案就是:這個人是鬼。

    記得石岩那一年在學生宿舍玩這個遊戲時,遊戲幾乎是半途而廢。在黑暗中,當自己的肩膀被一隻冰涼的手拍到時,每個人都被嚇得一聲尖叫。很快大家就堅持不下去了,推門四散而逃。不過那時自己年紀尚小,早就過了那段稚氣歲月了。現在想想,和自己後來的遇“鬼”經曆比,這個遊戲隻能算是入門級的。

    不過他們要玩的這個遊戲還有個小小的不同,就是當發現多出了一個人時,馬上開燈,這時燈光大亮,大家就能看清楚多出的這個鬼的模樣。

    石岩最近遇到的詭異的事太多了,他對這個遊戲極力讚成,他特別想知道到底誰才是鬼,隻有知道了實情,他才不會再感到恐怖。於是他馬上舉手讚同這個提議。

    遊戲開始了。

    所有的燈都關掉了,厚重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房間內一絲光亮也沒有,真的是伸手不見五指。房間裏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沒有。昏暗的感覺使得這個慘白的房間顯得神秘與恐怖。他們四人蹣跚地向前蠕動著,幾乎是以蝸牛般的速度挪動著腳步。

    出於男人的勇敢,石岩第一個拍前麵的人,當他在黑暗中慢慢地往下一個角落走時,感覺特別詭異。四寂無聲,隻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

    他一隻手摸著牆,雙腳哆嗦著向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走到了下一個人的位置。他伸出顫抖的手,往前拍了一下。那個人受力後,也沒吭聲,開始挪動腳步,悄悄地走向下一個角。

    四個人分別站在四個角上,默默地等待著,心中的壓抑似乎越來越濃。以前聽過的鬼故事一個接一個地浮現在腦海中。

    在詭異的寂靜裏,聽不到什麽聲音,什麽都看不到,隻有人走路的聲音,沙沙地響著。石岩用心地聽著,分辨著聲音的遠近。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咳嗽打斷了他恐怖的遐想。接著有一個人用手拍了拍他的後背。他又一次摸著牆向前走著。慢慢地走到下一個人的背後,用自己冰冷的手拍了拍那個人同樣冰冷的後背。隨後,那個人慢慢地走開了。石岩感覺一股涼意湧上心頭,使得他不自然地打了個寒顫。

    當石岩的肩膀再次被拍到時,他知道他們已經走完了一圈。每一個人的手和後背都變得冰涼和寒冷。可能他們也都覺得有一些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有哪裏不對。石岩已經聽不到有人咳嗽了。而沒有咳嗽的惟一解釋,那就是——他們之間多出來一

    個人。

    大家嚇得幾乎同時驚叫起來,時機到了!石岩早在關燈前就已牢牢記下燈的開關位置,摸索著走到那裏,然後猛地按下開關。

    房間頓時大亮,大家都被晃得睜不開眼睛。石岩閉了閉眼,馬上使勁睜開,他想看清到底誰才是鬼。

    明亮的燈光下,在房間的中央,赫然站著一個人。看看四個角落,包括石岩,都有人站著。中間這個一定是多出來的那個人!

    這個人戴著一個假麵麵具,麵目猙獰,正張大著嘴,露出血紅色的舌頭。

    鬼突然現身,把他們四人都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個辦法果然有用,隻是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戴著麵具。

    不過有三個人相伴,石岩並不覺得害怕。人多力量大嘛,就是去死,黃泉路上也有人相伴。比起一個人在地下室裏的驚嚇,石岩已經不覺得這是更可怕的事了。

    想著想著,石岩望了趙育靜和張浩他們一眼,卻驚訝地發現三個人的位置上早不見了人。這個戴麵具的鬼,開始把牙咬得格格作響,慢慢地向他走來。

    石岩驚恐萬狀,連忙叫道:“張浩、沈天,你們到底在哪兒呢?啊?”

    沒有人應答。他的叫聲引起了鬼的注意,鬼走得更快了。

    “不要!不要過來!”石岩驚聲叫了起來,“張浩、沈天,你們快來救我!”

    可是鬼越走越近了,他絲毫不理會他的喊叫。很快,便站在離石岩不遠的地方。不知怎麽迴事,鬼的頭上竟然流起血來,沿著麵具不停地往下滴。鮮血不斷地從頭上湧出,麵具上麵橫七豎八地流滿了血。衣服被血浸透了,一直流到了地上。

    石岩轉身想跑,卻被鬼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冰冷,手感有些木然。他的手掌陰冷潮濕,皮膚貼近時,石岩感覺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牙齒也開始打起顫來,雙腿哆嗦著不聽指揮。這緊急時刻,卻不見了三個人,太不夠朋友了!石岩又氣又怕,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鬼抓住他的脖子,手心帶著冰冷的汗濕,他的手越箍越緊,漸漸地,石岩的臉憋得通紅,氣都快喘不上來了。

    不,不能這樣坐以待斃。石岩開始反抗起來,他揮舞著胳膊與鬼相搏,邊掙脫邊說:“你為什麽要害我?你到底是誰?”

    六

    鬼沒理他,隻是用力扭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石岩看到鬼的喉管處已經露出了白慘慘的骨頭,支在那裏,好像塑料水管一樣,汩汩地

    冒著血。他的脖子斷了,可是竟然能發出聲音來,咯咯地笑著,掐著石岩的手勁越來越大了。

    透過猙獰的麵具,石岩隻能看清鬼的眼睛。那目光遊離空洞,不知看向何方,更不知他在想著什麽。

    石岩怎麽也掙脫不了他手的桎梏,冰冷的手用力按在石岩的脖子上,石岩已經快要窒息了。

    憋紅了臉,石岩喘息著問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和你有怨有仇嗎?”

    鬼冷笑一下,用空洞的眼睛望著他,慢慢地說:“我隻想和你做個遊戲。”

    “為什麽選擇我?”

    “因為你挑起的這個遊戲啊!”

    石岩不出聲了,當初怪談社的建議確是由他而起,看來這個鬼一早就在他們中間。

    “你要怎樣?”石岩不安地問道。

    “不怎麽樣,加入我們就行了。”

    “你們?你們都是誰?”

    “講過故事的人啊!”見他問這麽奇怪的問題,鬼不由得鬆了手勁,可能覺得他提的問題太可笑。

    “他們都去哪兒了?”

    “和我一樣啊,繼續陪你玩遊戲。”鬼故作輕鬆地說道。

    “什麽?!你是說……他們……,和你一樣?”

    鬼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在半夜裏格外響亮:“是啊,和我一樣,他們現在也是鬼!……”

    石岩頓時明白了,難怪自己來到這麽偏僻的地方,他們都能找到他,而且總是神出鬼沒地出現,說話陰陽怪氣的,原來……他們都變成了鬼!

    鬼又哈哈大笑起來,他的腦門上好像有個窟窿,因為總有血不斷地流下來,流到了石岩的胳膊上,也染紅了他的衣服。

    石岩不想再見到這種血淋淋的場景,便伸手去擋。胳膊向上伸時,卻無意中碰落了鬼的可怖麵具。這時,他才看清鬼的真實麵目,這個鬼竟然是曾經的夥伴——死去的王垚!在駛過去的汽車後座上看到他的麵容後,石岩在這裏再一次見到了他,在這場性命攸關的遊戲之中。

    原來,他把所有人都殺害了,在他們講過故事之後,因為石岩最後一個講故事,才能活到現在。石岩終於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咯咯咯”,王垚用力磨著牙齒,冷笑著,再一次向石岩伸出了手臂。

    “哈哈哈……”,耳邊傳來刺耳的尖叫聲和放肆的大笑聲,隻見趙育靜、張浩、沈天三個人

    不知從哪裏圍了過來,衝著石岩不停地笑著。他們伸出手臂,準備拉向石岩。

    看著他們露出可怕的笑臉,張舞著手臂走過來時,石岩嚇得大叫一聲,再次暈倒在地。

    也不知過了多久,石岩隻覺得做了個長長的夢,慢慢地醒了過來。發覺自己正躺在房間裏的大床上,蓋著溫暖的棉被。他的身邊圍了好幾個人,正在忙碌著,一會兒拿個熱毛巾,一會兒給自己量著體溫,石岩一陣精神恍惚,想不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他仔細地看著身邊忙碌的幾個人,漸漸地認出他們,這幾個人不正是張浩、尚嘉鵬、沈天、何小婷他們嗎?怎麽人一下子突然都到齊了?不是都不在家的嗎?常來查訪的兩個警察竟然也在這裏。

    這時王垚從外麵探頭探腦地看著,見石岩沒事,不禁長出了一口氣。

    一見到他,石岩馬上想起了昏迷前的一切,這群人都是鬼!他驚聲叫了起來,一下子跳了起來,想奪門而逃。

    看他這般模樣,張浩連忙拉住了他,說:“別害怕,這隻是一場遊戲!”

    “什麽?遊戲?”石岩不敢相信地看著他,喉嚨一陣沙啞。趙育靜連忙端來一杯溫水,紅著臉遞給了他,關切地看著他。

    “是的,這其實是另一場遊戲。”王垚補充道。幾個人也向他點點頭。

    石岩不解地望著眾人,不知葫蘆裏賣著什麽藥。

    看著石岩疑惑的神情,王垚緩緩地道出了詳情。原來這一切都是計劃之中的安排。

    第一夜,王垚講完《櫃子》後,覺得怪談社的活動隻限於講講故事,還不夠驚險刺激。於是突發奇想,決定玩個係列驚悚遊戲。

    於是,他在下一個周末到來時,故意沒有參加眾人的活動。叫上兩個愛玩的警察朋友,先在樓下守候。聽到樓裏大亂時,便火速衝上來。

    而王垚在窗外聽到沈天講著第二夜的故事,便悄悄躲入他的房間,先把所有窗戶都打開,讓他的房間冷得嚇人。接著便躲入牆壁前的櫃子裏,準備等他迴來時裝死來嚇嚇他。

    當他聽到活動結束後,沈天迴到了房間,便故意讓櫃門發出聲音,先製造一下恐怖氣氛。氣氛製造得很成功。沈天嚇得渾身發抖,感覺全身冰涼,來櫃子裏取加厚的被子,這時王垚便裝死摔了出去。

    沈天被嚇壞了,連忙去叫別人。等其他人過來時,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事件嚇得大驚失色。這時,王垚事先安排的兩個朋

    友扮作警察衝了上來,及時處理事端。王垚也轉到朋友家住了。

    之後,二人繼續裝腔作勢,時不時地來調查了解一番。

    聽說沈天被嚇得不行,王垚便上網把自己沒死的消息告訴他。並告訴他這個遊戲的規則,目標就是下一個講故事的人。這個新增的遊戲既能豐富怪談社的活動,又能鍛煉大家的膽量,同時也像死亡遊戲一樣,讓周末變得更加刺激。王垚為自己的這個奇思妙想興奮不已。事實上,他也收到了這個效果。當他“死”後,凡是見到他的人都嚇得不知所措。

    不過,講完故事的人在受到驚嚇後,都知道了這是另一個遊戲,便悄悄地配合起來,聯合起來嚇唬下一個講故事的人。

    當講故事的人一個個消失後,最後一位將接受前所未有的恐怖暗示,而這個“倒黴鬼”就是石岩。

    王垚說完,大家都紛紛點著頭。

    沈天笑嘻嘻地說:“咱們這個活動太刺激了,不辦下去太可惜了。”

    兩個警察朋友也在旁邊點頭稱是,說:“接下來的活動,我倆還跟著友情出演。”

    石岩瞪大了眼睛,聽著這個荒誕的故事,想起自己遭受的種種奇異的事,似乎都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王垚驚現櫃子中、汽車後座的臉、三個人同時現身賓館、趙育靜那陰沉的臉……

    他一一迴想著,腦子裏像放著電影。

    突然,他想起了那個黑暗的地下,那些下不完的樓梯,便問尚嘉鵬:“那個樓梯是怎麽弄得那麽長的?”

    他突如其來的疑問,讓尚嘉鵬感到莫名其妙,忙問:“什麽樓梯?”

    “地下室往下的樓梯啊!”

    石岩的迴答讓眾人更加不解,漸漸變了臉色。他們奇怪地對望著:“地下室是最下一層,哪裏還有樓梯?”

    “什麽?不是你們弄的?”這下輪到石岩變了臉色,忙說:“地下室往下還有很長很長的樓梯,根本走不到頭。我下了十幾層後,還在那裏看到了尚嘉鵬呢!”

    “啊?!”尚嘉鵬奇怪地驚叫起來:“可是……可是我發誓不知道那裏還有樓梯,我也從來沒去過地下室!”

    大家都不出聲了,麵麵相覷著。那一刻石岩覺得天旋地轉,好像到處都有人的笑聲,得意的笑聲,哈哈哈地大笑沒完……

    石岩眩暈得腦袋直發漲,一個巨大的問號在他心中盤旋:在那個走不完的樓梯裏,我見

    到的人是誰?……他空洞的眼神盯著四周,望著眾人,發出他的疑問。

    尚嘉鵬和其他幾個人也瞪大驚恐的眼睛,怔怔地互望著。石岩的聲音迴響在天際間,像一個個轉不盡的漩渦,在無際的蒼穹中擴散著……

    -步入迷霧

    夜晚。

    她走在迴家的仄長小路上。

    急促的腳步聲不斷迴響,雖然明知這是因為自己走路而致,可月光仍不禁打了個寒戰。這棟老樓少說也住了百人,鄰裏間卻形同陌路,戶戶鐵門緊鎖,與外隔絕。

    沒來由的,月光本能地感覺到有人尾隨著她。她快對方則快,她慢對方亦慢,如同拖在身後的長長黑影,甩也甩不掉。她下意識地停下腳步,緊緊抱住懷裏的公文包。

    樓道內突然穿過一陣風,月光隻感背後一陣陰冷,渾身立刻汗毛直豎。猶如某種氣場,在出其不意間向她襲來。出於必要的防範,月光選擇轉身去看,有那麽一刹那,她似乎看見一個黑影,在她轉身的同時,閃入了拐角。

    但這隻是似乎,月光不敢確定。

    "誰?"

    略顯諷刺,響應她的,隻有自己的迴音。月光緊緊盯住前方的陰暗處,一種強烈的被窺感油然而生,源頭正是來自陷在黑暗中的樓道拐角。

    月光的住處,就在走廊的盡頭。她取出手機,拇指按在一個快捷鍵上,以便及時撥號唿救。接著,她又飛快打開包袋,尋出鑰匙。許是太過緊張,月光明顯察覺到自己的雙手正在顫抖,以致鑰匙剛被她翻出,立即又掉到了地上。

    月光一把撿起,急忙向走廊的盡頭奔去。此刻,她隻希望自己盡快跑迴住處,把心裏莫名的恐懼一並甩開。

    終於摸到了門,手忙腳亂間,月光幾乎找不到鎖孔,她大力地搖著門把手,恨不得將房門撞開。無意間,她瞥到一團黑色的東西蜷縮在門邊,頓時嚇得驚叫一聲。

    "喵--"

    一聲詭異的貓叫,讓月光確信,那團東西是一隻純色的黑貓。細長的貓眼布滿蠱惑,帶著邪氣,冷冷瞪著月光,像是附上了魔鬼之目。與它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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