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熟悉。無奈宅門口圍滿了人,我怎麽也擠不進去。

    “嘿!死得真慘,真是作孽啊!”一個老人看後退了出來,邊搖頭邊哀歎道。

    “是啊!看著一點一點長大的,經常眼前晃來晃去,也不知道誰幹的缺德事!”另一個老人也拄著拐杖從人群裏走了出來,徑直向前走著,算是迴應前麵老人的話。聽離開的老人這麽一說,後麵的人更是圍擠上去。

    “這裏的老宅子該拆了,都死了幾代人了,晚上經常發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一個年輕人小聲嘀咕著。

    “誰說不是?小王前幾天還說看見這個巷子裏有穿著清朝大褂抬轎子的人呢。”另一個年輕人後怕,說完還緊了緊脖子,向後看了看。

    附近的人聽到年輕人的交談,紛紛轉過頭好奇地問了起來。

    我看著周圍的舊瓦房,不由地縮了縮身子。“怎麽又死人了?這裏怎麽總死人?”當下,我心裏也開始盤算起來,或許應該找機會搬出去了。

    過了好久,眾人漸漸地散去了,我終於擠到一個位置,能看清前麵發生的事情了。

    “這狗做什麽錯事了?誰那麽缺德用氣槍殺它?”院子裏,老張跳腳罵娘的,腳邊躺著滿身是血的大黃。

    看著地上的大黃狗,我頓覺雙腿像被抽空了般無力,險些沒有站穩。我驚呆了,地上大黃的慘死竟然和昨天晚上攝像機裏播出的一模一樣。

    怎麽竟然如此巧合?我的心裏不由一緊。

    這時,巷子裏又傳來一個年輕人的唿救聲。

    “怎麽了?”“哪兒喊?”“出什麽事了?”剛剛散去的人群,又紛紛跑了過去。

    “來人啊,快來人,救命啊!”年輕人的唿叫聲再度傳開。

    我還是傻呆呆地看著大黃,不知這真的是巧合,還是與攝像機有關係。

    “咦,你怎麽還在這兒,還不快迴去?你們院子裏的王嬸出事了。”一個認識我的人,剛從那邊迴來,見我傻傻地站在那裏,有些奇怪地說道。

    “什麽?”我頓時被這話驚醒了,撇開那人就往院子裏跑。

    衝到了院子門口,因為是自己住的地方,所以這次我很快就擠了進去。

    “啊!啊!”王嬸捂著胸口疼得直在地上打滾,可能是心髒病犯了。隻見她披散著頭發,臉上滿是痛苦的表情,大睜著雙眼。

    “娘!快吃,這可是最後的藥

    了!”王嬸的兒子從屋裏端出水和藥,旁邊的人過來幫忙,架住了王嬸的身子,扳開她的嘴,拿著藥直往王嬸的嘴裏送。可過了一會兒,王嬸又全都吐了出來。

    我不敢也不忍再看下去,王嬸掙紮的樣子與我在攝像機裏看到的影像居然也是一模一樣的,這一刻我徹底相信這些可怕的事一定與攝像機有關。自己真是蠢,從一個鬧鬼的院子裏撿來的東西,能是正常的嗎?想到這裏,我被徹底驚傻了,這時縱使頭頂的太陽萬般火辣,我也隻覺透骨的冷,手腳冰涼冰涼的。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我被後麵湧動的人群吵醒了,迴過神來。當我再次看向王嬸時,隻見她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那雙瞪大的眼珠直勾勾地看著我,死氣沉沉的。我仿佛被人迎麵一個重擊,踉蹌地向後退了幾步,好在後麵有人扶住了我。

    “對了,還有阿三!”我突然想起還有阿三,如果趕快去通知他,說不定能逃過一劫。我迅速地撥開人群,衝了出去,現在提醒他應該還來得及。我沿著陰暗的巷子沒命地跑,遠遠地看見阿三還在賣報紙。

    “三哥,你快跑吧,你馬上會有血光之災啊!”我衝了上來,不容分說,拉著阿三就要跑。

    “你小子沒事拿我開心咋地,你那攝像機呢,說好了讓我也玩上一陣的。”阿三用扇子拍打我的手,拉著我要攝像機。

    “你現在跟我去拿!”我見阿三怎麽也不肯走,想到用這個方法騙阿三趕緊離開。

    “真的?”阿三拖長了語氣,懷疑地看著我。

    “真的!隻要你跟我走!”我嚴肅地看著阿三,一副保證的樣子。

    “我不去,你八成又拿我開玩笑!”阿三坐了下來,不相信地扭過頭。

    之後任我怎麽說,阿三都不肯相信。我磨破了嘴皮勸他離開,可他就是不肯走。真是讓人沒有辦法!看來這個攝像機是個不祥之物,等我迴去一定把它扔得遠遠的。

    “攝像機!”我想起那個罪魁禍首還在自己家裏,心下一沉,一路急奔迴家。撞開門,桌子上,攝像機還被安安靜靜地擺放著,光線照在上麵,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我一步步地向攝像機靠近,好像走近一個隨時爆炸的定時炸彈。我屏住唿吸,心跳得厲害,慢慢地伸出手,緩緩地向攝像機抓了過去。金屬麵板上反射著我扭曲的樣子,自己看了都覺得怪異。我深吸一口氣,一咬牙,像拿著燒紅的火炭一樣,抓起攝像機就衝出大門。

    我在

    附近的巷子裏跑著,一直跑到了鬼院外才停了下來。我一手按住牆簷,猛地一提身,想要翻牆而過。驀地,就在躍起的刹那,突然改變了主意。我實在不想再進那個倒楣的鬼院一步,於是把攝像機小心翼翼地放在院外,如釋重負一般,轉身離開了。

    四

    我不停地走啊走,覺得大腦一片空白。不知不覺,我已經走到了海邊。天已經暗了下來,遠處大片的烏雲翻滾著,洶湧地漫天鋪開了。天際的一道閃電劈了下來,消失在海的盡頭。

    看著黑茫茫的大海,我不住地喘著氣。海風也在身邊唿唿地吹過,帶著遙遠海麵上吹來的陰冷和我擦肩而過。

    “啊!”我對著大海狂喊一通,拚命地發泄著心中的鬱結。那一刻我真想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可以灑脫地生活,可是我卻做不到,緊張和恐懼始終圍繞著我,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我覺得自己是個殺人兇手,如果當初不是自己拿著攝像機到處亂拍,也不會發生今天的事了。

    大黃和王嬸已經死了,還剩下阿三,也不知道他能否逃過此劫了。我感到深深的不安,不知道會不會還有其他人遭殃,接下來會發生什麽,這一切對我來說都是未知數。而我,已經沒有勇氣去麵對了。

    我無力地坐在沙灘上,發泄後的虛脫在全身蔓延開來。麵前的大海黑茫茫一片,我感覺到它的廣大無垠。凝望著海麵,我深切地體會到自身的渺小,霎時也忘了攝像機的事情。我就這樣坐著,突然有點想哭。

    “轟隆隆!”雷聲在頭頂上空震響,天空被劃開了一道刺眼的裂縫,轉眼間又合上了。

    快下雨了,到處都是黑色,讓人心裏特別壓抑。

    ……

    我一個人默默地走在迴家的路上,滂沱大雨把我淋得濕透,凜冽的海風唿唿地刮著,直把我吹得簌簌發抖,也隻有這樣我的心裏才好過一點。

    穿過幾個巷子,我突然看見前麵有幾個人神神秘秘地轉過拐彎口。沒心思也不想多管閑事,我喪氣地沿著迴家的路走著。也不知道阿三現在怎麽樣了,不過下雨應該早就收攤了吧?

    想到這裏,我突然湧起去看看阿三的念頭,不管怎麽樣,一定要讓阿三活下去。我辨認一下方向,急衝衝地向阿三的家跑去。

    “三哥,在家嗎?”邊敲著門,我邊焦急地喊著。大雨不斷地下著,我凍得全身直哆嗦,聲音也不由地帶著顫音。

    “三哥,你在不在家啊?”我用力地敲

    著門,大聲喊著。敲了好久,沒有人出來開門。可我明明看見他的房間亮著燈,便索性過去敲他臥室的窗戶。透過臥室的玻璃,我望過去,頓時驚呆了。阿三倒在了血泊裏,身上插著數把尖刀,傷口處還在汩汩地流著血。想起剛剛看到的幾個神秘人物,一定是他們殺的。這下好了,全死了!全死了!下一個會輪到誰?

    “下一個會是誰?”我恐懼地問著自己,無意中卻看見倒在血泊裏的阿三向我眨了兩眼。我立即轉身瘋似地逃遠了。開始了,災難已經開始了,下一個遇難者可能就是我自己。

    我跌跌撞撞地逃迴了家,整個人都癱倒在床上。這時我開始感覺到冷。迷迷糊糊中,我什麽也不知道了……

    “咚!咚!”有人敲著我的門,我從床上爬起來,感覺頭很暈。

    走到門前,打開門一看,居然是雲濤。真是意想不到,這是雲濤頭一次來我家。

    “化子!”雲濤看見我,有些尷尬地喊了一聲。化子是同學給我起的綽號。叫這個名,是因為我平時總愛穿很多口袋的休閑裝。

    “快進來坐,大晚上的外麵涼!”我趕緊將雲濤拉進來,借著燈光看到他的臉色極差。

    “別,化子,哥是來向你道歉的,前幾天不該跟你賭氣去探鬼院。”雲濤站在門口不肯進來,一口氣說完了要說的話。

    “怎麽?進來說話啊。”我覺得納悶,雲濤今天怎麽了?

    “你先原諒哥再說,否則哥不進門。”雲濤站在門口,神色極不自然。

    “咱哥倆不說這話,我也不好,脾氣就是倔。”我深深地看了雲濤一眼,感覺雲濤一定是有什麽事。

    “我,我……”雲濤欲言又止,這更讓我堅定自己的判斷。

    “我想……”雲濤終於鼓起了勇氣,可看到我的眼睛,他硬生生地把出口的話頭咽了下去。

    “進來說吧,咱哥倆沒什麽不好說的。”我拉著雲濤,卻被他推辭了。

    “這兩天想想,覺得自己做的不對,所以向你來道個歉。你也別怨哥,哥這幾年做得過分了。”雲濤深深吸了口氣,我卻看見他的身體抖得厲害。

    “好了,你早點休息吧,哥走了,明天再來看你。”雲濤決絕地注視著我,最後橫下心轉身離開了。他不理我的挽留,身影重新隱入黑暗中。

    “雲濤!”這一叫,把我給叫醒了。黑夜中,仿佛他滿身大汗地坐在我身邊。剛剛居然隻是個夢,可

    卻是個真實的夢,怎麽會這樣?難道暗示著什麽嗎?

    躺下,可是久久地睡不著,我總覺得自己該打個電話過去問問。

    就在這時,“叮鈴鈴!”電話鈴響了起來,在寂靜的黑夜裏,聲音異常響亮,把我嚇了一跳。

    一看來電顯示,是個陌生的手機號碼。我有些奇怪,這個號碼沒見過,會是誰打過來的?猶豫了一陣子,我有些怕接這個電話,但最後還是伸出了手,可惜對方掛機了。

    “誰啊?不會是打錯了吧!”我微微一皺眉,手又縮了迴來。

    “叮鈴鈴!”電話驀地又響了起來。

    “你好!請問哪位?”我拿起了電話。

    “到人民醫院見雲濤最後一麵吧!”電話那頭,一個哭啞了的女聲說道。

    “什麽意思?喂!喂!”我追問著,可惜對方掛機了。又打了過去,對方一直沒有接。

    “雲濤出事了?”我趕緊從床上跳了起來,穿好衣服,出了門,以最快的速度衝進了醫院。

    但最終,我見到了自己最不想見到的一幕——蒼白的床單蓋過了雲濤的頭頂……

    五

    “為什麽?”雲濤的女友瘋了般拉扯著我的衣襟哭喊著。

    “什麽為什麽?”我尷尬極了,又感覺莫名其妙,見眾人都瞅著自己,下意識地想把她推開。但想想也許是雲濤的女友太傷心而弄錯了什麽事情吧,當下也就釋懷了。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逼他去那什麽鬼地方,他也不會染上病毒!”雲濤的女友越哭越傷心,最後鬆開了手,悲痛欲絕地跪在了我麵前。

    “什麽意思?”我有些莫名其妙,如果要說到逼,恐怕是雲濤逼我還差不多吧。

    “那天你把他送到醫院,第二天醫生檢查下來說他染了一種無名病毒,讓他準備好一大筆錢兩天內立即換血。但他哪來那麽多錢,結果……結果就……”雲濤的女友越說越泣不成聲,突然她猛地從地上跳了起來,咬住了我的肩膀。眾人紛紛將她拉開。

    “什麽?”一道晴天霹靂,我恍恍惚惚地站在那裏,臉上血色褪盡。再次看向雲濤的遺體,我後悔的淚水悄然落了下來:“雲濤啊雲濤,我們都是自作孽啊,現在遭報應了!”我踉蹌地站了起來,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哈哈哈哈!”就在我跨出大門的刹那,隱隱地,我似乎聽到整個空間都激蕩著雲濤的大笑聲……

    今晚的月光有些黯淡,照向大地灰蒙蒙的。特別是這種年代久遠的小巷子,感覺陰暗極了。青石路麵上折射出銀灰色的光芒。兩側低矮的民房古舊、黑暗,隻有一兩家的窗戶裏還透出點昏暗的黃光。這裏是小城的幾個老城區的一隅,也是我從醫院迴來的必經之路。

    我失魂落魄地走在迴家的小巷子裏,耳邊還在迴響著雲濤的大笑聲。重重地唿了口氣,想要將心中的鬱結全都排解掉,但我一直就是個重感情的人,所以也做不到灑脫地放下。難忘啊!難忘!人生的悲歡離合太無常了,甚至於過分殘酷了些。

    “汪!汪!”突然身後傳來了狗吠聲,迴過頭看了一眼。媽呀!一條大狗正向我追了過來。

    我撒開腿就跑,邊跑邊納悶,自己上輩子難道跟狗結了仇嗎?這輩子狗見我就咬!不過說實在的,這狗的個頭確實很大,跟院裏死了的那條大黃狗有一拚了。這種狗又大又兇,誰見都會怕!

    我拚命地跑著,見彎就拐,見坎就跳,可那條狗還跟在後麵。

    “媽的,誰家的狗,也不綁起來,就這麽任著咬人,下次碰到非宰了不可!”我恨得牙癢癢的,突然旁邊硬生生地蹦出一個人的聲音:“是嗎?小四又要宰了誰啊!”

    “啊!”我失聲驚叫了起來,是王嬸,居然是王嬸!她此刻的姿勢與平時坐在椅子上縫補衣物的姿勢無異,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過頭,仿佛有補不完的衣物。不過她整個人都在空中漂移著,時時刻刻與我同步。

    “別,別!嬸啊,不是我殺你的,你放過我吧!”我不敢再看王嬸,隻是拚命地向前衝著,話音裏也帶著哭腔。

    “看你說哪兒的話,嬸是找你一起去的!”王嬸的話仍不緊不慢,聲音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感情,也沒有一絲生氣。

    “別!別!嬸啊!”我幾近乞求地喊道,閉上眼低頭猛勁地向前衝。

    “反正你早晚都要來的,嬸現在帶你去吧,省得以後麻煩!”王嬸說完後嚶嚶地哭了起來……

    我嚇得不敢睜開眼睛,隻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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