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義迴到義莊,薛柴和江布則是迴了衙門。


    這時宋義才發現他已經快一天沒吃東西了,腹中空空,好不悲鳴。


    義莊裏麵空空如也,連隻老鼠都沒有。


    將義莊所有物件翻了個遍,一個銅板都沒有發現,宋義這才發現這個家是多麽的窮困潦倒。


    宋義本想去宋家村,但一想到那些所謂族人那種毫不遮掩的厭惡的眼神,那是打死也堅決不會迴去的。


    “對了,義莊後麵好像還有個菜園子!”


    宋義的雙眼一下放了光,這還是上一個宋義的記憶碎片。


    看著一片綠油油的菜葉,宋義老淚縱橫。


    也顧不得講究,宋義做了一份啥滋味都沒有的菜湯,好在宋家至少還有一口鍋,旁邊還堆著一些現成的柴火。


    菜葉不頂餓,宋義也顧不得給下一頓留下什麽,一幹脆鍋燴了。


    好菜出鍋,一口破碗,宋義準備將就著對付了。


    這時,一個佝僂身影慢吞吞的走來義莊之中。


    “宋家村的那個老乞丐?”宋義對那個老乞丐還是有一點印象的。


    老乞丐髒亂油汙的頭發遮住了大半個臉,僅露出的一隻渾濁的眼睛盯著宋義手中的菜湯,還咽了口唾沫,緊接著他肚子裏傳來的轟隆隆的聲響比之宋義有過之而無不及。


    宋義心中好一番掙紮,終究道:“鍋裏的都是你的了。”說完啥也不管的將碗裏的菜葉連同寡淡的湯水一起掃蕩幹淨。


    那老乞丐得了宋義應允,拿出自己的破碗,直接在鍋裏舀了菜葉,然後坐在地上就狂吃起來。


    兩人吃完,宋義無所事事,本想問這老乞丐一點事情,誰知老乞丐趁著湯水的熱氣未散,直接往地上一臥,就這麽睡著了……


    “唉,第一天陪女屍睡覺,第二天陪乞丐睡覺……我這是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了,要遭到這等報應啊!”


    宋義心中哀嚎不已,本以為難以入睡,但是這一天的疲倦襲來,卻讓他很快進入夢鄉。


    夢境裏有燈紅酒綠,還有街邊誘人的小吃,還有年輕養眼的各種小姐姐奔放的向自己招手……


    宋義下意識的伸手,握住了那一隻白白的手。


    “咦!”宋義一楞:“怎麽不是溫熱的,反而有點涼颼颼的……”


    非但如此,這股不同尋常的涼意一隻浸到宋義的後脊梁骨,惹得他汗毛乍起。


    迷迷糊糊中,宋義睜開了眼。


    這一眼似曾相識,並且差點讓宋義再次暈死過去。


    “女……女屍!”


    刹那之間,宋義睡意全無,忙不迭的起身就要跑路。


    宋義忘了一件事情,他手裏還抓著女屍的手。原本那女屍的手大概是要探入宋義的腰間,抓取某件東西,卻被正在做著美夢的宋義下意識攥住了。


    宋義這慌忙之間,借女屍的手為支撐,用力不小,女屍一個踉蹌,撞倒在牆壁上。


    宋義的這個舉動顯然惹毛了女屍。


    這位李家小姐一張臉瞬間變得陰森可怖起來,也不知她是不是生氣了……


    但是下一刻,她的舉動表明她準備要了宋義的小命!


    “死人怎麽還能動,這不科學!”


    宋義心中悲鳴,奈何這女屍不僅會動,而且動作極其敏捷。


    還不等宋義逃出義莊的大門,女屍已經雙手成爪的抓了過來。


    義莊裏隻點了兩根蠟燭,這是義莊的傳統,叫做長明燈,即使沒有屍體也要點亮的,但宋義僅僅是因為害怕這詭異地方的黑暗而已。


    此時宋義頗為慶幸因為膽小而做出的這個小小舉動。


    女屍撲來的時候,借助昏暗的燭光,宋義至少看清了女屍的動作,然後躲到一口棺材後麵,避開了女屍的致命一擊。


    取而代之的,女屍的雙手直接抓進了厚實的棺材板中,將棺材板抓得粉碎!


    見狀,宋義冷汗直冒,心道:“我這身子骨隻怕挨一下就玩完了……”


    好在女屍似乎不會什麽飛天之術,暫時隻能和宋義繞著棺材轉圈。


    但是隨著她一抓又一抓,一口幾百斤的棺材轉眼就快碎光了,到時候宋義就無處可逃了。


    宋義左顧右盼,心想至少先找一把稱手的武器,好不容易重生到這個世上,怎麽著也要為了這條小命拚上一拚的,否則他宋義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就要死不瞑目了!


    然而義莊之中,唯一能用的也就隻有板凳了。


    “媽的,板凳好歹也是江湖流傳的第一暗器!”


    就在女屍又一爪抓在棺材之上,使得整個棺材都粉碎之際,宋義一把抽出墊棺材的板凳,鉚足了力氣就砸在了女屍身上。


    “去死!”


    宋義口中大唿,已然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力氣,然而這一板凳下去,宋義隻覺得砸在了一塊鐵板上。


    女屍的腦門沒有一點變化,她緩緩伸出一隻手抓在板凳之上,或許隻用了些微力氣,隻聽板凳的木板一聲脆響,頓時斷作兩截。


    雖然頭上無事,但女屍的雙眼之中兩行血淚流下,讓她本就慘敗至極的皮膚顯得尤為令人驚悚。


    即使已經被嚇暈過一次有了經驗,宋義已然心中亂顫,力氣都已被這驚悚掏空,雙腳完全使不出力氣的晃悠著。


    這是生物本能,宋義再清楚不過,甚至理智也沒辦法驅散這種因恐懼造成的神經麻木,又傳導至雙腿的乏力。


    宋義不得不認清一個事實,這女屍根本不是他一個做普通人都不及格的弱小青年可以對付的。


    “我就要這麽死了?”


    眼看著女屍那如通刀尖的十指指爪漸漸接近,宋義依然動不了一根手指,他的掙紮最多也就引起肌肉的一陣痙攣,甚至有失禁的趨勢。


    這不單單是此時宋義的恐懼,還有這具身體原主人殘留的恐懼,那股恐懼可是直接將原主人嚇死了!


    轉眼間,女屍的指爪已經觸及宋義的胸口,她冰冷的手指膈得宋義肋骨生疼。


    “她要摸我哪裏?”


    眼看女屍的手指還在不斷下沉,直接摸到了自己腰間,宋義悲憤不已。


    死就死了,就怕死之前連清白都沒了……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宋義倔強的對女屍發出最惡毒的詛咒。


    女屍根本無視宋義甚至沒有從口中正式發出來的詛咒,一把撕碎了宋義的破衣,一件物什掉落,女屍僵硬的手指卻一把將那件東西抓住。


    宋義分明看見,這一刻女屍的血淚中仿佛多出了一些什麽東西。


    至於女屍手裏抓著的物件,正是宋義第一次給女屍驗屍時,從她身上拿下來的折扇。


    確切的說,這時一把詩扇,扇麵上提著一首詩,詩很普通,是那種十分常見的男女之間愛慕的情詩。


    宋義這麽多年的學習,雖然對古詩詞沒什麽高深造詣,但讀過的千古名篇不知多少,自然對這種小情小愛的情詩是看不上眼的,所以也就沒怎麽在意。


    但是——


    “這女屍該不會專門迴來找這把扇子的吧?”想到這個可能,宋義的腸子都悔青了,心道:“早知道直接把這破扇子丟了!”


    可惜現在後悔也遲了。


    女屍留戀的“看”了一眼詩扇之後,陰森空洞的雙眼已然對宋義這個偷了她東西的“小賊”判了死刑……


    宋義百口莫辯,當真有口難言,一萬個冤屈也說不出口,隻能眼睜睜的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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