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城頭突然爆出了震天的喊殺聲,以身披兩層鐵甲的前鋒營戰士為先鋒,手持巨斧,從黑暗中衝殺而出,劈爛鹿角拒馬,如一道鋼鐵鑄成的鋒線,快速向前衝去。


    順軍猝不及防,防線迅速被衝破,不少更是慘死於利斧之下。


    “蕩寇軍攻過來啦!”


    “蕩寇軍攻過來啦!”


    順軍僅略一抵擋,就飛奔而逃,邊跑邊叫,偶爾迴頭開槍射箭。


    弓箭打在鋼甲上叮當作響,全無威脅。


    燧發槍雖然能在近距離射穿7毫米厚度以下的鋼甲,可是別忘了,前鋒營穿兩層,子彈攜帶的巨大動能打穿一層就會衰竭大半,而且兩層之間還墊有軟布和棉花,可以吸收部分動能,第二層無論如何都打不穿。


    早有準備的蕩寇軍,以身披鐵甲的前鋒營以為先鋒,一路勢如破竹,順軍措手不及,被殺的節節敗退,丟下了一具又一具的屍體。


    “哈哈哈哈!”


    “痛快,痛快!”


    何虎獰笑著,揮著斧頭大叫痛快!


    “什麽?蕩寇軍打過來了?”


    李自成還未入睡,正秘密接見著多爾袞的使者。


    白天他不敢接見,生怕傳出去,被人唾罵痛恨,好在多爾袞足夠溫柔體貼,派來的信使夜間入城。


    這是一封勸降信,封李自成為關中王,統轄潼關以西的廣大地域,不用剃頭易服,條件優厚到李自成都不知道怎麽拒絕,但必須打開北京城門,讓清軍進城。


    一眾文臣武將為此爭論不休,大體上文官和謀士讚成向多爾袞投降,多爾袞須以皇族至親為質,武將則多數反對,尤以高一功和李雙喜反對最為激烈。


    正當吵的臉紅脖子粗的時候,突然傳來消息,蕩寇主動發起了進攻。


    所有人刷的站了起來,牛金星更是失聲驚問。


    太意外了,明日一早,清軍四十萬大軍就要抵達北京城下,順軍的每個人,都認為李信必然要嚴加戒備,絕不敢於此時挑事,可偏偏,就發動了突襲!


    李自成都驚的半晌說不出話。


    還是高一功歎了口氣:“李公子素來善於以奇兵突襲,就如小袁營,完全是措手不及,被活生生打散,到現在袁時中都沒法恢複,今夜,又故伎重施了。”


    “皇上,皇上,東直門失守啦!”


    “皇上,西直門也失守啦!”


    就在滿屋的人還震驚的時候,又傳來噩耗,東西直門相繼失守,距離德勝門和安定門,也就數裏了,再以蕩寇軍的進攻速度,怕是不到半個時辰,兩門也會不保,導致北京的所有城門都會落入蕩寇軍手上,關門打狗。


    本來順軍既便失了城門,也不是不堪一擊,但他的輜重糧草和接近半數的兵力在城外的釣魚台,問題的關健在於,明天清軍就要來了,而李自成和重要將領被困在北京,很難想象,內外消息隔絕會發生什麽。


    李自成是非常忌憚李信的,他不敢奢想能於天明之前打破蕩寇軍的封鎖。


    “皇上,當務之急,是速速退出北京,趕赴釣魚台!”


    牛金星急忙勸道。


    劉宗敏不舍道:“難道就這樣放棄北京,那皇上從西安一路打過來還有什麽意義?”


    “哎~~”


    牛金星歎了口氣:“人算不如天算呐,自從李信進了北京,局勢已不在我等掌控之中,今又有清軍奔來,形勢更加複雜,與其固守城內,退迴釣魚台,以靜待變,不失為一上策,況且有李信在城裏,清軍未必敢來攻我。”


    李自成也是一果斷之人,恨聲道:“他娘的,算那小子狠,傳令,立即撤出北京,東西都別帶了!”


    “得令!”


    有親兵匆匆而去。


    不片刻,隊隊順軍一窩蜂般從德勝門與安定門蜂湧而出,直奔釣魚台,李信也不是真要和李自成魚死網破,連忙命令放慢攻勢,卻製造出更大的動靜,把城中的順軍驚走,因走的匆忙,一部分還未運出的拷掠金銀未來得及帶上,落入了李信手裏。


    漸漸地,天亮了,李信也迴到了城外,登上丘陵頂部,望向正北方向。


    約隔著十裏,近四十萬人馬穩步而來,那林立的旌旗,飄揚飛舞,那雪亮的刀槍,反射著懾人的寒光,蒙古騎兵與關寧鐵騎分別布於兩翼,中軍是滿洲八旗,漢軍八旗與老百姓殿外,陣與陣之間,相隔著一裏左右的距離,恍如一個龐然大物,令人望之生畏。


    高桂英道:“這才是清軍的精銳,與之相比,圖爾格所部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噢!上帝!”


    凡納莎捧胸驚唿:“太可怕了,一次戰爭竟然出動這麽多人,我們英格蘭的戰爭,通常隻是幾千人規模,既便是放在大陸上,西班牙曾有一次發動兩萬軍隊攻打荷蘭,都震動了整個歐洲呢。”


    李信淡淡道:“大明人口達兩億之眾,而歐洲以千萬人口的小國居多,戰爭規模自然要小的多。”


    凡納莎不解道:“司令官閣下,為何蠻族人口少,反而能派那麽多的軍隊,而明國有兩億人,前來迎戰的,卻隻有您這數萬軍隊呢?”


    說完,那碧綠的眼珠子裏就閃動起了狡黠的光芒,抬頭看向李信。


    李信微微一笑:“我們中國自古有句名言,兵貴精不貴多,打蠻族,我這數萬人馬足夠了!”隨即轉頭厲喝:“弟兄們,先給韃子吃個下馬威!”


    “得令!”


    全軍應聲如潮。


    蕩寇軍留了兩萬人守北京,蒙古騎兵與剩下的兩萬人駐紮在城外,按照事先既定的作戰計劃,兩個炮兵團,各81門117與093,一個槍兵旅,兩千蕩寇軍騎兵與三千蒙古騎兵開始向前行進。


    這真是讓人意外,清軍已經壓來了,你不好好固守,還敢派小股部隊出來送死?


    多爾袞站在高架車上,緊緊盯著前方的軍陣,沉吟不語。


    “二弟,南人太過張狂,我願領八旗精銳,出陣給他點顏色瞧瞧!”


    阿濟洛猛一拱手。


    多爾袞沒有吱聲,看向了站身邊的洪承疇。


    洪承疇捋須道:“人都言,信賊擅出奇兵,昨夜剛把闖賊趕出了北京,今早就以小股部隊挑恤,如今我軍營寒尚未紮下,闖賊數萬人馬又紮在城西釣魚台,心思難明,信賊料定我軍不敢傾力相向,故而出陣挑恤。”


    範文程從旁道:“攝政王爺,信賊挾持了部分蒙古人驅之為用,如今王爺親領四十萬大軍前來,那些蒙古人哪能不心驚膽戰,因此信賊主動挑恤,也有做給蒙古人看的意思,以示他不怕王爺。”


    “哼!”


    阿濟格輕蔑的哼道:“你們漢人就是心思多,明明簡單的事非得搞那麽複雜,那信賊挑恤也好,壯膽也罷,他隻有這麽些人馬,在我滿洲鐵蹄麵前,如土雞瓦狗,二弟當揮全軍,以輾壓之勢進擊,任他千般謀算也是個屁,至於闖賊,二弟可命三弟以本旗兵力阻截,那闖賊不來也罷,來了叫他有去無迴!”


    多鐸被奪走的牛錄隨著多爾袞掌權,陸續還迴去了,在臨清城下損失的三十牛錄,也東拚西湊得到了有效補充,實力恢複了全盛時期。


    不得不說,阿濟格的提議具有相當的誘惑性,多爾兗都有些心動,舉目向四周張望了一番,前方的蕩寇軍縱然兵強馬壯,但數量太少,不足為慮,他最忌憚的,還是駐紮在釣魚台的順軍。


    畢竟順軍也是漢人,而且和吳三桂的關寧軍不一樣,是從未和滿人接觸過的漢人,對滿人既歧視,又痛恨,誰知道會不會為了民族大義,暫時與李信聯手,合擊自己?


    甚至他都懷疑,昨夜順軍被驅逐出北京城,好象過於輕鬆,會不會是雙方演了場戲給自己看呢?


    雖然信使是昨夜順軍被趕出城的親曆者,但信使所見未必就是真實的,三國演義上有蔣幹盜書的一幕。


    多爾袞眉心越擰越緊,頗為舉棋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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