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阿爾緹妮斯提出的一年之約,伊斯、塔卡、卡布斯三人多少都有些微詞,他們深知皇帝絕不是個普通的男人,深怕她會吃虧,但在屢勸未果的情況下,他們也隻能妥協,不過他們追加了一個條件,那就是如果哪天她扛不住了,一定要告訴他們,而他們絕對會拚死保護她。

    他們是跟定她了,這讓阿爾緹妮斯很無奈,也很苦惱,但是卻無法拒絕他們,一年的時間可以做很多事,她總會想到辦法打消他們這個念頭的。

    而這個約定真正的風暴來自於卡爾,這個跟隨了她十年的護衛,在約定的第二天終於獲得了自由,氣虛體弱的他聽到她的決定後,根本無法接受,差點提劍衝進寢殿宰了皇帝,幸好被她擋了下來。

    “我絕不答應!我要帶您走,帶您離開這裏。”由於他暴曬太久的身體嚴重脫水,陰暗的地牢又濕氣太重,他身子虛弱得連站都站不穩,隻得撐著桌子叫囂,吼叫也變得氣勢不足,說完這句話便咳嗽的異常厲害。

    阿爾緹妮斯輕拍著他的背,然後給他倒了一杯水,知道他是不可能接受的,而她也沒想過要他接受,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深諳彼此的個性,他從來不會違抗她,除非涉及到她的安全,他才會展露另一個自己。

    卡爾喝了口水止住咳嗽,黝黑的臉憔悴無比,黑色的眼睛黯淡中混雜著陰鬱,自責愧疚讓他甚至想要以死謝罪。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在他的保護下,她從未受過一絲一毫的傷害,保護她,一直都是他生存的目標,可是在這個時代,眼看著她受到傷害,他卻無能為力,心撕裂般的疼痛。

    他憤怒,他哀傷,他無法冷靜,被自己當成珍寶般嗬護的她,竟然受到這樣的侮辱,黯淡的目光不小心瞥向她的小腹,怒火和痛楚幾乎摧毀他的理智。

    他粗糙的大手猛地抓住阿爾緹妮斯皓白的手腕,想將她扯入懷裏緊緊擁著,但地位的差距讓他遲疑了,隻能顫抖著身子,用力握緊她的手嘶啞地叫著,“對不起,對不起!!”一遍又一遍。

    被他的舉動稍稍嚇到的阿爾緹妮斯有些怔忡,他從來沒有如此過,有些詫異,更是茫然,“卡爾?”輕柔的嗓音不確定的響起。

    溫潤的嗓音讓他失去感知的意識猛然驚醒,他慌忙退離三步,“我逾規了,主人。”他下意識的加重最後兩個字,似在提醒,似在告訴自己--他不配。

    主人的含義無非是身份高低的差距,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身份,高高在上的

    她和他猶如雲泥之別,他不配,永遠都不配,漆黑的眼睛更為黯淡,他垂首無法直視她。

    他的失常讓阿爾緹妮斯有些疑惑,但短暫地又讓她以為是自己感覺錯了,今天的卡爾和以往有些不同,到底哪裏不同,她說不上來,有種她看不見的情緒在影響著他,她從來都沒有把他當成下人,相處多年,她早已把他當成了兄長。

    隻是,他總是顧忌身份差距,麵對她也一直都是敬而有禮的態度,從來都是冷靜沉默都守候著她,為什麽今天的他那麽激動。

    察覺到她的疑惑,卡爾情緒波動的臉上閃過懊惱,又退了一步,壓抑住翻滾的心緒說道,“等我一恢複,我會帶主人離開。”

    阿爾緹妮斯感覺到他是故意的,似在分散她的注意力,目光流轉於他有絲慌亂的神色,有些納悶,但又理不出頭緒,反而是他的話提醒了她更重要的事情,收迴探究的視線,她說道,“你有多少把握可以安全離開!”

    聽聞,卡爾神色一凜,眼裏閃出決然,“沒有把握,但是--”

    “你又想說,讓我一個人走,你墊後!!”她打斷他的話,對他的想法一清二楚,他總是枉顧自己的生命去保護她,無論她怎麽勸他都不會聽,她知道必須要和他分析出利與弊,才能打消他的念頭。

    “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我很冷靜,想要逃,可以,可是你能確定逃得出去嗎?逃出去之後又會怎樣?我希望是在不傷害其他的人情況下安然的離開,而且必須沒有任何後顧之憂。”

    “皇帝未必會輕易放過您。”他叫道,黑亮的眸子竄過擔憂,一年不算長,但是皇帝再來一次自殘,是否還要再多留一年。

    “一年!隻有一年的時間。”她端坐在椅子上,紫眸坦然的注視著他,期望他能明白。

    “趁著皇帝現在受傷,不是我們逃離的好機會嗎?”他不想她留下,直覺告訴他事情會有變數,而且絕對是他不能忍受的。

    “你錯了,這時候逃隻會適得其反。”

    他茫然地看著她,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可以用這麽激烈的方式留下我,可想而知,他是鐵了心了,這個時候離開,就好比在他的火熱的當頭加上一把火,是會越燒越烈。”

    “您的意思是……”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一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包括一個男人的心,他現在的狂熱,不見得一年後還會如此,我要等著他那顆心慢慢冷

    卻後才能逃,況且……”

    “況且什麽?”

    她露出苦笑,撫摸著平坦的小腹,“一個孕婦要怎麽跑?”她得肚子會一天天大起來,先不說孕婦的那些不適的症狀,光是挺著一個肚子,她也跑不動。

    他的視線落在她的小腹上,心頭像是針刺般的痛,他想說為什麽不把孩子流掉,為什麽非要帶著這個包袱,但是他說不出口。

    一想到孩子,他就克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心上好似有什麽東西在啃咬,痛得想要殺人。

    “很多事情不是想就能解決的,這個時代皇權就是一切,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逃不掉。”她無奈地訴說著事實,當一個男人迫切想要一個女人的時候,什麽事都有可能做得出來,而且這個男人還是皇帝,隻要動一下手指,到時候千軍萬馬,誰能擋得住。

    她想逃,她想離開,她比任何人都想趕快離開這裏,但是現在的她逃不了,無論逃到天涯海角,她相信都會被抓迴來,而且凡是和她有關的人都會死,為了不讓她離開,姆爾希理絕對會這麽做。

    她也很怕,怕自己會把持不住,但是如果現在貿然逃離,下場絕對會比現在還糟,到時,她未必能保得住跟隨她的這些人。

    這是她籌謀了一下午的計劃,也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她逼迫自己冷漠地對待他,期望有一天因為她的冷漠,而使他不再對她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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