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街通往人間的空間隧道一直以來都被靈界牢牢把守,往日裏這裏冷冷清清,今天卻格外的熱鬧。各種貨運車輛熙熙攘攘,還有調度員與搬運工混雜其中,看上去就跟普通的物流集散中心也沒什麽兩樣。但如果仔細分辨的話,就會發現這些工作人員統統都是妖怪。擱在平時,靈界的守衛們早就如臨大敵,但上層有命令下達,要他們為其提供便利,久而久之,這番景象就變的習以為常。更何況那個叫山川大幅的妖怪格外的會做人,每次進出時都會向守衛們施展一些小恩小惠,東西稱不上名貴,但用來收買人心卻恰到好處。


    這樣的妖怪也並不討人厭嘛。素質極高的靈界守衛知恩圖報,為禮品支付了足額的好感。


    山川大幅跟往常一樣與守衛們寒暄了幾句,便推脫事忙抽身離開。他來到兩隻貓又身邊,略帶恭敬的說道:“久等了,黑歌小姐,白音小姐,手續已經辦妥,咱們這就前往人間吧。”


    黑歌和白音緊張局促的站在一起,看向山川大幅的眼神中全是戒備。在姐妹倆想來,眼前這個家夥就是幽朧派來折磨她們的行刑官。


    白音往黑歌懷裏縮了縮,嗚咽著說道:“姐姐,我怕。”


    一句話把山川大幅說的哭笑不得,自己的樣子也沒那麽不堪吧,為什麽這兩姐妹一直對自己懷有敵意呢?他可知道這兩位是幽朧的寵物,一路上非但不敢怠慢,還一直想要跟對方打好關係呢。


    “白音不怕,一切都有姐姐在。”黑歌其實手心裏也全是汗,但為了安撫妹妹,她不得不裝出一副鎮靜自若的樣子。她深吸一口氣向山川大幅問道:“山川先生,你能不能告訴我們主人到底要讓我們幹什麽?請放心,不論是艱苦的勞役還是違法的勾當,甚至是……甚至是出賣肉體,我們也絕不會逃避!”


    喂喂,你們到底在想什麽啊?山川大幅一頭霧水。還出賣肉體,不說幽朧大人知道了一準會拔了我的皮,就連香貫花那個女人也會來找我麻煩的好不好。真是的,明明都是自己人,幹嘛要那麽鐵麵無私啊!


    在心中吐槽了一下日本包青天,山川大幅微笑著向兩隻貓又解釋道:“雖然不知二位小姐為何會產生這樣的誤會,但我可是一名從事正當行業的商人,黑歌小姐剛才所說的一切都絕對不可能發生。二位在咱們的公司裏也僅僅是從事一些配音的工作而已。”


    “配音……是什麽?”白音小聲的問道。


    “哦,簡單來說就是提供聲音,替無法出聲或聲線不達標的演員朗讀事先準備好的台詞。但二位小姐的主要工作還是唱歌。”


    “唱歌?”白音一直耷拉的貓耳頓時豎了起來,配音的意思她不明白,但她明白唱歌的意思啊。無論怎樣想,唱歌都跟苦難的生活不沾邊吧。她興奮中帶點忐忑問道:“真的隻要唱歌就好了嗎?不需要再做別的奇怪的事情吧?”


    “絕對沒有什麽別的奇怪的事情。”山川大幅苦笑連連,一再保證道:“您二位的工作就是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配音工作,大概工作強度會很高,但肯定沒有任何違法行為。如果真有的話,您二位可以隨時向香貫花舉報我。”


    兩隻貓又總算放下了警惕心,但隨之而來又升起了好奇心。黑歌問道:“香貫花是誰?”


    “日本警視廳的總長,雖然也是主人的仆從之一,但格外的鐵麵無私,會針對犯罪行為進行毫不留情的打擊,就連我也不被例外。”山川大幅說著又從公文包裏拿出兩個紙袋,“差點忘了,這裏麵是您二位的健康保險證和住民基本台賬卡(住基卡),你們先熟悉一下裏麵的內容,免得被人問起答不上話。對了,地址一覽寫的是我家,等主人的新房子確定之後再遷過去。在此之前,就勞煩二位先在我那裏屈居一段時間了。請放心,內子已經把客房打掃幹淨,我的兩個女兒也很期待您二位的到來。”


    黑歌和白銀被山川大幅一連串信息量十足的話說的兩眼蒙圈,白音傻乎乎的打開健康保險證,上麵的姓名一覽清清楚楚的寫著“浦飯白音”四個字。她也有過在人間居住的經曆,知道這張小小的卡片代表著什麽意思。有了這個,她甚至可以光明正大的走上街頭,購物,玩耍,去聽風吹過樹梢的聲音,去看剛剛盛開的鮮花……


    白音的眼睛裏不知不覺的蓄滿了淚光。


    山川大幅微笑著說道:“雖然是女性,但在現代社會沒有姓氏也是不行的,所以我就征得了主人的同意,使用了她的姓氏。心懷感激吧,這可是無上的榮耀呢。”


    黑歌也很激動,拿著證件的手都微微顫抖。可她還保有一絲理智,疑惑的問道:“可是山川先生,我們說到底還是妖怪吧,這些證件很珍貴,但對我們真的有用嗎?”


    “怎麽可能沒用?”山川大幅笑笑說道:“至少你們需要一個賬戶來收取工資吧。”


    “工資?”白音驚唿一聲:“我們的工作……是有工資的嗎?”


    “當然有啊。主人說你倆服侍她是義務和責任,但配音是為他人服務的工作,一定不能免費。”


    “姐姐,你聽到了嗎?我們有工作了,還有工資,這樣我們就能養活自己了吧?”白音欣喜至極的搖晃著姐姐的手臂。


    黑歌同樣欣喜,她好奇的問道:“像我們這樣的妖怪在人間很多嗎?”


    “嚴格來說隻有您二位。”山川大幅指指周圍忙碌的工作人員說道:“雖然這些家夥跟你們一樣也擁有合法的證件,但他們曾經都是人類,是被主人轉化後才變成的妖怪。”


    “把人變成妖怪?!”黑歌嚇了一跳:“這也太……”


    “邪惡?”山川大幅搖了搖頭:“黑歌小姐,您太天真了。人間有的是無可奈何,這些人也全都是自願變成妖怪的。”


    黑歌露出懷疑的表情。


    “不相信?”山川大幅指著人群說道:“那個中年人叫藤本,他家中有妻兒要養,自己卻身患絕症,是主人給了他第二次生命;那個小夥子叫宮崎,為了替妹妹湊學費,他去黑礦坑中打工卻不慎遇到了礦難被砸斷了腿,是主人給了他重新站立的機會,如今他妹妹也已經順利入學;那個拿著表格的幹練女性是中野,他的上司強暴了她並為了掩蓋罪行而將她沉入江底,是主人救了她並賜予了她親手複仇的機會;還有那位老人,為了養活自己癡呆的兒子外出打工,卻因為過於善良而被克扣了工資,他前去理論卻被暴打一頓,在彌留之際是主人賦予了他新的生命,如今他的兒子也住進最好的殘障醫院,據說智力也漸漸提高到了六歲兒童的水平……這樣的故事有太多太多,用上一整天的時間也講不完。這裏每一個人都對主人感恩戴德,願意為她生,願意為她死,願意為她本分做人,也願意為她喪盡天良!黑歌小姐,白音小姐,現在你們還認為主人是邪惡的嗎?”


    兩隻貓又連連搖頭。


    “很好。”山川大幅滿意的點頭:“不要用你們的無知去揣測主人的偉大,你們唯一要做的,就是向她貢獻忠誠與生命。現在走吧,忘記過去,去人間開始你們的新生活。”


    黑歌和白音輕而易舉的踏入了往常被嚴令禁止的空間通道,守衛們甚至還微笑著跟她倆打了招唿。


    也許,我們是跟隨了一位相當了不起的主人呢。


    兩姐妹互相看了一眼,緊緊的握著手,一同向著闊別已久的人間前進。


    她們的身影剛剛消失,空間隧道裏就走出了四人,正是浦飯幽助,桑原和真,藏馬和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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